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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星变]月球的轨道近似于椭圆形,有两个焦点。其中没有被地球占据的焦点被称为“暗月”,象征着曾经诱发天使叛乱的莉莉斯。当太阳系八大行星与“暗月”连成一线时,莉莉斯的诅咒将会再现,这被称为“暗月星变”。《天使圣文》中预言,公元2013年,暗月星变将会重新出现。一场天使的后裔之间的战斗将会打响。 [天使圣文]公元1813年,《天使圣文》在美索布达米亚平原出土。这是一部关于希伯来神话的文献。其中记载了诸多现已失传的故事。比如大天使是弥赛亚的儿子以及暗月星变与天使战争之间的关系等等。 [四大家族]即“尹氏”、“苏氏”、“慕容氏”、“白氏”。这四个家族其实是传说中“天使贵族”的后裔,分别对应的是“自由天使”塔布里斯、“水天使”萨吉尔、“力天使”赛路尔和“炽天使”路西非尔。 [时间表]由四大家族之一的“白氏”利用暗月星变的传说制定的统一四大家族的时间表。暗月星变只是传说,实际上不会带来任何影响。但白氏在时间表中将与其他家族决战的时间安排在暗月星变重新出现的时刻。 [祭灵者]存在于东方的杀手组织,是西方黑暗首脑Asgard的制约者。最高领导人被称为“卡俄斯”。相传拥有十二个实力不俗的杀手“神之猎手”,以希腊十二神命名。 [岳川市]虚构中的沿海城市。 [堕落天使]祭灵者秘密精锐杀手部队,因叛乱失败而被卡俄斯放逐。 [第五家族]即在后世崛起的“云氏”,天使贵族“米加勒”的后裔。虽然在财富上远远不及四大家族,但在刑侦界却有很大的影响。曾建立起了一个由孤儿组成的协助警方的秘密团体“龙骑士”。 [塔布雷特护符]“龙骑士”最高统治权的象征。所有龙骑士都要服从持有者的命令。 [纯血]“纯血”指的是只拥有一个天使贵族血统的家族继承人。 [Asgard]西方黑暗势力的首脑组织,祭灵者的劲敌。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一章 破碎的冥音 第一节  公元2013年。 站在天琴馆的顶端,哈迪斯有一种要拥抱天空的冲动。夜空是靛蓝色的,如同宝石一般澄澈的天幕里隐隐约约泛着诡异的紫色。闪耀着白炽色光芒的北极星在月光形成的淡黄色光晕中仿佛是一个唯我独尊的君王,给与那些迷失方向的人神圣的指引。北极星是天球的原点,无数未知的坐标围绕着它在夜空中铺展开来,连成错综复杂的函数线,向生活于大地上的人们展示着生命的机变。 哈迪斯向来不喜欢那些占星术士。一方面他讨厌那些神秘兮兮的人装腔作势,仿佛那是你今后命运的设计者;一方面,他想象不出天空中会有那么几颗星辰能够组成一条扭曲的线,来展示他怪异的一生。 他本是丹麦佛利加家族的长公子,这个姓氏曾经是丹麦最为耀眼的字眼之一。然而命运注定不会让好运在一群人的头顶上停留太久,这个数百年前由显赫的战功建立起来的家族已经难逃没落的命运。在他5岁的那年,佛利加家族摇摇欲坠的资产终于化为空虚,没落到和贫民窟的难民们无异的地步。为了一家人的生存,为了“佛利加”这三个字的威名,甚至是为了几百年前的那套拥有着显赫战功的祖先曾经使用过的盔甲和象征着高贵血统的骑士勋章。他的父亲,他那曾经热爱但又痛恨的父亲,将他这个家族中的长子以2千万美元的价格“租借”给了世界上势力仅次于Asgard的杀手组织“祭灵者”,租期30年。 从此,在别人的眼中,他还是“佛利加”公子,但自从进入“祭灵者”以后,那个优雅的贵公子已经变成了一张苍白的画皮。他的灵魂早已在冥冥之中发生了改变。 进入组织后,他享受的是在家里都享受不到的待遇。组织的最高统治者卡俄斯让他接受了高等的教育,私人教师在他15岁时就已经让他结束了大学的课程;挖掘了他的音乐天赋,让他成为了让外界口口称赞的少年小提琴演奏家;更重要的是,卡俄斯将他训练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杀手,跻身于组织中最强的杀手机构“神之猎手”当中,成为了**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哈迪斯”。他记得曾经有一次,卡俄斯有意无意地问他,说我的孩子,30年的期限一过,你就要回到你父亲的身边了。但哈迪斯坚定地回答,我更愿意留在您的身边。之后他看到了卡俄斯满意的笑容。他知道,卡俄斯在为他长达十年的战斗结果而满意。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将这个贵公子的人格彻底摧毁,而哈迪斯也愿意继续在这种黑暗而简单的生活中消磨人生。在杀手界里,他有着“冥界幻音”的称号。因为他在杀人之前总是要去举办一场个人演奏会,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当那摄人心魂的音符响起,一个灵魂又将成为他——冥王哈迪斯的奴仆。 不过,这一次,恐怕和往常会有些不同——在演奏会之前,他将要结束一切。 与那些本部的杀手不同,他所处的机构叫做“域外组织”,因此常年身居国外。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到中国,但岳川这个城市他还是第一次来。他知道在这个城市当中有着“四大家族”中的两个——“苏氏”和“慕容氏”。这四个大家族并非像他的“佛利加”家族那样以功名和荣誉为支柱。它们的地基就是最最实在东西——金钱。四个家族都在自己各自的领域当中有着近乎于垄断的龙头地位。他曾经一次次想象这个拥有着两大家族的城市的天空会被连城的灯火照应得多么混乱而黯淡。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明净。满天的繁星如同镶嵌在蓝丝绒上的金刚钻,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舒爽。 他脚下的这栋建筑名叫“天琴馆”,是一座豪华音乐馆。因其外形好似一张古希腊式的里拉琴而得名。由苏家投资建设。明天的演出,恐怕会彻底毁灭这里曾经的宁静吧?当然,哈迪斯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到那些事情,他有他自己的任务——试炼一个名叫云湘南的少年。他是组织的新的棋子,你要看他是一颗合适的棋子。 直至此时,哈迪斯还在为卡俄斯这个暧昧的指令感到奇怪。当他问卡俄斯到底什么叫做“合适的棋子”时,卡俄斯说,至少你弄不死他。 如果换作一般人,恐怕这个“测验”无需进行就可以得出答案。但换到云湘南的身上恐怕就有可能出现诸多的变数。因为他是有“救世神探”之称的云霸的儿子。 对于云霸,哈迪斯始终觉得他是一个谜。他只见到过他一次,然而那一次,他竟然目睹了号称组织里第一杀手的阿波罗被他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卡俄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以后不要和云霸先生作对,他可以算是我们的朋友,而且他手下的“龙骑士”们也不是吃素的。后来,听说在一起爆炸案当中云霸失踪了。究竟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和组织的关系是什么,那些所谓的“龙骑士”是什么人,他在爆炸案后究竟躲在了那里……这一切似乎都是谜。而就卡俄斯的说法来看,似乎这些答案他都知道。而如果云湘南通过了检测,这些秘密将不再是秘密。 哈迪斯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同来的还有波塞东以及那个曾经被云霸击败的阿波罗。哈迪斯一向是高傲的。他不喜欢与其他人合作,因而在没有通知其他人的情况下,自己完成任务,向卡俄斯请功。本来一个人就可以做成的事情,没有和他人合作的必要。 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背对着那个来者:“Boss,你终于来了。” 转过身,一个少年正站在他的身后。怒吼的狂风将少年的白色风衣吹起,迎风招展仿佛天使的羽翼。 “我就是云湘南。”他说。 “我知道。”哈迪斯笑笑,“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 “佛利加先生这么晚让我来天琴馆,说是要告诉我关于我父亲下落的一些事情。真得让人很惊讶。”云湘南说,“我知道家父交友圈很广,只是没有想到连音乐界的人都认识。” “你父亲认识我的时候,我并不是‘佛利加先生’。”哈迪斯握紧了小提琴,“我的名字叫——哈迪斯。” “哈迪斯?”云湘南一愣,“冥王?” “没错。”他一笑,“我料到你会惊讶。你对你父亲还有我们都了解得太少了。‘佛利加先生’只是我的一张面具。我的真实身份是——祭灵者卡俄斯殿下手下‘神之猎手’之一的哈迪斯。简单的说,我就是一个杀手。” “祭灵者?”云湘南冷笑,“父亲好像提起过。” 的确,云霸曾经不止一次地想他的儿子提起过这个组织,似乎和他们私交甚笃。但他话锋一转:“不过这又这么样?我不会相信父亲跟你们这些人有丝毫牵连。” “不相信?”哈迪斯说,“如果我说你父亲是我们这边的人你恐怕会更不相信。总之,我知道你一直想寻求三年前的那起爆炸案的真相,而我,知道。” “你是想跟我做交易吗?” “想跟你做交易的是卡俄斯殿下,我只是个办事儿的。”哈迪斯笑笑,“这是一场游戏。” “游戏?”云湘南说,“杀人游戏?我倒是听说过很多你们杀手以秘密为诱惑做这种游戏的事情。不过我先告诉你一件事,你的一个同伙被我的朋友给堵截了。” “同伙?” “染着蓝发,手臂上有三叉戟的刺青。” “是波塞东。”哈迪斯说,“你用的是龙骑士吗?你父亲拥有这私人的战斗小组,在他失踪之后他将指挥权交给了你?” “你连龙骑士都知道?”云湘南定睛看着眼前的这个才华横溢的贵公子,此时已经深深信服他是一个知道内情的人,“不过有一点你错了。龙骑士不是私人所有的。家父只是带警方拥有指挥权。在其失踪之后指挥权重新归警方所有。” “这么说你报警了?” “你们这些杀手向来不择手段。”云湘南说,“我协助过警方办过案,对你们这些人也是略有了解。你们经常是将一个人约出去之后在他赶往约定地点的路上就将其干掉,这样很难确定第一犯罪现场。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发现有个人跟踪我,我就开始怀疑你的身份。若等到到达天琴馆当面质问你我恐怕早就没命了。于是通知警方出动了龙骑士将他堵在了半道儿上。” “你做得很好。”哈迪斯鼓了鼓掌,“那个人是波塞东,的确是我的同伴。不过有一点你说得让我听了很不痛快,你说的那些事情的确在**中时有发生,但都是一些二流杀手所为。真正的谋杀是一种艺术,容不得半点偷鸡摸狗的。波塞东并非跟我一同行动。卡俄斯让我们三个来执行任务,但我自己来了。” “这么说你是想独占功劳?” “既然我有足够的能力享受最为完整的成功,那么这种喜悦为何要跟别人平分呢?” “那么是我帮了你?”云湘南冷笑,“时间不多了。深更半夜里在这种地方呆着毕竟不是高雅之行。你说吧,要怎样你才能告诉我我父亲的下落?” “很简单。”哈迪斯说,“我向你进攻,你可以还手。三十秒之后,如果你还活着,那么我就可以跟你像你转告我、以及卡饿斯殿下所知道的一切,只要你爱听。” “三十秒?”云湘南惊讶,“你是说,你有信心在三十秒之内杀掉我?” “我只想看身为曾经将组织里最强杀手击败的云霸的儿子究竟有没有继承他的才能。” “很抱歉,”云湘南说,“我不会打架,更不会杀人。” “可你有智慧。”哈迪斯说,“当年打败阿波罗的云霸,尽管说身手超群。但这些在我们‘神之猎手’的面前如同虚物。他依靠的是智慧,你也可以办到。” “你对我有期待吗?”云湘南说,“看上去你并不想杀我。” “对你感兴趣的是卡俄斯殿下。”哈迪斯说,“若你通过了我这一关,我会将你带到卡俄斯殿下的面前。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去问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父亲和我们的深交。”哈迪斯说,“这你心里应该有数。你父亲不止一次地向你提起过我们,这我知道。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一些不光彩的事情一无所知。否则…… “我可是掌握了不少你的情况哦,如果说这些都是你父亲告诉我的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相信呢?” “少骗人了。”云湘南冷笑,“像你们这样的犯罪组织情报机构向来不弱。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打听到。” “好,你够谨慎。”哈迪斯说,“不过我有一项东西,能够在一瞬间击溃你所有的警戒的铠甲。” 他从脖子上摘下了一物。云湘南在之前并未注意到他带着项链,燕尾服里面的白衬衣将金色的项坠遮住了。 “我知道你有一个和我的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项链。”哈迪斯说,“那是你父亲的护身符,你父亲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那么他的乖儿子会永远带着他送的护身符。云湘南,把它摘下来,和我的这个对照一下,你会发现有一些不同的。” 云湘南惊讶,他的项坠其实和哈迪斯的一样,也被衣物遮住了。这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哈迪斯自始至终应该都没说谎。 他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一个椭圆形的项坠,四周装饰着橄榄枝,在底部有一对展开的翅膀。正面的中心是一片空白,而在背面刻着一行英文:DESTINY。 “命运……”他自言自语般喃喃,接过了哈迪斯手中的项链。 这是一个跟他的一模一样的项坠,只是背面除了DESTINY之外,还有一行字:冥王·哈德斯。 “这是我们命运的琐,云湘南。”哈迪斯说,“我的命运早已被琐在了‘冥王’上,而你,命运还是一片空白。” “那好吧。”现在怀疑或者不怀疑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的父亲在失踪之后把他推进了命运的漩涡,与那些亡命的杀手竟然拥有了同样的羁绊。云湘南后退了几步,说,“请出招吧。” “这样痛痛快快的才是最好。”哈迪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微型的怀表,“这个东西可以计时的。等到30秒一过,它会发出响声。到时候就算是你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再发动任何的攻击。” “好!” 云湘南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哈迪斯没有任何古怪的举动,只是将小提琴架在了肩膀上,缓缓地拉动着琴弓。 悠扬的死亡音乐在响起,仿佛一个孤独的亡灵正在吟唱。 云湘南一动都不动,此时,他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听众。 怀表刺耳的长鸣打乱了小提琴的音符。30秒到。 风还是依旧地刮着,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哈迪斯如约收起了小提琴,走到云湘南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好。不愧是云霸的儿子。”他说,“你完美地通过了我的检测。明天是我的个人演奏会,来听听罢。演奏会结束之后到后台来找我。” 在走到天台的门之前,他突然转过了身子:“不要怪你父亲。他也是命运的一个齿轮。他将命运的枷锁套在了你的脖子上,只是希望你在卷入命运的洪流之前能变的更加坚强。他早已看到了你的命运,但爱莫能助,只能近一个父亲所能做的一切。” 哈迪斯离开了天台。站在天台中心的云湘南,突然倒下。风衣的袖子在一瞬间分崩离析,伴随着在寒风中飞舞的点点血迹。 他大口喘息着,不知此时刺痛他的是哈迪斯的进攻还是命运的洪流。 lt;ahref=http://www.gt;奇 书 网 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奇 书 网 ! 第一章 破碎的冥音 第二节  “……他早已看到了你的命运,但爱莫能助,只能近一个父亲所能做的一切……” “……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那么他的乖儿子会永远带着他送的护身符……” “……而你,命运还是一片空白……” 云湘南重新站在了天琴馆的门前。这一次,热闹的气氛将昨夜里空气中浓厚的杀气冲得荡然无存,人们丝毫察觉不到在这个豪华音乐馆的顶端曾经发生过一场诡异的搏杀。云湘南曾经试图忘记哈迪斯的那些听上去蛊惑人心的话,但那冰冷的声音却如同梦魇一般在他的大脑中挥之不去。 他感到自己与这个世界几乎已经格格不入了……父亲离开了他,并且在之前就已经看到了他命运的真相。难道父亲离开自己……是因为要靠自己去探求早已注定的命运吗?我的命运……就像此刻的自己……是一个与世界相隔绝的异类吗? “喂,你在想什么?”身边一个清凉的女生打断了云湘南的思绪。 那是苏家的大小姐苏文月,云湘南的青梅竹马。富贵家族的生活带给了她一种近乎于天真的傻气。她拍了拍云湘南的头,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他那一时的失神。但云湘南知道,苏文月肯定是不会知道自己心里在想着什么的。 “我……嗯……没什么……”云湘南支吾。 “喂喂喂……”站在云湘南身后的一个高个子探了过来,“你们两个……要卿卿我我也要看准了地方,可不要忘记我的存在喔!” “讨厌!”苏文月瞪了她一眼,“小心我让湘南撤你的官!” “呦,才跟你吵了一句你就拿湘南撑腰啊……”高个子丝毫没有停下调侃的意思。 “你……”苏文月脸上泛起了红潮,不去理他。她又把注意力转到了云湘南身上:“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嗯……”云湘南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说,“我有点冷,你能不能去帮忙买杯热茶?” “好,你一等。”一眨眼的功夫,苏文月就跑的没影了。 “让我撤你的职……那个天真的家伙该不会认为统领龙骑士的‘塔布雷特护符’跟她家的家产的那样可以世袭地继承吧?”云湘南苦笑,“爸爸一失踪,龙骑士的指挥权就已经落到了警方的手里了。” “那又怎么样?”高个子说,“警方负责指挥龙骑士的是你父亲曾经的心腹霍驰警官,而我这个龙骑士队长又是你的好朋友,你的青梅竹马苏文月的苏家和我慕容家又是联盟家族。说白了,龙骑士的指挥权终归还是在你手中的,只不过变了种形式。” 这个高个子名叫慕容龙迦,是四大家族之一“慕容家”的长公子,同时也是在龙骑士当中权力仅次于云霸的二把手。并且和他的弟弟慕容龙学是龙骑士当中唯一不为孤儿的人。 “你不是一直喜欢喝热牛奶吗。”龙迦突然说,“怎么突然喝起热茶来了?” “我只是想让她走开罢了。”云湘南说,“有些事情我不想让她听到。” “你在想什么?” “昨天的那些杀手。”云湘南说。 “跟踪你的那个蓝毛儿?”龙迦的语气似乎是在开玩笑。 “嗯。”云湘南说,“你们已经把他杀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哈迪斯告诉过我,那个蓝毛叫波塞东,和他一起来的杀手。哈迪斯想要一个人独占功劳,自己跑了出来,结果被波塞东发现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云湘南的,反正就是得知了我就是他们的目标,跟踪在我的身后,然后就叫龙骑士给堵了。其实哈迪斯也承认了,以波塞东的实力,若不是出了意外,他是不肯安安稳稳地呆在旅馆里睡觉的。若不是你们把他杀了,要想封住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的确被杀了,枪杀。我们没能从他的口中套出什么。”龙迦只能承认。 “是你动的手吗?”云湘南的眼光中充满了凌厉,“那个杀手把审问他的警察和龙骑士打得落花流水,你为了拯救同伴就按下了弓弩的扳机?” “不,”龙迦说,“龙骑士很少弄脏自己的手。要不是你委托,我们恐怕就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警察去做了。杀死他的是霍驰警官的一个部下。波塞东在逃出去的时候一个小警员本能地开枪,正好打中了,一枪毙命。” “没有弄脏自己的手……很好……”云湘南说,“这样最好了。在大战来临之前大家都还是干净的。” “大战?” “我总是有一种感觉。从昨天晚上的那两个开始,已经有一种黑暗的东西开始接触我们了。我们无从回避。三年前的那起爆炸案跟他们也有关。我作为云霸的儿子、你们是云霸最忠实的部下、而四大家族与我父亲有私交甚笃。我想……我们都逃不了关系。” “嗯。在此之前,我尽量保证所有的龙骑士的灵魂都还是纯洁的,直到真正的敌人来临的那一刻。” “就快来了。昨天晚上,哈迪斯不止一次的向我说我要去自己书写命运,而我的父亲已经将我的命运看穿。我的命运,究竟是什么呢?但我有一种感觉,那种逐渐接触我们的黑暗力量,将会是我们命运中最大的羁绊。” “其实不管面对什么都无所谓,在最危险的时候,我们龙骑士全员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你的指令。” “为什么呢?”云湘南突然说,“我没有塔布雷特护符。龙骑士的最高指挥权在霍警官的手中。” “因为……你是云霸的儿子,他是我们龙骑士的神……”龙迦笑了笑,“说到底,我和龙学是龙骑士当中的异类。我们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永远不可能懂得有关于生存或者争斗之类的事。我们能够加入龙骑士只不过是觉得好玩儿,而云霸碍于慕容家族的面子只能由得我们去胡闹。但其他人不一样,他们都是孤儿啊。有的时候我看他们,总是觉得那么陌生。” “龙骑士……”云湘南说,“纵然你是一个局内之人,对于很多事情还是不能探明的。杀手、龙骑士、祭灵者、还有你们的那些家族……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只是谜,看似触手可及却又相隔千里的谜。” “置身于其中,却了解不到一丁点能够使用的东西。我真是感到万分的惭愧。” “你说什么呢?”云湘南突然自嘲一般地笑了,“我的爸爸看到了我的命运和未来,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把我一个人仍在一团迷雾里。总是觉得,我只是爸爸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我生活在爸爸的棋盘里,跟爸爸为我设计的棋子进行搏杀。” “卡俄斯?” “嗯。听哈迪斯说是祭灵者的最高统治者。让这些杀手来接触我似乎是他的意思,而且他很清楚爸爸所保守的一切,并且好像对我有所期待。” “又是一个谜一样的任务。”龙迦沉吟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在波塞东的衣服里我找到了这个。”说着,他掏出了一物,递给云湘南。 “项坠!”云湘南惊呼。又是一个和他的那个一模一样的项坠,在背面同样有DESTINY,和哈迪斯一样,在下面有着标志着他的身份的文字:海皇·波塞东。 “这个东西和我的那个一样,是他们的标志。”云湘南说,“我开始还担心你们杀错人了,看来没有。” “他们的标志,而你也有?”龙迦说。 “没错。”云湘南说,“我们可以划分出几个部分:我、祭灵者的杀手、父亲、家族、以及……龙骑士。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连了起来,而我现在,已经开始接触到这张网了。” “我——龙骑士——你父亲——家族。”龙迦说,“我在这张网当中是在扮演这样的角色吗?” “不一定。有可能是你——龙骑士——家族。”云湘南幽幽地说。 “你在怀疑我?” “我必须怀疑每一个身份特殊的人,特别是你,龙骑士的中枢神经。”云湘南冷笑,“我想你知道我是在怀疑什么,但我希望,我的怀疑是多余的。” “凭着云霸先生和慕容家的交往?”龙迦的语气中突然带着强烈的讽刺,“你就因为这一点就觉得我不会将龙骑士据为己有或是在背后给你一枪?” “不。”云湘南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至少在那张网当中,四大家族属同一阵营,而你是一只孤立的独狼。” “湘南,谢谢你。” “现在是我们一同面对命运洪流的时候。”云湘南说,“在溪流当中,微小的蚂蚁只有抱在一起才不会被水吞没。” 两个人相视而笑。 “对了,你还没给我讲呢!”龙迦突然想撤开这些悲伤的话题,“昨天晚上哈迪斯到底和你玩儿了什么游戏啊?你好像受伤了,胳膊上打着绷带。” “嗯。有几道口子勒的挺深的,差点到了骨头。看来那家伙并没有想手下留情。” 随后他将哈迪斯的游戏规则向龙迦复述了一遍。 “天哪,一小段乐句的功夫里就要杀人,这个杀手的能力可真是恐怖。边拉着小提琴边杀人?” “没错,不是用录音机放的。货真价实的演奏,而且相当好听。” “什么曲子?” “没听出来。” “哎……我说你啊,就是个闷在书房里的书呆子。” “在这个时代里培养艺术就跟烧钱似的,我爸是曾经很有钱,但他‘很有钱’的那段日子没持续多久就到了三年前。四大家族能够重视他还是因为他打击犯罪的能力。” “好了好了扯远了!”龙迦说,“演奏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快说重点的。” “嗯。”云湘南矫捷地笑了一下,“其实我早就才到那些家伙的杀人手法是绝对匪夷所思的。至少一般的罪犯跟我爸打了两个照面的基本上都在监狱里面蹲着呢!说实话,天琴馆的顶端相当平坦,为哈迪斯将其布置成一个‘广义密室’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广义密室?” “跟传统的那种广义密室还不太一样。但凡是密室,一般来说最大的特征是与外界的相对隔绝。而哈迪斯的这个不一样,他所追求的事对被害者的绝对拘束。” “拘束。” “没错。有了拘束,被害者,也就是我,就被困在了一个无限而有界的封闭空间里,就像是密室一样。” “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龙迦被这种奇妙而隐秘的杀人手法吸引住了。 “那天我带了夜视眼镜。”云湘南说,“一到天台上,一切都一览无余。是合金小提琴琴弦。” “合金小提琴琴弦?” “没错。最为纤细但却极度锋利的武器。”云湘南掳起了大衣袖子,露出扎满绷带的胳膊,“这就是那些合金琴弦留下来的印记。若不是时间到,就算是那些合金琴弦不切入我的身体,那么两条手臂恐怕都会消失了。” “这好像武侠小说……还有个别动漫。哦,对了,其实最像的是把警察用的网枪弹拆了线!” “好强的想象力……不过他只有两根琴弦,而且最惊人的是他将这两个琴弦变成了两个‘面’。” “‘面’?那些琴弦都是可以移动的吗?” “如果不是的话我就会找个空档站着了。” “这不可能!”龙迦说,“第一,若是丝线横扫整个天台,需要两头都有相应的动力支持,这一个人几乎不可能办到;第二,如果丝线在移动时真的由线变面,那根本不会留下余地。” “你说得很对。”云湘南笑了,“你说的第一点聪明的哈迪斯已经解决了,而第二点,正是我的一线生机所在。” “洗耳恭听。” “照你说的,如果用两头的动力让一条丝线横扫天台的确很麻烦,得不偿失。但是,如果所有的丝线都有一点散播出来呢?” “这更不可能!”龙迦反驳,“丝线的整体以一种圆锥形的形势存在,会给对手留下更大的空当!” “但如果是分散在两点,靠得很近且在不断移动的两点呢?” “你是说……” “没错,照你说得那样,然后翻转,形成了两个顶角相对的三角形。两个三角形的顶点是重合的,当那个小的三角形变化的时候,大的三角形也会跟着作相应的变化,大三角形的底边就是天台边缘的一道长栏,当大的三角形变化时,它的左右两边会先后扫过天台上的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 “可能的角落?”龙迦不明白此话为何意。 “也就是说,受三角形的形状的限制,天台上其实有两个‘绝对安全的区域’。如果将哈迪斯看作一个点,过这个点作天台场边的平行线,那么交错的琴弦将天台分成了一大一小两个三角形,减去它们还剩下两个不规则的四边形。而这两个四边形是琴弦所难以涉及到的区域……” “所以你就躲在那里?” “不。”云湘南一口否认,“天琴馆的天台可以看作是一个矩形,但这是一个狭长的矩形,因为那是‘里拉琴’的琴梁。哈迪斯尽全力扩大了三角形的面积。如果你进入到了那两个四边形区域当中,毫无疑问这会离哈迪斯的距离相当近。在与一个资深杀手对决的时候隔着对方的距离太近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龙迦点点头:“这会提高杀手出其不意一击的命中率,那么短的距离你根本无从躲闪。” “琴弦在那时候会相应地松弛。”云湘南说,“但与天台边缘的连接为琴弦添加上了重心,可以当成长鞭来用。” “那么,你现在应该解释一下那个小三角形的底边究竟是什么了吧?”龙迦说。 “琴弓。”云湘南说,“小提琴的琴弓。” “啊……我明白了!是通过演奏小提琴时琴弓来回的移动实现了小三角形的变化!”龙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说是在演奏曲子,原来那是在控制琴弦的变化!不过那样琴弦的移动轨迹不就有规律可循了?” “人家是音乐家嘛!”云湘南说,“他可以根据对手的具体情况现场创作新的旋律。” “真乃天才。”龙迦说,“货真价实的死亡音乐!那你又是怎么避过去的?” “我利用了这种方法唯一的一个弱点。”云湘南说,“作为三角形左右两边的琴丝永远不可能重合,它们之间存在着一个时刻在变化但永远不会消失的距离差。同时若哈迪斯若不移动自身的位置,两边琴弦所涉及的面积是有限的。将这两个极限结合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个在一定时间里相对安全的空间。但,这两个极限是相互依存的。如果哈迪斯的位置发生了改变,那任何‘安全区域’就都不存在了。” “若是哈迪斯突然走动怎么办?” “那我也动,临时应变。他不动,我也不动。” “你就不怕一开始的计算有偏差?”龙迦说,“而且似乎你本来就没完全算对。” “在跟哈迪斯那样的天才对觉得时候,求生只是下下策。更重要的是一种自信,以及……勇气。” “啧啧啧,”龙家突然又恢复了原本的那种调侃的语气,“死到临头了还摆pose,如果哈迪斯是苏文月那样的娇小姐大概会当场被你迷翻吧?说不定……” “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嘀咕我什么?”苏文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像是小偷在作案时被人突然逮了个正着。苏文月站在他们的身后,手里拿着两杯热茶。 “哈!还给我买了一杯。”龙迦一脸坏笑,“苏大小姐真是体贴啊……” “去去去。”苏文月避开了龙迦伸过去的那一只手,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云湘南,“这是我和湘南的,没你的份。” “啊?”龙迦故意装出惊讶的表情,“你只给湘南买?” “那当然了。” “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跟湘南嘀咕,肯定是说我的坏话。”她一转身,走过去挽住了云湘南的胳膊,长长的马尾扫过龙迦的脸,“湘南,我们走吧。开始验票了。” “就知道云湘南……”龙迦摸着脸,仿佛刚才是被她打了一耳光,“不过我刚才好像没说她的坏话啊,我只是……喂!这个死丫头,你冤枉我了……” 第一章 破碎的冥音 第三节  绵绵的座椅给人带来了一种暖暖的睡意,但云湘南的内心是紧张的。他的命运远没有结束,昨天的那场战斗只不过是一个开端而已。他活了下来,只是为他能够迎接更多挑战打下了最起码的基石。至少,在演出会结束之后,他还要去找那个哈迪斯。 哈迪斯究竟会告诉他什么? 云湘南曾经无数次想触摸那团他无数次接近却又永远望尘莫及的雾气。但真正陷入其中之后,感受到的却只有不寒而栗和窒息。他想再度逃脱出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月。”云湘南将头转向身旁那个清丽的身影,“天琴馆是你爸爸投资建设的吧?” “对啊。”苏文月嘟起了嘴,似乎满不在乎,“用来尽快消耗掉那些快把保险箱挤爆了的钞票。” “那你肯定知道天琴馆的结构吧?” “算是吧。”苏文月说,“曾经把工程图当演草纸,被老爸骂了一顿。” “你知道后台怎么走吗?” “从舞台侧边的门绕过去就行了。”苏文月突然差异这个平时比较沉默的少年突然间问了这么多的问题,“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云湘南淡淡地笑了笑,“节目单上写的是协奏曲。我只是觉得一个乐队走上舞台恐怕会花很多时间。” “不会的。”苏文月说,“这个舞台有一个特殊设计。” “特殊设计?” “对啊,整个舞台是可升降的。就像一个大大的木板,所有人都站在上面,一股脑推上来。” “这样啊……”云湘南突然想到,若是那个“大木板”没有升上来会变成舞台上的一个大洞吧?要遮掩住人的身形深度绝对不会少于两米。这样的话……人摔下去似乎会很惨。 “不过说实话,就今天的演奏会来说舞台再怎么华丽都不可能是最大的看点。”坐在云湘南另一侧一直一言不发的慕容龙迦突然蹦出了一句,“听说那个爱德华·佛利加是个超级帅哥呢!” “超级帅哥又怎样?”苏文月撇了撇嘴,似乎颇为不屑,“再怎么有型都肯定没有湘南帅!” “没有湘南帅?对呀!在你眼中谁都没云湘南帅啊。”龙迦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话说回来,你昨天晚上见到佛利加的时候应该已经对比出来了吧?他家伙的脸上有没有自惭形秽的表情一晃而过呀?” 他看了看云湘南,却发现他正在用狼一般的眼光盯着自己。龙迦突然间反应过来,苏文月对云湘南与佛利加对决的事情毫不知情! “什么?”苏文月问道,“湘南,你见过爱德华?” “呃……呃……当然没有啦。”龙迦连忙打圆场,“是在电视上!不对不对,在网上!就是在网上!云湘南昨天晚上在我家玩电脑,嗯……上网看了看那个小提琴家的资料。是吧,湘南?” “嗯……”云湘南的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是很帅。我看得把命都差点丢了。” “原来是这样。”苏文月不去看那两个演戏似的人,“我看昨天你家的灯很晚才亮起来,没多久又熄灭了。原来是跑到慕容庄园不务正业去了。” “你别把我家说得跟黑网吧似的行不行?”龙迦说道,“上次湘南在我家跟一个女的视频聊天。聊完之后忘了删除纪录。我发现之后一点儿都没看,直接删除了。你说,在网吧里哪有我这么好心的人?” “你说什么?!”苏文月像是触了电大喊一声,惹得周围好几个人都向他们这边看。 “是啊。”龙迦开始后悔跟这个疯丫头调笑,直接抖出了最后的包袱,“那个女的是湘南长期在国外出差的老妈。” 一个清亮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苏文月撇过头不再看他。 妈妈出差了……龙迦的话倒是提醒了云湘南,妈妈去国外作调查,自己长期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别墅当中,都已经不在乎了。不过那个“跟女的聊天”是绝对不存在的。妈妈至今连一个电话都没打。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大概她丝毫不知道吧。 不知道也好。自己命中注定要接受的挑战,就不要连累其他人。 悬在众人顶端的灯突然灭了,四周在一瞬间陷入黑暗。 “龙迦,”云湘南突然低声对身边的人说,“集中精力。” “什么?”龙迦被他突如其来的奇怪语气吓了一跳。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云湘南说,“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你太紧张了!”龙迦拍了拍身边那个少年的肩膀,突然间发现竟然是这么单薄的身躯挡下了祭灵者杀手的攻击,“哈迪斯已经完成了他的目的,不会画蛇添足地多制造一起案件。” “不,不是他去杀人。”云湘南突然感到全身被寒气包围,“他让我来这里听音乐会,似乎是想让我保护他。” “什么?”龙迦惊讶。 “他……会被杀。” 在云湘南吐出刚才的那几个字的一瞬间,整个音乐馆突然被耀眼的光芒笼罩! 舞台上突然腾起一丝烟云,如同仙境。在烟雾笼罩当中龙迦隐隐约约看到了地板上有些黑色的印记。 “哦……”他笑了,“原来是通过烟雾制造出仙境的景象来掩盖舞台上那个‘大洞’啊!设计得真不错。” 慢慢地,有人影在云雾之中浮动,手里都拿着乐器犹如仙人来临。正像苏文月说得那样,巨大的“板子”将整个乐队托上来了。 当那块可移动的巨大地板与周围的接缝彻底吻合后,雾气散去,数百人的乐团走上了舞台的最高处。随后,地板降了下去,接佛利加上台。 “那个拉小提琴的家伙在哪?”龙迦嘟囔了一句。 紧接着,又是一阵烟雾,一个修长的身影如法炮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观众席上隐隐约约出现了几声低低的惊呼:“爱德华·佛利加!” 那就是佛利加。昨夜里他化身为冥王哈迪斯,而现在,却又以一个音乐王子的姿态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云湘南忽然有一种冲动,想透过那层薄薄的雾气看一看在那个优雅身影的背后究竟有没有骷髅骨拼接成的黑暗之翼。但眼前只是忽浓忽淡的白雾,仿佛那个人展开了一对雪白的翅膀。 雪白的翅膀——那是天使吧…… 或许,天使只不过是带着纯洁面具的恶魔罢了。 云雾在一点点散去,人们在等待那个高贵的王子转身鞠躬的一霎那。 “咦?”苏文月突然惊呼,“人都上来了,地板为什么又降下去了?” “什么?”龙迦说,“不对,舞台上根本没有佛利加!” “不可能。”云湘南说,“我刚才明明看到佛利加被那块可升降的地板送上来了啊。” 云湘南审视着舞台上的那个巨大的黑洞,仿佛是一张吞噬一切的魔鬼的口。 不错,佛利加刚才的确站在那个洞的边缘。 莫非…… 一声刺耳的尖叫在交响乐队当中响起。 第一章 破碎的冥音 第四节  那个即将主宰整个会场的王子最终还是没有出现,在现场的混乱逐渐平息之后,站在演奏台上的是岳川市警局的霍驰警官。这是一个正处在不惑之年的刑警,不过已经早已失去了刑侦人员应有的干练。接踵而至的酒席上过量饮酒让他的肚子多了一些累赘。 “喂喂,你们几个,为什么让观众全都疏散啊?”他“土皇帝”一般地站到那个高高的演奏台上,大呼小叫起来。 “这有什么关系吗?”龙迦最这个家伙的装模作样早就厌恶至极,尽管说他是塔布雷特护符的持有者,龙骑士的最高指挥官。 “万一凶手趁观众疏散场面混乱的时候逃走怎么办?” “凶手绝对不在观众之中。”云湘南突然说,“只要让所有工作人员和交响乐队的所有人留下就可以了。凶手绝对不可能是观众。” “你怎么知道?” “我问你。如果你是凶手,在观众席上刺杀佛利加什么方法最好?” “用枪狙击。”霍警官脱口说道。 “第一、当时舞台上烟雾笼罩,想要远距离击中目标几乎是天方夜谭;第二、这里不是电影院。在演出开始的一霎那音乐馆内灯火通明,观众席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有一个人站在你的身边举着枪你会一点反应都没有?”云湘南说,“第三、就算是凶手的同谋将狙击点周围那一片区域的票全买下来,谁又能保证随机抽取的位置是最佳的狙击点?狙击手杀人不是打靶子,一阵风都有可能让子弹改变路线!摊上一个偏僻的地方有可能只能击中目标的部分部位,打不中要害是白搭!” “那你说……凶手在哪里?”霍驰突然感觉自己站在演奏台上的样子很蠢,灰溜溜地下来了。 “现在讨论这些没有什么用处。”云湘南说,“那具尸体还躺在大坑里呢,我们现在连死因都不知道,判断行凶方法要等把尸体弄上来再说。” “说的也是。”霍警官挠挠头,“不过……那几个人下去也太久了。这个坑不算深啊,怎么还不上来?” 他冲那个大坑的方向喊了一声:“喂!坑里面的那几个,速度快一点!实在弄不上来就吱一声,我多派几个人下去,别浪费时间!” “大叔啊……”站在一旁的龙迦嘟囔了一句,“说话太随便会被揍的。”他的这句话半分调笑半分认真。因为那些警察尽管是霍警官的部下,但和龙骑士一样,都是一些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估计不一会儿那个升降地板的下面就会传来年轻警察的怒骂。不过后来龙迦又想到虽然云霸警官曾说过如果他遭遇不测那龙骑士的最高指挥权象征“塔布雷特护符”将由霍警官保管,眼下这位不修边幅的大叔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至今他一次都没有动用这项权利,对年轻精英的不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家等了好一会儿,升降地板沉下去所留下的空洞里竟然鸦雀无声。 “霍警官,”云湘南突然说,“你派下去的都是专业的验尸人员吗?” “我走的时候太匆忙只带了几个值班的警察。”霍驰说,“法医正往这里赶。” “不好!”云湘南大喊,“快,给我一副胶皮手套!” “怎么了,云湘南?”龙迦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别问那么多了,还有,我还要一个口罩。把刚才那些警察下去用过的绳子全部拖上来销毁掉,换成新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龙迦彻底被弄糊涂了。 “我真是个白痴!”云湘南说,“只看到了冰山一角,却以为是看到了整个天机!” 当一切都布置好之后,全副武装的云湘南垂了下去。 “真不知道这个小子的那个不同寻常的大脑又想到了什么东西。”霍驰警官挠挠头,“每次都是这样,干什么事情都是先让人干瞪眼完了再啰里啰唆地说教!” “你就耐心点儿吧,霍大叔。”龙迦在一旁说,“也不知道是你的大脑转速太慢了还是云湘南的性格太深沉了。反正你们两个一凑在一起办案就闹别扭,决不会是单单一个人的错。” “这么说你是知道云湘南想干什么了?” “当然不知道。”龙迦打了个哈欠,“从云湘南还在我就读的小学门口玩泥巴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从小他就是这样,我早就习惯了。估计也就你这个搞不清真相还那么心急的人在这种时候会受煎熬。” 霍驰肺都要气炸了:“慕容龙迦,你这个混小子!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没大没小地跟我说话我就……” “怎么样?”龙迦突然用认真的眼光看着这个暴跳的人,“你要把我怎么样?罚我站?罚我围着警察局跑圈儿?让我写检查?” “我……我……我是‘塔布雷特护符’的持有者!”霍驰大吼,“就算我要把你从龙骑士赶出去你都没话说!” “是吗?”龙迦掏出手机,“反正龙骑士们都统一住在云老大买下的公寓里,离这里很近。我一个电话就能把龙骑士全员都叫来。到时候我就说,我们的领导者霍大警官要罚我站罚我围着警察局跑圈儿让我写检查,还要把我从龙骑士里踢出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挽留我呢还是争先恐后地说‘慕容龙迦你这个垃圾从此龙骑士就没你这个人’?” “算了吧,年轻人就知道闹腾,不干正事儿。”霍警官心虚地嘟囔了一声,看着龙迦带着满意的微笑像在沙滩上晒太阳一般躺在了舞台地板上。 “龙迦,别在上面欺负人了。”云湘南的声音突然从“大洞”里传了出来,“快,和霍警官穿上和我刚才一样的装束下来,有你们惊讶的。” “哇!看来云湘南要请我们看真人版惊悚片了。” “等你下来之后恐怕就笑不出来了。”升降地板留下的缺口里传出了云湘南冰一样的声音,“你今晚会睡不着觉的,龙迦。还有,我从来没有在你以前就读的小学门口玩泥巴。” 伴随着沉重的一声闷响,最为笨拙的霍警官终于以一个不太完美的姿势着地了。 他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庆幸自己不是头着地。他整了整警帽,眼睛渐渐适应了阴暗的环境,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 “啊啊啊——” 伴随着霍驰警官的惨叫声,龙迦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龙迦,如你所见。”云湘南都说,“下来的警察都死了。他们在检查尸体的时候没有戴手套,氰化物顺着毛细孔进入了他们的体内。而且,更惊人的是——”他就揪住了倒在地上的哈迪斯的领子,“这个wrshǚ.сōm,他竟然不是真正的爱德华——他是一个人偶!” “这么说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被杀。”龙迦说,“而且在舞台上的白雾中我们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尸体’掉进这里面,乐队队员们不可能马上检查尸体。凶手为了拖延时间把升降地板又降下去了吗?或者说,凶手还没有发现这个被‘杀死’的并不是佛利加。” “他现在很有可能还活着。”云湘南放下了那个人偶,“也许现在还在和那个想要杀死他的人缠斗着。” “不过这点倒是方便了我们。”龙迦说,“杀人的手法会在这个人偶上留下痕迹。” “没错,我找到了。”云湘南翻过了那个人偶,在它的背部有一个微小的洞,四周还缝着四根橡皮筋,都已经被扯断了。 “这很像……一个远程行凶的机关。”龙迦比划着说。 “没错,只是给我们留下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云湘南说,“你现在立刻联系龙骑士全员。尽管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想要暗算他的决不会是一般人。”他指了指在一旁吓懵了的霍警官,“靠他们,唉……” 第一章 破碎的冥音 第五节  同一时刻,龙骑士公寓。 “终于放学了……”慕容龙学将书包狠狠地摔在了沙发上,长吁了一口气。云霸只是为龙骑士提供了居住的场所,在他们都成年后他们的生活费都是自己挣来的。慕容龙学和慕容龙迦一样都是贵公子,若是让他们去干苦力估计能要了他们的命。他不像他哥哥那样学习优秀能够跳级考上研究生直接当教授的助手,于是就在岳川大学的图书馆里找了一份整理书籍的工作。回想起过去几年的生活,他由衷地感到很可能当年云霸组建龙骑士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还是为了让那些吝啬的富豪们出钱帮助这些命运曲折的少年——“龙骑士”在成立之初就有一个交易:这个年轻人的团体不仅仅服务于警方,若是“四大家族”的成员遭到袭击,龙骑士就必须出手向救。 想到这个“**杀手”,龙学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滑稽的笑意。说实话,“龙骑士”在成立10年来以来仅有的两次和敌人对阵中一次是在三年前,对手竟然就是传说中号称世界头号黑暗组织的Asgard。那是云霸警官失踪的那起爆炸案不久前的事情。当时云霸只是说Asgard盯上了苏氏庄园,然后就让我们拿着特制的武器去当援兵。在中国有禁枪令,随便携带枪支是违法的。而警方使用的那种端口径的枪若没经过训练根本打不准。于是云霸就设计了一种武器,以古代的诸葛弩为蓝本,将青铜手柄改造成了推拉式。若是用的熟练而且速度够快,威力大抵相当于将尾部改成了来复枪栓的十字弓,而且发射出去的是威力极大的钢锥。在发射口还配有消音器。 当时大家都觉得这种武器杀伤力肯定很恐怖,对待那些杀手时不能把事情做绝了。结果不出所料,当时一辆载满了杀手的黑色保时捷急速开向苏家庄园的大门,两队龙骑士在门两侧高处的雕塑上进行伏击。当那辆车快接近门口的时候,按照计划好的战术。龙学率先发了一枪,毁掉了那辆车的一个轮子。由于巨大的惯性,突然受到阻力的汽车在原地快速转了几圈,撞到喷泉上。驾驶舱里叽里咕噜地传出了几句粗鲁的话,然后里面的杀手纷纷开枪击碎玻璃想要冲出来。在龙迦的一声令下,龙骑士们纷纷推动青铜手柄,钢锥像雨点似的射向那两辆保时捷,只射轿车四周的草坪、车顶、引擎盖,像龙学这样受过业余射击训练的再有把握的情况下还要射死车门,但绝对不能对准里面的杀手射击。轿车里的杀手们大吼着向外开枪,却不敢把手臂伸出车外。过了一会儿,全副武装的警察将那个已经被射成刺猬了的宝石捷连同里面毫发无损却吓破了胆的杀手一同运往警察局绳之以法。过了一会儿,又有一拨杀手来了。似乎得到了前一拨的暗中提醒,走了苏家庄园的后门。不过那里还守卫着一群在前一次进攻中没有立功的龙骑士,如法炮制。先后来了大约三四拨杀手都被这样的方式打的落花流水。不可一世的Asgard在龙骑士的伏击下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着了道儿。 而另一次,却迥然不同。那一次正是午夜时分,云霸突然打电话让龙迦召集所有的龙骑士到白氏庄园救火。龙迦当时很奇怪,不知道所谓救火究竟是什么意思,尽管说很明显这并不是指传统的“救火”,但在先前商量好的暗语当中并没有“救火”这个词。后来睡意朦胧的龙骑士们赶到了白氏庄园,却在半途中接到了云霸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云霸暴跳如雷,说龙迦就是个白痴,那些杀手袭击了岳川警署,为了不让龙骑士阻碍他们模仿云霸的声音给我们打了个电话,我们也没思考思考为什么他会说一个从没商量过的暗语就出动了。龙学问说用不用往回赶,云霸说不用了,杀手已经被打退了,损了很多人命。这倒是让龙学叹了口气,没能起到真正的作用,但能把全副武装的警察杀死很多这帮杀手的实力可真是不能小邈。就算龙骑士去了以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基本上就是送死。 除了这两次之外,剩下的时间就都是生活、学习,龙骑士们不像战友,倒像是同住一间的室友。 陆陆续续有几个龙骑士回来了,都是象征性的和蜷缩在沙发上的龙学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龙学直接躺在了沙发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他并不急于回自己的房间,因为他要等一个人。 “丁零”一声,门开了。 随着那个疲惫的倩影在灯光下渐渐清晰,龙学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她就是除了哥哥之外与龙学关系最密切的龙骑士——洛樱凌。 龙迦曾经不止一次地逼问他的弟弟是不是喜欢洛樱凌,而龙学每一次都予以坚决否认。其实龙学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不是他的那个机灵的哥哥,就算是真的喜欢也不敢去承认。他只是觉得如果没有了洛樱凌,这十年的龙骑士生活恐怕会变得像嚼干渣那样索然无味。前面也说过,龙迦和龙学并不像其他龙骑士那样是孤儿。他们不仅有父母、有家族,甚至还曾经有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使得他们兄弟和其他成员之间总是有一层无形的隔阂。尽管龙迦平易近人,而他总是默默的迈头苦干。但这种隔阂是从心里产生的,想要用人力去破碎是永远不可能的。但,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洛樱凌。 龙学是在岳川大学的图书馆与樱凌真正相识的,之前他们虽然也经常见面,但就像和其他龙骑士同伴那样相待如宾。他们共同就读的高中时岳大附中,按照规定,学习优秀的附中学生可以任意借阅大学图书馆里的藏书。他和洛樱凌正好又都在这个范围之内,因而经常在图书馆碰面。过去龙学去图书馆是为了找跳级上大学的龙迦蹭便当,但自那以后,这个目的已经悄然改变。 “我突然感觉最近便当多的吃不了。不知是你饭量小了还是我饭量小了?”一次在图书馆里,龙迦含沙射影地逼供。龙学就只能乖乖将洛樱凌的事情说出来。龙迦很惊讶自己这个队长竟然不知道龙骑士里还有着善解人意的女孩,于是开始三天两头地调侃龙学说什么我的好弟弟终于找到心灵的彼岸了之类的话,然后结局总是满脸绯红的龙学把龙迦打的嗷嗷乱叫。 其实有时候,龙学感觉龙迦虽然是自己的哥哥,但他是一只讨厌窝在家里的狼,是以流浪为乐的。相比之下,洛樱凌给自己的精神慰籍似乎更多。比如今天晚上他又把自己仍在家里跑出去和云霸的儿子还有苏家大小姐听音乐会。 “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啊?”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龙学抬头一看,洛樱凌一双水亮的眼睛正在自己脸庞的不远处盯着自己。他吓了大跳,因为之前他还没和樱凌靠得那么近。 “啊……没什么……”龙学感到很尴尬,连忙坐起来,“我只是……等你回来。” “是吗?谢谢啦。”洛樱凌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其实你不用每天等我那么晚的。最近那个负责登记借书卡的老师请了病假,估计每天恐怕会忙到很晚。所以……” “每天都要很晚?”龙学说,“反正我也在图书馆打工,要不我晚上送你回来?” “啊?”洛樱凌听到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之后愣了一下。 “呃……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我……我……只是怕你太晚回家有危险……所以……” “放心好了!”洛樱凌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笑了起来,“我也是龙骑士之一啊,一般的坏人我都能应付。” “嗯……那就好……”龙学觉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拼命想转开话题。 “对了,听说队长和他的朋友去听音乐会了?”洛樱凌突然问了一个打破沉默的问题。 “是。是去听一个叫爱德华·佛利加的小提琴家的演奏会。” “是吗……”洛樱凌仿佛是在沉思什么,“听说好像是个丹麦的没落贵族。几百年前好像还是大家族呢。在爱德华这一届上势力开始向音乐界偏重,他们家族在艺术领域中重新找回了自己君临天下的地位。” “看来是个很刻苦的音乐家啊……”龙学说,“就跟龙迦那个家伙一样,可能是个天才吧。” “慕容,你听过佛利加的演奏吗?”洛樱凌突然问。 “没有啊。”龙学感到有些奇怪,“我并不是学小提琴的。” “我也不是,但我之前看他拉小提琴的视频时感到有点奇怪。”洛樱凌说,“他每一次变化运弓的方向时都会有一个颤音,似乎他习惯与将琴弓拉到底,但却在克制着自己的这种……嗯……习惯。” “大概是他学小提琴时留下的坏习惯吧。”龙学并没有兴趣管这个演奏家有什么瑕疵,“帕瓦罗迪不也曾经一唱高兴就打手势吗?或许学艺术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怪癖,而这些大家只是是瑕不掩瑜罢了。” “是这样吗?”洛樱凌说,“我大概是太累了吧,就知道胡思乱想。” “我去给你冲一杯咖啡吧。”龙学起身向厨房走去。突然,电话铃响了,他接起了电话,咖啡杯顿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了?”洛樱凌问道。 “龙骑士全员立刻出动。”龙学说,“我们刚才聊的那个音乐家,被杀了。” 第一章 破碎的冥音 第六节  哈迪斯依然在拉着小提琴,琴声依然悠扬,但却像是经不住寒风的侵袭,在华丽的回旋之间微微地颤抖着。而在他面前的那一片空间中,近乎无形的琴弦伴着曲子挑起了死亡华尔兹,如同凝聚着雄厚力量的长刀,如旋风般撕碎每一个角落里的月光。然而,这一切却根本无法伤及那个鬼魅般的敌手半分,他在纷繁舞动的琴弦当中穿梭着,有形亦无形。 已经经过了数千个回合的战斗,就算在刚才他看到了他企图刺杀自己的手法,放了个人偶在那里。但在此时,那种曾经的自信已经化为了虚无,那种近乎超越人类极限的暗杀术已经远远不在自己的理解范围之内。随着琴弓开合,一丝丝血顺着琴丝缓缓滴下。指尖微微的痛楚早已经让他明白这些血的主人是谁。 “哈迪斯,你真得很强。”黑暗中的某一处,飘忽的声音如同空洞的微风在缓缓飘动着,“作为一个杀手来说,你可以被称之为神了。‘冥王’、‘冥界幻音’……这些称号都不是盖的。卡俄斯云霸没有看错你,你的确从小就暴露出了你天才的一面。可惜……你生在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没落贵族里,纵然有着绝世的才华,也只配去当别人的狗!” “浑蛋!”哈迪斯大吼,“别以为我只有对付云湘南的那几招,去死吧!!” 刺耳的一声脆响,琴弓竟然应声而断!而同时折断的,竟然还有哈迪斯数根手指! 染着血色的断指在空中盘旋,宛若是在祭祀舞台上跳起了触目惊心的修罗之舞。破碎的瞬间,时间似乎也因此而支离。几道绯红的光华闪动,仿佛一朵花在黑暗中悄然绽放…… “喝呃……啊啊啊啊啊啊!” 鲜血如同喷涌的泉眼断口处直冲而出,哈迪斯再也抑制不住伤口处撤人寒骨的疼痛,爆发出了狮子般的怒吼。而在震耳的吼声中,一拨拨血液在半空当中被挥舞的琴弦平平摊开,宛若一只炽红色的妖蝶,回旋着展开巨大的鳞翼,所经之处尸横遍野! 这是哈迪斯的终极招数,通过自残琴弓和手指来完成琴弦再无任何障碍的由点到面的完美蜕变。在云湘南的推理里面所提到的一切攻击拘束将荡然无存。死神的镰刀将没有界线与目标。极限不存在、范围不存在、目标也不存在!因为在这个被琴弦所封闭的空间中任何一个角落都是供给的范围,任何一个角落都无从躲避。这里已经不属于人间,只是死神漫无边际的屠杀的舞台! 血光飞溅,宛如在无数个重叠的水面上散开的层层波韵。当那些猩红的雨点已经尽数落在地面上时,哈迪斯也因为耗尽了体力和失血过多而感到了一丝丝晕眩。 成……成功了吗…… 一个淡淡的声音在哈迪斯的心中想起,此时,没有了手指、没有了琴弓、没有了杀人的利器……他似乎只是一个有着出众的艺术天分,魅惑的琴声让世界各地的无数女孩为之倾倒。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衣着单薄的贵公子,只恨胸前别着的家辉根本不能吃。那时候,饥饿已经让他想要放弃所谓的那些家族的尊严。然而,父亲的执著却又让他一次次顶住饥饿接受邻人的施舍,去维护那所谓的荣誉。 “我们佛利加家族的人只有去拯救别人,从不为任何人所施舍!” 这是父亲所铭记的训诫,他坚守了,但他的后代却憎恨着。直到那个卡俄斯的出现让年幼的爱德华终于有了一个能够摆脱这个如同诅咒一般的训诫的机会。 “你,愿意回到你父亲的身边吗?” “不,我愿意永远追随您。” 真是愚蠢!他此时突然那么恨那个愚蠢的自己!只因为一时幼稚的欲望而和魔鬼签订契约,让自己的灵魂被一点点地抹杀殆尽。 “爸爸……” 在极度的疼痛和晕眩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佝偻而固执的身影。 然而,所有的幻象的一瞬间破碎。黑暗中他感到有一个人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 又来了一个吗……还是? “呵呵呵……”那个人发出困兽般的低笑,缓缓拍掌,“‘冥界幻音’,很好。能够把杀人艺术演绎到这种地步的人的确不多。在黑夜里绽放的血之蝶啊……我怎么忘了带一瓶葡萄酒呢?” 他……他竟然没死!哈迪斯已经忘记了疼痛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惊。 “没错……你的这招儿的确很强。”那个人伏下身来将那些垂落在地上细线放在手里,顷刻间,手掌上最外的一层表皮被割破了。“我刚才还在奇怪这些细线的刚性会如此的强劲,这和你跟云湘南对决使用的那些线是不一样的。不要奇怪为什么我会对你跟云湘南的事情那么了解,你来中国的目的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当然现在这个并不是重点。其实你在一开始就打算用这种招数来杀我吧?以你对付云湘南的那种细线,尽管说不可能杀我,但在黑暗之中若是我疏忽大意被飘忽的软线伤到。不过……你今天用的线竟然是硬的。” 他将那一线提了起来,像是提起了一根细细的棒:“我还以为你已经完全丧失人性了呢,佛利加少爷。看来,你是一个天才,但并不配当一个完美的杀人者。你还是不够狠,若是在钢丝上淬上毒药,恐怕我今天难逃一死。你也一样,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你在一开始就像和我同归于尽。但你没有,你真得不够狠,在卡俄斯身边混的这几年你竟然还保留着一丝善心吗?” “善心……”哈迪斯面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你一个魔鬼,还有资格跟我提善心?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是一直对祭灵者虎视眈眈的Asgard还是圣城之中发生了叛乱,你是来清理异己的?” “都不是,别把我跟那些垃圾相提并论。”黑暗中,冥冥有几道低垂的亮光闪过,“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穿你的杀人技术的吗?若是我单纯认为你会和云湘南那样杀我,恐怕现在就是你对着我说话了。 “你运用了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的一种杀人技巧。你那天晚上用的是软丝,由于对角三角形的结构,加上你本身不再受运动的拘束,你的这种方法几乎是无懈可击。但,有一个对于常人来说是利用不了的破绽——细线的攻击范围是一个平面,而不是一个空间。如果要把平面变成立体的空间,就必然要打破三角形的结构,这样你之前所设下的一切攻击就完全化作泡影。 “我那天已经看过了你和云湘南的对决,我想你心里也有数。你早就发现了礼服上的那个诡计了吧?利用你鞠躬时拉伸四个方向的皮筋所造成的弹性形变将细小钢针推入你的肺中,那些皮筋是特制的,产生的力量足以杀了你。你应该在那时就发现我也是一个喜欢用‘线’战斗的人,普通的那种战术是根本不可能对我起总用的。因而你就运用了这个以自残获得胜利的方法来杀了我。你是个天才,不能构成平静的三角形,你就干脆将这种顽固的图形彻底放弃,加强了琴弦的硬度使其能够通过离心力展开时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让他们在拘束他们的琴弓以及手指在被毁掉之后能够围绕一个点旋转,形成两个盘旋旋转的圆。” 他在半空中摸索着,终于找到了那根吊着两根钢丝使它们一起为中轴不断旋转的线:“就是这个。这不是一个固定的轴,他会因为力量的驱使而晃动,让两个巨大的圆面如同电锯一般在这个空间里横扫一切。 “这是一种很冒险的战术。因为若是第一击杀不了对手,那么根部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发现你如此隐秘的战术吗?原因很简单,你悬在天花板上的两根线妨碍到了我,而我,在你的两根旋转的琴弦在空间里横冲直撞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一切。” 哈迪斯突然想到,从一开始就一直是他在动手,对方还一直都没有动作。 “这……这不可能。”腹部突然出现了几道细碎的血迹,刚才被琴弦击伤的不仅仅有手指,腹部的几道并不算深的划痕竟然也开始渐渐开裂了。“如果说你是在我刚才攻击的时候你自己的战术,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当时并不在这间屋子里。” “没错,是不在这间屋子里,可以说,你使用这种自残的战术是我的计划的一部分。” “什……什么……” “当然,在我的计划里还有一样东西——你——爱德华·佛利加——的死亡。” 窗外,突然传出了一阵细碎的声音。 “看来有打扰我们的人来了。”那个人笑了笑,突然抬起了手腕,“那么,哈迪斯,再见了。” 哈迪斯攥紧了双拳。 第一章 破碎的冥音 第七节、第八节  第七节 龙骑士来的并不算快。 说实话,云湘南并不希望哈迪斯被杀死,至少是在他告诉自己父亲的下落之前。哈迪斯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或者说他自己并不知道,他的背后有知道的人。但,无论他是一个转达意愿的工具还是为自己谋利益的主使者,哈迪斯作为最深内幕的介入终归是一个极其有用的棋子。可是就现在来看,这个棋子还没来得及完成他该完成的使命就要出局了。 “湘南,龙骑士全员已经到齐了。”龙迦对着正在舞台的最背面寻找着什么的云湘南说。他的身后,站着慕容龙学、洛樱凌以及一群整装待发的龙骑士。 “那个……霍警官呢?” “那个吓傻了的大叔已经被送回警察局了。” “太好了。”云湘南笑了笑,“他在这里只能给我们添乱。”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龙学有些不耐烦。他听过龙迦对云湘南的赞扬,但并不喜欢这种神神秘秘的态度。 云湘南指了指舞台最里端那个巨大的白幕:“顺着这个,爬上去。” “爬到白幕上面去?”龙学惊讶,“上面会有什么?” “你有你意想不到的东西。”云湘南冷冷地说,“你不想上去也没关系,只要一个能打的人跟我上去就行了。我现在只需要最起码的战斗力,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你……”龙学突然有一种想冲上去揍他的冲动,但洛樱凌从身后拉住了他。 “这样看来啊……似乎龙骑士没有人想在这里爬竿啊……”龙迦轻笑一声,但从云湘南的脸色上看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嗯……这样吧。龙骑士在下面待命,我陪云湘南上去。”龙迦说,“不过,我们要怎样才能上去啊?要去搬梯子?” “不用。梯子已经准备好了,你去找十二副手套来。” “手套?” “没错。”云湘南并不看他,“这个梯子虽然绝对够结实,只可惜细了点儿。” 突然间,有一滴液体从半空当中滑了下来,并且脱出了长长的痕迹。那地液体是暗暗的鲜红色,并不是从白幕上滑下来的。他留下的痕迹均匀而纤细,并且和它本身一样猩红。仿佛是沿着一根极细的线盘旋而下,醒目的色彩将那根细的肉眼无法发现的线勾勒出了轨迹。 “那是什么?”龙学问道,此时,很多人已经注意到了这滴不明液体从天而降。 云湘南用手指拈了一点,尝了尝:“人血。” “血?”龙学说,“那么上面……我们必须赶紧上去!” “不用急。”云湘南说,“我想……上面已经不需要我们了。还是等龙迦把手套找来再说吧。我现在感兴趣的是这滴血到底是谁的,而且……为何只有一滴。” “难道说……上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有人杀了人?” “岂止是杀了人。”云湘南说,“照现在看来,恐怕死的不只一个。” “久等了!”龙迦拿着一把手套跑来,看到半空中的那道红色的细痕时他愣了一下。 “每只手戴上3只手套。”云湘南说,“我们顺着这根被染红的细线爬上去。” “有些难度啊……”龙迦说,“不过估计还是能办得到。” “你先上。”云湘南说,“顺便试试着这根绳子是否可靠。” 龙迦缓缓向上爬去。 十分钟后。 “怎么样?”云湘南向上面喊着,此时龙迦已经爬到一半了。 “还可以,呃……”龙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意外。 “发生什么事了?”云湘南突然感到一丝莫名的紧张,“如果感觉细线撑不住了的话就赶紧下来!”这个剧场的顶端极高,尽管云湘南对这条在杀人诡计当中至关重要的细线抱有一定的信心,但若是龙迦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相当不妙。 “不是线的问题。”龙迦喘了口粗气,显然相当吃力,“细线相当坚固。只是,又有一滴血流下来了。” “又有一滴?”云湘南心惊,“你带枪了吗?” “没有,不过有你爸设计的诸葛弩。” “好,在到达上面的那个固定舞台照明灯的铁架时,做好战斗准备!” “我们有人要杀吗?” “是有人要杀我们!” 第八节 黑暗的空间里,一个人在痛苦地低吟着。 “可恶……”蜷缩在墙角的一个黑色的阴影在微微抽搐着,他用力捏住大臂上部,向止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他的深蓝色的紧身衣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其中一支袖子的末端空空如也——他已经失去了一只手。 看着远处已经化作一滩碎片的哈迪斯,黑暗中的人感到了一股无名的怒火:本来可以轻松的杀死那只已经没有了翅膀和利爪的猎鹰,可没想到他竟然在虚弱的背后隐藏了如此深邃的杀机!现在,尽管说已经完成了任务,但失去了一只手,恐怕今后会被当作垃圾扔掉吧…… 他艰难地移动着身体,想要尽量减少失血量。但就目前而言,用布条紧勒住臂静脉这一类方法已经无效,身上的其他密密麻麻的细碎的伤口也开始逐渐渗出血液。 而且,在这个房间里他的血和哈迪斯的血意境交融在一起弥漫在各个角落。已经无法确认是否会有一两滴血流到其他的地方去。换言之,若是少到只有一滴血流淌到这个屋子的外面顺着巨大白幕或是其他比较显眼的东西上,那他们的战斗就会彻底暴露。到那时候,他恐怕就只有鱼死网破了。 突然间,在他所偎依的地板下面传出了些许嘈杂的声音。 “被发现了……”他自嘲般笑笑,“那就让这个世界上再少几个人吧……” “呼……上来了。”龙迦叹了一口气,“真是的,比围着警察局跑圈还爽啊……” 不一会,云湘南也爬上来了:“你今天是紧追着霍警官不放了啊?一口一个‘围着警察局跑圈’,我告诉你,以他现在的身份,尽管和他的智商不太相称,但他让你做什么恐怕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塔布雷特护符’就是龙骑士控制权利的象征——这是我爸当年定下来的规矩。” “是啊……”龙迦笑了笑,“但龙骑士是人,不是工具。我们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我们不会效忠某个垃圾。” “不过你今天做得有点儿太过分了。” “怎么,把那个垃圾打昏仍回警察局你觉得不妥当吗?” “嗯……你这是袭警。” “呵,堂堂第五家族继承人竟然会说出如此窝囊的话!”龙迦恶作剧一般推了云湘南翼吧,差点把他从灯光架上推下去,“我只是在清理战场。” “清理战场……”云湘南好不容易站稳了,他知道面前的这个朋友在任何时候都正经不起来。 “有件事情我想你也明白。”龙迦说,“将龙骑士的力量留给霍驰决非是为了让我们跟着那个白痴浪费生命。那个家伙是个保险箱,我想,龙骑士的指挥权很快就会落在你的手中的。” “这个东西不是世袭的,我也没什么兴趣。”云湘南说,“我现在做的一切,完成什么命运是次要的,我只是快点找到父亲。很多人以父亲的下落为诱饵发起进攻,那我就便宜他们上钩,然后把他们一一击倒。” “听上去很鲁莽,但这句话从你云湘南的口中说出来就是天才的霸气。”龙迦说,“当遇到更恨的敌人时,你绝不能一意孤行只依靠自己的力量。这是你致命的弱点,我不希望当你需要我们的时候只有我和龙学会站在你的身边,只因为你的高傲。” “高傲……”云湘南喃喃,“大概这是爸爸留给我唯一的财富了。” “高傲让云霸先生有着君临天下的伟力,但,从气质而来的优势是要靠踏踏实实的实力去支撑的。你今晚的一些近乎先知的做法已经让他们很震撼了,但要靠这些让龙骑士臣服还是远远不够的。” “是吗……我是一个很孤立的人吗?” “恐怕的确是的。”龙迦淡淡地说,“很多人的大脑转速跟不上你的节拍。我不在乎、苏文月不在乎,霍警官也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心里早已习惯了。但,其他人呢,要对付深不可测的敌人,决不能只有我们三个人站在你的身边。” “龙迦,你会永远支持我吧?” “我会陪你永远战斗下去。”龙迦说,“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父亲又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但,如果你每次都这样冷傲待人,我恐怕没那么多的能力给你收拾后场。” “这些事情以后不会麻烦你了。”云湘南笑了笑,“我会用我的实力来震慑住每一个我所需要的人。” “你……这个高傲的家伙。”龙迦抬头仰望整个灯光架,“下一步我们应该从哪里走呢?” “把你的诸葛弩装上钢锥。”云湘南说,“你看那一片楼板的下面,血迹是从那层裂缝当中慢慢渗出来的,估计那里就是战场。我们的行动并不够隐秘,若里面还有活人的话恐怕我们早就被发现了。” “那该怎么办?” “在这种时候他还没有出来应敌,说明对手很有可能已经身受重伤,想付出最少的代价干掉我们。我们现在和那道阁楼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在我们走上那道钢筋之后所产生的共鸣会对对手发起信号,然后他会冲出来干掉我们——在我们最措手不及之时。” “现在冲进去和他硬对硬吗?我估计里面若是有活人的话恐怕不会超过两个。” “的确,但你我加起来也只是两个不太会战斗的人,唯一一件武器是把玩具似的弓箭。就现在来看的话我们不利。” “那应该怎么办?” “跟我来,我想我应该知道我们应该做什么了。”云湘南笑笑,“而且,如果我运气够好的话,我甚至连里面有几个人,双方的杀手锏是什么都知道了。” “这不可能,你连进去都没进去!” “对啊。但我亲身经历过哈迪斯的攻击,对他那种由攻击范围所构成的广义密室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很多东西,我想通过推理就可以猜到。” “你是个天才。” 第一章 破碎的冥音 第九节  “喂喂……云湘南,我不认为你回到这个不吉利的地方是个好主意。”龙迦被云湘南拉到了位于天琴馆最高点的天台。 云湘南笑了笑,将半个身子探出栏杆,仿佛要跳下去一般:“我这个姿势像不像是要跳楼?”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不是玩笑。”云湘南说,“刚才的视野真的很开阔,连楼下都能看得到。你过来。”他指了指远方的一个小黑点。龙迦走过去,顺着云湘南的手指看去。那里的确有一个小黑点,而且在不断地移动着,就像是一个逃命的人。 “这有点像是一个陷阱。”龙迦说,“那个杀手哈迪斯不会笨到连在逃命的时候遮拦遮拦都不知道吧?不过如果他求胜心切……” “那个人不是哈迪斯。”云湘南说,“不必考虑其他的问题,拿你的十字弓射他。” “啊?我的准法可没龙学的好,不如我把他交上来。现在天色太暗了,让我舍的话恐怕不能保证那个人的生命安全。” “我也没让你保证那个人的生命安全。”云湘南说,“那个黑点根本就不是人。快,趁他没逃出我们的视野赶紧射!” “好。”龙迦掏出了诸葛弩,插上了钢针。尽管说云湘南说过那个黑点不是人,他也信得过云湘南的推理。但之前他连兔子都没射杀过,今天向这个活物一般的黑点射击心中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喝啊——”龙迦大喊一声松开了扳机,钢锥瞬间化作一道银色的光线! 几秒钟之后,那个黑点不再动了。 “射中了。”龙迦突然发现自己的射击天赋不比自己的弟弟差。 “大概和你的技术没什么关系吧。”云湘南突然给他泼冷水,“今天几乎没有风,视线也很清晰。我老爸设计的诸葛弩本来也很容易上手。而且……我不觉得你真的射中了那个黑点。” “可是那个黑点已经不动了!” “对啊。但标志性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标志性的声音?”龙迦觉得云湘南肯定又想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怎么,非要亲耳听见那个黑点‘啊’的一声惨叫才能够证明我射中它了吗?” 突然间,他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清脆的巨响。 “什么?”龙迦顺着栏杆俯下身子去看,发现楼下某个房间的一块玻璃被击碎了。“那……那好像是屋顶的阁间。” “确切地说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从裂缝里渗出血迹的房间。”云湘南说,“这就是标志性的声音,你的确很有射击天赋。” “那么我们现在……” “赶回去!我想龙骑士一定会认为我们已经和杀手打起来了。” 云湘南与龙迦赶到了舞台灯光架子上,发现龙学已经带着一群龙骑士爬了上来。 “你们的速度很快。”云湘南说,“比我们顺着细线爬上来快多了。是提前找到梯子了吧?” “没错。我估计你们两个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就提前准备好了梯子。”龙学说,“不过看上去你们安然无恙。” “是啊。我们刚才压根就不在这里。”云湘南说,“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引发了刚才的碎裂声。”他抬头看了看那个从裂缝里往外渗血的阁间,现在那里很多血迹已经干涸成黑色了:“我们该上去了。” “我不希望你在隐瞒下去。”龙学说,“尽管说……没有任何人受伤,但没人能保证接下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放心吧。”云湘南笑笑,“雄鹰的自信心已经在刚才连同那些玻璃一起被击碎了。就算他现在依然没有失去生命,也不会再向我们攻击了。” 随后,他又说道:“现在已经过了隐瞒的期限了,我将会告诉大家我所推理出的全部真相,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众人爬上了那个阁间,龙迦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推开那个他刚刚擦肩而过的门。而在他的身后,龙学紧握着诸葛弩,准备给那个或许会鱼死网破的敌人致命的一击。 门被推开了。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突然间让人感到无法呼吸! 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龙迦立刻闭上了眼睛。在自己的瞳仁已经适应黑暗之后,他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残损的战场: 一面墙的最上端是一片被击碎的玻璃,在那块玻璃的下面散落着一滩血肉模糊的碎片,从着装以及身边散落的残破不堪的小提琴来看应该是哈迪斯,片刻之后云湘南从那堆碎肉之中找到了之前他见过的那枚项坠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在房间里四处都是血迹,估计不是同一个人的。房顶的中心是一盏吊灯,但很难想想在这样一个阴暗的阁楼里安装如此豪华的吊灯究竟有什么作用。在吊灯的两侧垂着两根线,不只是作什么用的。在地上横着两根坚硬的钢丝,甚至不能用“丝”来称呼,可以说是极其细的硬棒。最为恐怖的是那根一直延伸到下面舞台上的极长的丝线,同样很坚硬,但柔韧度更强,并且细得难以用肉眼辨认。他的另一端拴在一根支撑天花板的柱子上,在中间一只断手将其紧紧握住。那些顺着丝线滴落在舞台上的血应该就是这个钢丝的主人的。 云湘南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这间房屋,已经看清楚了这里的每一处细节:“太好了,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是为了迎合我的推理而存在的。” “是吗?”龙迦说,“这里只有一个人的尸体,那个断手绝对不会是哈迪斯的,除非他长了三只手。”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什么?好,好。放心,那个人不是龙骑士,是我们的敌人。”龙迦挂了电话:“已经万事俱备了,湘南。刚才有警察在天琴馆的底部发现了一具尸体。” “太好了,这样我的推理里的一切都已经齐全了。让他们看好尸体,另外,寻找一下他的身上是否有金属项坠。” “不会吧……”龙迦说,“这家伙来路不明,你没有理由怀疑他跟祭灵者杀手是一伙的。” “以防万一最好。”云湘南说,“我现在要开始说我的推理了,换言之,是复原这间房屋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先说说那个玩偶,也就是敌人和哈迪斯的第一次交手。 “在案发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目睹了人偶跌入升降地板口的那一幕,包括我和龙迦,那时候整个舞台都布满了烟雾,我们都本能地认为那个摔下去的是哈迪斯本人,其实哈迪斯早就发现了衣服上的那个机关,因而将一个人偶(那个人偶动过,估计装了机关)放到舞台上去当他的替死鬼。这里请各位注意:哈迪斯作的一切似乎早有预谋,可见在更深层次里早有人提醒过他他会被杀。我想他今天把我要请到这里估计也是为了保证他自己的生命。他不会自己发现一切的,因为从之前的所有迹象来看哈迪斯绝对不是一个知情者,他更像一个中介,在他的背后有控制着一切的主谋。而且,从他可以灵活的出入天台以及发现了这个阁间来看,哈迪斯一定提前了解过天琴馆的结构,这些数据以及设计的来源很值得考虑。总之,第一次交锋,哈迪斯算是赢了。他躲过了攻击,直接打入虎穴引发第二次交锋。 “这里需要更加详细地说明一下在第一次交锋当中对手攻击哈迪斯的方法。之前在升降地板口里我已经简单地和龙迦以及不在此地的霍警官解释过了。(“你那等于没解释!”龙迦嘟囔了一句)在这里当个小插曲:大家无须再去重新看一下那间晚礼服。机关的形状很简单。凶手先用四根皮筋绑住针,然后将针头朝下,当然不要让针扎破衣服。之后,将四根皮筋的另外四个头缝在衣服上,成十字型。最后,用一根长长的蓝线一头拴住针,一头在凶手手里。因为是蓝线,所以不容易被发现——若不是那滴血连接案犯现场与幕后密室的线也只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当然这些哈迪斯都很轻松地看穿了,同时他也看出那个意图杀掉他的人和他一样是个善于用线的人。于是他使用了一种和对付我时不一样的杀人方法。” “为什么要换一种方法?”龙迦问,“对付你的那种方法如果没有时间限制和空间限制的话几乎是无敌的。” “如果在天台上的话的确如此,但若在这个房间里却是行不通的。”云湘南笑了,“或者说,我先前的那个关于哈迪斯袭击我的攻击方法的推理是错误的。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地方,致使我之前所作的所有推理都是不成立的。当然,这个缺口我在刚才去天台的时候已经完全确认了。” “所以你急着拉我上天台?”龙迦说,“原来还有这个原因,不只是最为了躲过敌人为我们设下的陷阱。可很多东西你还没解释清楚呢,而且那个被你忽略的漏洞到底是什么?” “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将那个漏洞抖出来的。”云湘南说,“我喜欢办事有章法。如果使用在这间屋子里所发展的事情的顺序来讲述的话会更完整,否则可能将着讲着九江一些很重要的东西遗忘了。现在我们来解释一下哈迪斯在第二次与敌人交手的时候究竟是怎么做的。 “在这间屋子里留下了充足的痕迹。一个大吊灯,两边垂着线,地上两根极长的并且非常坚硬的长丝折断的小提琴,被割断的手指……就这些,你能得出什么结论?” “还有碎玻璃呢!”龙学突然反驳他,“被切碎的哈迪斯,那个不属于哈迪斯的断手。这些你为什么都不提?” “因为这些与第二次交手无关。”云湘南的脸上依然挂着高傲而冷漠的笑容。 他说道:“其实这个房间里还有更多的线索呢,这不过现在还用不上。先说说副队长说的几条吧,哈迪斯被切碎是因为他的第二次进攻并没有奏效,但若是完全失败的话,为什么地上还会留下一只断手?只有一种解释,在第二次交手之后,哈迪斯又发动了一次进攻,尽管说在他进攻的时候敌人也在进攻,并且把他切成了碎片,但他的进攻也奏效了一些——切掉了敌人的一只手。那个吊灯线索其实已经过时了,巨大而坚固的吊灯是用来固定那个连接钉在人偶背部的细线的。”他转头看向龙迦:“你来猜一下吧。到底哈迪斯是怎样进攻的呢。” “嗯……”龙迦盯着那两个垂吊的细线看了半天,说,“呃……我先问一个问题:琴弓和手指到底是谁切断的?” 云湘南说:“问得好。我可以打保票,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这一点,除非是哈迪斯本人。” “你是说哈迪斯自己斩断了手指?” “我可没这么说。”云湘南笑了笑,“只能说是因他自己而断的,恐怕不一定是故意的。” “嗯……大概是无意当中的吧。”龙迦说,“照这样看来,倒是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布局还是照那天晚上使用的那样,只不过加大了丝线的硬度,同时中心部分由两根韧度很强的线与天花板相连。这样,当琴弓一断,两条本来交错在一起构成三角形的两个边的丝线由于惯性而围绕天花板旋转,就像是两个巨大的螺旋桨。嗯……这样看来威力的确是很大。” “没错,算是说对了一点点。”云湘南说,“显而易见的是,那个敌人也是这么想的,将在房间里盘旋的巨大光刃当成了长线旋转所构成的‘螺旋桨’,然而最终,他失去了一只手。” “这么说完全不对了?” “也不能这么说,或者说就算是真的完全不对也不能怪龙迦,因为我、以及那个敌人都忽略掉了哈迪斯惯用的杀人方式中的一个重要的环节。而哈迪斯对这个环节进行了二次利用。” “重要环节……就是你所说的那个遗漏的逻辑?” “没错。” “那到底是什么?” “那就是——三角形的稳定结构既构成了一个封闭的‘广义密室’,其实与此同时也限定了丝线的威力。我和敌人都没有看到这一点,被那个密室空前的结构迷惑住了双眼。 “你可以试想一下。如果哈迪斯改变了位置,甚至是做最基本的琴弓的位置变化,尽管说可以通过改变两个三角形的形状加大丝线的攻击范围,但与此同时丝线的紧绷程度也会发生改变。松弛的丝线根本没有杀伤力,只会暴露目标。除非有一种机关,能够让细线时刻保持一种绷紧的状态。” “难道……”龙迦的眼前突然晃过了一种再简单不过的机械,“定滑轮?” “没错,是定滑轮。丝线的确是连接在天台一边扶栏的两边的,不过末端并不是固定的,而是以定滑轮为过渡机械、垂挂着重物。” “重物所造成的重力会使丝线一直保持着紧绷着。”龙迦说,“这么说来……”他拉动了一下垂动的线,竟然开始顺着他的力量开始移动:“我明白了,天花板上有轨道!这两根线就像是缆车的吊杆,将钢丝与轨道连接在一起。当这个丝线沿着轨道运动时会快速划过一个完整的面,几乎无懈可击!那么……” “钢丝移动的动力,就是垂吊的重物。三角形的底边上有两个端点,因而有两个重物。估计敌人快速地躲过了第一重攻击,那一次攻击切下了哈迪斯来不及躲避的手指,但他没躲过第二次。” “只被切下了一只手……”龙迦看着那个紧握钢丝的血淋淋的手,“真是惊人的身手啊。” “他意识到中了计,疯狂地向哈迪斯发动反攻,而在那时哈迪斯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了。”云湘南沉吟。 “那么……我们与敌人的交锋又是怎么回事?”龙迦突然又问,“而且……我们的敌人现在在哪里?” “我碰了一下运气。其实……带有一点瞎蒙的性质。”云湘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龙学第一次看到这种少年人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那时候,我觉得以这个杀手的实力不会束手待毙。因而决定赌一把。我和龙迦上了天台,看到了那个奔跑的黑点,我让龙迦去射,似乎是信心百倍,其实我的心里也没底。龙迦的技术一般,若是那就是杀手,估计龙迦将他射死的可能性很小。但,若杀手给我们设下了陷阱,那就一定是诱饵。” “这是心理上的分析啊……”龙迦说,“心证推理原来是如此的强大。没错,若是来抓那个敌人的,总会急着去攻击看似逃逸者的东西。以那种东西做诱饵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结果我分析对了。”云湘南说,“我们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启动了机关。”他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在这个血腥而又华丽的房间里,天琴馆杀人案的所有谜都彻底解开了……” “不对啊。”龙迦惊呼,“你还没说那个敌人到底在那里呢!” “在那里……”云湘南指着天空,湛蓝色的晨曦之中点缀着一个三角形的图案。 “滑翔翼?”龙学说,“那……那家伙断了一只手竟然还能乘滑翔翼?” “很难追回来了……伪装成了尸体借助警方出逃。我还以为那几个处理尸体的警察能够堵截住这个重伤的家伙呢”云湘南说,“就像是命运中的种种谜团一样。付出了这么多,却只能偷窥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随后,他转过头来对身后的龙骑士说,“辛苦大家了,都回去睡觉吧。我想霍警官不会介意放你们一天假的。哈迪斯的遗体入土为安吧。把那只断手带到警察局鉴定科去做详细化验,还有,从碎片上取下哈迪斯的一点皮肤组织和发根吧。我对他的DNA也是颇感兴趣的。龙迦,我们走吧。”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这个血腥的房间。 在楼梯上,龙迦追上了在前面疾走的云湘南。 “你刚才……把我……和龙骑士们……” “没错。”云湘南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他,“你……不是一个普通的龙骑士,从里到外都不是。你之前也说过。命运之战马上就要爆发了,哈迪斯所带来的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短暂的窒息。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个阿波罗,而他的其他同伴面对他的死亡也不会是坐视不管的。很多强敌将会到来,命运之战已经走进了……我希望,你,至少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站在我的身边与我一起面对。” “你终于不再难为自己一个人扛事儿了……”龙迦突然笑了。但他的笑容在瞬间凝固,因为一道淡淡的泪痕顺着云湘南的脸庞滑下。 他哭了。 龙迦第一次看到这个神一般高傲的少年哭泣。仿佛是最为华美的蝴蝶在空中破碎,落下了点点的星痕。 “我……太累了……” 慕容龙迦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走过去抱住了那个突然间脆弱的少年 “我知道……一些事情……我加入龙骑士……恐怕也是家族的一些不光彩的希冀罢了……但,我发誓。我,慕容龙迦,就算舍弃‘慕容’这个姓氏也要和我最好的朋友云湘南一起与命运的洪流抗争到最后。” 晨曦干燥的风吹过,让一句淡淡的誓言变得格外沧桑。 第二章 日冕的余晖 第一节  一束光照了进来,少年的头发突然间变得熠熠生辉。他的四周本来就因为长年积累的灰尘变得如同是一个尘封的仓库,散发着浓烈的腐烂的气息。但正是这种气息,能够让高度紧张的人渐渐地松弛。因为腐烂是世间一切事物的归宿。死亡、腐朽、化为尘土、随风飘洒,然后扩散于天地之间,谁都看不到,谁都找不到,没有人会为这种事情而思考,除非是那种时时刻刻有着死亡觉悟的人。而这种人也只有在这种环境当中才能够找到一种安慰,一种令人心如止水的安慰,一种似乎是来自于同伴的安慰。少年身居其中,就像是一个落魄的财主。 一只黑猫不知从那里跑了出来,吱的一生惨叫,如同被凭空撕碎的绸缎。但顷刻之间,这种令人发指的碎裂声被拦腰斩断,一只修长的手仿佛是利剑,直直刺穿黑猫的胸膛,鲜血、丝丝缕缕的热气、以及其他的一些不知名的、粘稠的液从那个空洞接连流了出来。 “不要埋怨我杀了你。”少年微微开口,面部尖锐的线条就像是巫婆用来诅咒的秘符,张扬而又邪恶,“我一般不乱杀人的,可惜你不是人,又不够安静。” 他看了看身边的高脚杯,里面盛着红得让人喘不过起来的液体。 “看到了吗,哈迪斯?”少年说,“我这就把猫的血和你的血混合在一起,保证你不会孤独。你就想我杀死这只猫一样,被别人杀死了。为什么你那么自信能够完成任务呢?为什么你就不听我的话呢?你死了,我回去怎么跟他们交代呢?” 他将手指上猫的尸体和一摊内脏甩到一边,用沾满血液的手指在灰尘之中画着凌乱的符号。 一柄三叉戟,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叉。 一张头盔,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叉。 最后只剩下了一张弓。 “一意孤行的话,恐怕最后的长弓也要陨落了……” 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来这样的一声叹息。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尽管说并没有脱离少女的稚嫩,但每一次低回的宛转都刻满了沧桑。 “雅典娜……我们三个人的任务,你来凑什么热闹。回你的圣城歇着去吧。”少年冷笑着,“给卡俄斯大人舔鞋的狗,真是幸福安逸啊。” “这些年来,也真是辛苦你们几个了。”女子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域外组织的几位成员当中,最优秀的你们三个,已经损失两个了。” “无所谓,大家都死了一了百了,下地狱之后去和哈迪斯还有波塞冬团聚。” “再加上宙斯、赫斯提、赫拉他们几个。” “你说什么?!”少年心头一震,“他们怎么可能死!” “叛乱。谷物女神德墨特尔等人发动了叛乱,好不容易平息了。”少女说,“神之猎手已经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了。” “我呸!你们看得什么家!”少年啐了一口,突然愣了一下,“不对……不对……还有卡俄斯殿下!那些家伙为什么敢这么大胆?” “你们域外组织也要小心点,就算不小心也一定要老实。所有蠢蠢欲动的力量都会在此时此刻破土而出。”少女逐渐从黑暗当中显现了身形。紧致而光滑的曲线被近身衣丝毫不差地勾勒了出来,在外面长袍的衬托下更是显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性感。只是脸上的黄金面具总是给人一种死板的感觉,看不出在长长的秀发衬托下的面庞究竟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致。 “雅典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情的吗?”少年凝视了一会儿灰尘之中的那个长弓的图案,“还是来监视我的。” “Destery计划是‘祭灵者’从头到尾蜕变的过程,我是来帮你的。”雅典娜说,“阿波罗,你是域外组织不可多得的天才,我们已经再经不起任何的损失了。” “别把我们说的跟一家人似的。”阿波罗直接倒在了层层的蜘蛛网当中,“我现在都搞不清楚,你的‘我们’究竟是四大家族、还是卡俄斯大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是,‘我们’!真真正正的‘我们’!”雅典娜说,“我们即将迎来一个新的君王,那将是一个神,一个无与伦比的神,以及这个神所统领的无与伦比的时代!” “一个白痴外加疯子的时代。”阿波罗说,“不管我们的君王是谁,终归逃不出被奴役的命运,终归我们还是为别人卖命的奴隶。我们与组织有着这样那样的契约,但组织完成这些契约,依靠的不也正是我们自己的力量吗?” “真蠢……” “你在骂谁?” “骂你。”雅典娜说,“你难道没有看清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吗?每个人都向往着成为裁决者、成为君王、成为神!但是能够供人们挥霍的东西也就那么多。人们只有去争夺、去战斗,将别人的东西夺过来自己使用!你在和我们一起争夺,难道不觉得很幸福吗?” “只有灵魂被残杀的人才会觉得幸福。”阿波罗笑了,“不过你能够来帮我,我还是高兴的。咱们多少年没见了?” “大家都成为杀手的时候,距离今天这个时刻应该还不算远。说到底我们还那么在乎时间这种虚无的概念做什么?”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算算那张倾倒众生的脸庞有没有泛起皱纹。”阿波罗突然说,“嘿,你有没有尝试过色诱过谁啊?你的美貌作为强劲的武器如果不加利用的话真的很可惜。” 雅典娜冷冷地说:“在我没有分清楚你这到底是赞美还是调戏之前我是不会动手杀你的。不过建议你今后说话注意一点。一点贵族公子的样子都没有,是不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都忘了昔日的那些修养了。你真应该跟哈迪斯好好学学。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别把我和那个伪君子相提并论。”阿波罗嘟囔着,“轻佻可是唐璜的广告牌啊!” 第二章 日冕的余晖 第二节  引擎轰鸣,如同利剑一般刺破寂静的夜空。 霍驰警官驾驶着自家的法拉利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那个“报警电话”,他感到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当时他并不值班,正在家里享受着睡眠给他带来的久违的安逸之感,结果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将他从梦境之中拉了会来。对方跳过了值班警察,直接将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喂?!”霍驰下意识地从警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枪,他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警察局又不是没有值班的警察。要报案找他们去。” “是我。”一个少年的声音冷冷地传来,“霍警官,打扰您睡觉你该不会要把我拘留吧?” “不会,”霍驰没好气地笑了笑,“如果你又是想玩什么侦探游戏来找我问有什么未解决的案子,我会直接拿枪毙了你。” “呵,你连大马路上的小偷都打不中,还想杀了我?不过上次在天琴馆龙迦下手是有点重了。”嘲讽的意味在霍驰耳边蔓延了开来,这让他有些不耐烦了:“**的别没事儿找事儿,我告诉你,在不说重点我就挂电话了!” “好好,”云湘南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呦,名震天下的推理贵公子竟然屈尊请我帮忙,真是稀奇啊。”霍驰回想起以往办案时那个少年盛气凌人的气质,突然间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有什么事情直说,请不要客气。” “我希望动用龙骑士的人员,可以吗?” “龙骑士?”霍驰惊呼。 “不要告诉我,塔布雷特护符被你弄丢了。”云湘南的语气像是在逼问。 “没有。在我的手中。” “好。”云湘南说,“现在你马上带着龙骑士的人员到天堂街13号,小心一点,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你还没说你要龙骑士的人员干什么呢!” “苏文月。”云湘南说,“苏文月被绑架了。在课间的时候。对方不是谋财害命。他说,要我到天堂街13号去接受考验。如果我能够通过他的检验,苏文月会被安全释放,而且,他将告诉我一切。” “难道……” “没错,这个家伙是有目的而来。他知道不少内幕,包括我们都不知道的,以及你到现在还瞒着我的。你是我父亲过去最好的朋友,而且在那栋大楼被炸毁之时你好象就在你的办公楼里,跟那栋楼并不远。现在我需要的只有你,能够信任的也只有你。所以……” “不要这么说,云湘南。”霍驰说,“你是云霸的儿子。你遇到了困难我有什么理由不能拔刀相助呢?事情已经发生了,事不宜迟!” 高速公路上耀眼的路灯飞快地晃过霍驰的眼睛,无数光点汇集成了一道明亮的线,给人一种迷离的感觉。 他淡淡地沉吟了一声,拨通了一个电话。 “Hello!”对方的声音充满着热情。 “慕容龙迦,是我。” “哦!是霍大叔呢。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精力跟我们年轻人有一拼呢!该不会是重新心有所属了吧?我告诉你啊,成熟的男性……” “别贫了!”霍驰打断了他,“你现在在哪里?” “在龙骑士宿舍里温书呢。” “好,我以‘塔布雷特护符’持有者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到天堂街13号。” “呦……‘塔布雷特护符’……好神圣哦……出什么事了吗?” “嗯。你们前一任指挥者的乖儿子出了些麻烦,需要我们的帮助。” “云湘南出事了?”慕容龙迦急切,“我的可爱的学弟出事了?该不会是苏文月被人勾走了要我们去帮他揍那个横刀夺爱之人吧!” “有点接近了。”霍驰知道这个家伙永远正经不起来,“是她被绑架了。而且绑匪跟三年前的那起事件有些关联。” “是吗?一听那个地点,就想到这一点儿了。”龙迦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像个陷阱。” “的确,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好。”龙迦说,“龙骑士全员马上就到。” 霍驰看着高速公路边上的灯光,仿佛这些黑夜里的精灵正要把他引向一个地狱的入口。远方,一个摇摇欲坠的阴影被月光投到了地面上,仿佛是战争之后在火焰里扭曲的残骸——其实在电话里,所有人都明白了。但都没有说出那个令人心痛的背景——天堂街13号,就是在三年前被炸毁的办公楼。 霍驰叹了口气,看了看星空。 苏文月已经停止了哭喊,她再怎么折腾对于她面前的那个正在优雅地喝着咖啡的魔鬼都是毫不所动的。她瞪大了一双澄澈的眼睛,仰望着星空,似乎能看到云湘南正像超人一样突然间飞过来,将那个喝咖啡的家伙打得满地找牙,然后把她救走。尽管说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小于等于零。 “喂。”苏文月在被绑架是竟然也是丝毫不失富家大小姐的高傲气质,“那边那个喝咖啡的,赶紧给我松绑。” 阿波罗差点被咖啡呛死。 “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这个不懂规矩的赶紧给我松绑!”苏文月喊了一声。 “我没听错吧?”阿波罗哑然失笑,“你现在可是我的人质啊,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让我给你松绑?” “人质那又怎么样?”苏文月抬了抬头,斜着眼藐视着阿波罗,“看你喝咖啡的动作还挺文绉绉的,就跟个有钱的家庭的公子似的。没想到这么不懂规矩,不仅没经过我允许就把我拦腰抱上车,还把我五花大绑!” “就凭你刚才的那一番狂吼乱叫我估计都要怀疑是不是绑错了人。”阿波罗嘟囔着抽出了腰间的一把极短但却亮如秋水的刀,“泼妇似的,一点也不像温文尔雅的富家千金。我都怀疑云湘南要是娶了你会不会被你吵死。” “你乱说些什么!”苏文月脸上飞红。 “不过话说回来了。”阿波罗看着那柄刀的刀面上映出了一个自己扭曲了的面孔,“云湘南那个家伙,速度也有些偏慢了。” “那是湘南他不屑于跟你这种垃圾计较。” “是吗,你的‘湘南’不屑于和我计较?”阿波罗的手抚过光滑的刀面,突然间将刀抵在了苏文月的脖子间。苏文月拼命地在心理告诉自己这和电视剧里坏人吓唬小女孩的下流手段没什么两样,但在眼前一闪而过的寒光还是让她全身抽搐了一下。 “害怕了?”阿波罗一声轻笑,“你害怕吗?害怕与不害怕又能怎样。其实,像你这样涉世不深或许真的是一种幸福呢。对于你这样的白痴,我可不指望吓唬着你。我只想让你明白一点:你现在是我的人质。而且我早已和云湘南说明白了,如果在午夜之前他没能打败我,将你从我的手中救走,那么,在岳川附中的门口恐怕会突然间凭空多一些七零八落的少女的尸块儿。” “我可告诉你。”苏文月突然用一种警告的语气说,“云湘南认识霍驰警官,他的手中有‘塔布雷特护符’,是可以指挥龙骑士的。你知道龙骑士是什么吧?以龙骑士的实力,追查到这个房间会是很轻松的。到时候他们把这儿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你只有死路一条。” “你或许以为我会回答说‘如果云湘南用了帮手我会立刻杀了你吧?’”阿波罗笑了笑,“很抱歉,我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杀手。若云湘南真的有那么差劲,我会立刻放了你。” “为什么?” “我……我赌云湘南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就算是他真的找来了龙骑士,那至多只是出于对我的不信任,将整个大楼包围起来以防止我逃脱。以此来逼我和他决斗。若是这样,我倒是更欣赏他,不过……如果那个家伙真的作出了你说的那种龌龊的勾当,那我……只不过认定一个事实——‘云湘南是一个懦夫’。仅此而已。” 他此刻的表情,仿佛在回忆某个朋友,深沉但忧郁。 “难道你……之前认识云湘南。” “不。今天的决战将会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阿波罗摇了摇头,向门外走去,“如果你累了你睡一会儿也无妨。放心,在战斗的结果未被揭晓之时,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驻足了一会儿:“云湘南……我和云湘南,也只不过是两个在夜空中擦间而过的流星罢了。” 流星?苏文月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顽皮的表情。 “孤芳自赏的家伙。”她在心理说到,“那个杀手,凭什么忽略掉我的存在呢?他会后悔的哦!” 苏文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布偶,在布片的交合出,有一丝丝微弱的亮光透了出来。 第二章 日冕的余晖 第三节  云湘南是第一个赶到的,他将脚踏车停在了路边,开始研究起这场战斗即将打响的阵地。 这里他并不是第一次来,之前为了调查三年前的爆炸案他早已来到这个地方多次。本来雪白高大的办公楼现在变成了一堆被摇摇欲坠的钢筋骨架勉强支撑的残垣断壁,在办公楼的正前方是一片小花园,由于和办公楼隔了相当可观的一段距离而逃过了一劫。岳川警局原先的普通办公楼分局在废墟的两侧,虽然和小花园一样毫发无损,但自那以后已经没人敢用了。与小花园相对的,一片居民区隔着一条很宽的高速公路居于废墟的背面。绑匪若是想临时逃脱恐怕第一感觉就是向那个方向跑。但云湘南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一方面绑匪很可能会被飞驰的汽车撞死,一方面在这种接近警局的关键地带,守卫居民区的保安都不是等闲之辈,监控系统也丝毫不是掺水货。同时,周围的楼层并非正东西向排列,废墟两旁的大楼形成了一个奇妙的锥形,尖端正指居民区。若是那个绑匪异想天开要乘着滑翔伞之类的东西飞出去的话,那猛烈的风力会让他猛撞上对面的墙壁。估计能够如此处心积虑绑架苏文月的家伙不会那么傻。龙骑士的精英部队大约有20人左右,若是将居民区的保安换上龙骑士的人员,同时将每一个死角都安插上守卫的人员,那个绑匪能够逃脱的概率基本上为零。 话说回来了,云湘南并不希望龙骑士将那个绑匪射杀。因为从那封信里能看出,绑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他单独解决的。 雅典娜独自一人在黑暗狭小的道路上飞奔。由于速度极快,宽大的披风与她身体的最外侧保持在了同一直线上,这样保证路灯在地面上投下的身体的阴影与房屋的影子完全融合,同时也可以在阴影里完全隐藏自己的行踪,避免飞扬的披风延伸到了路灯下,节外生枝地惹出更多的麻烦。那个废弃的建筑物已经进入她的视野了。她低头看了一下手表:10:00整。按照阿波罗的计划,现在正是游戏开场的时间。刚才因为与早些时候在天台上袭击过她的那个杀手缠斗,耽误了很多时间。尽管说干掉那个杀手对雅典娜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从他的口中什么情报都没套出来。从一定程度上讲,她还是失败了。雅典娜忽然感到了一股一样的窒息感。没错,一个心急的杀手浮出了水面,其他紧随其来的麻烦恐怕也会接踵而至吧?她躲在路旁的一片小花丛中,草草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 她不甘心这场游戏当中没有她的席位,否则如此颓废的表现是一定会让卡俄斯殿下失望的。 “伟大的雅典娜啊,你昔日端坐于玉座之上,如今怎会甘心置身于泥土之中呢?”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将雅典娜心中急切的火焰彻底浇灭。一同消失的还有她最后的希望。 竟然……竟然有杀手紧跟在身后,而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雅典娜用力咬掉长出来的那一块绷带,脸上露除了一丝苦意。她不去在意深厚那个蓄势待发的杀手,只是抬头望了望远方那个高大却摇摇欲坠的办公楼。焦黑的墙壁让它彻底融入了黑夜当中,只是月光在它的边缘上镀上了一丝高傲的银边。 在那里,那场神与神、命运与抗争、拯救与被拯救的战斗已经打响了吧? 可惜……我不能帮你到最后…… 与此同时,那栋废墟之前,各路兵马已然到齐。 “各位……真是麻烦大家了。”云湘南略带歉意地说道。但脸上缺是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 “不必多礼。至少就目前来说,我们都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人。”慕容龙迦笑着说,“过去总是你来帮助我们,现在你需要帮忙,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推托呢?”他拍了拍腰间的诸葛弩,“上次在天琴馆也只不过是让我过了一下瘾而已。” 云湘南认得那件兵器。那是龙骑士独家配备的制胜法宝。在古代诸葛弩的基础上将青铜扳手加以改造,安装上了精密度足以媲美来复枪的。 “那就好。”云湘南不再看他,拿起了手中的地图,“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进入这栋废墟。到我让你们去的地方待命。” “霍驰警官!”云湘南将手伸向了霍驰,仿佛在索要什么东西,“你好象有东西忘了给我了。” “嗯。”霍驰苦笑,“的确。这个,请收好。午夜之后,立刻归还。” 他将一物递给了云湘南,龙骑士们看到了那个东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塔布雷特护符! 那龙骑士掌控权利的象征,王者的标志。 霍驰说,“从现在起,龙骑士的统领权为云湘南所有。就算是他让你们杀了我,你们也要毫不犹豫地执行!” 慕容龙学似乎想说什么,但慕容龙迦一把拉住了他。 “我们龙骑士永远都遵循‘塔布雷特护符’持有者的指挥。不管他是谁。现在我们应该去规定的地点待命了,还愣着干什么。”他第一个离开了那里,其他的龙骑士尽管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 “云湘南。”龙迦突然回头说了一句,“我希望你能够打一场漂亮的仗,就像在天琴馆一样。” “好的。”云湘南头也不会地冲进了废墟,“如果我还能活着的话。” “哥哥!”进入花园深处之后,龙学粗暴地拉住了龙迦,“你到底在干什么?那个云湘南的确有些实力,可是……” “龙学,你不明白的。”龙迦突然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弟弟,“你成为了龙骑士,却一直不明白龙骑士存在的意义。除了云湘南之外,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拥有‘塔布雷特护符’了。” “包括霍驰警官?”龙学惊讶,看着自己哥哥的脸正在一丝一丝地变得陌生。 “那个家伙,只不过是一个装载权利的容器罢了。”龙迦笑了笑,“他再怎么有权有势,也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器皿。他没有乱用他的权利,已经很好了。更何况,他将这个权利归还了他本应该归属的主人。” “哥哥,”龙学忽然感到了一丝恐惧,“我突然发现你是那么的陌生。” “弟弟……” “哥哥,你究竟知道什么?”龙学逼近了一步,“你的心中到底有多少瞒着龙骑士全员的秘密。云霸到底是什么人?龙骑士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你……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又到底是什么?” “你何必急于知道呢?”龙迦自嘲般地笑了笑,“我只不过根据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情有了一个很令人吃惊的猜想。就在云湘南拿到护符的那一刹那。我希望,他能够带回那个真相。” 龙迦回过头,黝黑的废墟被几棵香樟树挡住了身形。 “我们,是在棋盘上搏杀的棋子。而云湘南是那个不甘被束缚的一类。到最后,棋子与棋手,究竟谁是最后的赢家呢?” 第二章 日冕的余晖 第四节  云湘南踏进了那栋废弃的办公楼,突然间,一股大力将他身后的门紧紧关闭! 电灯莫名地亮了起来。 “全方位改造吗?”云湘南冷笑了一声,“看来,那个绑匪可真是处心积虑啊。” 在记忆当中,那栋门以及整座大楼的电路都已经被烧成灰了。 “云湘南,你果然来了。”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一个身材修长的人走了过来。 “是你绑架了苏文月?”云湘南镇静地盯着他。这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有着一头火焰一般的金发,标志的脸庞仿佛是冰雕玉塑一般。不知是因为寒冷的目光还是过分优雅的举止,这个少年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杀气。 “没错,是我。”少年轻笑着,“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祭灵者‘神之猎手’杀手之一的阿波罗。你放心,苏文月毫发无损,因为她是剧本之外的一个人。我对付你这个男一号已经够忙得了,哪还有心情管她?” “她在哪?” “很好。说到重点上了。现在我来阐释一下今晚的游戏剧本。首先是这栋大楼。这栋楼已经被我彻底的改造过了,不过我还是想制造一点恐怖的气氛,没在烧焦的墙壁上作装修。苏文月小姐现在正在位于这座楼最高处的阁楼上,你应该知道那里。现在,你的任务就是通过我在这栋楼当中设置的重重关卡,最终到达顶端。如果你在这期间没有丧命,那么就像信中说的那样,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三年前那场爆炸案的真相。” “如果我输了呢?” “在规定时间里没能救出人质,这栋大楼就会遭受第二次爆炸。我想,摇摇欲坠的钢筋骨架恐怕承受不住第二次猛烈的冲击了吧。顺便给你透露点事情,我虽然对这栋楼进行了非常巨大的改造,但很多牵扯到三年前真相的部分我并没有进行修整。其中很多,想必你至今都没有发现。还有,关注三年前那起爆炸案的真相的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我不希望,因为你一个人的失败让更多人心中的谜题无从探求。 “好了,时候不早了。”阿波罗笑了笑,“你带着手电筒吧?” “没有,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提供给游戏者最基本的方便。” “好吧好吧!”阿波罗作出一幅无奈的模样,扔给云湘南一个手电筒,“游戏要开始了,我要熄灯了。” 大楼的内部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 突然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他的背后传来。 游戏正式开始。 云湘南打开了手电筒,刚才阿波罗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了。 好快的速度。云湘南向四下打量着。在他的记忆中,办公大楼的中轴部分是电梯,在四周共有四个可供上下楼层的扶梯。可是现在,所有通向二楼的扶梯都已经被摧毁了,刚才阿波罗所站的只不过是一块从二楼的底层断裂下来的碎片。照这样看来,如果不乘电梯的话,是不可能进入顶层。 阿波罗刚才站的那个地方应该是距离一楼的地面最近的,如果想撑杆跳那样用一个带有弹性的竹竿一类的东西作为动力媒介将自己弹到那块碎片上是否可以呢。云湘南目测了一下高度,大约2米左右。如果失败的话恐怕会直接摔断腿。而且……云湘南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石,向碎片下放的那个断层扔去。突然间,仿佛是碎石触及到了什么开关,电梯周围四个断层竟然在一瞬间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云湘南推倒在地,外套已经被热浪撕成碎片了。 没错,在那四个断层的周围布满了镭射光线。如果刚才他异想天开地找个梯子之类的东西向要爬上去的话,估计在第一关他就被罚出局了。 云湘南大致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腿部的一些擦伤之外,没有什么大的伤口。云湘南抬头看了看那些扶梯,已经完全消失了。连刚才还存在的最后一点指向一楼地面的残骸此刻也被炸得无影无踪。而当那些扶梯一消失,平时被挡住的电梯一霎那间变得格外地显眼。红色的液晶显示屏闪烁着“运行正常”的字样,仿佛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没有任何退路了。刚次的爆炸所造成的冲击波将深厚铁门的锁卡住了,而原先办公楼的底层带有一定介绍和展览性质,因而墙壁上都贴满了刑侦届的丰功伟绩,根本没开窗户。也就是说,从现在起,这里彻底与世隔绝了。 云湘南决定赌一把。他走到了电梯的铁门之前,仿佛面前的不是套在筒里那个铁盒子的入口,而是通往地域的绝望之门。他按下了开门键。 铁门没有反应,只是在显示屏上面出现了一行文字:KEYWORD?在下面有带着26个英文字母的键盘。 密码?云湘南没有想到办公楼的电梯竟然还设上了密码。看来是那个阿波罗彻底改写了整座大楼控制系统的程序。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问题是密码究竟是什么? 云湘南突然想起了手电筒,莫非秘密在这上面? 他仔细检查着手电筒,果然,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已经开始了吗。”阿波罗坐在第二层,手里端着一杯重新冲好的速溶咖啡。他没有兴趣端坐在二楼看云湘南思考的样子,直接来到了三楼。由于爆炸,一楼的摄像头被崩碎了。听刚才的爆炸声,似乎是云湘南触动了镭射开关呢。不过,在爆炸声中的惨叫声始终隐约可见,似乎他只是用了碎石一类的东西试探了一下。真是个谨慎的家伙。如果那个触及开关的是他本人,那么巨大的冲击力会直接击碎它的头骨,他想喊也喊不出来。不过……如果他找不到密码,就无法进入电梯,而一但在电梯层数的判断上出了错,电梯会和那些石头的下场一模一样,甚至更惨。 他喝了一口咖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怀疑自己给云湘南设下的陷阱是不是太苛刻了,但……祭灵者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他不希望自己在将来会跟一个垃圾一同执行任务。而且,就算是简简单单地让他通过了考验,他很快也会在真正的战场上死掉。 阿波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杯子中那些纯黑色的液体。他在执行任务时喝的咖啡都是什么都不加的。他自言自语道:“云湘南,爆发出君临天下的光辉吧……” 突然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他的背后响起。 是云湘南?阿波罗的后背在一瞬间爬满了冷汗。这不可能! 第二章 日冕的余晖 第五节  啊……这个是…… 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在看到那些足以将整个大楼炸成平地的c4时,苏文月差点尖叫出来。 看来这些就是阿波罗最后的王牌了。 苏文月从布偶里掏出了瑞士军刀,就在刚才,她用这个割断了绳子。那还是云湘南送给他的,在刀柄上刻着一朵云彩。过去苏文月一直把它当钥匙环用,现在可真的排上用场了。 她曾经跟家族保镖团的人学过拆弹的一些基本要领。她的父亲是四大家族中“苏家”的主人。家里的庄园遭到别有用心者的袭击已不是什么新闻,其中不乏企图用炸弹将庄园夷为平地的。因而,在苏家的“私家军”里配备有相当专业的拆弹小组,而组长曾经上过战场,是一位退休的老军人。苏文月在小时候出于玩儿的心理跟他学习过拆弹的一些基本要领以及最常见的几种炸弹的类型。甚至还在一些模型上进行过亲身实践。 这个放置炸弹的房间是顶楼地板下的一个夹层,在夜晚光线很难照到这里。苏文月整个身体都进入到了夹层当中,将刚才进入时卸下来的木板归位,避免一丝一毫的光线漏入。她很轻松地用锥子凿开了固定炸弹外壳的回扣,一团团赤红色的电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苏文月轻轻拨开那些纷繁复杂的电线,看到了那个赤红色的正在发着光的光敏二极管。幽幽的光在黑暗中闪烁,像是一个幽灵的眼睛。 苏文月从瑞士军刀中扳出了剪刀,剪断了光敏二极管两边的电线。那个二极管不亮了。液晶显示屏却突然显示出了倒计时,还有一小时四十分,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果然,那个二极管只能感应到除自身以外的光。 她在狭小的空间当中微微活动了一下四肢,顶开了那块已经碎掉的地板,从夹层当中爬了出来。她暂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为刚才的事情感到后怕,如果不将光线隔绝直接打开了盖子,大概是毁灭性的后果吧?苏文月回头看了眼那颗炸弹,尽管说这颗炸弹的结构闻所未闻,不过二级管都已经被剪掉了,估计仔细分析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拆除吧。 她抬头看了看月亮,在心中默念:云湘南,我可帮了你大忙了。你也要加油啊! “呵,”阿波罗暂时没有理会背后的那个缓缓逼近的脚步声,淡淡一笑。他面前的显示器将苏文月的所作所为显示得一清二楚。“自以为是的傻丫头。你也不想想那个二极管为何会发光吗?就算你把所有的电线都剪断这个这个炸弹还是可以爆炸的。而且那个二极管被剪断,已经没有人能够让炸弹的倒计时停止下来了。”他回过头,看着身后紧闭的门。 “外面的客人,不要偷偷摸摸的。有什么事情请进来说。”他喝了一口咖啡,以一种主人的姿态向外面的那个人发起了“邀请”,“我知道你不是云湘南,更不可能是苏文月。龙骑士就算来了也都还在四处待命,云湘南没有让他们进来。现在这栋废墟可以说是我的领地,每经过我的允许就造访这里,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我可不管你是谁,就像是在圣城里一样,格杀勿论。” “这用不着你废话。”门外传出那个人嘲讽,伴随着低低的冷笑。声音低沉,听上去像是一个男人,但像阿波罗这样身经百战的杀手若是随便听一句话就当作是对手的真实声音,那未免也太傻了吧。 “这点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阿波罗。”那个人的声音波澜不惊,“神之猎手。说你们堕落,也并非是说你们那些非人的罪行。每一个神的宫殿里都私藏了多少来历龌龊的资产,祭灵者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卡俄斯不知道?他是懒得管!你们平时装作威严,但那正是你们的脆弱之处。你们定下了规矩,神之猎手专署的领地未经许可不得进入。那当然是不能进入的,否则,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就都露馅了吗?” 阿波罗微微心惊。能够对这些组织里的内幕了如指掌的若不是组织里内部的人员就职有可能是曾经与他们合作过的资助者。他说的并没有错。组织里面虽然能够满足每一位杀手的生活需求,但金钱对于人类来说本来就是最难以抵抗的诱惑,他们这些杀手也不例外。每一次交易当中,大约有百分之零点五左右的资金落入了个人的手中,数量不多,但也并非没有。这些赃款当然都是见不得人的。位于杀手之巅的神之猎手一方面为了自身安全,一方面为了遮丑,于是顶下了“神之猎手专署的领地未经许可不得进入”的规矩。其实很多东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没人愿意说破。 阿波罗很难想象那些满脑肥肠的资助商能够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三楼,就算是由保镖组成的私家军也很难办到这点。 那么,门外那个客人的身份似乎已经很明了了。 阿波罗对于圣城来的杀手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在卡俄斯离去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认为生于当中的那些怀有反叛之心的神之猎手会安分;而他也不怕那些杀手,他让波塞东和哈迪斯待命,没有命令绝对不许行动。所有在执行计划当中所遇到的困难和冲击他打算自己一个人来解决,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那些反叛的神之猎手所派来的杀手。自己信守卡俄斯的安排千里迢迢来到中国执行任务,恐怕早就被那些叛乱者列入了暗杀的名单当中了吧?阿波罗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战斗力。他只是惊讶:按理说云湘南应该让龙骑士将这座大楼层层包围了,可是这个人安然地来到了三楼,这就说明他的行动丝毫没有被龙骑士察觉!而且,尽管说他拒绝了雅典娜的帮助,但将计划的结果带给卡俄斯也应该是她的任务之一。我让她如果不想离开就潜伏在大楼附近的密林里等待,看来连她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行动。难道是被龙骑士发现了无法脱身?他估计雅典娜没有那么差劲。 总之,门外这个人的介入已经让事态徘徊在控制的边缘了。云湘南已经不是重点,那个电梯的密码估计会将他困在一楼一段时间。现在最冷人恶寒的是门外这个深不可测的敌人。 “你很强。”阿波罗说,“我这里还有几包速溶咖啡,有什么事情为何不进来慢慢说呢?” “不要用那些无聊的东西隐瞒你心底的恐惧。”门外的那个人开口,“或者说,骄傲的神之猎手,我就是最深的恐惧。”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恐惧。”阿波罗的声音从容淡定,“那就像是一条蚯蚓,你不停地想用土将它活埋,但这恰恰给了它生存的空间,最后他还是会从那些土壤当中爬出来,将你引向死亡之国。不过,我阿波罗就算曾经害怕什么东西,如今也是无所畏惧了。阻挡我的东西,我是遇佛杀佛。你也不例外。” “你不恐惧,与你内心的从容无关。你之所以对世间万物无所畏惧,是因为血色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你的思维是麻木的,恐怖的事情在你的脑海当中是一种常人所看不到的形态。它失去了刺伤人类灵魂的锥刺,但却拥有了杀人于不觉之中的慢性毒药。你越是麻木,越是对恐惧的东西视而不见,你就越脆弱。它所等待的是一个时机。当你的灵魂已经承受不起那些毒素所带来的重荷,那时候你最脆弱的一面将会暴露在你的恐惧面前。那时候,你的空门将会在敌人面前暴露无遗,慢性毒药在一瞬间变成诛杀神魔的剧毒。你将会从灵魂的最深处开始腐烂,万劫不复!” “外面的朋友,你来这个鬼地方该不会就是让我听这些无聊的说教吧?”阿波罗开始失去耐性,“想动手的话就赶快,不然的话就马上给我滚!” “好。” 一个黑影随着门的打开渐渐进来,那个人的身形开始渐渐被月光勾勒出来…… 第二章 日冕的余晖 第六节  这个手电筒果然是不同寻常的。 云湘南看着手中的手电筒,找到了那个极易被人忽略的秘密。 普通的手电筒一般都有三个档,也就是“全开”、“可控开”(可通过上方按钮控制光线)、“关闭”。而这个手电筒有四个档。 那么多出来的那个档是干什么用的呢? 云湘南将开关反方向一口气推到最低层。白色的光束消失了,换成了紫色。 紫外线灯?云湘南知道紫外线会让荧光物质发光,大概在墙壁的某个位置上会有用荧光粉写的暗语吧。 云湘南用手电筒在四周的墙壁上扫了几回,果然,在控制面板的旁边有一道淡绿色的光。那是一串细小的英文字母: Eva‘swife 夏娃的妻子?云湘南脑海中本能一般地浮现出了一个名字——亚当。可是这似乎讲不通,因为众所周知《圣经》当中亚当是夏娃的丈夫。耶和华上帝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创造了夏娃。云湘南尝试性地输入了Adam,屏幕上显示了“error”。 果然不对。 云湘南用紫外线灯将那面墙壁细细地搜查了几遍,只有这一处提示。他感到有些泄气,这显然是涉及到了一些宗教方面的问题,但他根本不是基督教徒,对于《圣经》中的一些故事也只不过是作了常识性的了解。 这似乎只会得到一个提示:这个密码绝对不按《圣经》的理论来出牌。 但似乎除了《圣经》之外,没有任何一本宗教典籍或者是广泛流传的书籍中会出现“Eva”这个女性的名字了。 等等。云湘南似乎想起了什么。没错,有的。 那就是——希伯来神话。 但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因为希伯来中的确有提到过“夏娃”,但她依然是个女的。Eva‘swife是无从谈起的。与《圣经》唯一不同的是,夏娃并不是亚当的第一任妻子。亚当的第一任妻子是一个叫做莉莉斯(lilith),她被上帝赶出了伊甸园,并与魔鬼撒旦剩下了人类之子“李林(LIlin)”,后来又煽动了大天使路西非尔的叛变,并且还保佑了该隐的灵魂。这些情节在弥尔顿的《失乐园》中也有所提及。最大的问题是,几乎不可能找到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能够和“Eva”构成一种夫妻或者类似于夫妻的逻辑关系,而且夏娃当老公。 云湘南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抬头仰望那些被烧得焦黑的建筑材料,似乎在某一处会浮现出一个美丽的女神的脸,以一种嘲弄的眼神凝视着她的后裔。 同一时刻。三楼。 黑暗中的那个人终于浮现出来了。阿波罗全身戒备,却看到了一个穿着普通便装的陌生少年向他缓缓走来。 无法形容这个少年的相貌,精致的面庞似乎是工匠按照最完美的比例雕琢而成,一双散发着慈悲光芒的眼睛镶嵌在上面。身材挺拔如临风玉树,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和煦的气息。阿波罗有一种错觉,Qī.shū.ωǎng.这个少年的周身有一片淡淡的白光笼罩着,仿佛是天使的羽毛在飘洒。过去曾经看到过雷厉风行的云霸,深沉内敛的云湘南。他们都有着摄人心魂的外表和令人震慑的正义感,但都远远不及面前这个少年所具有的独特的渲染力。 那种渲染力是……邪恶。 “你是谁?”阿波罗说,“我并没有见过你,至少并没有印象。” “我认识你。”少年说,“神之猎手之一的阿波罗。你曾经是英国福波斯家族的长公子,在8年前家族庄园被Asgard攻陷了之后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被卡俄斯收养。你是一个被折断了羽翼的神明,‘神之猎手’的称号对于你来说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这些事情他居然都知道!阿波罗震惊,同时也因那些尘封的记忆被突然唤醒而感到隐隐的心痛。 那是埋藏在他心底的血色的记忆。 “原来你还没有完全变成一个恶魔啊,福波斯公子。”看着阿波罗的脸上隐隐泛着痛苦的神色,少年笑了,“那起惨案,看来你至今都没有忘记。你曾经无数次想借用祭灵者组织的力量去报仇,可都未果。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少年的声音缓慢而又具有磁性。但阿波罗却感到了一阵恶寒——这个家伙究竟还知道什么? “八年前,Asgard向英国最富有的家族之一的福波斯家族发起了进攻。其原因不难想象,走私、贩卖毒品和人口,这些都是Asgard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而福波斯家族正是海上最大的区域商业主管和企业投资商,素有‘海洋商业帝王’之称。如此显赫的权利,与那些在海面上干尽了龌龊勾当的Asgard发生一些摩擦恐怕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恐怕是在某些商道的使用权上发生了争执,而福波斯家族又没有做出Asgard想要得让步。在那场进攻当中福波斯家族所在地‘太阳神庄园’被夷为平地,家族中无一生还。但,你,当时只有6岁的长公子躲在了邮筒之中,竟然大难不死。尔后警方的介入只会给Asgard一个捕捉漏网之鱼的渠道。而这些你又躲过去了。卡俄斯欣赏你的天赋,将你受为麾下。伟大的阿波罗啊……在你六岁时,你高超的智商和出众的运动天分就注定了你未来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者’。” “你是Asgard他们派来的刺客吗?”阿波罗有些不耐烦,“如果是的话,就赶紧动手。我没时间听你讲故事!” “我的故事还没完呢,你为何这么急呢?”少年坐了下来,竟然从桌子上取了一个杯子,为自己冲上了一杯速溶咖啡。他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你从没有忘记要去报仇。你从一个普通的杀手做起,在鲜血的浸染之下将人世间的一些杂念渐渐淡忘,只知道杀人。但我知道你不会忘记仇恨。因为当你在晋升为‘神之猎手’,得到‘阿波罗’的封号后曾经利用你一切的权利去追查那一拨Asgard的资料。尽管说Asgard是众多家族的一个集合,但以你神之猎手的身份还是能够找到的。这些年来你一直毫无收获,难道你不去怀疑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藏匿了真相吗?” “你这家伙应该去当个说书先生。”阿波罗笑了笑,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没错,我是利用我的权限找了很多资料。但那些都是在我的权力范围之内的,卡俄斯殿下也都是知道的。你该不会跟我说,是祭灵者勾结Asgard导出了一出谋杀的戏来收揽我这个天才吧?” “很接近了。”少年笑了笑,“不过这和卡俄斯殿下并不关系,他没有藏匿什么,因为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部下给他又带来了一个新的优秀的战士。” “部下?”阿波罗觉得这个少年的话越来越离奇,“神之猎手从一开始就是同是被选拔的,几乎不存在什么先后顺序。难道那起屠杀是前一代神之猎手那些老东西做的吗?” “笑话!在神之猎手被选出来之前那些不重用的老骨头就已经被尽数杀死了。如果我说,你的家人至今都没有死,他们为了不受Asgard和祭灵者过八年前的那一出戏将你当作贡品献给了卡俄斯,你相信吗?” “你……说什么?”阿波罗指缝里瞬间弹出了钢针。“福波斯碎冰针”这种武器在以速度取胜的近距离战斗当中远比手枪好用。对手还没来得及瞄准开枪,这些细小的、淬有剧毒的金色长针刺破敌人的皮肤,让那些毒素在极端的时间内夺取对手的性命。一般在对手在被长针刺中后还没来得及拉枪栓就已经中毒身亡。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神祉一般的少年。如果他是祭灵者内部的人员,那就已经超出了阿波罗的理解范围,他找不出一个地位能够介于神之猎手和卡俄斯之间。就他刚才的谈吐来说,如果他不是在编故事,他所知道的秘密要远远高于自己,但恐怕不可会超过卡俄斯。当然,如果他是外部人员那就好说了,阿波罗的任务只是将他杀死。 “你想杀我,对吗?”少年只是从容地笑笑,“用你指缝间的福波斯碎冰针?” 阿波罗一愣,所有见过福波斯碎冰针的人没有活着的。 “没关系,”少年说,“我也不想让你活命。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从大衣里掏出一物,这让阿波罗对面前的这个人彻底恐惧。 那是一张沾满血的面具——雅典娜的黄金面具。 “不过,看在我们还能称得上是同僚的份儿上,我就把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情说明白。我用人头发誓,我不会在讲故事的时候发动进攻。 “刚才你大概会疯狂地从脑海中搜索组织中的一个职位来将我对号入座。那是不可能的。组织中的很多东西对于你这种小卒子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理解的。 “打个比方吧。我之前看到过你给电梯设密码了。谜面可真是有趣,Eva‘swife,夏娃的妻子。这种事情要放在公元八世纪你非被千刀万剐不可。我知道这牵扯到了希伯来民间的一个关于魔女莉莉斯——那个被上帝放逐的女神的故事。其实你听听自己的称谓就知道了——‘神之猎手’。你难道没有想过,希伯来神话中的一些东西为什么会和希腊神话掺合在一起呢?我告诉你吧,在组织当中,命名上这么胡闹的只有你们这些杀手和卡俄斯殿下而已。‘卡俄斯’象征着统治者的欲望。上帝创造了一切,那么谁创造了上帝?这是一个禁忌的问题。但希腊神话就不一样了。卡俄斯是一座原始天尊神,就像是埃及神话中的拉那样自己创造了自己。他没有把自己命名为拉恐怕是不想和你重样,因为拉也是太阳神。好了,现在该说说你了。 “先说说一个有些跑题的问题。你应该知道希腊神话中有12个神,波斯神话中也有十二个神,为什么呢?大概是巧合吧。不过我更倾向于一种猜想:这种巧合一般的重复是由于希波战争当中文化的融合。那些参军的雪原猎人接受了希腊人的文化,将自己民族当中代代相传的故事进行了部分改编。把那些零零散散的神统一编制成了以十二个诸神为主体的多深体系。你们也是一个道理。你们同称为‘神之猎手’却各自有着希腊神话中奥林匹斯十二神的称谓,而且神之猎手根本不是十二个。这是一个暗示,暗示你们这些人的存在与文化的融合有着共同的渊源,或者说,是‘战争’。” 少年的声音当中突然流露出了寒意:“你应该知道些什么了吧?你们存在于‘祭灵者’这个组织当中,注定了要去争夺、要去杀戮、要去毁灭的宿命。你何曾想过‘祭灵者’的意义?那是对于亡魂的祭祀。你们在进入组织之后就是用来去杀人的,而你们所谓的那些权利,也只不过是去统领‘人’而已。天使与魔鬼……注定是我们这些棋手手里的棋子。棋子,又怎能感受到棋盘之外棋手的存在呢?而且……棋子嘛……只要技术高超,不要了也就不要了……” “呵啊!”阿波罗一跃而起,发动了最为凌厉的攻势!他已经没有怀疑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的必要了。面前这个少年所说的一切,让他笼罩在一片彻骨寒冷的绝望之中。 第二章 日冕的余晖 第七节、第八节  第七节 没错,密码就是这个。云湘南在苦苦的思索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我真是全天下最自负的白痴!”他自嘲地笑着,在屏幕上输入了Catholicism,电梯的门开了。 那个Eva‘swife根本不是指的“夏娃的妻子”,而是“Evaiswife!”换言之,它要让我们留意到希伯来神话多出来的那一部分。 云湘南踏进了电梯,却感到脚下一阵剧烈地抖动。 难道说…… 云湘南轻轻拍打了几下墙壁,果然,阿波罗这个巨大铁盒子的拉索上动了手脚。这个办公楼总共有7层,不算高,但每一层楼的房间很多。恐怕是阿波罗是不想让他一下子直接上7楼而让这个电梯的绳索根本撑不了那么久。若是直接上7楼的话,恐怕拉动电梯的绳索会在一瞬间断掉。 云湘南按下了“2”键,他不想在第二关(如果说刚才的那个密码是第一关的话)就gameover,只能保守一些。 突然间,电梯剧烈地震了一下。云湘南下意识地用力按“2”,但液晶显示屏上竟然是空白一片,同时,云湘南感到了一丝晕眩。 直觉告诉他一个恐怖的消息:电梯正在自动上升。 他陷入了惊慌,不知道这个铁皮箱子是要将他带到下一关还是直接将他送入地狱。 短短几秒钟的恐慌,命运带给他的是又一阵剧烈的抖动。 似乎是停下来了。云湘南并没有感觉到电梯在下坠。突然间,电梯里的灯熄灭了,而刚才一直死寂的液晶显示屏却不知在何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紧接着,上面显示出了一行字:Thesecondpass。几秒钟后就消失了,云湘南用力按了按开门键,没有反应。 能够找到电梯,并且揭破密码找到电梯是第一关,估计第二关恐怕就是要逃出这个封闭的空间乐。也许等电梯的门打开之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就会是通到第三关的道路。 云湘南突然想到了自己过去曾经经常玩儿的一类解密游戏。那些游戏的名字千篇一律,都是“逃出XXXX”,情节也就是你被关在某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在空间当中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要将这些东西进行组合让它们发挥出一些特别的作用,最后得到钥匙一类的东西,开门逃出去。但,在现实中和这些游戏是彻底不同的。玩游戏有个窍门,用鼠标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狂点就行,估计从地板缝里都能扣出铁丝来。想到这里,云湘南突然向碰碰运气。在电梯里唯一能称得上是缝隙的恐怕就是电梯控制板的金属按键与金属控制板之间的那些空隙。他右手拿着手电筒,左手在键盘上细细地摸索。突然间,在刚才那个“2”键与控制板轮廓之间的缝隙里有一根细小的丝线一样的东西露出了细小的尖端。仿佛是一直缠绕在“2”键上,结果在云湘南按动按键时被夹入了缝隙当中。云湘南庆幸自己没有再多按一下,因为若是再多一下恐怕整条丝线都被卷入缝隙。云湘南轻轻将那根丝线抽了出来,没有断。他有些虔诚地摸索着,突然间,他摸到了一个突起物。 在手电灯光下,他看清了那个突起物是什么东西。 发根。 这根长长的丝线,竟然是……动物的毛发! 云湘南弹了弹那根头发,不是假发,而且发质很好,没有烫过或染过的痕迹。带有明亮光泽的自然黑,看上去似乎是人类的头发。基本上断定,这根头发是阿波罗为他留下来的线索,一般人恐怕不会把头靠在控制板上,就算是靠在上面夹下来的头发发根也不可能在缝隙里朝向内部。 那么,这根头发是干什么用的? 云湘南把手电筒打到紫外线等的档上,在电梯里照了照。那些光滑的金属墙壁似乎没有什么荧光物质留下的痕迹。他收起手电,心中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地方:电闸门。 没错,每一个电梯的底部应该都有电闸门,在那里可以调整电梯的工作功率。不过普通人就是想搞恶作剧也不会到那里去找麻烦,因为操作不慎的话会被高压电电死。 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云湘南伏下身,找到了那个电闸门。那个电闸门的边缘锈迹斑斑,很久没有人用了。而且新式设计的电梯里好像根本找不到电闸门,应该电梯一般很少出故障,用不到那个东西。眼前的这道门似乎也因为相似的原因而废弃了。 云湘南用力拉了拉那扇门,有些费力气,但还是拉开了。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闸刀和高压电线,只有一个与这里似乎不太协调的东西。 第八节 在云湘南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苏文月已经将炸弹周围的所有电线都割断了。什么都没发生,液晶显示器的倒计时还是一如既往地进行着。离最后的爆炸只剩下不到40分钟了。 “云湘南……”苏文月无助地坐倒在了炸弹的旁边,抱紧了自己的双腿,“你到底哪里呢……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而且,最令她不解的是,阿波罗为什么在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他最后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切让沉浸在迷离之中的苏文月感到了莫大的恐慌。显示屏上的数字还在快速地倒退,伴随着一声声低低的啜泣。 那个在顶楼呼唤的女孩呼唤的人,此刻正为自己的发现惊讶不已。 在那个看似像是电闸门的东西的后面,竟然是——一把锤子! 锤子? 云湘南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这样一个略有些暴力色彩的词汇。 他伸手握紧了那把锤子。这只是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羊角锤。一边是用于拔钉子的“羊角”,一边是锤面,主体部分的材料似乎是铁,但给人一种极其坚固、极其厚重的感觉。在主体部分的后面连接着一个木柄。 云湘南用紫外线灯将锤子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荧光标记。 看来,阿波罗是想让他用锤子从这个电梯里开一个洞出去了。 他抬起了头,看了看电梯的顶端。天花板仿佛是这个铁皮箱子的盖子,而他要做的是打开这个盖子。一般的电梯顶端与拉动他的绳索有一个接触点,这个接触点通常是以天花板平面为矩形的几何中心点。避开这个点,从旁边的地方开一个洞,然后向爬树一样顺着绳索向上爬。爬到最近一层的那个电梯口后,用锤子砸烂电梯口的铁门,进入那一个楼层。 他不会去冒然地砸电梯的门。估计当他将电梯的门彻底砸烂后面对他的会是森然的墙壁。阿波罗不会让他的电梯恰好停在那个电梯门与电梯口刚好重合的位置,不然,恐怕无法解释刚才那一次剧烈的抖动。 云湘南用力向侧面的墙壁挥锤,光滑的电梯墙壁顿时开了一个口子。这柄锤子果然很锋利。他要在这面墙壁上砸出一个个小洞,竖直地并排两派。先砍出四个,就像是攀岩运动当中的那些落脚处,在登上一定的高度后再继续砍,之后再向上爬,直到接近天花板。 他要马上动工,在电梯里消耗了太多的时间,而在其后还不知有多少困难在等待着他。 如果真的能从这里出去的话,他打算在体力允许的情况下直接顺绳索爬到七楼,救出苏文月。不在就近的一个楼层登陆,会不会避开一些关卡呢? 云湘南打断了这些无用的投机取巧的思考,如同击碎一个枷锁那样用力挥出了第二锤…… 而在这座危楼的外面,不断流失的时间正在逐渐冲走龙骑士们的耐心。 “哥哥。”龙学有些忍不住了。从一开始他就对哥哥神神秘秘的表现感到不解甚至是厌烦。而到现在,那种焦灼的感觉已经让他的意志力到达极限了。他用力握紧了诸葛弩的枪把,克制着心中一阵阵的想要向树木射箭的冲动。他实在受不了了,开始鼓动哥哥和他一起做一些冲动的事情。 “哥哥,”他说,“咱们兄弟俩都试身手矫健的人,不如咱们冲进去……”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啪!”一个巴掌落在他头上,硬生生截断了他的话头。 “白痴!”一向文绉绉的慕容龙迦突然变得粗暴,“好好给我守在这里!这次云湘南的对手是谁?尽管说我们不知道,但就对方掌握着三年前那起惨案的情况来看,对方绝不会是什么小人物。这与其说是绑架,更像是赌博……他们似乎以那起惨案的真相和苏文月为诱饵让云湘南接受他们的挑战。他们好像是在考验……是在探索……他们是在检验云湘南的身上是否有某种他们所需要的力量。” “他们所需要的力量……”龙学感到全身的热血在一瞬间冷了下去,甚至还打了一个哆嗦。 “没错……”龙迦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我感受到了……他们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意思,云湘南也没有用强硬手段去处理问题。不然我们龙骑士早就冲进去了。我很了解云湘南这个人,他不喜欢边做事边解释,他总是在事情结束的时候说明他的想法,而到那时,他已经成功了。而且……当霍驰警官将‘塔布雷特护符’交给云湘南的那一刹那间,我看到了他们的眼神。我不知道他们还知道多少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但他们已经在冥冥中达成了一种默契。这种默契不用嘴上说,是由他们心中的某种共同知道的事情所制约和引导的。” “一种共同知道的事情?”龙学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哥哥。其实不用去管他们。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和其他龙骑士所不知道的秘密呢?” “是。”龙迦谈了口气,“你一定要听吗?” “没错。” “好吧。”龙迦刚要开口说什么,一个龙骑士突然冲了过来:“慕容队长!我们在花园深处发现了一个人。受了重伤,已经昏过去了,但还没死。女的。美女。” “嗯。”龙迦惊异,不过他觉得那个龙骑士最后的两个词似乎有点多余。他尾随那个龙骑士花园深处走去。 远远的,他看见了一个纤弱的身影倒在地上。 “就是她。”龙骑士说,“在巡逻之中发现的。” 龙迦定睛看了一眼,顿时因那张美丽的脸呆住了。 他终于明白了那个龙骑士最后的两个词的含义。那的确是一张美若天仙的面庞:看上去还有略微的稚嫩,似乎只有十六七岁,皮肤白皙如同包裹着雾气的玉石,长长的睫毛仿佛是羽翼低垂在那块润玉之上。不过龙迦没时间欣赏她的美貌,他的注意力停留在了这个女孩儿的着装上。她的破碎不堪的袍子散落在地上,紧贴着身躯的是一层细碎的鱼鳞铁甲。 是个杀手。龙迦在第一时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她似乎是想要伏击某人,却被别人伏击了。 龙迦突然发现,这个女子的下巴处好像有一个疤痕。他轻轻抬起了女孩的下巴,借着月光看那道淡粉色的痕迹。原来是个胎记。龙迦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扳过女子的头部,在发迹处果然有一些细碎的断的很不自然的血迹。 “她是带着面具的。”龙迦说,“但面具被人摘掉了。而这个女孩戴面具的原因,似乎就是为了遮掩下巴出的这个胎记。” “胎记?”龙学惊讶,“难道……她是……” 龙迦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 “没错,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或者说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之一。不过,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还和人战斗受了重伤。” 他抬起头仰望远处那个充满里谜题的办公楼:“这里,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确又触手可及的谜呢?” 突然,他看到废墟的三楼出现了一丝火光! “火光?”龙迦感到了一丝异样,“三楼的一个房间出现了火光……那到底是什么?” “是纵火吗?”龙学说,“不过说是纵火的话,不会只有那么一个点在燃烧,按火种算的话,未免太大了一点。不过……如果是炸弹,那威力又太小了吧……而且,那个位置的确很古怪。” 这时,龙迦的手机铃声响了。 “喂?” “慕容!这么关键的时候你跑哪儿凉快去啦?”手机里传出了警官怒吼的声音。 “霍警官?”龙迦说,“我现在在森林里,这里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去救火!你看到三楼的那团火光了吧?” “看到了,那么小的火恐怕过一会儿自己就灭了吧,而且反正是一栋烧焦的大楼而以。” “问题是起火的地点。”霍驰说,“那个地方是你们云老大的办公室!” “云霸先生的办公室?我听云湘南说过三年前的那起炸弹案的火源似乎也是在办公室。” “那是因为云霸的办公室在建造时使用的钢筋、水泥、混凝土全都是劣质产品,根本承受不了伤害!云霸那些水泥的外面设计了一层加固设备,以至于三年前的那起爆炸案没能将所有的水泥毁灭掉。但现在那层加固设备早就被炸飞了,一点点火都能把那些水泥烧烂。你应该知道那会是什么后果吧?” “整栋大楼都会坍塌……”龙迦惊呼,“那阿波罗这么做不是自取灭亡吗?” “放火的人不是阿波罗。因为知道水泥的事情是云霸一手设计的,连施工的人都不知道。除了我和云霸之外,能够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一个人。” “谁?” “现在已经没时间跟你讲了,快点,灭火!否则大楼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可……我们怎么上三楼?所有的电梯似乎都坏掉了。” “应该会有办法的。”霍驰突然少有的冷静了下来,“如果阿波罗想要将整个大楼作为游戏的舞台,那么以云湘南的智慧,早就为我们开通好了。” 第二章 日冕的余晖 第九节  云湘南翘开了电梯的顶层,这个封闭已久的铁盒子终于和外界相通了。 他顺着这个破碎的创口翻了上去,映入他眼帘的是电梯轨道的内部。四面都是森然的铁壁,只有与楼曾相通之处会露出一个凹陷。不必看就能够知道,那里与电梯门重合,电梯里的人就可以进入楼层。这里有一个很特殊的设计,就是其他电梯隧道都是和电梯紧紧切合的,但这里四周都留有空隙,只有门的一面与电梯隧道的内壁紧紧贴合。而电梯箱的重心向下,可以保证电梯在箱子上运作时不晃动。这种古怪的设计让电梯箱看上去像是个秋千,但在地震等特殊情况下倒是可以保证电梯箱不会在短时间内被四壁挤成碎片。 现在云湘南要做的就是顺着挂电梯的绳索爬上去,然后顺着那个门进入下一个楼层。他的整个身体顿在电梯的顶层上,抬头看着那个固定住悬挂着绳索的地方,那里是整个大楼的最高点,从那里似乎透出了点点的光芒。云湘南看了看手表,离午夜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如果那是月光的话那最顶端其实是和外界相通的吧。现在时间恐怕只允许他爬到就近的一个房间,如果直接爬到顶端的话,恐怕不太现实。 他曾经听父亲提到过这栋楼总共有七层,若这样数来,最近的一层应该是第三层。 云湘南抓住了那个吊着电梯的长长的绳索。这个粗壮的东西就像是好几根拧在一起的钢管,云湘南一只手竟然我不过来。他将身体靠上去,准备靠衣物的摩擦力向上攀爬。云湘南从小就不是一个好动的孩子,爬树之类的事情他基本上没干过。不过身上的羊毛衬衫有着极强的摩擦力,估计一点一点折腾到楼层的入口应该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他抬头瞥了一眼顶端的那个天窗一样的东西,突然愣住了——在那层与外界向通的地方,竟然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云湘南突然间警觉:那是谁? 他已经放弃了向上爬的努力,此时此刻他更关心那个闪过的人影究竟是敌是友。 如同灵活的长臂猿,那个人翻转盘旋着来到了云湘南上方最近的那一层电梯门前。 “阿波罗?”云湘南尝试着问。 “我会是那个白痴吗?” “你是谁?” “本来对死人是无需隐瞒身份的,不过你是云霸的儿子还是履行特殊待遇比较好。” 云湘南握紧了那根吊着电梯的钢索:“你是来杀我的吗?打扰游戏进程的人?” “游戏?已经没有游戏了。” “没有了?”云湘南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好了,我们的废话太多了。”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一团秋水般明亮的刀光在之间一闪而过。 事情之发生在一刹那,那柄飞刀落在了云湘南的脖子前。 “我是想杀你的。”那个少年喃喃道,“没想到有天外之人来捣乱。” “我想捣乱的人是你。”云湘南抬头一看,竟然是慕容兄弟!他们两人已经将诸葛弩对准了少年的后背。龙迦本身就身手不凡,而他的弟弟更是不世出的神箭手。随着他们两个人的出现,局势似乎已经扭转了。 “云湘南和阿波罗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可不容许你这种拙劣的小丑出来跳梁。”龙迦说,“还有,你在云老大办公室里放的那把恶趣味的火已经被扑灭了。若是这栋楼塌了,恐怕你也在劫难逃。” “呵呵呵……”少年冷笑,“是吗?对于来去自如的我,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我?又有什么东西有资格阻挡我?”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我劝你到了棺材里面自己一个人慢慢说吧。”龙迦笑道,“敢打云湘南的主意,恐怕你是我所杀的第一个人。半夜三更潜伏到这种地方,手里拿着刀,向一个在电梯钢索上‘爬树’的人动手动脚……我杀了你若是算作正当防卫恐怕不犯法哦。” “你办得到吗?”少年冷笑,白色的衣物在一瞬间无风自动! 好快的速度……龙迦心中惊诧,竟能够在如此陡峭危险的地方行动自如,他的实力恐怕远远在“神之猎手”之上! 他到底是谁? 顾不了这么多,龙迦大喊一声:“云湘南你先走!龙学,对准这家伙的腿和胳膊射,让他先慢下来!” 数根钢针如同饥渴的蝗群从诸葛弩上喷涌而出。龙学“不世出神箭手”的称号并非虚名。他早已在龙迦的提示之下预测到了少年的运动轨迹,钢针尽数向少年的手臂和胳膊可能所到之处射去,并且丝毫没有伤及云湘南。少年最为惊人的技能是他过人的速度,如果胳膊和腿略微受一点伤,在这种内壁光滑的电梯隧道里行动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否则,想要直接命中要害基本是妄想。 然而那些如同狂风般凛冽的攻势在一瞬间破碎!少年凌空而起,竟然在密集的钢针形成的暴雨之中逆流而上! “云霸那个老头儿设计的兵器果然厉害。只不过……当数根钢针成一字形并排设计的时候,恐怕也是它们唯一的弱点吧。如同从中间斩开一个竹筏,斩断所有的钢针,似乎只需要斩断几根钢针的时间呢……” 少年突然怒吼:“如果这就是龙骑士的最强实力,那我太失望了!云霸是一头猛虎,现在却留下了一个不中用的儿子和一堆垃圾来杀我,太令我失望了! “如果四大家族的后裔已经如此的颓废,那他们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你这个浑蛋!”龙迦大吼,“还没完!”他从腰带上的箭囊里掏出了一根金色的长箭,刺眼的金光顿时让云湘南的眼睛为之一炫。 这是…… “‘粹金箭’?”少年冷笑,“很好。那你们兄弟二人就把云霸留下来的东西都赌上吧!就算是你们用了他所有的利爪也只不过是一只套上了狮子利齿的绵羊。安然的死去,不要让你们的无能玷污四大家族的威名!” 他突然如癫如狂:“这个时代的王,是我!” “云湘南,快走!”龙迦大喊,“快,已经接近三楼了,跳过去,然后我们就杀了他。” 他手里所持的是号称云霸“最强之箭”的“粹金箭”。只有两支,分别由龙迦和龙学持有。这两枚“粹金箭”的功能各不相同。龙迦手中的在撞击到目标不会造成伤害,但会不断地喷出紫色的带有剧毒的烟雾,用来让对手无法识别方向,同时麻痹对手。而那只龙学手中的箭有着特殊设计的尾羽,运动轨迹笔直,可在敌人因前一只箭的攻击而慌乱时直取对手性命。云霸曾经无数次教授他们使用粹金箭的战术,没想到会在这里真正的派上用场。 云湘南明白了龙迦的意思,他向那个电梯门纵深跃去。 “当你们三个人的尸体一同坠落到电梯隧道的地步之时,不知道是想磨盘一样沉重,乃是像落叶一样轻呢?”少年喃喃。 他的双手再一次银光大盛,无数把飞刀如同蝴蝶的翅膀又一次从他的指尖伸展开来! 当云湘南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电梯门洞当中,龙迦大喊:“快!放……” 然而他的喊声突然停住了。 因为,少年的飞刀已经直冲而来,直接撞到了箭的尖端。箭端在一瞬间破碎了,丝丝缕缕的四色的烟雾开始慢慢蔓延开来。 本能的一松手,最为重要的粹金箭已经脱手送出,无力地撞在了电梯隧道的铁壁上,送入了看不到底的深处。 如此精妙的战术,竟在一开始就失败了。 但是时间由不得龙迦沮丧,龙学的手中还有箭,他必须用箭雨遏制住少年的行动,以提升龙学的命中率。 诸葛弩再一次举起,但他发现扳机已经按不下了。 他抬起了那把引以为傲的兵器,在扳机处看到了另一个更加恐怖的东西—— ——另一柄飞刀。 云湘南疯也似的冲入了电梯的门洞当中,已经顾不得身后是怎样的风云变幻。 他惊诧地发现电梯的门竟然开了,而进入了三楼楼层,这一层楼虽然有着长长的走廊,却只有一个房间。 难道……阿波罗是特意让我来这里的? 他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了那间唯一的办公室的门前。 记忆在一瞬间被开启:他本不应该惊讶的,他曾经来过这个只有一个房间的楼层!而且,这个房间就是——他的父亲,云霸,的办公室! 只不过让他在一开始没能认出这里的是一个新增的器械,这个器械成了这扇门的琐——发根DNA监测机。 其实这种带有尖端科技的房门锁在整栋大楼上都已经普及了。这扇门上本来也有,只不过在大火里被烧毁了,而且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指纹监测机。云湘南不明白自己身上的某个地方会带有父亲的毛发。但他知道阿波罗既然设置了这种东西在这里就绝对不会让他用直系亲属的DNA蒙混过关。 突然,他突然想到了在电梯控制面板的按键缝隙里找到的那根长发。 “难道……这就是钥匙?”他将那根长发的尾部放到了发根DNA监测机里,DNA监测机发出了确认的声音:“身分确认,云霸。” 这竟然是自己父亲的头发。 云湘南身上蓦的了一身冷汗:父亲的身高远远没有矮到会被控制面板的按键夹掉头发的地步,而且那根头发的尾部是向里的,阿波罗究竟是怎样得到父亲的带有发根的头发呢?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推理产生了恐惧,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握住了门锁,轻轻打开。不知道在里面会面对什么。当然,他最不想,也是最渴望的是找到他的父亲,不过现在恐怕苏文月被绑在里面似乎更能给他安慰。 他打开了房门,但他毕进了双眼。他希望自己在面对恐惧是能够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第二章 日冕的余晖 第十节  他打开了门。 血。 漫天的血。 整个房间除了耀人眼目的血就是凌乱的碎片。 而倒在房间中央的血泊里的那个人……是…… “阿波罗?”云湘南惊呼。那个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人,或者说已经是一具尸体,竟然是“太阳神”阿波罗! 云湘南想冲上去接近他,但突然想到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推测,因为在那具尸体的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阿波罗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它,或者是存心要将自己的血与那个东西融为一体,是任何人都得不到他。 那么……那究竟是什么? 云湘南已经顾不得阵阵袭来的血腥的气息,开始缓缓的走向阿波罗的尸体。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看来……自己是多虑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阿波罗本想按照他的剧本与云湘南玩一场生死游戏,而父亲的办公室应该就是他藏身的地方。结果在中途中被人伏击,经过一番激斗之后不敌,被打成了如此的模样。 他走过去把阿波罗的尸体翻了过来,取出了那个已经被血液包上了一层猩红色外衣的物品。 那竟是一本书。 是一本用草莎纸制作的书,上面密密麻麻地隐瞒了希伯来文字。一般情况下要让这本书消失似乎只需要一瓶醋就行了。 恐怕阿波罗的目的并非只是不想让那个杀了他的人得到这本书。这本书还是有用的,但他在这种时候并不想让任何人翻看。 云湘南心中一惊:那么,如此重要的书如果阿波罗已经认定自己必死无疑了,这本书又是留给谁的呢?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故事开始的夜晚,哈迪斯在险些切断自己的手臂之时,告诉自己的那些话。 难道……是我? 云湘南不在胡思乱想,他将那本书装进了风衣口袋里。然后撕掉阿波罗周身的紧身衣物,开始细细检查那些细密的伤口。 阿波罗的实力云湘南是见识过的,那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即使在一等一的杀手之中也是极其罕见的。他不明白祭灵者中如此优秀的杀手究竟会被谁折磨成这个样子。论速度,那个人应该远远高于阿波罗,因为在阿波罗全身上下各个部位布满的纤细却极深的伤口根本就是新的,刚刚被撕裂的皮肉还没开始进行新组织的生长就已经被厚重的血填满了。而同时没有一道伤口是在阿波罗死后切上的,所有的伤口处血管的断层都是圆滑饱满的,没有因血液的积塞而扭曲变形的痕迹。由此可见,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他的所有攻击都在阿波罗无从防备的情况下避开了要害,先一步步夺走他的尊严,再让他逐渐陷入绝望和恐惧,当他失血过度和神经紧张而彻底崩溃之时,那个魔鬼才停止了他的游戏,夺走了阿波罗的性命。 云湘南突然想起了慕容龙迦和慕容龙学正在电梯隧道里对付的那个人。没错!慕容兄弟联手都难以将其封住,从实力上来看,摧残阿波罗和正在与慕容兄弟激战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他开始担心慕容兄弟能否招架那个少年了。少年似乎并非有什么战意,但从他如此蹂躏阿波罗来看,恐怕并非善类。 不过马上,他就发现了他更应该担心的东西——他看到了阿波罗用于监视苏文月的显示屏。 云湘南的嘴角突然间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龙迦有些艰难的捂住了肚子。 自己还没死,他感到万分的庆幸,但头顶上接连传来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让他的心又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还……没有结束吗……”龙迦喃喃,“龙学……快逃……” 就在几分钟前,他即将射出的“粹金箭”被少年击落了之后,少年如同飞龙在天奋力跃起,用飞刀划伤了龙迦的腹部之后一拳将他打入了那个看不见底的隧道。 好在他并没有直接摔倒地面上,中途中撞到了内壁上,又跌倒在了电梯的顶部,最后才落到了最底处。如果刚才没有那两次的缓冲的话,恐怕会直接粉身碎骨吧。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毫不到哪去。锁骨骨折,左小臂脱臼,扭伤了一个脚腕,一条腿因为膝盖着地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腹部的刀伤虽然并不太深,但经过了两次撞击又裂开了一部分。尽管没有伤及内脏,简单包扎一下也可以勉强止血,可是一阵阵的剧痛还是带来了刺骨的寒意。 慕容氏的未来……会在这里凋零吗? 尽管说他和龙学也只不过是候选继承人而已,对于家主之位虎视眈眈的人恐怕不计其数。但兄弟俩人文武双全,成为真正的继承人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但偏偏这对兄弟喜欢进行一些危险的行动,比如加入龙骑士。那些竞争者们不止一次地预言他们兄弟两个会不得善终,死无葬身之地。今天,看来是真的被他们言中了。以那个少年的实力,龙学绝对不是对手。也许不过几分钟后,龙学就会和自己一样躺在这个隧道的深渊当中等死, 当然,如果他没有自己“好运”的话,估计会因剧烈的撞击而直接解脱。 他摸到了诸葛弓,但因为锁骨骨折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而且,少年先前一记飞刀已经将诸葛弩的开关射成了碎片,纵然自己能够回到那个战场,恐怕也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吧? “你所作的一切,都只能成为云霸的附属品。”突然间,一个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在不知不觉之间,除了上面的那个与龙学恶斗的少年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潜入了这里?而且……还是如此的悄无声息,连受过严格训练的自己都没能察觉得到?!四周突然被黑影笼罩,是那个说话的人俯下了身子。细长而浓密的秀发垂在了龙迦的脸上,看上去是一个女子。她的丝丝缕缕的气息在龙迦的耳边吹拂着,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离开了云霸,你们兄弟二人似乎什么都不是呢……” 龙迦吃力地转动着颈部,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但是骨折的锁骨带来的剧痛让他的脖子动弹不得。 “就连头都不能动了呢……我多么想让你看一看我的脸啊……”那个女子说,“也不知道你在看到我的脸之后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随后,她昂起头向上空正在酣斗的少年说:“薰大人,您还要玩儿到什么时候呢?” “薰大人?”龙迦的心中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少年振臂射出一把飞到,龙学为了躲开跳到了隧道的一侧。接着这个空当,少年飞身跃到了破损的天窗出。他从身后放下了绳索向少女掷去,少女接住了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攀爬到了顶端。 “你不想现在就杀了他们吗?”少年说。 “承蒙薰大人的关照,我才能有今天这样的机会。”少女说,“但就算我杀了慕容龙迦,您又有足够的实力杀掉慕容龙学。这样似乎很完美。但,和我们当初的约定似乎是有些偏离了呢。” 她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尖利:“这两个人,都要由我来杀!” “呵……还是那么自以为是。”少年冷笑,“那好,这次绝好的机会你不珍惜,我也没有留恋的必要。但愿你不会死在他们两个之前。”说罢,纵身一跃,与少女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与沉默。 许久之后,龙迦突然发觉自己正躺在一辆汽车上,长鸣的警笛告诉他这是霍驰警官的警车。他想坐起来,腹部的剧痛登时让他喘不过气来。 “别动。”龙学的声音从一旁响起。龙迦抬起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映入眼帘的是龙学的脸。 “我……在警车上?”龙迦喃喃。 “是。”龙学说,“现在就要把你送到医院去。” “我们……我们刚才不是在那个隧道里……” “我把你弄出来了。”龙学说,“不过把你从那里面拖出来的时候你的伤口又被拉伸了。好像不算太深,不过要是感染了那可就糟了。” “是吗……”龙迦说,“谢谢你……” “竟然开始和亲弟弟说‘谢’了。”龙学笑了笑,突然俯身抱住了龙迦的脖子,“到底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了……” “龙学……我……”龙迦不知该如何回答。 “龙学,兄弟两个要亲热现在不是时候。”正在前面开车的霍驰说,“龙迦流了不少血,最好让他安静一会儿。” “好吧。”龙学说,“哥哥,你先安心养伤吧。待会儿把你送到医院之后我会去天堂街的。” “那现在那里的龙骑士由谁来负责?” “塔布雷特护肤的持有者云湘南恐怕无法向龙骑士们施发号令,目前负责现场的是洛樱凌。” “洛樱凌吗……”龙迦苦笑,“到医院把伤口大致处理一下,如果还没死的话恐怕我还得回去。” “为什么?”龙学问道,“我回去不行吗?” “不行。”龙迦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之后,合上了双眼,似乎睡着了。 第二章 日冕的余晖 第十一节  苏文月已经快要崩溃了。 她被阿波罗关在顶层(或者看似顶层)的这个房间里,似乎是完全与世隔绝,但外界一次次传来的古怪的信息又让心神不宁。 先是窗外若有若无的人影,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后来又夹杂着惨叫、爆炸声,甚至还有起火一般的烧焦的气味……她不知道外面究竟是放礼花还是有人在**,总之是再也想不出什么能够届时这些现象的原因了。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最恐怖的是她面前的这颗炸弹,液晶显示屏上显示时间只有不到5分钟了。 她现在开始反思了,自己不应该总是那么任性,总是跟慕容龙迦瞎闹腾,总是给云湘南添麻烦。不应该因为早上云湘南不理自己而和他赌气结果让阿波罗有了可乘之机。现在…… “湘南……”苏文月抱着膝盖低声哭了起来,“你到底在哪里啊……” 门在一瞬间被撞开了。 “月,你在这里吗?”一个令她回忆了无数遍的声音响了起来。 “湘南?”她回头惊呼。 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会是平日里那个智者一般的云湘南:头发蓬乱、脸上满是血痕。衣服上遍布着灰尘、到处是破口。全身上下布满了血迹,而且双手更是如同杀过人一般沾满了鲜血。 “啊……”看到苏文月惊讶的表情,云湘南淡淡笑了笑,给她松了绑,“我这个样子有点可怕是吧?不过好歹或者到这里来了。你还好吧?那个……”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苏文月冲到了他的怀里,吻住了他的双唇。 云湘南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然而很快,他就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心中突然间涌动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的感觉、以及前所未有的愉悦。即便是打败哈迪斯以及面对电梯隧道里的那个少年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地沉静过。他忽然感受到自己是充实的,他正拥抱着自己一直想要去守护的东西——苏文月,以及他的那些朋友…… 朋友……? 云湘南突然想起生死未卜的慕容兄弟以及这间屋子里的那颗炸弹,目光陡然变得凝重。 他将怀里的女孩缓缓推开了:“月,那颗炸弹呢?” 苏文月这才想起来还有炸弹这回事儿:“就在那块地板的下面。我已经把光敏二极管剪掉了。”她的脸上红了一红,“我本来还想自己把炸弹拆掉呢……结果,把所有的电线都剪掉了那个液晶显示屏竟然还是亮的。” “的确如此。”云湘南笑了,“这些问题,我在从阿波罗的房间里通过监视屏看到之后就已经全都想通了。阿波罗,本来就没想让我们把这个炸弹拆掉,因为这个炸弹是根本拆不掉的。” “阿波罗?对了,你把阿波罗杀了吗?” “没有。”云湘南说,“他的确已经死了,但不是我动的手。” “那么是谁?”苏文月说,“像他那样神出鬼没的人都能杀掉,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云湘南说,“总之现在也没时间管这些了。等我们逃出去后还要回来救慕容兄弟。” “慕容?龙迦他也来了?” “为了保护我被堵截了。现在我们只有三分钟而已。”这时,云湘南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淡淡地笑了。 “怎么了?”苏文月问。 “那两个天才竟然已经逃出去了。”云湘南说,“刚才霍警官发短信告诉我的。也难怪,从那个隧道下到底层只要不摔死从地下室就可以轻松绕出去。” “那我们也从那里出去吧。” “不行,时间不够了。”云湘南说,“抛去这栋楼被炸烂的时间,我们只剩下不到两分钟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奇@“用阿波罗绑你时用的绳子。” @书@“绳子?” “对。”云湘南从衬衫下掏出了一物,那竟是一把十字弓,“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阿波罗已经毁掉了通往底层的所有通道,如果他信守约定等到最后一刻再离开的话,恐怕不会绕道从地下室走,应该有更加简便的逃离途径。在我从显示屏当中看到这颗炸弹后就更加明确了这一点:这场游戏的最后一关就是直接从这个顶层逃出去。 “而且……我基本上可以断定,三年前的那个炸弹犯也是这么逃出去的。” “那么,应该怎么做?”苏文月说,“这里尽管说有足够长的绳子,但如果说让我们垂下去的话很难保证是结实的。” “那为什么非要将所有的重量都寄托于一根线呢?”云湘南将几段绳子系在弓箭的尾部,然后先向远处的那栋办公楼左半边的桅杆发射。这是一柄好弓,长箭连带着绳子在夜空中划过了一道笔直的直线,稳稳地射入到了水泥墙壁当中。云湘南将绳子的尾部在窗口外的栏杆上打了几个死结,用力摇了几下,确保牢固之后,如法炮制将另外数十段绳子射向了对面。苏文月看到这里,突然间明白了云湘南的意图:“蜘蛛网!” “没错,”云湘南说,“两层绳索在空中架起了一张巨大的网,我们就踏着这层‘蜘蛛网’走到对面去!”他一直脚踏上了窗沿,突然转过头来说:“月,你相信我吗?” “啊?”苏文月因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了一下。 “我的推理也有可能出错。”云湘南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现在的时间只允许一个人过去。如果你怀疑这张网的结实程度的话,大可以自己逃过去。或者……”他的表情又有些窘迫,随即如同邀请一位公主跳舞一般,优雅地向苏文月伸出了一只手:“我把你抱过去。” 苏文月在一瞬间出现了幻觉:皎洁的月光将眼前这个她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少年插上了天使一般的羽翼。那张时时严肃时时认真的脸突然间变得如同神一般的圣洁。一位神向自己伸出了手。当自己将手放到那张手掌上时。那个天神将会拉起自己,一同飞向明朗的月空。 “哥哥,你怎么样?”龙学和其他龙骑士一同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硬撑着要来这里的慕容龙迦。尽管说龙迦一再表示自己没事,但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让龙骑士们不住地担心着。 “快,快抬头看!”已经奄奄一息的龙迦突然抬起了手,指向天空。 龙学以为他失血过多产生了幻觉。但他回头一看,也被那奇妙的景象惊呆了: 群星璀璨的夜空当中,凌空铺开的大网仿佛是一座云雾汇聚而成的桥,而在上面。俊美的少年怀抱着娇弱的少女,沐浴着银色的月光在星空中缓缓漫步。他们丝毫没有逃亡时的惊慌,似乎只是在向人间展现一个奇迹。不管在彼岸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至少在这短短的刹那之间,只有无比的圣洁与美丽。 当他们走向彼方时,伴随着一声震耳的轰鸣,焦黑的危楼在腾起的烟雾当中分崩离析。 “由于树林的遮挡,我们竟然没被那些烟雾呛死。”龙迦笑了笑,“不过周围全是树,要是起火了可就不好玩儿了。亲眼目睹英雄救美,真是不虚此行。我们走吧。” “队长,那个女的呢?”一个龙骑士过来请示道。 “差点把她忘了。”龙迦说,“把她带回去。” 看到龙学想要阻拦,龙迦抬了抬手:“不必多说什么,她恐怕是未来对云湘南最有用的一个人。” 第三章 洪流的入口 第一节  清晨,一缕阳光射入到淡粉色的病房当中。 躺在床上的少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迷茫,仿佛从前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还活着?” 她惊异于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在赶往天堂街的途中遇到了那样一个可怕的敌人,能够生存下来已经是万幸。而如今,竟然还能够接受治疗,在这样一个病房当中养病,几乎是有些不符合常理了。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警觉起来熟悉这个陌生的环境,因为身为杀手的她在这里感受不到一丝冰冷的气息,只有温暖与安逸。 少女长吁了一口气,重新瘫倒在床上,将头埋在了枕头当中。 在睡一会儿吧……昏迷恐怕不算是睡觉呢…… 她刚才留意了一下枕头边缘上的花边,盘旋的凤尾纹中暗含“慕容”二字。毫无疑问,这里应当就是慕容家族私有的疗养院。她在执行此次任务的时候曾经大量搜集各种需要用到的资料,其中不乏贵为四大家族之一的慕容世家的详细情况。慕容世家是祭灵者最早的投资者和建立者之一,而她此次所要寻找的那个少年——云湘南,则与慕容家长公子慕容龙迦是挚友。至于云湘南,是祭灵者所需要的人。 她突然有翻身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和浓密的秀发,驱逐开那一丝丝袭来的睡意。不行,已经不能耽搁了。祭灵者方面已经发动了叛乱,敌对势力也开始在黑暗当中蠢蠢欲动。如果真正的王者不能君临天下,那么祭灵者在被那些叛徒侵蚀得千疮百孔之后恐怕只会落到一个毁灭的下场吧。她必须告诉云湘南她所能够告知的一切。 突然间,她的目光落到了床头的一本书上。 这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是书。书页的每一寸几乎都被鲜血所尽染,以至于几乎无法进行翻阅。漆黑的血迹层层蔓延,如同痉挛的血脉一般在书页上遍布扭曲着,令人触目惊心。 看来,阿波罗已经死了,而云湘南应该还活着……而且应当就在这家医院里! 少女微微一笑:太好了,一切都按剧本进行着,分毫不差! 同一时间,另外一间病房当中。 慕容龙迦已经可以微微坐起来了,甚至在拐杖的支撑之下都可以下地走路。在那个危机生死的夜晚,由于他坚持要到现场去,本来已经很糟糕的伤口又再一次恶化了。好在慕容氏疗养院聘请的医师艺术极为高超,所有人基本上都已康复。 在上一次的事件当中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上。自己差点丢了命;云湘南主要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擦伤和刀伤;龙学因为身体素质极高已经完全康复,只是极度虚弱;而苏文月几乎没受伤,但因为自告奋勇要照顾云湘南因而也没有离开。作为游戏BOSS的阿波罗已经彻底救不活了,尸体被妥善处理。 最为重要的是那个被救回来的少女,龙迦清楚地知道她的身份。 她就是传说当中四大家族最为隐秘的一家——尹氏的继承人尹末骸。 四大家族中,由于身处同一座城市,以苏氏和慕容氏的往来最为密切。算上后来出现的“云氏”,可以说大家族中绝大部分势力是倾向于这边的。而对于远在其他城市的“白氏”和“苏氏”来说,只有家族里面的高层成员才对他们有所了解。慕容龙迦作为慕容氏作为热门的候选继承人,对于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是有所耳闻的。“白氏”和岳川的三家几乎已经断绝了联系,只是保持着大家族礼节上的交往,对于其内幕并没有深入地了解。而对于“尹氏”,慕容龙迦相对掌握着更为全面的资料——由于前代长门者先天的健康问题,早早猝死。因而在尹末骸只有十几岁时就已经被任命为家族新的掌门人。表面上尹末骸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除了脸颊下部的胎记使其美貌略失完美之外,几乎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继承人。 但龙迦知道她的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身份——她是一个杀手,隶属于祭灵者。代号“雅典娜”。 慕容龙迦认为所有的信息因尹末骸一人而重合了,不管是家族、杀手组织、还是云湘南。尹末骸似乎能够解释近段时间来所有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因此那时他执意要将她救下,就是为了让她来解答云湘南一直想要探求的谜题的答案。 以及,他们这些人共同的命运。 “吱嘎——”门被推开了,是云湘南。 “你恢复得不错嘛。”云湘南说,“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 “都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呢!” “你这家伙果然是不死之身。”云湘南说。 “苏文月才是不死之身呢!一点儿伤都没受。”龙迦笑着说,“怎么样,身上的伤?” “基本上没事了,看来相比起我的大脑来,身体素质差得太远了。”云湘南抬了抬手臂,“在电梯隧道里爬个绳索都能拉伤韧带,真不知道以后好怎么打……” “没关系啦……”龙迦一脸奸笑,“就算伤到了韧带都还能抱得住苏文月,你小子还挺有力气的嘛,看来像你这么只知道推理死气沉沉的家伙也有讲究浪漫的时候啊。喂,咱俩是哥们儿,不允许有秘密的。你是不是已经决定结束马拉松一般的冷漠,开始对苏文月更加坦率一些了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云湘南的脸刷得一下红了,“根本没那回事儿!” “没有‘那回事儿’?”龙迦的脸突然变得无比猥琐,“哪回事儿?我可是听说苏文月已经把初吻献给你了哦……” “啊——不是不是!”云湘南连忙摆手,“我是被动的!” “我也没说你是主动的啊。”龙迦似乎很满足自己对面前这个平时深沉的朋友的戏弄,哄堂大笑,“看你这傻样!行了行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如果想这时候抽身恐怕已经晚了。讲一个女孩吸引到这种程度在把她甩掉可是会被扣上‘坏男人’的帽子哦。” “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要抽身的。”云湘南突然平静地说了一句,“我一直想要保护她的。” “啊?”龙迦被云湘南突如其来的沉静吓了一大跳,同时也觉得自己刚才张牙舞爪的行为有些无赖了。 “其实,龙迦,有些话我可只跟你一个人说的。”云湘南说,“从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永远保护文月了。” “能看出来。”龙迦靠在了床头,“你一直都是这样,像一个兄长一样保护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即便是不被理解。苏文月对你怀着怎样的情感是很显而易见的。但,苏文月在你的心中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恐怕你自己的心中都不清楚吧。” “的确,从很久以前,我和苏文月刚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一只小鸟,需要人来守护着她。但后来我越发地发现这是多么的困难。她是一个贵族千金小姐,而我只是一个普通警察的儿子。”云湘南的脸上少有地失去了凌厉与冷傲,变得苍茫而模糊,“能够去保护她的人太多了,想要去保护她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那时,我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追寻我想要得到的东西?直到后来……我其实很敬佩我父亲的。能醉心于事业、醉心于对于智慧与力量的追求而将一切忘怀。那时候我常常感到心里堵着什么东西,想要呐喊,将它宣泄出来,但却无从下手。因此,我也想要像我父亲那样,放弃自己的那些华而不实的情感,踏上他曾经走过的成为‘神’的道路。” “原来你就是在那个时候变强的。”龙迦说,“我记得在你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小孩子的一些特征就已经在你的身上慢慢逝去了。整天拼命地啃书、看结案报告、甚至跟着云老大到犯罪现场去实地观察……原来是这个原因。没想到你在小学时就已经比那些沉浸于早恋的高中生更加成熟了。” “这大概是我那个天才的父亲留给我唯一珍贵的遗传基因吧,能够简单地看穿繁杂的线索背后所隐藏的东西。或者说我们这个民族的精神、我们这个社会的规律就是一个隐藏在无数线索背后的秘密,看穿他对我来说似乎并不难……但,看穿了又怎样……对我来说只有悲伤。” “但我记得没过多久四大家族就开始特别地重视你父亲了,你们云家的资产也已经日渐雄厚,可以与我们大家族所媲美了。我和龙学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为龙骑士的。在这个时候你应该为自己可以和苏文月平等的交往而高兴啊……” “我的确高兴啊。”云湘南淡淡地笑了,“那时候虽然从没有想过云家会突然变得如此的炙手可热,甚至还被称为‘第五家族’,却也没有一种空虚感。只是因为能几乎每时每刻都和苏文月在一起而开心。甚至在后来,渐渐萌生了一种叫做‘喜欢’的感觉。但是……随着我和她越来越亲密,我也越发地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她一直都只是一个小孩子,天真得甚至有些傻气。而我却和她截然相反,不管什么东西都追求绝对的实际,甚至就像是一个跟时代脱节的人一样,不懂得什么‘时尚’、‘娱乐’,只是不停地追求学识、推理、力量。在别人的眼中,我只不过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书呆子而已。尽管说苏文月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但如果让我放弃自己的本色去应和她的那种千金小姐特有的不切实际,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只想成为一个兄长?” “没错。在三年前、也就是父亲在法律上被判为死亡、母亲又去往海外之后,我成为了云家的继承人。我真正地感觉到自己是要承担一些责任的。我需要保护苏文月,而不是自己去依赖她。” “可是你应该明白……苏文月的心中只有你一个人。” “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云湘南苦笑,“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但经过近几次的事件我更加感受到我们已经被卷入一个不知名的洪流当中了。我……也只能保护她而已。我曾经发誓,在她被阿波罗绑架之后,决不能够再让她受到类似的伤害。但我错了,我没有那个能力。在电梯隧道里遇见那个少年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我连最起码的反抗能力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龙迦突然严肃起来,“然后你就想逃避,想办法让苏文月讨厌你、远离你,自己去承担一切?” “如果强敌真的袭来的话,我会这么做的。” “懦夫!”龙迦突然怒吼,“彻头彻尾的白痴!” “什么?”云湘南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呆了。 “你口口声声说是要保护,但却像用伤害来代替伤害,这是一个兄长做的事情吗?更何况苏文月那么的依恋你,你这么对她,和那些要伤害她的人有什么区别?憎恨你和憎恨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伸过伤痕累累的手臂扶正了云湘南的肩,直视着他的双眼:“一个守护天使永远都不会伤害他想要保护的人,因为伤害永远没有善意的存在!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会是孤单的一个人,不要傻乎乎地用自己的身躯去承担一切!你还有我们!我们会随时站在你的身边,为你而战斗!就像——你会时时刻刻守候着苏文月,为她而战斗一样。” “谢谢你。”一滴眼泪从云湘南的脸颊滑下,他突然间感受到面前的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朋友在认真起来的时候是如此的真实。 “我真是不象话。”龙迦笑了笑,“你好心来和我说心里话,我却把你弄哭了。这是差劲。”随后,他正色道:“对了,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关于我们救回来的那个女的。” “她到底是谁?”云湘南问道,“我也正奇怪你为什么会那么重视她。连阿波罗都不管,却执意要将这个少女带回来。” “因为她是——四大家族之一“尹氏”的继承人——尹末骸。” “曾经有所耳闻,但了解得很少。” “我有一些你应该能够用得上的情报。”随后龙家将他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云湘南。 “原来还有这么一次层蜘蛛网在存在……”云湘的得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如果她醒过来,我要去拜访她。” “你刚才去过她的房间了吧?”龙迦说,“我听到了有门的动静。” “嗯。”云湘南说,“把书拿走了。” “要把她作为你的棋子吗,我的boss?”龙迦说,“依我看,这个女的是我们逆转局势的关键。不管是从实力还是从情报上讲,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元素。她好像也想和你谈谈,你要把握住机会,并且,寻求到真相。” “不,如果随随便便就把别人当作自己的棋子我不就和爸爸是一样的人了吗?”云湘南摇摇头,“我会把真相带回来的,但是她会成为我们的朋友,而不是工具。” 第三章 洪流的入口 第二节  云湘南站在那扇粉红色的病房门前,尝试性地敲了敲门。 “请进。” 他推开了门。 “云湘南,你来了。”窗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背对着推门而入的云湘南,低低地说,“原来这么快,命运真是喜欢捉弄人。我本以为要找到‘第五家族’继承者会花费很长时间,没想到原来他和另外两大家族的继承人形影不离。” 云湘南的大脑中回荡着慕容龙迦的声音:“依我看,这个女的是我们逆转局势的关键。不管是从实力还是从情报上讲,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元素。她好像也想和你谈谈,你要把握住机会,并且,寻求到真相。” “你叫尹末骸?”云湘南尝试着这问那个纤弱的身影,“或者雅典娜?或者……尹氏继承人?” “这些都是慕容龙迦告诉你的吧。”那个少女发出了一阵轻笑,“你太小看你的朋友。苏氏继承人、慕容氏继承人,他们有着深藏不露的‘背影’,只可惜你自负了解他们,看到的却是他们最为单薄的一面。”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云湘南说,“我希望你让我来这里不是来听你说梦话的。” 又是一阵轻笑,那个少女推动着轮椅转过身来,向着那个不太恭敬的来客微笑。 云湘南微微愣了一下。那一张如天使般美貌的脸,下巴上的一道浅浅的胎记虽然让她的面孔不甚完美,但瑕不掩瑜。 “‘第五家族’继承者,”她说,“今天,我不再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了。最终的命运之战即将到来,你必须明白一切。” “请不要称呼我‘第五家族’继承者。”云湘南对这个称呼一直有些不快,“我没有什么家族。我只是一个叫做‘云湘南’的普通人,尽管说被这个恶趣味的游戏搞得不普通了。” 少女没有反应,脸上始终带着淡雅的笑容。她的脸色因为受了重伤一直泛着病态的惨白,如同清晨刚刚开放的百合花。 “你为什么要反感这个称呼?”她说,“是因为你家只有三个人,现在又只剩下了一个,与那些六世同堂的大家族相比感到压抑?是因为那些大家族家财万贯,而你现在只靠你父亲的保险金过活?是因为你的父亲以他自己的实力博得了‘第五家族’的尊称,而你在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继承了这样的一种荣誉,你感到窝囊?是因为你的妈妈离开你去了国外,说是去调查,但至今连一个电话都没给你大,你感到被遗弃?是因为你喜欢的女孩和你最好的朋友都是名门望族而你只是挂着一个虚伪的‘家族继承人’称号的独生子,你感到了一种本不甘承受的羞耻?你想成为一个守护天使,却只敢和自己的好朋友偷偷倾诉……或者说,你连一个最起码的倾诉对象都没有?” “别说了!”云湘南大声吼道。他不想再听下去了——那些都是他埋藏在心底的东西,都是一些令他不堪回首的污浊。他不愿触及那些自己灵魂中灰色的碎片,如同不愿去回忆父亲离去的那个破碎的夜晚。 “云湘南。这个世界是镜像的,人也是镜像的。”少女说,“你为何不愿去审视那个黑暗的自己?你成功的通过了哈迪斯和阿波罗的测验,你已经爆发出了深藏在你灵魂深处的潜能。既然你已经如此深的挖掘了自己,如果不去面对一个完整的自己,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虚伪。” 云湘南感到了一丝虚脱,他在病床上颓然坐下。这个少女果然不一般,她和他的父亲一样,都已经看穿了他的内心,然后以自己的方式将这种命中注定的未来传达给他。他们永远都感受不到那种沉重的命运给他带来的窒息,但他自己却不得不孤独地面对。 “请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云湘南重新抬起了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去面对……” “决不退缩。”他把最后四个字说得很重。 “很好。”尹末骸说,“作为你坚强表现的奖励,我要告诉一个令你惊讶但绝对真实的事情:你的母亲其实从来没有离开你,或者说,没有离你很远。她现在就在这家医院,待会儿我会带你去看她。” “什么?”云湘南惊讶,“这么说……妈妈她没有国外?” “是的,她一直都在国内,一直都在岳川市。她住进这家医院也是因为你。”少女看到云湘南惊讶的表现,说道,“不过,这些还远远不是重点,我会在最后告诉你。 “现在,我将告诉你你所经历的一切背后的秘密,以及你今后要面对的挑战。” 她推着轮椅靠近了坐在病床床沿上的云湘南,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 “你需要什么吗?”云湘南问。 “是的。”尹末骸说,“你大衣口袋里的那本古书,我知道你从阿波罗的身上找到了它。阿波罗用生命守护了这个秘密,如今这本书落在了我们的手上,他可以安心地睡了。” 云湘南看着那本染着血的书。似乎是阿波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自己的血浸湿了书页,使它根本无法翻看。而现在,这本如同废纸的书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本书其实是原版的复制品,唯一的复制品。真品为了隐藏秘密已经被销毁了。”尹末骸说,“你知道这本书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云湘南说,“看上去很类似于英文。” “没错,是英文的祖先之一——古希伯来文。”少女说,“这本书的名字叫做‘天使圣文’。” “天使圣文?” “没错。”少女说,“它是一部历史,记载着罪恶与血腥的历史。” “我听不懂。” “你听过圣经故事吗?” “听过。” “那你告诉我,亚当的妻子是谁?” 这个问题让云湘南突然想起了阿波罗在电梯上设下的那个密码,没错,亚当的故事是有两个版本的…… “如果按传统的圣经故事来说,自然是夏娃,但是……” “看来你听说过那个关于莉莉斯的传说。”尹末骸笑了,“没错。《圣经》当中,亚当和夏娃是人类的祖先,他们在被驱逐出伊甸园之后,孕育了人类。但,不可否认,在希伯来神话中还存在着亚当的另一个妻子莉莉斯。她后来成为了堕落天使,诱使路西非尔叛变发动天使战争……弥尔顿后来以此写成了《失乐园》。” “这些我还是知道的。” “但你知道这些传说在现实中的映射吗?” “在远古的时候,是没有人间的。天堂和地狱如同镜子内外的人和虚像一样,相互对立着,没有任何的交融和妥协。你大概读过歌德的《浮世德》吧?那里面糜非斯托裴洛斯指着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与上帝讨论人间。可见,人间与天堂地狱根本不是对等的,创世以来一直就是,创世之前更是如此。但神不满足于一种过于平和的状态,只有反复无穷的变化才会让天地更加鲜活,带来新生。死气沉沉的平静只会由多重变为单一,逐渐衰退和消亡。于是,他创造了一个拥有神的灵魂但却有着寿命限制的肉体的存在形式——最古老的人类。或者说,是亚当。 “为了不使亚当孤独,上帝又创造了一个与他能力对等的女人莉莉斯作为他的伴侣,他们生下了一个大天使,取名为米迦勒。 “其实神当时并没有想到让亚当和莉莉斯大量的繁衍后裔,只是想让亚当不孤独。亚当的能力在当时已经是仅次于神。尽管亚当的神力与神相去甚远,而且有固定的寿命,但他作为一种可以‘变化’的存在是空前的。因而,为了象征特殊的身份,神给了亚当‘弥赛亚’的封号。同时让莉莉斯作为他的奴仆永远侍候着他,还让九天的大天使全部臣服于他。莉莉斯与亚当可是对等的啊,她又怎会屈服于亚当?而且大天使中不情愿的更是大有人在,其中反映最激烈的就是炽天使路西非尔。” “传说中的头号堕落天使!”云湘南说,“然后莉莉斯就和她发动了天使战争?” “没错。” “那么在最后是米迦勒打败了路西法吗?” “是的。米迦勒是大天使,同时又是两个半神的后裔。而且他是希望的天使。身为炽天使的路西法堕落了,他所司掌的光明早已不复存在。唯一能够给世界带来一线光明的,就只有米迦勒。” “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后来神认为像亚当·米赛亚和莉莉斯这种有着极大力量的变化的存在只会带来灾难,因而剥夺了亚当一切神的力量,创造了人间,把他送到了伊甸园。” “我感觉你好像是在编故事。”云湘南听完了这场场的叙述,长吁了一口气,“我不认为这和我的命运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还没说完呢。”尹末骸淡淡地说,“《天使圣文》叙述了这些传说真实的来历!天使之战,其实就是几千年前的一次家族之战!” “家族之战?” “没错。而我们四大家族,正是那些大天使家族的后裔!” 第三章 洪流的入口 第三节  “四大家族是天使的后裔,你是说天使之战只不过是四大家族的祖先之间争斗的一个神话化的传说?” “确实如此。”尹末骸叹了口气,“那些神话故事,是千年前在中东地区拥有极大势力的四大家族的祖先之间愚蠢争斗的缩影。而至今,我们的家族依然愚蠢,这种争斗永远不会消失。” “那么我又算什么?”云湘南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纤弱的书生的手不知能去完成什么神圣的使命。 “你,就是神之子——米迦勒。” “我就是最终打败那个路西法的米迦勒?” “是的。”尹末骸说,“最早发现这一点的,是苏家。” “苏家?这么说苏文月……” “苏文月?就是一直在照顾你的苏家大小姐?她不可能知道的。关于祖先的秘密都是在继承人正式成为家族主人的时候才被前一代告知的。不过苏家的后裔能那么单纯我真的很惊讶,他们的智慧可以出类拔萃的。那个发现了家族秘密的苏氏前人甚至以自己的力量就破译了古希伯来文。” “只有在正式成为继承人之时才能被告知?”云湘南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么你……” “我的父母都已经死了,慕容没告诉过你吗?” “提到过……那么,那个苏氏先人在破译了《天使圣文》之后就发现了自己是那些被称作‘天使’的名门望族的后裔?” “其实我们四大家族里的一些老人早就告诉过我们四大家族是从中东地区迁过来的,为了适应当地的生活将自己的姓氏改为了汉姓。但,苏氏前人在这本书里发现了一个符号,让这本书里所记载的历史和我们四大家族以及第五家族联系在了一起。”尹末骸翻动着那些浸满了鲜血的书页,突然在一页停了下来,将那页书地给了云湘南。 “这……这是……”云湘南顿时愣住了,那是那个令他热爱而憎恨的图案! “你的命运项坠,这就是你命运项坠的原图案。你曾经将那个图案解释为‘赫尔莫斯的神杖’,看来是你对自己的智慧太过自负了。这个图案其实是天使的翅膀。这个图案因为威胁了上帝的权威性被所有的宗教弃用了,你可以相信它在四大家族中的单一性。”尹末骸说,“不要以为这是近代仿造的。命运项坠在《天使圣文》出土之前就开始在四大家族中流传和继承了。” “你……你说什么?四大家族?命运项坠明明是祭灵者的标志物!”云湘南说。 “这个问题我会解释的。”尹末骸似乎又要让云湘南听一个长篇的故事,“不过,在此之前,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下《天使圣文》当中的关于四大家族祖先战争的详细记载?” “洗耳恭听。” “在数千年前,四大家族的祖先有着非常好的口碑,他们给穷苦人工作,救济孤儿——就像你的父亲云霸成立龙骑士一样。他们被人们向神一样的爱戴着,被人们称为‘天使贵族’。 “但,在当时的占星术士当中流传着这样的一个预言:月球的轨道是椭圆形的,在其上面有两个焦点。其中那个没有被地球占据的焦点被称为‘暗月’,或者就是‘莉莉斯’。而当围绕着太阳旋转的八大行星和这个‘暗月’排列成一条直线时,将会形成一种被称为‘暗月星变’的天象。一旦这种天象产生,将会造成神的使徒之间的厮杀。” “神的使徒。”云湘南说,“就是天使?” “没错。但在当时的天使贵族都没有重视这个预言,因为他们之间都是友好相待的。但,悲剧在那个奇特的天象发生的时候突然降临在了贵族们的身上。其中一个天使贵族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占有其他家族领地和财富的欲望,自认为有一统其他贵族的能力,带领着自家的武士发动了战斗。 “之后,就像神话传说中的那样,其他的天使贵族节节败退,不得不寻找一个外界的能够对抗反叛家族的力量,于是……” “我的祖先就登场了?”云湘南的语气像是在谈一个客串的小丑,“就像一个救世主那样?” “没错。天使贵族们借助这个外来家族的力量击退了叛乱的家族,但其自身也受到了重创。他们再也无力去帮助那些穷苦的百姓,于是收拾家当带上家族中的幸存者来到了中国,变成了现在的‘四大家族’。而那个外来的家族,他们本出自贫民,不愿与那些没落的贵族厮混,于是在众人的视野当中渐渐淡化了。那些曾经接受过天使贵族恩惠的穷苦百姓怀念那些善良的人,就将他们的故事神话化,编成了《天使圣文》一书。当然这其中不乏一些占星术士,他们也想尽自己的力量帮助天使贵族。于是他们留下了一个重要的语言,这个预言也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天使之战的开端!” “什么预言?” “在公元2013年,将会发生第二次暗月星变!” 病房当中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这样似乎说不通。”云湘南终于找到了一个矛盾,“公元纪年是在基督教诞生的那一年才开始使用的,这个《天使圣文》的成书年份不是比基督教要早得多吗?” “公元纪年法在犹太贫民们还在幻想着上帝的存在的时候就开始使用的了。”尹末骸说,“《天使圣文》上是这样记载的,那个公元元年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当然有可能是后世的牧师们在整理资料时好心地将这个年份改成了公元纪年。不过至少,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个预言的准确性——当然,这并不证明有什么有什么超自然的因素在里面,某些对我们有所图谋的人已经借助这个预言制定了进攻的时间表,开始蠢蠢欲动了。” “你是说天使战争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吗?” “你先听我慢慢讲。”尹末骸说,“在来到中国之后,天使贵族的后裔们逐渐将那个预言淡忘了。他们重新建立了自己的财富,却忽视了近在咫尺的危机。直到那个苏氏先人发现了《天使圣文》,四大家族才开始意识到时间的车轮已经逐渐逼近2013年了。于是他们开始疯狂地寻找那个能够拯救他们的‘米迦勒’,尽管他们最终还是没能在那时候找到你——云湘南,但他找到了你的父亲——亚当·弥赛亚——云霸。 “让四大家族能够真正留意你父亲的契机是在一次电视上的访谈当中,你父亲出示了一个与天使符号一抹一样的项坠,说是你祖父的遗物,他一直留着当护身符。这让四大家族大为震惊。因为就连那些还没有真正继承家族的准主人都不知道自己家族的天使图案,这个图案一直是四大家族的最高机密,云霸一个出身贫民的刑警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项坠?只有一种答案——云霸是当年的那个外来家族的后裔。 “后来,四大家族的主人们逐渐发现了云霸出众的才华,认为他有实力成为家族的拯救者,于是投资建立了一个由云霸领导的组织——祭灵者。 “祭灵者的成员都是从世界各地召集的没落贵族的孩子。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我,我的任务是在全力协助云霸的同时监视他是否怀有二心;而另一个,所有的家族主人都反对他加入祭灵者,因为他太优秀了。过分的优秀是一种危险。但云霸是个天才,他同样喜欢和他一样天才的人。于是他不仅让他成为了祭灵者的成员,还让他掌管组织当中最为精锐的杀手部队——‘堕落天使’。而后来,他真地成为了堕落天使。也就是你和你父亲的宿敌。” “他……是谁?” “四大家族之一白家继承人、‘堕落天使’路西非尔——白夜薰!” 第三章 洪流的入口 第四节  听到这个华丽的名字,云湘南感到一丝微微的颤栗。 白夜薰? 仿佛花一样的名字。 大概有着惊人的外表,却怀着最为阴毒的野心。 “他……发动了叛乱?” “没错。在担当‘堕落天使’杀手团首领的期间,他已经彻底征服了那些万里挑一的精锐杀手。他的野心是要统一四大家族,而实现这个目标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控制,或者毁灭祭灵者。那场叛乱中12个‘神之猎手’只剩下了7个。而云霸在直接打退白夜薰之后,让我放逐了‘堕落天使’。” “这太令人置信了。我爸爸能擒贼先擒王直接打败白夜薰,而且还……让你放逐……连‘神之猎手’都无法抵挡的堕落天使?” “我们都付出了极高的代价。云湘南,这也正是你一直在追寻的。你还记得三年前的那起爆炸案吧?” “难道……” “没错,那场爆炸案是你父亲做的。那时候他正在他的办公室里和白夜薰对决,为了杀了他,你父亲引爆了炸弹,毁掉了整座大楼。但是……就像你父亲一样,白夜薰也失踪了,他的尸体也没能找到!” “原来是这样!”云湘南说,“那么,那些‘堕落天使’,你是怎么放逐他们的?” “堕落天使是最优秀的,也是最危险的。为了让他们彻底的臣服,在将这些没落贵族的后裔招进组织里后,每个人都注射了一种毒药,需要定期的服用解药才能够继续生存。解药,只有云霸才有。尽管后来白夜薰为了让他们彻底臣服于他自行复制了解药。但在那场爆炸案后,解药连同白夜薰一同失踪了。没有了解药,被毒性侵蚀的堕落天使们根本就和瘫痪着无异。我将他们囚禁起来,不付吹灰之力。 “你爸爸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从没有坐到过卡俄斯的御座上,坐在那上面的只不过是一个木偶。他甚至在木偶还坐在御座上时与‘神之猎手’们较量以证明自己和卡俄斯并非同一人。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但,在云霸失踪之后,那个‘木偶’活了,变成了一个活人。他告诉我,他是云霸选中的接替者。云霸没死、白夜薰会在真正的暗月星变之时卷土重来都是他告诉我的。” “是吗……那这个活的木偶是谁?”云湘南说,“你怎么能知道那个人不是我的父亲或者其他人,比如——白夜薰?” “因为这个木偶是一个女人,这点我绝对可以确认。” “女人?”云湘南说,“难道……是我妈妈?” “不,你妈妈另有身份。这点,她想在见到你的时候亲口告诉你。现在是我能所告诉你的一切。你的命运已经很明了,你也知道了你所应该完成的事情。是否去面对,要看你自己定夺。” “我早就说过了。不管我的命运如何,我都会去面对,决不退缩。”云湘南说,“我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那个白夜薰。” “不必你去找他,他很快就会来和你接触了。”尹末骸笑笑,“最后我提醒你一点,白夜薰从来不单枪匹马作战,他能够回来,说明他已经得到了新的力量,他已经用那种力量杀掉了阿波罗和哈迪斯。那个新的卡俄斯对我说,白夜薰很有可能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有人要借他之手毁掉我们。” “借刀杀人?谁?” “不知道,但你一定不要把自己置于一个孤独的立场之上。你的父亲给你留下了龙骑士,‘塔布雷特护符’霍警官没有收回,证明他认为现在已经是把这支队伍交给你的最佳时机了。而且,那个《天使圣文》中的预言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被运用起来,需要你用智慧去揭破的谜还有很多。另外,我们祭灵者中还有几个真正忠于卡俄斯的杀手。尽管说已经寥寥无几,近段时间又发生了一次叛乱,但如果你需要,我们会向臣服于你父亲那样臣服于你。至少……我会。”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潮。 “谢谢。”云湘南说,“现在,你把我带到我母亲那里吧。然后,我将会作我该做的事情,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谢谢你。” “你为什么再一次道谢呢?”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情。”云湘南笑了笑,“如果没有你,恐怕我会在不知不觉当中被某个杀手杀掉吧?” 尹末骸推着轮椅来到云湘南的身边,突然俯过身去,在云湘南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一吻。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云湘南满脸通红。 “我知道当时我被敌人击败之后被龙骑士发现,是因为你的坚持我才会被送到这里医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是最密切的战友。救命之恩,定有后报。”“没什么……”云湘南感觉面颊发热,好在大脑还是冷静的。 尹末骸把整个身体靠在轮椅的后背上,刚才叙述了那么多的事情耗费了她太多的体力。“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总觉得有人在暗处偷偷看着我们,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第三章 洪流的入口 第五节  苏文月的脸已经胀得通红,隐隐透出了一股紫色。 “刚才……刚才那个女的……”她结结巴巴的嘟囔着,但被龙迦快速捂住了嘴。 “别出声!要是让湘南知道我带你来门外偷听他非跟我翻脸不可。”龙迦低声说,“不过……尹家大小姐的那一下子的确有些‘迅猛’,而且云湘南栈我的便宜!把她救回来的人是我!而且……你之前跟湘南也只不过是‘半主动’地接了吻吧?而且似乎每次都是你主动他被动……”他的声音突然截断了,腹部的重击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不用你多罗嗦,让人听了极端不爽。”苏文月斜着眼看了看在一旁龇牙咧嘴的龙迦,语气轻蔑。刚才她一记重拳打在了龙迦伤痕累累的腹部。“不过你这家伙也真是奇怪,我只是轻轻一碰就趴下了?就你这点本事还能当龙骑士?” “‘轻轻’?!”龙迦一时间怒火攻心忘记了他和苏文月是在偷听,放声大喊,“你刚才的力量一下子能打死一头牛!” “低级……”苏文月的声音带着哭腔,“云湘南你这个大浑蛋!!” “喂……”龙迦刚想让她别这么大声喊,但她大喊了一声后,转身哭着跑开了。 “什么声音?”门的那一边,病房里尹末骸的声音传了出来。 “慕容龙迦?”门开了,是云湘南。而尹末骸似乎是因为好奇和惊讶也推着轮椅靠了过来。 “刚才……我好像听到了……” “不用说了。”慕容龙迦说,“我可以告诉你你没听错……呃……其实我不是故意的,但……他一直缠着我,我没办法,所以……” “所以你就把她带过来了?”云湘南叹了口气,“算了,以后再说吧。刚才我和尹末骸的谈话你听了多少?” “基本上都听到了。”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那就好,不用多费口舌了。”云湘南说,“尹末骸,你现在就带我去见我妈妈。” “以后叫我‘小骸’就行了。”尹末骸说,“慕容先生跟着去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他也将是战斗的主力之一。你应该知道,他是龙骑士的队长,我父亲直属战斗力的中枢神经。” “是吗……”尹末骸看了看站在一旁表情复杂的龙迦,“那好吧,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她推着轮椅缓缓驶出了病房。 “不过我倒是很奇怪。”龙迦说,“湘南的母亲一直住在我家开的医院里,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你当然会不知道。”尹末骸冷冷地说,“四大家族的最高统治者之间往往保存着秘密。云湘南母亲的事情是最高机密之一,你作为一个普通的家族继承候选人不了解我们这个级别上的秘密是理所当然的。” “似乎对我也有所隐瞒啊……”云湘南说,“刚才还说什么‘第五家族’继承人呢。” “因为你只是在法律上是,而在四大家族中没有一个人认同你是第五家族继承人。更何况你恐怕也不是唯一。” “我不是唯一?” “只是一个无聊的玩笑罢了,别在意。”尹末骸长吁了一口气,“我为了协助阿波罗离开组织太久了,你母亲可是一直呆在那里呢。而且有很多故事你母亲亲自说给你听恐怕更合适一些。”她推着轮椅走在最前面,说着便在一间病房门前。她轻轻敲了敲门。 “谁?”房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女声。云湘南心中一惊:妈妈! 她转过头看了看惊诧的云湘南,“就算是面对着您的儿子我恐怕还是不愿意用‘尹末骸’三个字来称呼自己。” “我的儿子?”屋内一声长长的叹息,“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云霸的儿子。他终归要去追随他的爸爸,成为一个王者。难道我还期望他变成一个跟我一样被人任意摆弄的傀儡?” “您是在愧疚自己遗弃了儿子还是在后悔经不住堕落天使的教唆发动叛乱?或者说,是有别的原因。” “雅典娜……你是在怀疑我不愿见自己的儿子吗?不……我一定要见他,我只是担心他愿不愿意见我。” “我似乎早就和您说过当今的卡俄斯早已不是云霸,您当初离开您的儿子,‘神之猎手’们已经先后磨练他了。您的儿子也非常想见您,不管怀着怎样的目的。” “连看一看自己的妈妈都动机不纯了。难道我的儿子已经变成了像他父亲那样将天下人都当作自己棋子的人了吗?这是你一意孤行的推测还是居心观察的结果?” “您作为他的母亲,恐怕会比我更能下一个合理的结论。” “推着轮椅把我的儿子送过来,你也真是不嫌累啊。” “如果我送过来的真是‘米迦勒’,那我所来的也是希望。” “米迦勒会是亚当的儿子吗?” “如果米迦勒的母亲是德墨忒尔,珀尔福塞涅也未必不是长着洁白翅膀的天使。” “珀尔福塞涅的丈夫是哈迪斯。” “但她若是个男子,那么他将会超越冥王的束缚,成为无上的王者。” “他也的确打败了冥王。” “他也的确成为了新的王者。” “又是一个把别人当作棋子的人。” “但他会让棋子跳出棋盘,颠覆整个棋局!” “你是在重复他对某个棋子所说的话吗?” “是的。” “好,让祭灵者的王者进来吧。” 云湘南众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被推开了。 众人顿时一惊。因为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台录音机。 “你是在重复他对某个棋子所说的话吗?” “是的。” 刚才雅典娜与云湘南母亲的对话在录音机里不断重复着。 “陷阱?”龙迦的脑海里突然间闪过了这两个字。 “浑蛋!”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好朋友被愚弄,突然出手要去扼住尹末骸的脖子,“你这个家伙在和录音机唱双簧吗?” “住手。”伸出的手被打落了,是云湘南。而尹末骸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似乎早已知道云湘南会阻止龙迦的攻击。 “可是……” “我们都还没死呢。”云湘南突然笑了笑,“如果是陷阱的话,恐怕我们早就着了道儿了。既然我们现在谁都没添新的伤口,那就怪不得小骸。”他转过头去对尹末骸说:“这下可不好办了。小骸,现在我妈妈想告诉我的东西,恐怕只能由你来告诉了。” “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尹末骸向云湘南投去微笑,“你其实最想知道的是你母亲隐秘的身份吧?” “没错。”云湘南说,“在这种时候,她对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母亲了。我可不像连自己的母亲都理解不了。小骸,我母亲和你是一样的人,‘神之猎手’,对吧?” “是的。”尹末骸说,“她是神之猎手之一的谷物女神德墨忒尔,同时,是近一次祭灵者叛乱的主要参与者之一。” “德墨忒尔?希腊神话中象征着母爱的女神。真合适。不过,她参与了这次叛乱,我可以说她站在那个什么白夜薰的那一边反抗我爸爸吧?”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说过了,那个人不是你爸爸,是一个活生生的另外一个人。” “但她接受了我父亲的遗志,我妈妈现在所作的事情与反抗我爸爸有什么区别呢。”他有些自嘲的挠挠头,“很多近在眼前的事情……竟然都想不通……我妈妈为什么会成为叛乱者……而现在我似乎想不出任何一个人能够完全地接受父亲的意志而丝毫没有异心,还是个女人。” 他坐在了病床之上,不去看他的同伴,自言自语道:“当前最主要的问题是:我妈妈在哪儿?” 第三章 洪流的入口 第六节  苏文月在医院的走廊里狂奔着,完全不管自己究竟是奔往哪个方向。总之离那些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越远越好,那个耍弄自己的慕容龙迦、那个让人看一眼就来气的尹末骸、还有……还有那个欺骗自己的云湘南! 都是骗子……他们都在欺负自己! 她越想心里越来气,眼泪登时又夺眶而出。她加快了奔跑的步伐,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一个人迎面走了过来。 “哎呦!”两人撞在了一起。迎面走来的人手里还端着饭盒,因为这么一撞菜汁撒了一地。 “谁?!”苏文月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才发现对方是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子,似乎有些眼熟…… “你是……洛樱凌?”她忽然间认出了这个与慕容龙学时时相伴的女子。她是慕容龙迦最信任的部下之一,龙骑士三号人物。 “你……苏文月?”她整理了一下散落了一地的饭盒,拍了拍沾染了灰尘的裙子,“在这里修养的可都是龙骑士啊,你不是一直在照顾云湘南吗?” “谁要照顾那个浑蛋!”她满脸的泪痕未擦,嘶哑着嗓子嘟囔了一句。洛樱凌看了看她狼狈的样子,又回想起慕容龙迦和云湘南救回的那个美貌少女,基本上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吃早饭吗?”她走上去温柔地问道。见苏文月缓缓地点了点头,她说:“不介意吃盒饭的话,先跟姐姐来吃点东西吧。” 她又去取了一些盒饭,安顿好龙骑士之后,把苏文月带到了自己的病房。 “你也有病房?”苏文月问,“你好像没受什么伤。” “是啊。因为很多驻守在那栋废墟附近的龙骑士在发生爆炸时都没能来得及逃走,因而受伤的人很多。我为了照顾他们所以就直接给我也开了一个房间。反正这里病房多的是。” “简直像一个旅馆。” “恐怕在今后更多时间是要住在这里了吧。”洛樱凌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恐怕是为我们准备的‘旅馆’吧。” “龙迦他不和你们住在一起吗?” “队长?队长他并不喜欢群居。在他基本恢复之后就不让我再照顾他了。” “云湘南每天都去找他的。”苏文月嘟囔了一句,“那两个人就是被遗弃到山沟里都能活下去。” “相比起他们,我们似乎太不擅长生存了。”洛樱凌徒然话锋一转,“你为什么哭?” “啊?” “你刚才奔跑的时候就一直在哭,为什么?” 苏文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洛樱凌讲了一遍,不过把“云湘南”全都替换成了“那个混蛋”。 洛樱凌知道自己猜得果然没错:“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猜到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再说一遍?” “我觉得这样你心里会更好受一些。”洛樱凌笑了笑,却发现苏文月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怒火。 “你这么一来我突然特别想回去杀了那个混蛋。” “哈迪斯都办不到,你想去杀了他恐怕不太可能。” “哈迪斯?哈迪斯是谁?” “你不知道吗?”洛樱凌惊讶,“就是爱德华·佛利加,那个小提琴家。他其实是个杀手!” 见苏文月一脸茫然,洛樱凌说:“原来这些云湘南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他为了不让你担心一直没对你说这些可怕的事情。” “危险的事情?” 洛樱凌把云湘南和佛利加对决的事情告诉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苏文月又哭了出来,“他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连你都知道而我却不知道?” “因为我是龙骑士啊,当时和队长一起协助云湘南。”洛樱凌轻轻地把手搭在了苏文月的肩膀上,但被她甩开了。 “骗子!”她放声大哭,“为什么他们作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他们当我是什么啊?” 洛樱凌被她吓了一大跳,估计她这么一哭所有养病的龙骑士被吵醒了。 “为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那个傻瓜……明明不喜欢战斗……为什么不逃呢……”她的头突然靠在了洛樱凌的肩膀上。 “嗯?”洛樱凌回过头去,发现苏文月已经睡着了。她的眼睛下有厚重的黑眼圈,憔悴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为是为了照顾云湘南儿没睡好觉。 “‘为什么不逃’?”洛樱凌轻轻挪动了一下肩膀,想让苏文月靠得更舒服一些。她还在玩味苏文月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不逃’?因为他已经没有可逃的地方了。”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洛樱凌回头一看,是慕容龙迦。 “原来这个傻大姐在这里啊。”龙迦看了一眼熟睡在他肩头的女孩,“这是个麻烦的家伙。” “什么嘛……人家很乖了。”洛樱凌突然想起苏文月刚才的所作所为,发现自己的这句话有点违心。看到龙迦向自己投来怀疑的眼神之后,她说道:“尽管说有一点点任性,但总体上说是个不错的女孩。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啊?”龙迦饶有兴趣地问。 “副队长,慕容龙学。” “他啊?”龙迦大大咧咧地笑了一下,“一样是傻瓜。” “别这么说别人。”洛樱凌突然有些生气,“至少他们都只是一味地关心别人,想成为守护者。都很温柔……” “也不知道我弟弟听你这么说会不会说‘我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有成效了’……” “你胡说些什么?!”洛樱凌满脸绯红。 “好了好了。”龙迦说,“把你肩头的‘温柔’抱到你的病床上去,你该不会打算让她一直这么靠着吧。这可是云湘南的活儿,你别抢着干。” “还是算了吧。”洛樱凌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眼前这个不正经的队长传染了,“他现在正忙着应对你救回来的那个大美女呢,苏文月还是交给我吧。她这么靠在我的肩膀我倒感觉自己能够保护一个人了呢。” “若想保护的话就去保护我弟弟吧。”龙迦一脸坏笑,“这样我这个当哥的可以省心了。” 突然间,一个拳头抡过来打在他的肩头。龙迦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抬头一看,是脸已经变成酱紫色的龙学。 “看来哥哥你已经痊愈了。”龙学长着脸,“开始主动找揍了。” “真是的,有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龙迦爬起来,“不懂得幽默的家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竟然在这里胡闹。正好你们两个在这里,又一件事情马上去办。” “什么事?”龙学收起了拳头,问道。 “你现在去把没受伤的龙骑士全部召集起来,在医院门口集合。洛樱凌,你把苏文月安顿好后也去办这件事。” “我们又有新的任务吗?”洛樱凌看了看肩头的女孩。 “没错,我们不能继续赖在这家医院里休假了。”龙迦说,“还有,云湘南已经正式掌控塔布雷特护符了。刚才霍警官刚刚授权的。” “那霍警官呢?” “去对付应酬了。”龙迦说,“这次的街道还有树林的维修费让他彻底崩溃了,他现在必须去陪那些投资商喝酒。” “那是大人的活儿。”龙学说,“我们这次的目的地在哪里?” “还不太清楚。”龙迦说,“不过,即便这样,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但是很多事情是可以结束了。” 第三章 洪流的入口 第七节  “搞什么……”云湘南嘟囔了一句,“走也不走利索。” “如果随随便便就走的话,恐怕也就不是你这个天才的妈妈的风格了。”尹末骸笑着说,“大概是想给自己儿子一个与众不同的见面礼吧。” “刚才和你对话的那个人你应该可以确定就是我妈妈吧?” “没错。神之猎手之中没有声音与你母亲相似的人,也没有那种可以任意模仿他人声音的人。”尹末骸推着轮椅接近了那台录音机,“这台机器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功能。” “这么说,那个与你对话的人一定是我母亲无疑了?” “可以这么说。”尹末骸突然说,“这是什么。” 她从录音机旁拿起了一张薄薄的纸:“这是……你母亲的诊断书?” “诊断书?”云湘南拿过那张纸,凑在鼻子上闻了闻,“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 “我刚刚还以为是在这张纸上涂上安眠药把你母亲麻醉之后带走的。”尹末骸说,“看来你母亲依然是自己走的。” “不对。”云湘南说,“的确。我妈妈是被麻醉之后带走的。而且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那个人。” “谁?” “就是那个杀了哈迪斯,同时又被砍掉了一只手的家伙。” “你怎么知道的?” 云湘南把那张诊断书递给尹末骸:“你仔细看看这张纸上每一个字的左边。” “有墨水的擦痕。” “没错。”云湘南说,“这个医生是个左撇子。但你看看最后的那个签名,还有这样的痕迹吗?” “字看上去向左倾斜,还是用左手写的。但是很不自然,有没有擦痕。” “因为留下擦痕就意味着会留下指纹。而这个用左手写字的人根本不是左撇子,却不得不用左手写字。”云湘南说,“他在模仿一个左撇子,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右手!” “那么录音机你怎么解释?” “我想,应该是我妈妈在这个医师进屋的时候将播放广播的开关档打在了录音上。但这样,那个人与妈妈的对话和你和妈妈的对话都被录了下来。之后那个人为了抹消掉他的声音,wrshǚ.сōm因而把前面的一段录音全都删掉了。最后的那段是因为他来不及删。” “因此就索性播出来,造成了你母亲录制了这段对话的假象?”尹末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突然间,窗外一个巨大的黑影闪过。 “飞行翼?”尹末骸惊呼,“那是伊斯拉斐尔的飞行翼!” “没错。”云湘南说,“他在天琴馆也是用这个东西逃走的。‘伊斯拉斐尔’?是葬歌天使吧。听完了我们的推理才逃走,真是赤裸裸的挑衅。” 房门突然被撞开了,龙迦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冲了进来:“云湘南,那个……” “没错,和我们在天琴馆碰到的是同一个人。葬歌天使,对于一个同样用琴弦杀人的麻烦家伙来说,真是合适。”云湘南说,“不用追了。既然他有胆量等到我说完推理在逃,恐怕也就不怕我们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龙迦问。 “事情办完了吗?”云湘南问。 “啊?” “我让你召集龙骑士,完成了吗?”云湘南说,“我现在要去祭灵者。先跟各位神之猎手见一面吧,很快我们就要并肩作战了。” “是啊,龙骑士他们也应当互相认识一下。刚才我已经下达了命令,龙骑士能动的都已经召集起来了。”龙迦说,“现在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听从调遣。” 这时,洛樱凌和慕容龙学也走了进来。云湘南又问:“你们都没看到苏文月吗?” 洛樱凌把刚才他和苏文月的事情向云湘南说了一下。 “这样啊……”云湘南笑了笑,“也好。”随后他掏出了塔布雷特护符,“龙骑士全员听令。现在除队长慕容龙迦外,集体跟随我和尹末骸前往祭灵者总部。” “除了我之外?!”龙迦气急,“你疯了吧,你让我的一群部下陪你出去度假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坐冷板凳?” “别装傻。”云湘南说,“你知道我想让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拜托……你想给苏文月请个保镖也不用非得找我这个队长吧?而且现在处于半死不活状态。” “就是因为你半死不活才把你留下。”云湘南说,“没有一个杀手会把你放在眼里,这样你做事更方便。而且,别跟我说什么‘半死不活’之类的话,你还有你那个博士生的脑子呢!” “啊……” “你当我只是让你保护那个傻丫头啊。”云湘南说,“我知道你最大的障碍是什么。苏文月永远不可能到慕容庄园去住的,你受这么重的伤估计已回家又会被‘软禁’起来。所以说这段时间里……”云湘南把一串钥匙扔给他,“你就先住在我家。” “真有你的。”龙迦说,“放心好了,我会做一个合格的保护者的。当然,可能的话我还是会和家里联系的——在必要的时候为你们提供帮助。” “这就先免了吧。”云湘南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将不再明处行动,要潜入黑暗当中。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明亮世界的羁绊成为我的绊脚石。” “明白。”龙迦说,“包在我身上。” 尹末骸说:“现在我们该走了。云湘南,我们怎么走?” “从天上。”云湘南说,“用岳川警察总局的直升机。” 20分钟后,一架警用直升机停在了窗外。云湘南向驾驶舱里一望,竟然是霍驰警官! “呵,酒后开飞机,你不怕被吊销驾照啊?”龙迦说,“你那堆成山的酒席吃完了?” 霍警官攥了攥拳头:“你这家伙再嚷嚷一句我就让你……” “让我干什么?”龙迦又开始了调侃,“让我围着警察局跑圈儿?这回可不行了,那栋大楼已经被炸毁了。” “早知道你还这么烦人当时就不救你了。”霍警官嘟囔了一句。 “霍景观,别来无恙啊。”云湘南说,“连直升飞机都借,如此慷慨,感激不尽。” “这是必须的。”霍警官说,“这是你父亲的飞机。” “啊……‘救世神探’的待遇果然不一般。” “不,是你爸爸亲手打造的飞机。”霍警官说,“本来想用警察局的飞机,结果后来想恐怕这架飞机才是最适合你的。于是就从车库里直接开了出来……差点把警车压扁。” “连这种东西都造得出来,我爸爸的实力可真是恐怖。” “是啊。在警察局的地下室里忙了整整一年才做出来。”霍警官说,“购买材料的钱都让我帮忙报销了。” “连报销这种事情都自己懒得作,真是我爸爸的风格。”云湘南徒然话锋一转,“警察局报销?你们警察局那么有钱啊?” “实话说,‘四大家族’投资了百分之九十的资金。” “这样啊,看来为今后的战斗作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啊。”云湘南笑了笑,“好了,霍警官,开飞机的游戏结束了,你可以出来了。” “啊?” 云湘南不去理会他的惊讶:“小骸,你会开直升机吧?” “会的。” “那好,你当驾驶员,直接开到祭灵者总部。”云湘南说,“这样正好,省下驾驶员的位置,一个大型的直升机载20个人挤一挤肯定够了。” “不过……我总不能推着轮椅上去吧。”尹末骸突然低声说道。她的脸颊开始微微泛红。 “呃……好吧。”云湘南俯下身去把她横抱起来,然后对坐在驾驶舱里的霍警官说,“别发愣了,你该出来了。” 等到最后一个龙骑士用力关上舱门,直升机伴随着螺旋桨的一声长鸣向天空飞去。 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了慕容龙迦和霍警官两个人。 “喂。”龙迦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正在发呆的霍警官,“大叔,怎么了?” “Shit!”霍警官大吼一声。这是龙迦第一次听霍警官说英语,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词儿。 “大叔啊……说脏话可是影响市容的。” “他妈的!云湘南那个臭小子有什么权利把我从驾驶舱里撵出去啊?还装模作样地说‘你该出来了’。我和他老子做飞机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他就是出生了也不能帮你和云老大一起做飞机啊。”龙迦玩儿了个文字游戏,“就算是他不去帮忙也同样有权利坐飞机,因为他是云老大的儿子。” “罢了罢了!”霍警官装作大度地挥了挥手,“就当是帮了云霸一个忙。我才不去和小孩子计较这些呢……对了龙迦,你怎么没跟着去啊?” “我?”龙迦又贫了起来,“没看见湘南抱着的那个MM吗?他怕我跟着他一起去抢他的风头。” “别胡说八道。”霍警官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是为了让我保护苏文月。”龙迦正色道,“也算是斩断云湘南最后的羁绊。” “这样啊……”霍警官说,“的确。留下你是最可靠的,总要有人留下的。那么慕容,你现在就要回慕容庄园吗?” “不,云湘南把他家的钥匙给了我。出于保护方便,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住在云宅。而且,现在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龙迦回头看了一眼走廊:“那个麻烦的大小姐正在龙骑士的病房里睡觉呢。我还得想办法圆个谎。” “圆谎?” 龙迦突然逼近了霍警官:“刚才云湘南和那个少女的亲密一幕我们可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啊……那可是跟王子抱着公主一模一样哦……如果让苏文月知道我们两个人隐瞒真相,那我们都会被残杀的。你明白?” 霍警官想起那个疯丫头:“我当然明白。” 突然间,他看到了恐怖的一幕:苏文月就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 她脸上的表情皮笑肉不笑:“你们两个刚才在说什么?” 第四章 战士的集结 第一节  直升飞机上。 “马上就要穿过繁华的市区,来到岳川市的郊区了。山林里植被很茂密,而且道路崎岖,在这里建基地一般人是找不到的。”正在驾驶直升机的尹末骸说道,“尽管我们的对手通常都不是‘一般人’。” “能在这种地方建基地,的确是四大家族的手笔。”云湘南说,“的确很像一群魔鬼的巢穴。” “你在想什么?” “啊?” “你好象一直在想着什么。” “被你看出来了啊。”云湘南笑了笑,“我在想我的对手白夜薰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之前见过他的吧?” “当然啊。尽管只有极少数的几面。”尹末骸说,“一个像神一样的人。不管外表、气质还是实力几乎都无可挑剔。就像……” “我爸爸?”云湘南尝试着问。 “可以这么说吧。”尹末骸笑了笑,“也很像你啊,很强大,又让人捉摸不透。” “我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吗?” “至少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的。”尹末骸说,“令人捉摸不透的人都是很孤独的。” “我可以一点都不孤独。” “但你的心里有空洞。一颗不完整的心,就是孤独的心。” 云湘南突然想转移话题:“你之前说过《天使圣文》上的那个预言。我们的对手白夜薰已经根据那个预言制定好了时间表了吧?” “没错。”尹末骸说,“我们现在一直都在探寻是否真的有‘暗月星变’这么一种天文现象,由于技术问题现在还没有任何结果。当然,可以肯定的是就算真的有这样的天文奇观它跟我们的战斗是没有任何必然联系的。只是为我们指明最终决战爆发的时刻。过去四大家族的人都很怀疑这种说法的可靠性,但事实证明白夜薰的时间表的确是按照这个预言来设计的——当时间逼近2013年的时候,那个魔鬼就已经越发地不耐烦了。” “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是白夜薰那个家伙按照预言设计出了战斗的时间表,然后又仿照我们前辈的经历和传说在这个时代已四大家族为舞台想要重新演绎一遍天使之战?” “可以这么说。”尹末骸说,“我们找到了你,象征希望的天使米加勒,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传说,同时取得战斗的胜利。因为你继承了第五家族独有的智慧与力量,而本来最被期待的云霸,已经作为亚当·弥赛亚逐渐退出战斗的舞台了。” “听上去就像是一群疯子在演话剧。” “或许就是这样。”尹末骸长吁了一口气,“假如没有白夜薰,就算我们真的是古代天使贵族的后裔,那恐怕我们现在也只不过是一群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但既然白夜薰掌握了命运的主动权,将我们逼上了绝路,那我们就只有逆流而上了。” “原来,我们只是白夜薰手中的棋子罢了。”云湘南淡淡地说。 “这么说恐怕不准确。”尹末骸说,“让白夜薰走上这条叛逆之路的,是他的野心。我们其实是命运的棋子,用来抵挡他的野心,形成一种平衡。” “就像是上帝调动大天使与那些叛乱的堕天使进行战斗一样?”云湘南轻轻叹了口气,“命运真是巧合的可笑。” “大概白夜薰也在因这种可笑的命运而暗自苦笑吧。” “真是的,我们真的就像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疯子在自娱自乐地演闹剧。” “但在这场严酷的战斗当中如果我们丢了命恐怕谁都笑不出来。”尹末骸说,“你也应该见识过白夜薰的爪牙有多么可怕了吧。” 云湘南望了望窗外:“至今似乎没有正面交战。不过天琴馆里连‘神之猎手’之一的‘哈迪斯’爱德华·佛利加都能够杀死,同时又在病房里劫走了我母亲。我能意识到他们的恐怖。” “的确。”尹末骸说,“白夜薰手下的‘堕落天使’是祭灵者杀手界里精英中的精英,神之猎手在他们的面前节节败退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说,在上次将他们击退后,云霸立刻让我放逐了他们,通过当初在任用他们时在他们的身上打下的烙印。” “可如果劫走我妈妈的人是堕落天使之一的话,那他可一点都不像是被‘放逐’的样子啊。” “的确,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尹末骸说,“如果白夜薰仅仅是得到了解药,那么要想完全唤醒那些奄奄一息的堕落天使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因为我把他们分散到了很多不同的地点。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大可以发展自己的力量。但,如果是另外一种情况,那可就不好办了。” “我明白你所谓的另外一种力量指的是什么。”云湘南说,“有更加强大的敌人在背后支持着白夜薰。他们要将白夜薰当作消灭我们的工具!” “我也是什么想的。” “小骸,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你说的那种用于放逐堕落天使的毒药,如果不服解药的话,症状会是什么?” “整个人的身体处于一种休眠的状态。虽不致命,但若不能及时依靠外界补充养料的话,就会因身体机能枯竭而死。” “真是一种险恶的毒药啊。”云湘南说,“我知道了我会尽我的能力,让那些该睡着的家伙继续沉睡的。”突然,他话锋一转,“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让那些未来会为我而战斗的战士们见一见我吧?” “没错,他们一定会很期待的。”尹末骸的脸上一抹淡淡的微笑不变,“他们都很期待——一个真正的君王的降临。” 第四章 战士的集结 第二节  苏文月坐在凯迪拉克轿车的后座上,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又开始缓缓升腾了。她揉了揉微微发红的手掌,在病房里给那两个笨蛋一人一耳光的画面又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两个笨蛋。”她低声嘟囔着,“真该在龙迦那个混蛋扎绷带的地方再补上一拳。” 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尹末骸和自己比起来没有任何竞争力。 自己是云湘南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而她只是个被龙迦捡回来的杀手;自己对于云湘南的感情无可挑剔,而她敌我不明;云湘南曾经在半空当中把自己从一栋立刻就要爆炸的废墟当中抱出来,而云湘南抱她只是为了把她送进直升机的驾驶舱。 相比之下,她的唯一优势似乎就是惊人的美貌以及公主一般的气质。当然云湘南肯定不看重这些。 尽管苏文月已经无数次通过上面的这些论点来安慰自己,但一想起龙迦“王子抱公主”的比喻她就莫名奇妙地妒火中烧。 “啊,小姐回来了。”身着漆黑礼服的管家站在门外,看到完好无损的苏文月,惊喜万分,“真是让人担心死了。小姐这一次出去玩儿那么长时间没回来,整个庄园都快疯掉了。” “出去玩儿?”苏文月微微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这种蹩脚的谎言也就霍警官一个人能编得出来。大概苏氏庄园里的人对于她被阿波罗绑架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爸爸呢?” “老爷他从上个月就出去了,还一直未回来呢。” “那好,这几天我出去玩的事情不要让他知道。”苏文月说,“我很累,现回房去换一身衣服。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说着,她转身向远处的别墅楼跑去。 “真是个麻烦的孩子。”管家苍老的脸上神情复杂,心里喃喃,“这样的孩子会说累,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啊?不知道将家族的命运寄托于这个孩子的身上,究竟是否会像预想的那样出现奇迹呢?” 几分钟后,苏文月的房间里。 修饰着繁复华丽花纹的长袍披在了身上,沾满了灰尘的校服连同疲惫与恐惧一起褪了下来。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千金经历了绑架、爆炸,之后又遭受了诸多打击,苏文月很惊异自己的意志竟然有如此的潜力,在面对一切一切的冲击之后都没有倒下。 她环视四周,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这个房间如同外面的世界一样,只是度过了普普通通的几个昼夜而已,空旷的天花板上雕刻设飞扬的花纹,依然是那么张扬、狂放和神秘。 那是一个神圣的图案——苏氏家族的家徽。 这个图案苏文月已经是在熟悉不过了,毕竟是天天映入眼帘长达十多年。它似乎并非是刻画某种植物或动物,而像是一种被美化了的古代文字。仿佛是远古时期宗教祭司刻在祭坛上的符咒。行云流水一般的线条如同柔软的翅膀向两旁展开,却又是那样的细密而错落有致。 她忽然又想到那天在病房里尹末骸从那本沾满了血的书上翻出来的图案,从钥匙孔里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个被称为“四大家族”中广为流传的标志。不过她是失望的,本以为天花板上这些古怪的图案就是尹末骸书中的那个,没想到竟然完全不一样。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那种压抑、严肃的气息,如同冬日最为冷傲的肃杀。 看着灰暗的花纹,突然间一种沉沉的睡意向她袭来。 不行,现在还不能睡……管家还在楼下呢。她从窗口向楼下望去,果不其然,那个苍老的身影依然停留在别墅前的花园里。 “真是的……”苏文月看着那个有些固执的身影,嘴角渐渐浮起一丝笑意,“还是那个样子。跟沉默时的云湘南一个德行。”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自己赌气跑回来了,云湘南那个家伙到哪儿去了?” 花园里。 管家依然在耐心等待。尽管说苏文月换衣服的时间已经长得有些让人受不了了,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灼人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突然间,远方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是苏文月。 “爷爷。”她对管家的称呼突然间变成了“爷爷”。其实这个管家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因为从小看着他长大,因而与她的关系颇为密切。管家在年轻时曾经上过战场,苏文月的那些拆弹以及使用瑞士军刀的技巧就是他传授的。当苏文月要告诉他一些自己的小秘密时,称呼就自然而然地变得亲切了起来。 “爷爷,我来了。” “嗯,好的。”管家说,“现在请跟我来。” “先等一下。”她问道,“有一个问题你先回答我:在我没回来的时候,云宅有没有什么人出入。” “啊?”管家因这个古怪的问题愣了一下,便如实回答,“前段时间的确是有。是个女的。” “女的?!”一个讨厌的身影立刻在苏文月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是的。30岁左右。嗯……因为看到的次数太少基本上才不出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我不过她似乎是定居云宅,因为她买过好几次菜。” “30岁?”这个年龄将苏文月心中的所有猜测全部推翻了。在他的记忆中,与云湘南有关的女人没有一个“看上去”像是30岁左右的。 “我知道了,谢谢。”苏文月说,“太好了,这下我算放心了。” 管家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小姐,心中突然有一丝惘然。他无奈这个女孩总是关心一些莫名奇妙的琐事,而此时此刻,正是她应当真正去用行动证明自己是家族中最为正统的成员的时刻。 “小姐,其实这几天我们急着找你,是有原因的。”管家说,“这是苏氏家族最需要你的时刻。” “家族……最需要我?”苏文月被管家莫名其妙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抬头看了看那张熟悉的脸,却发现那里一片冷寂。她的语气里随即流露出了警觉,“这话是什么意思?家族要我做什么?” “请随我来。” 管家带着苏文月,穿过了庄园冷寂的大门。两旁血红的花朵仿佛是道路的指引着,预示着这条横贯花园的小路的尽头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危机。 苏文月突然间发现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庄园是那么的陌生,一草一木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却隐隐透露出一股股不安的气息来。她发现自己离开了短短的几天,这里——她自己的家——已经不再熟悉了。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小姐,你知道你是苏氏的第几代后裔吗?”管家突然问道。 “这个,似乎不太清楚。”苏文月说,“似乎我的祖先并不是纯正的中国人,如果从‘苏’这个姓氏真正代表整个家族来算的话,应该是第12代吧。” “哦……看来小姐在最近行踪不明的这段时间里的确有什么独特的经历呢。”管家说,“我本来还以为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呢。我从小姐刚刚出生开始就下决心要跟随小姐,的确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说:“没错,是第12代后裔。但如果小姐能够成为家族的主人的话,你应该是第13代掌门人。” “为什么多出了一代?” “因为在苏氏的历史上,曾经有一段时期接连在一代传人中出现两个掌门人的特例。” “两个掌门人?”苏文月知道,按常理来看,在一代后裔中只有一个人能够成为真正的家族继承人。而这个继承了家族的财富与权利的掌门人作为家族的代表,他的一丝一毫的崩溃可能就象征着家族的分崩离析。而同时出现两个掌门人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因为这种现象象征一个家族的团结将不复存在。这两个继承人没有足够的实力彻底击败对方,就意味着会引发持续不断的家族内战,这将会从根源上毁灭家族所拥有的一切。 “小姐可能会奇怪出现了这种逆反的情况我们苏氏依然还能够无比昌盛吧?”管家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就是你的父亲——苏承岳。 “老爷其实一再嘱咐我应当在合适的时候再将这段曲折的历史将给你听。我知道他所谓的‘合适的时候’指的是什么。那就是你正式成为苏氏的继承人,能够有资格将项坠挂在胸前的那一刻。但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多,我现在就告诉你,也许老也只有苦笑吧。” “项坠?”苏文月突然想起了尹末骸与云湘南的对话,那个古老的传说,“象征天使贵族的项坠?” “什么?”管家下了一跳,“你连这些都知道了?这不可能!四大家族里在你们这一代真正得到了继承权的只有尹氏家族的继承人而已。” “尹氏?”苏文月的表情泛起厌恶,“尹末骸?” 管家被她的话语震慑,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少女。他本以为自己违背老爷的意志在关键时刻将家族中的争斗史讲给这个大小姐听,而这个天真的富家千金估计也就像是听一个童话故事一样一笑了之。若是要完成今天的计划,恐怕还要用诸多麻烦的方案。但就现在来看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应该是认真对待这个未来继承人的时候了。 “小姐……请告诉我……这几天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太多你所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这会影响你的一生的……请回答我!” “好吧……”苏文月被管家突如其来的急切态度惊呆了,许久之后,她开始把自己与杀手、云湘南、龙骑士等等的事情告诉了管家。 “原来如此……”管家感叹,“怪不得……怪不得……那个叫云湘南的少年原来就是我们的希望啊……看来老爷早就预见到了会有今天,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天意!” 他低下头,直视着苏文月的双眸:“小姐。本来我还一直担心你有没有资格成为家族的继承人,没想到你竟然已经知道这么多了。看来,再隐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从一开始我打定主意用让你完全不了解内情的方式完成任务。如今,你已经成为了‘真正的苏氏传人’,家族的命运将于你同在!” “到底是什么?”苏文月说,“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 “请小姐随我来。”管家急切,“这可是这座巨型庄园中最为深邃和黑暗的秘密!” 两人疾步,很快便穿过了花园,来到了草坪的尽头。草坪的尽头有一面雕刻着繁杂花纹的金属墙,正好挡住了来人的去路。 “潘多拉之墙?”苏文月认识这堵墙,这里是花园的尽头,但却远远不是苏氏庄园的边界。这堵墙的另一边【奇】依然是苏氏的领地,但苏文月从来没【书】有到哪里去过。正如这面墙【网】的名字一样,“潘多拉”,一个充满诱惑而又危险的字眼。有几次苏文月想要翻墙越过去,但父亲告诫她这栋墙是不可以翻的。这不证明这栋墙你翻不过去,只是这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一旦因为愚蠢的好奇心而开启,将会带来无穷尽的灾难。 而现在,她与管家就站在这面神秘的墙的前面,在另一边,将会是一个新的世界,是苏氏最为隐秘的空间! “这是‘潘多拉之墙’。禁忌的墙壁。”管家说,“到过彼岸的人几乎没有。凡是想要通过翻墙过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我也只是跟随着老爷进去过一次而已。为了让一个魔鬼沉睡。”他的双手按在了那面墙上,随即,有几块砖微微凹陷。 “有几块砖缩进去了!”苏文月惊呼。突然间,她似乎是有所发现:“那几块砖的花纹是不连贯的!” “没错。”管家将那几块砖一一掏出,按一种特殊的顺序拼接,“这些砖就是作为这扇门的钥匙而存在的。” “这扇门的钥匙?” “没错。”几块砖在管家的手中渐渐被拼接出了一种规则的徒刑,“小姐请看,这个图案你熟悉吗?” 苏文月一看,顿时惊呼:“这……这是我房间里的……不……是苏氏家族的标志!” 管家点了点头:“的确,这就是苏氏家族的象征,但还不是最为高贵的图腾。您理解这个图案的意思吗?” “看上去似乎是一种古代的文字。” “不愧是老爷的女儿。”管家说,“没错,这的确是一种古代文字的美型化。这是希伯来文。翻译成现代文,它的意思是‘萨吉尔’?” “萨吉尔?”苏文月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没有丝毫感觉,“什么是萨吉尔。” “尹家的那位继承人难道没跟您说吗?包括苏氏家族在内的四大家族都是古代的天使贵族的后裔,而我们的祖先,是最伟大的大天使之一的‘水天使’萨吉尔。” “水天使?”苏文月说,“的确,那个家伙的确说了什么云湘南是希望的天使米迦勒、还有要去打什么路西法之类的话。还说路西法叫白……白……” “白夜薰?”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苏文月惊讶管家竟然对这些秘密了解得如此清楚。 “小姐,不要奇怪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管家看到苏文月的表情,说,“我是老爷最为得力的助手,未来也将是他最为忠实的战士。我所知道的这一切,都是老爷告诉我的。”他看着手中的那个高贵的花纹,说道:“路西法作为堕落天使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这点我并不奇怪。不过老爷之前还没告诉过我身为‘路西非尔’的白家会真的成为堕落的路西法。那个被称之为是‘希望天使’的少年叫云湘南是吧?就是你经常带到这里来玩的那个小伙子吗?” “嗯。”苏文月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的确是他。” “很不错的少年啊……”管家说,“是个很令人期待的孩子。小姐,你之前问云宅里有没有人居住,是在担心他吗?” “不是的!”苏文月满脸通红,随即又低下头,“谁会去担心那个家伙。” “你脸红了,证明你在撒谎。”管家笑了笑,“可不要欺骗一个老头子哦,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面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苏文月没心思和他争辩。也难怪他会这么猜,因为之前在和他叙述自己经历的时候她把自己和云湘南以及尹末骸的矛盾删掉了。 “是你和他闹别扭了吧。”管家突然蹦出了一句。 啊?苏文月一愣。难道被看穿了心思? “真是个天真的小家伙。”管家的语气突然间流露出了只有亲人才有的和蔼,“这些爷爷都看在眼里,不要瞒着爷爷。不过小姐,我要提醒您。您和那个叫云湘南的少年都有自己的责任,不要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产生去承担责任的羁绊。” 看到她茫然的表情,管家说:“你大概不理解我所说的话吧?云湘南是米加勒,他要去承担拯救四大家族的责任;你是最有希望继承苏氏家族的人,因而很快你就要以第十三代萨吉尔的身份去为苏氏家族负责。如果白夜薰是路西法,那么‘自有天使’塔布里斯和‘力天使’赛路尔将会分别由尹末骸以及慕容家族的继承人担任。到那时候,天使贵族后裔们的阵营正式形成,也就是你们真正要踏上战场的时候。当战斗爆发时,你们自己的命运将有你们自己来改变。” 苏文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管家看着这个女孩认真的样子,笑了:“不过您也不必紧张。第十二代萨吉尔,也就是老爷,还没有过世,你这个未来的水天使也就不必为家族而战。当然,在必要的时候充实自己也是为家族负责。今天,您就要在我的协助下以您独特的能力唤醒您未来最为重要的筹码。” “最为重要的筹码?”苏文月问,“那是什么?” “答案就在潘多拉之墙的那一边。”管家将砖头拼成的花纹递给她说,“请您自己去解答吧。” 第四章 战士的集结 第三节  慕容龙迦和霍驰两个人站在病房里面面相觑。许久之后,霍驰揉了揉微微发肿的脸,说:“你闯祸了。” “闯祸的人是你吧。”龙迦做了与霍驰同样的举动,“当时如果你的眼睛稍微好用点儿就不会发生这场浩劫吧?” “发生浩劫?”霍警官回想那个女孩冲出去的身影,“恐怕是浩劫才刚刚开始……云湘南会杀了我们两个吧?” “估计不会。”龙迦笑了笑,“但云湘南即将成为祭灵者之主,那些杀手会不会为他们的主子出气我可不知道。到时候龙骑士们会保护我的……你其实也没问题啦,你不是堂堂岳川市警察局局长吗?” “哼……等那些人赶来救我估计我的尸体都已经僵硬了。”霍警官说,“你不会在开玩笑吧?” “放心好了。”龙迦说,“其实我们也未必不是做了一件好事。” “什么?” “如此一来,苏文月也就不会像过去那样时时刻刻缠着云湘南了。云湘南也就可以真正放开手脚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了。” “他应该做的事情。”霍警官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苍老的成熟,“相比起那些责任,你认为在云湘南的心目中苏文月处于一种怎样的地位?” “和那些责任相同的地位。”龙迦说,“没有什么区别的。不要拿你们成年人的思想来衡量少年人的价值观。云湘南只不过是单纯地想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罢了,没有什么‘地位’不‘地位’的。恐怕只有你们成年人才会把价值层次分的那么清楚。抛除从云霸身上继承而来的那些天才基因,云湘南也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云湘南的确是一个孩子。”霍警官的语气意味深长,“可是你已经22岁了,已经成年了。不再是孩子了。” “22岁就不是孩子了?”龙迦有些自嘲,“是不是孩子可以用年龄来衡量的吗?我小学只上了不到三年,然后就以‘神童’的身份被送到了岳大附中,然后基本按正常的进度当了博士研究生。其间唯一与常人不同的是在17岁那年我成了龙骑士,课余时间一直在接受云老大的训练。说到底,很多人以为我的人生很与众不同,可我真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吗?我成年了就证明我不再是孩子了?” 他直视着霍警官的双眼:“我自以为聪明过人,但和云湘南在一起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是!云湘南的推理如果他不多加解释我至今就从来没听懂过!为什么?我神童的智商到哪里去了?我多活的那5年哪里的阅历到哪里去了?这些东西都有什么关系吗?”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只不过是个在接受知识灌输方面稍微强点儿的白痴而已!” “慕容……” “我多生存的五年里,只不过是多品尝了被关在研究所里的孤独而已,云湘南以后也必然要走这条路。可是,这些都有用吗?我的内心随之成长了吗?没有,一点儿也没有。所以说相比起云湘南来,我更幼稚!” “照这样看来,我也是个孩子喽?”霍警官忽然笑了,“慕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认真呢!” “这很好笑吗?” “当然。”霍警官说,“事态都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你和云湘南被卷入到了洪流之中,这才是你们真正长大的时刻。” “的确。”龙迦说,“真正感到所谓的压力了。” “你还没资格说压力。”霍警官似乎在给他泼冷水,“云湘南要去与命运抗争,还要尽心尽力保护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相比起来你轻松多了。” “轻松什么!”龙迦嘟囔了一句,“那家伙自己跑了把女朋友扔给我让我照顾!” “哈啊?让你当保镖?” “算是吧,还让我直接住在云宅。”龙迦说,“刚才把苏文月惹怒了,对我今后的工作不知是帮助还是障碍?” “这就是你被留下来的原因啊。”霍警官说,“也许,云湘南也需要一个人来守护岳川这个小城市吧。不过就你这个样子能行吗?” “拐杖很快就能抛开。”龙迦信心十足,“三四天之后应该就能自己走路了。” “那好,多保重了。”霍警官起身,“有一段时间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为什么?” “云霸那个混蛋自己藏起来让儿子受这么多苦,我可是越来越看不惯了。我已经重新将那起爆炸案重新立案,云霸作为见证者,甚至可以说是犯罪嫌疑人,要最先被找到呢。” “那你去追云湘南不就行了?” “不,我了解云霸那些臭毛病。他想要自己的儿子真正长大,就会让他自己去面对应该面对的东西。云湘南见不到他父亲呢,他还远远不到现身的时候。” “这样啊……”龙迦说,“一路保重。” 霍警官戴上了警帽,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龙迦自言自语道:“这家伙若是知道了云老大其实就是真正的炸弹犯,不知道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啊。”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不早了,自己的午饭还要到云宅里去解决呢。原来还没到寒假,霍警官应该已经与校方交涉过了吧?龙迦笑了:“真是的,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元旦了,几千年前的轮回,要拖到一年中的最后一段时间才继续。”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喂,哪位?” “我。”霍警官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儿?” “你在去云宅之前现回一趟大学吧。我当时给云湘南请假的时候顺便也和你的大学联系了一下,那时候你的导师跟我说让你康复之后马上回去,他有急事儿找你。” “导师?!”一想起这个词,龙迦的头就大了一圈。 “好吧……我知道了。”龙迦挂断了电话。 “导师……”龙迦有一种要崩溃掉的感觉,“这下我有事儿忙活了。” 十分钟后,龙迦如约来到岳川大学天文研究所。 这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能在这个地方学习一直是龙迦的骄傲:研究所本身就是一个设备齐全的天文台,拥有岳川市最为先进的天文望远镜,以及一群实力超群的工作人员。当然,美中不足的是在招收工作人员时只注重其才华而完全忽略性格甚至人品,因此在这里的研究员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性格不太正常的人。 比如说他的老古董导师,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龙迦想着,起身走进了实验室。这里就是龙迦搞研究的地方,中心是一个直指苍穹的巨型天文望远镜,围绕其四周的是八张连带着电脑的桌子。实验室整体上呈正方形。为了方便“查阅”,地板的图案就是一个点缀着无数坐标线的巨大指南针底盘。而在东西南北四个角上分别安放着一台终端机,每台终端机分担两台电脑的数据分析工作。此时,实验室里空无一人,龙迦突然间有一种空旷的感觉,他从没发现过这个平时对他来说压抑而紧张的研究所会变得如此的苍凉。 导师不在这里吗?龙迦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走到他导师的电脑前。 “唔……”龙迦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画面,差点被嘴里的咖啡呛死。 导师……那个年老、古板、不苟言笑的老教授的电脑屏幕上……竟然是……竟然是…… “噗——”那口咖啡还是喷了。龙迦掏出手绢擦了擦眼镜、有把电脑屏幕擦了数十遍已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十分钟之后,龙迦才慢慢确信这个惊人的结果与自己的视力无关。 导师的电脑上竟然是一张年轻女子的写真照! 龙迦已经抑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欲望了——如果照片上的女子穿着古装或者日本和服的话那只能说明导师在于时间喜欢研究古典服饰,但他心里很清楚导师的大脑中只有“中山装”着一种服式。而照片上女子的装束竟然和80后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一般的学生还要新潮! 那么,她是谁? 龙迦甚至若这个人是导师的子女或者学生的话百分之百会被那个老古董以“败坏风气”之名残杀的。导师的电脑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动,那么这张照片只有可能是导师本人放到屏幕上的。 难道…… “龙迦,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苍老而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导师?!”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您……”他突然想起身后的电脑,“这个……我……” “害怕什么。我走的时候忘关了。”教授看了看龙迦住着拐杖的手,“怎么了?伤成这样。” “啊,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 “我说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懂事儿。整天瞎折腾。安安稳稳坐在家里研究学问才是正道!” “是是是……”龙迦应和道,“呃……导师,有一件事情……” “怎么?” “屏幕上那个女的是谁。” 教授愣了一下:“你觉得她长的怎么样?” “啊?”龙迦怀疑自己听错了,“嗯……还可以啦……” “臭小子,满脑子都不是正经事儿。”教授训斥了一声,“她是你新的研究生导师。” “什么?!” “你不用惊讶。”教授面无表情,“最近世界天文研究协会要召集各国科学家组成一个研究小组,岳川大学把我派过去,未来几年里我都要在美国度过了。而且你进步的速度太快了,我也越来越辅导不了你了。所以临走之前就帮你找了个教授。嗯……这个是最年轻的,算是你陪我这个老家伙那么多年的补偿。” “不……那个……这个女的是教授?” “不太像吧。她是个比你还要罕见的天才,刚刚从波兰回来。她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已经有自己的实验室了。放心,在学术方面你再努力一百年再考虑跟她比肩吧。哦,她来了。” 龙迦向门外望去,却只看到一只拖着旅行箱的修长的手。 “教授,我看过我的个人办公室了。”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小熊不见了。” “小熊?小熊座的数据隶属于西南角的那台终端机,要看的话近来到那台机器上找。” “不是了啦……我说的小熊是我的玩具熊啦……” “玩具熊?那种东西很重要吗?” “本来放在行李箱里的……我晚上不搂着玩具熊睡觉会害怕的!” “那种东西待会儿再说,现进来吧。” 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近来,是与照片中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女子。 “这是你儿子吗,教授?”女子走过来,扶了扶眼镜极端夸张地把龙迦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没想到你儿子还挺帅的嘛……” “不是的。”教授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未来的学生,慕容龙迦。龙迦,这位就是你的新导师,青觅。” “导师好……”龙迦心里嘀咕,这个家伙到底哪一点是正经的啊…… “你姓慕容?很浪漫的姓氏啊!”青觅突然把脸凑过来,“我还以为自己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书呆子身上呢,没想到是个大帅哥!我真是太兴奋了!喂,你有女朋友吗?” “啊……我……” “别紧张。”青觅用力在龙迦的头上拍了一把,“如果叫‘导师’太别扭的话就叫我姐姐吧。我才33,亏不了你。” “既然两位已经认识了,我要去赶飞机了。”教授说道。 “噢。”青觅这时才把注意力从龙迦身上转开,“慢走,不送啦!”她竟然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 教授点了一下头,逃命一般地冲出了实验室。 “好了,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青觅说,“我给你放一天假。你先帮我找到泰迪熊,然后下午陪我去大采购,晚上到我家去帮我整理屋子。OK?”不等龙迦回答,517Ζ她自顾自地提着手提箱走出了实验室。 龙迦倒在椅子上,表情快哭出来了:“云湘南,来救救我吧!”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掏出一看,竟然真的云湘南! “云湘南!”他冲手机大吼,“快来救救我吧!我愿意跟你换过来,我去跟白夜薰拼命,只要你跟我换过来,别让我呆在这儿!!” “怎么了?”对方的声音冷漠。 “一言难尽啊。” “我没时间听你讲故事。”云湘南说,“我已经快到达阿尔菲斯圣城了。我是来告诉你一个重要事情的。” “什么事情。” “我父亲果然还活着,他刚刚和我通了电话。” “真的?”龙迦惊讶,“云老大果然还活着。” “没错,但他和我通电话时把无线电波隐蔽掉了,我们目前还无法找到他。”云湘南说,“而且他只是为了告诉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什么事?” “你有同居者。” “什么,同居者?”龙迦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说他知道我已经踏入了命运的战场,那间云宅空着可惜,因此把从网上租给了一个海归女教授。” “海归女教授?”龙迦的不祥之感愈发地强烈了。 “从波兰回来的,叫青觅。”云湘南说,“从今以后我们的通话都将是保密的。不多说了,不要忘记我给你的嘱托,再见!” 龙迦机械地扣下了电话,顿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 夜晚,云宅前。 “没想到我们是同居者啊。”青觅古怪地说道,“看来网上的东西真的不可信。其实我本来就该提前想一想的,这么大的房子可能会没人住吗?” “的确是这样。”龙迦双手已经满是购物袋,全是服饰、玩具、装饰品一类的东西。他已经隐约预感到了云宅会面临一场浩劫。“不过导师……” “叫‘姐姐’。” “哦,姐姐。云宅是上下层的。”龙迦说,“所以……” “知道了。”青觅没有理他,打开了门。 “把东西放到沙发上,我要先去洗个澡。”青觅脱掉了外套,突然恶狠狠地说:“不许偷看!” “我不会做那种不要命的事情的。” 十分钟后,浴室的方向传来了淋浴的声音。龙迦摊倒在了沙发上,感觉自己已经累得虚脱了。让一个拄着拐杖的伤员陪自己购物,这个女人真是一个变态! 他打开了电视,连续换了几个台,却都是些无聊的新闻。 突然,从他身边传来了清脆的金属声。 “什么掉在了地上?”龙迦俯过身去,“项链吗?” 他将那个东西捡起,突然间他感到了一种无法呼吸的压力! 青觅洗完了澡,用浴巾把自己简单一裹,推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外,站着手持诸葛弩的慕容龙迦。龙迦举起了装满钢锥的诸葛弩,对准了面前这个几乎半裸的曼妙女子。 “我的身上可只裹着浴巾啊。”青觅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如果我把浴巾一解再喊救命的话,没人会怀疑你是个要非礼我的流氓。” 龙迦晃了晃手里的项坠:“如果我把云湘南叫过来的话,恐怕他会让我直接干掉你。” “当你听到我的姓氏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是四大家族的人了吧?”他直视着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子,“你有这个DESTERY项坠。说,你到底是谁?是在叛乱当中逃出来的神之猎手,还是白夜薰的堕落天使?” 青觅笑了笑:“不愧是四大家族之一慕容氏未来的继承人,这么快就看穿了我的身份。”她说,“别紧张,我是你的朋友。是云霸殿下听说云湘南把你留在岳川因而让我来协助你的。在下,祭灵者神之猎手·月神阿尔忒弥斯。” “你为什么回来这里?” “帮助你成为慕容氏家族真正的掌门人。顺便打倒你真正离你最近的敌人。” 第四章 战士的集结 第四节  月影之下,两道黑影如同滑翔的飞燕一般直掠而过。在他们交错的那一刹那,月光将杀气光华的表层照得分外锃亮。 只是短暂的一瞬,在细小的金属撞击的声音之后,两个人影在云宅的顶端对峙着,纹丝不动如同雕塑。 “我们是实力相当,似乎没有必要在打下去了。我们伤不了对方,恐怕也保护不了自己。”一个低沉的女音。 “没关系,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打的。”苍老的声音响起,“阿尔忒弥斯,我们是自己人。不过话说回来,那么长时间没见,你忘记我也是正常的。” “你……阿瑞斯?”其中一个人影将面纱撕掉,青觅美丽的脸露了出来,“自从你到苏氏庄园当奴隶之后我们可就没在见面啊。” “什么奴隶……”老人也摘下了面罩,“那叫执事!” “暂且称呼你‘管家’吧。”青觅收起了飞镖,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把你这样的老头子称呼为‘执事’实在是不甘心。” “你找到你弟弟了吗?” “如果找到了,站在这里和你说话的就不会是我了。” “好吧,言归正传。”老人面色冷峻,“这次行动是卡俄斯派你来的吧。” “没错。”青觅说,“已经越来越接近那个传说中的时间表所预言的决战的时刻,卡俄斯殿下急着要将‘神之猎手’集结起来可以理解。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卡俄斯能把你阿瑞斯派出来可见苏氏这边的情况并不妙。” “不错。以苏文月目前的状况来看别说日后的战斗,就是成为继承人都很困难。”老人说,“她在看到潘多拉之墙那边的景象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潘多拉之墙?”青觅说,“似乎有所耳闻,不过好像只有苏氏的正统继承人才有资格看到墙对面的秘密。” “没错,但是事实证明,苏文月要接受那些东西还太远。” “你到底带着女孩子去看了什么东西啊?”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其实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潘多拉之墙的那一边是苏氏家族的墓地。” “墓地?” “确切的说是停尸间。因为那里的墓碑下面不全是骨灰,还有活的尸体。” “活的尸体?你是说处于沉睡状态的人吗?” “没错。”老人说,“就是当年被雅典娜放逐的那些人。” “堕落天使?!”青觅惊呼,“卡俄斯殿下竟然将那么危险的东西放到苏氏庄园的墓地里。” “卡俄斯不会做那么没头脑的事情,白夜薰恐怕也不会那么大意。真正做了这件事的人实际上正是利用了当时的双方对他的无视。” “既然是在苏氏庄园当中,与苏氏家族中的某个人恐怕脱不了干系吧?” “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做这件事情的人是我们的同僚——苏氏庄园当代家主——神之猎手之一的赫淮斯托斯——苏承岳!” “苏承岳……他是神之猎手啊……我还以为他只是祭灵者的小金库呢。”青觅冷笑道,“看来每一个人都不简单。置身事外的人在命运的洪流当中是永远不可能存在的。” “你这么说我不反对。”老人说,“既然我们置身洪流之中,同时又不愿意静观其变,那么就只有尽全力去追上命运之河流淌的速度喽。”他顿了顿,“所以,我才将我们真正的领导者带了过来。他在阿尔菲斯圣城与其他神之猎手会面后立刻赶了回来。他希望亲眼见到所有能够臣服于他的人。” 青觅心中一凛:与阿瑞斯对话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对存在于他们之间的第三个人丝毫没有察觉!插在她腰间的飞镖在一瞬间激射而出,在夜空中翻飞盘旋! 当那枚回旋飞镖重新回到她的手上时,马路上的两派路灯已经被全数击碎。 然而,意料中本应该出现的人影却没有出现。依然是斩不开的夜色,依然是暗涌流动的薄雾,依然是空寂迷离。 阿瑞斯摇了摇头:“这是的,年轻人就是粗心大意。你想的没错,当光源只剩下月亮的时候,不管躲在哪里的人都会露出他的影子。但是你忽略了一个视觉上的死角。” 青觅一愣,突然间感觉到脑后传来了阵阵的凉意。她回头一看,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正握着一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后脑。 “如果你开枪的话,我可就真的死定了。”青觅说,“手枪似乎是赫淮斯托斯的手笔,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寻找到对手的死角,这种智慧恐怕只有那个我即将服从的君王才会有的。” “你猜得没错。”老人说,“就像当年的云霸,最喜欢的不是繁复浮华的杀人技巧,而是真正的智慧。而你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云霸的儿子——新一代卡俄斯——云湘南。”随着他的话语,云湘南放下了手中的枪,淡淡地微笑。他说:“你的武器是回旋飞镖?很像是远古时期打猎时的武器。不愧为狩猎女神。今天对于你的考核算是勉勉强强通过了,不过以后要细心一些。” “这是的,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青觅见这个新的领导者没有什么架子,大胆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子骨太纤细了,看来你注定要靠智商来杀人。不过就刚才来看,我可是对你的大脑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凝视着少年的脸,“没错,真的很像。不过比云霸先生可爱多了。” “如果说云霸是个神的话,这位新的君主可以说更有人样。”老人说,“一赶回来就去看他心仪的女孩儿。” “我不怪苏文月。”云湘南摇摇头,“但心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失望。”他对青觅说:“龙迦他还好吗?” “还好,被我有些突兀的表现吓着了。不过我想他很快就会接受这一切的。” 云湘南点点头:“苏文月可以由阿瑞斯暂时照顾,但龙迦不行。近期我会让龙骑士全员回到龙迦的身边,并且将塔布雷特护符交给他。他是一条龙,终归要去守护别人,而不是被别人守护。只有拥有自己的力量,才有资格成为慕容氏的继承人。不过近期他要尽快把伤养好,有劳你照顾他了。” “哪里。” “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是我父亲派来的。你们可以继续完成我父亲交给你们的任务。但,一旦发生了紧急情况,你们只能够听命于我,知道了吗?” 老人和青觅一愣:“明白了。” 云湘南点点头,说道:“其实苏氏继承人的事情倒不用太急,因为毕竟苏承岳并没有死,而且是绝对忠于我们的。至于慕容氏,我们现在无法判断慕容氏当代家主慕容齐先生的立场。不过我有个计划,如果在时间期限之内龙迦不能继承慕容氏,那么我倒是有个办法让慕容氏完全倒向我们的阵营。” “哦?”青觅一愣。随即云湘南招呼老人一起来听。片刻之后,青觅和老人同时露出了极度惊讶的表情。 “你疯了?”老人的表情哭笑不得,“你也真舍得!” “只是预定嘛!”云湘南毫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反正又不是动真格。苏承岳方面已经同意了。如果计划实施,那么他将以苏氏家主的身份向慕容氏提出这方面的问题……他会说服慕容齐更主动的。毕竟对两家来说都有好处。而且,2013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出意外,我想在五天之后就完成这项计划。” 老人说:“这对那两个人来说恐怕都将是一场浩劫。” “如果他们还都那么孩子气的话。” “对了,卡俄斯殿下。”青觅说,“之前云霸先生的命令是不是可以暂时隔一下?” “近期你的任务是探明慕容氏家族内部的虚实,找出所有威胁龙迦成为继承人的人。”云湘南说,“并且,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什么事?” \奇\“听说你是个搞天文的,我要你和龙迦立刻计算出暗月星变的时间。” \书\青觅耸耸肩:“其实云霸早就在做这件事情了。但若是八大行星没有什么明显的趋向,要计算出确切时间还是太难了。不过既然已经接近了那个时刻,应该会有机会的。” “好的,拜托了。”云湘南说,“我要回阿尔菲斯了。大天使已经开始集结,我希望在命运之战后,我们依然是朋友。”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中,又留下了一句话:“如果我们都还活着。” 青觅回到云宅,感到身心疲惫。为了不吵醒龙迦,她是直接从窗户进到二楼的房间里的。她的脚轻轻地触到了地板,摸索着去找台灯的开关。但是房间在瞬间亮了起来,青觅看到了那个开灯的人,慕容龙迦。 “回来了吗……”龙迦轻描淡写地说,“去和什么人会面了?” 青觅看了看他的始终握着诸葛弩的手:“这是的,紧张成这样。我去见我的新BOSS云湘南了。” “云湘南?”龙迦惊呼,“他回来了?” “又走了。”青觅说,“他要亲自见我和阿瑞斯一面,顺便布置给我们任务。你可以把诸葛弩放开了吧?” 龙迦尴尬地笑了笑:“我真的太紧张了。” 青觅说:“只不过是和我这个美女杀手面对面就如此的焦虑,真不知道云湘南留下来的任务你会不会搞砸。” “不管什么任务。”龙迦说,“只要是云湘南留给我的我都一定会完美地完成。”随后他起身,“对了,老师……” “叫‘姐姐’!” “好吧……姐姐……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龙迦说,“跟我来,在云宅的天台。” 青觅随龙迦来到了天台,那里陈列着一台天文望远镜。 “你过来看一下,这些行星的位置。” 青觅错过去看了一眼:“这……这好像是……” “没错。”龙迦说,“我们无法将地球的位置算入其中,但我的行李箱里有近期观测的太阳系的数据。从这些现象来看,所有的大行星的位置正在逐渐趋近一条直线。从月球的轨道来看,那个暗月,也就是‘莉莉斯’的位置也可以计算出来。” “这么说,我们可以推测出暗月星变的确切时间?” “换言之,现在我们已经可以掌握白夜薰发动最终决战的时间。”龙迦不知什么时候拿来了一摞资料,“我已经大致算出来了,在五天后。” “你……你说什么?!”青觅说,“五天后?” “喂喂……”龙迦模仿着她的语气,“你好歹也是个杀手,怎么这么经不起刺激呢?” 青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这句话待会儿我要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真是太巧了……看来真是天意啊!” “什么天意?” “我要立刻联系云湘南他们,叫他们一定要在五天后实行计划。” 龙迦一头雾水:“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啊?” 青觅看了看他,夸张地叹了口气:“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跟你说吧。否则你会趁云湘南没走远冲出去追上去揍扁他的。”她把手伸进了龙迦的外套口袋,掏出了手机,“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暗月星变的确切时间计算出来告诉云湘南。” “不过姐姐,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龙迦说,“如果你们早已经知道时间表的事情,那为什么不早些动手预测暗月星变的时间呢。我们有这么多的器材和人才,为什么行动总是比白夜薰慢半拍?” 青觅僵硬地一笑:“因为我们这边所有的资料都已经化为灰烬了。伴随着三年前的那起爆炸案。” 第四章 战士的集结 第五节  “三年前,一颗炸弹。毁掉了一栋楼、一堆人命、暗月星变的资料以及我的这双腿,但还是没能杀掉白夜薰。”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沉吟道。这是一个不算大的密室,但内部却装饰满了古希腊风格的流纹,尤其是从外面看会给人一种错觉,这是帕特农神庙的一部分。 其实,这不是在希腊,而是在岳川市荒郊的地下。而这里也不是奥林匹亚,是祭灵者的总部阿尔菲斯圣城。这件密室就是围绕着中心神坛建造的十二座“神之猎手”的宫殿之一的“火神殿”。 “这不能算是你的错。”坐在他对面的人说到。那人一身火焰一般的长袍,说话的声音却是慵懒闲适:“白夜薰是你亲手挑选出来的天才,让他统领堕落天使,恐怕是你一生中最大胆的抉择吧。” “我看走眼了他的脑子。”轮椅上的人说,“我看中他的天才,他要能真的仅用几个堕落天使就把我打败我倒也服他。可那个家伙太没骨气了!他的性格令我失望。至今他为了自己的那一点一直垂涎的东西竟然甘心给别人当狗!想要什么有本事自己去抢。” “那些人,无疑就是ASGARD吧。”穿长袍的人淡淡地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少了两条腿,昔日的君王气质越来越弱,脾气也越来越暴了!你应该在这种时候冷静下来,云霸殿下。” 坐在轮椅上的人正是云霸。 “是……”云霸说,“我又急躁了。你的那封信寄出去了?” “是的。有九成的成功几率。” “你就这么有信心慕容齐会买你的帐?” “确实。但这并非一种自信。”红袍人就是苏氏掌门人苏承岳,“我最报以信心的是你的儿子,云湘南。” “我的儿子……”云霸低低一笑,“我曾经定下一个策略让苏文月和慕容龙迦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家族的继承人,没想到我儿子还能想出让苏文月去慕容庄园作人质这一招。” “这一招也是很险的,他竟然赌我会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年轻人的心,我们谋划起来的事越来越累了。”苏承岳说,“但就此看来,云湘南目前来说并不比你差。而且,他还是敬重你这个父亲的。从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来看,云湘南意图要以自己的计划解决燃眉之急,但始终是以你的策略作为辅助。” “我的测略是必然要走的一条路。我儿子的这一招儿才算得上是策略。”云霸微笑,“这小子能有如此长进,我算是稍微放心一点了。” “你已经打算静观其变了吗?” “以我这个已经落伍了的大脑和这双腿我还能做什么?”云霸说,“我真的累了。不过还会去做一点我能做的。” “是吗……”苏承岳笑了笑,“年轻人总有要自己去承担责任的时候。你见过你儿子了吗?” “没有。”云霸说,“他不会不知道我在这里的,恐怕是不想见我吧。” “没有任何一个儿子不想见他的父亲。”苏承岳说,“只是他现在身上的责任太重了,他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来面对你。在这场危机结束之后,我想他会主动找你谈谈的。” “或许吧……”云霸推着轮椅向门外走去,“先走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移动到门口时,他突然说:“还有,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啊?” “把你这堆东西稍微收拾收拾。”云霸的脸上少有地露出带有愉快意味的笑容,“我知道没有人会是圣人。当时定下了‘神殿闲人莫进’的规矩。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想给你们藏点私房钱的机会。但是,你这个家伙却在这里……”他指了指堆砌在屋子里的各种形状各异的枪支弹药,“也算是为了安全。” “这些东西肯很有用呢!”苏承岳笑了,“会做尽力去做的。” 云霸叹了口气,推着轮椅出去了。墙壁上的烛台映射出了一个略显忧郁的背影。 在光线晦暗的长廊里,云霸轮椅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变得沉闷而清晰。 他突然停了下来。 “我的儿子,你回来了吗?”云霸说,“不要躲躲藏藏的,出来说话。” 一阵细碎而低沉的脚步声。浓浓的黑暗中浮现出了云湘南和尹末骸的身影。 “爸爸,好久不见。” “嗯,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我在路上受到了阿尔忒弥斯的信,暗月星变,或者说是决战的时刻,和我安排的结盟仪式的时间是同一天,也就是说结盟仪式或许就会成为天使之战的战场。” “我的孩子,你是来承认错误的吗?”云霸冷冷地说,“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去责备你了,你作出的决定你自己负责。我不想听你再说任何的计划,我只想让你答应我,要承担一切该承担的责任,同时,不要让任何人失望。回答我,答应我!” “我答应你。”云湘南低沉地说。 “好吧,你走了。” “爸爸!” “你又想说什么?” “我想问一件事。”云湘南说,“在您行踪不明的那段时间里,那个成为卡俄斯的女人是谁?” “这个,你无需知道……” “告诉我!”云湘南的声音突然间高了起来,仿佛是一只狮子在怒吼!他全身在抖动,震耳欲聋的吼声在空荡荡的长廊里盘旋回荡。 “告诉我!”他再次怒吼,“我是希望天使,我是新的卡俄斯!你已经不再是了。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 云霸回过头来看着这个爆发的少年,突然发现这个少年的目光中充满了空洞。他想自己的目光一定是忧郁而陌生的,或许在几年前自己的儿子正以相同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们父子二人在命运的洪流中迟早会变得千疮百孔。然后,泪水与冷漠会注入到孔洞当中,成为隔阂。 “那个人的身份,你不必知道。那将会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但现在,你无需知道。” “为什么?!”云湘南再也控制不住,竟然从怀里掏出了手枪。尹末骸大惊,从身后抱住了他,两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在长廊的尽头传来的云霸阴沉的回答:“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伴随着闸门落地沉重的一声巨响,在瞬间照亮长廊的光芒一闪而过。 长廊之中,只剩下云湘南和尹末骸两个人。 尹末骸轻轻地想去触碰这个颤抖着的少年,尽管说她有些畏惧,害怕这个少年会因为她的接触而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但她还是把手伸了过去。她甚至能感受到云湘南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安的气息。 但她的手在一瞬间被打落了。 “别碰我!”云湘南怒吼,他略长的头发盖住了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里射出的目光凌厉如同刀剑。 “为……什么。”尹末骸说,“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拒绝?我只是想帮你,我一直以为,我们会站在一起的……” “不是的,不可能的……”云湘南的声音里竟然隐隐约约有哭腔,尹末骸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继承了云霸的王者气质的少年哭泣。她突然间发现他的手中多了一物,竟然是DESTERY项坠。上面“米加勒”的刻痕还是新的,而现在云湘南拼命地用手指划刻那些痕迹,已经有些许血伸进了那些印记之中。“为什么……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在瞒着我……他遗弃了我,三年前的时候就遗弃了我……就算现在他都不肯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他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我被我爸爸遗弃了……还有谁会在乎我?” “别说傻话!”一向温和的尹末骸也喊了起来,“你父亲没有遗弃你,任何人都没有遗弃你。就算云霸真的不信任你,你还有你的朋友,慕容龙迦、苏文月……你是米加勒,你是我们的希望!” “希望……希望是什么……”云湘南冷笑,“是用一个带着项坠的铁链子把我锁住吗?” “对你来说,或许是的……” “慕容龙迦、苏文月……”云湘南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他们的笑脸,“他们并没有被锁链拴住啊……如果说我让他们与我站在一起的话,这不是一种罪吗……或许在朋友的名义上他们会帮助我,但他们和我终究不是一类人。” 啪的一声。尹末骸以为是有人来了,但她却发现那是云湘南的眼泪掉落到地上变成碎片的声音。 他幽幽地说:“本以为我不是孤独的。结果到过头来,我终归还是孤身一人。” 突然间,他感到一股短暂的窒息,之后,一双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尹末骸柔软的头发垂在了他的脸上,而他的目光与尹末骸的目光重叠在了一起。 “小骸,你……”他想推开她,但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他感到无比的依恋。记忆之中,拥抱过他的有他的父母、他的兄弟以及他想要守护的人。在这个黑暗的地方,他本不打算得到任何的温暖。 片刻后,尹末骸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项坠,与云湘南握着项坠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上面“塔布里斯”的刻痕已经略显沧桑了。 “湘南,如果你想哭,就靠在肩上哭泣吧。”尹末骸在云湘南耳边低语,“摸到了我的项坠了吗。那些铁制的东西在两个人的手掌当中才会变得更加温暖。我想让你明白,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不会是孤单的一个人。至少现在,你还有我……” 云湘南紧紧抱住了面前的女孩,放声大哭。 几分钟后,两人一同走出了阴暗的长廊。他们来到位于圣城中央的神坛,中心处高大的火炬为两个人映射出了斜长的影子。 云湘南看了看身边的尹末骸,对于刚才在长廊里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感到些许的尴尬。 “小骸……对不起……” 尹末骸的脸上一抹淡淡的微笑不变,只是在火把的光芒之下显得有些羞涩:“你为什么要道歉呢?对于我这个主动送上门的你没有任何道歉的理由。” 云湘南突然想立刻扯开话题:“小骸,现在我想重新确认一下祭灵者当中的幸存者现在的状况。” “好的,跟我来。” 尹末骸将他带到了位于神坛之上的那个巨型火炬的下方,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个监控仪,整个阿尔菲斯圣城都以简略图的形势呈现在液晶显示屏上。她说:“从这个监控仪上能够看出,云霸先生已经离开了圣城。大概是想真真正正地推出这个战场吧。” “为了推出这个地狱,变相抛弃了自己的儿子,然后把他推入战场。恐怕到现在为止,爸爸他才真正得到了他一直渴望的自由了吧。”云湘南说,“在苏氏和慕容氏中安插下了种子以确保未来继承人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他做的已经够多了。让我来承担这一切,也算是进了对他的孝道了吧。” “如果在长廊里你说了这段话,他会笑着离开吧?” “他‘遗弃’了我,那我说什么都是枉然。你可能觉得我太固执了,但父子之间是不允许有隐瞒的。”云湘南摇了摇头,“不说这些,其他人呢?” “赫淮斯托斯还在自己的火神殿里。”尹末骸说,“应该是在整理他私藏的那些枪械吧。这好像是云霸先生的指令。” “苏先生是个天才。”云湘南说,“我的这把枪还是他为我打造的。不过他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结盟上,他的宝贝女儿可是这次计划最大的阻碍啊!” 尹末骸笑了笑:“他回答打算的。现在,你母亲在堕落天使的手里。” “如果他们想杀她在病房里就动手了。我回去救她的。” “剩下的就是在外的阿尔忒弥斯和阿瑞斯。他们的神殿是空着的。堕落天使因为叛乱,他们所拥有的区域是全部空缺的,其他的神之猎手因为先后战死,神殿都是空的。另外位于海外的要塞,因为哈迪斯、波塞东、阿波罗这些域外杀手的死亡也是空的。” “为了执行DESTERY计划特意来到中国?”云湘南冷笑,“真是讽刺。现在那里是空城吗?” “可以这么说,不过很快就会有人了。”尹末骸神秘地说。 “一个偌大的圣城,竟然只有我们几个人。真有一种大材小用之感。” 尹末骸叹了口气:“与它昔日的辉煌相比,恐怕只能说是沧桑吧。” 云湘南笑了:“你在直升机上对我说什么‘他们很期待真正的君王’,搞得我一时间都有种会被众星拱月的错觉。” “失望了吗?” “不。”云湘南说,“比起那么多心患来,还是这样来的好。” 尹末骸点点头:“的确,这也许才是祭灵者最为强大的时刻。对了,云湘南,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回学校。” “学校?” “对啊,这又不是假期,不能因为我们自己的事情耽误了正常的生活。”云湘南说,“而且,在决战前的这段时间里,我想静一静。” “那我和你一起吗?” “不了。”云湘南说,“尽管说我不认为苏文月会去上学,但最好还是让你们两个见面的概率变为零。另外,在这段时间里你有你的任务。” 第四章 战士的集结 第六节  同一时刻,一架警用直升机划过蓝天。 “说实话,一想起这架直升机是云老大和霍警官自主打造的总是感觉有点儿害怕。”慕容龙学冲坐在身边的洛樱凌笑了笑,“不过你竟然会开直升机,真的事没想到啊!” 洛樱凌一句话都不说。 “呃……本来还以为会在阿尔菲斯圣城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岳川了。”龙学想和她搭上话,但她始终一句话都不说。 “嗯……你在想什么?”龙学有些泄气,“从圣城回来之后你就一直沉默着,谁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洛樱凌始终只是着前方,不去看他,“只是有些东西不太明白。” “什么事情?” “云湘南往返的时间。” “时间?” “没错。”洛樱凌说,“云湘南曾离开过圣城一次,说是回岳川去见那些派遣在外的杀手,但竟然那么快就回来了。” “也许他根本就没见到,半途就回来了。”龙学说,“你是不是,有些担心过度了?” “似乎是吧。”洛樱凌依然面无表情,“在这种时候,这样的答案无法令人满意。龙学,你坐过船吗?” “啊?”龙学一愣,“没有。” “坐在船上的时候,人是感觉不到自己在移动的。尤其是大船。”洛樱凌说,“那个时候,我问到了海的味道……” 龙学看着她,感到无比的陌生。 “说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话,吓着你了吧。”洛樱凌突然间恢复了正常,“别在意,最近队长不在,这是有些紧张过度了。对了,云湘南好像把那个东西给你了吧。” “对,塔布雷特护符。”龙学说,“从程序上讲更加正规了。但其实不管在什么时候,哥哥都是龙骑士真正的领袖。” “不过看他那个样子,恐怕也只能当个‘领袖’了。”洛樱凌苦笑,“这段时间,恐怕只够让锁骨勉强长好。他该不会真的要拄着拐杖当守护天使吧。” “‘守护天使’?” “你没听说那个计划吗?”洛樱凌说,“也难怪,偷听情报不是你的强项。云湘南想要通过结盟让慕容家族彻底倒向我们这一边,于是他要让……” “让那个疯子当人质?到我家白吃白住?” “还有,慕容龙迦作为长子必然会成为她的监护人,就像老公一样。” “说保姆比较合适。”龙学哭笑不得:“亏他能想的出来!这……那个苏文月不是他的小情人吗?这……” “还是为了方便队长行动。”洛樱凌的面貌冷峻下来,“云湘南不再的这段时间里,队长潜伏在云宅里保护苏文月。现在云湘南回来了,估计是要给他倒出居住的地方来吧。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需要队长秘密潜伏了,结盟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苏文月。” “这个云湘南,有两下子。”龙学说,“为了和命运中的宿敌战斗,把老本都赌上了。估计到时候会有一场舞会。” “对啊,这样龙骑士潜入其中就更加方便了。我们临走时他们受到了情报,暗月星变,也就是他们所说的决战的时刻与结盟仪式的时间是重合的。因此说……” “怪不得这么快就让我们回岳川。”龙学说,“看来,是为战斗打响序奏啊。” “现在我们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岳川,将护符交给队长,然后听他的指示。” “在此之前……”龙学和洛樱凌对视了一下,“我很期待哥哥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大概……会哭吧……” “哥哥一般不哭的,不过这次,会不会例外我不敢保证。” 第四章 战士的集结 第七节  “龙迦,我不认为你这副哭一般的表情很帅。”青觅照着镜子披上了风衣,对坐在一旁的龙迦嘟囔了一句。她刚刚将云湘南的计划告诉了他,不过看上去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云湘南……”龙迦自言自语,“他是吃错药了还是药吃多了?” “这可是他成为卡俄斯后的第一个决策,你要尊重。”青觅说,“与此同时,你必须服从。” “不是,这……这个……我怎么感觉自己就跟某个漫画里的仆人似的。”龙迦浑身上下不舒服,“他这是让我去给苏文月当奴隶?” “嗯……他的确是想通过结盟拴住慕容氏。同时,我估计最近他会回来。” “所以说把我踢出云宅?”龙迦没好气地说,“真是‘一箭三雕’啊。给自己清理出居住的地方来了,把慕容氏拴住了,同时还可以让某个可怜的兄弟方便地保护他的青梅竹马!” “结盟之后谁都会知道你这个长子会成为苏家大小姐的监护人,的确可以说是可怜。”青觅说,“话说回来,这样一来可就不好玩儿了。我原本打算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进入慕容庄园的。现在看来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你在龙骑士的助手了。太多了你‘忙’不过来。” 龙迦突然间又忍不住想贫一下:“就你这模样顶多装扮成我姨妈!” 一阵刺耳的尖唳,龙迦的眼前晃过了长剑破空般的银练。他的耳边顿时多了一把深深刺入沙发的飞镖。 “别以为你是云湘南的朋友我就不敢杀你。”青觅走过去拔出了飞镖。 龙迦笑了笑:“云湘南曾经说过我这张嘴迟早会遭报应的,看来的确不假。”他突然间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也罢!既然云湘南胡闹,那我就陪着他胡闹到底!反正我们从小到大一起惹事儿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终于振作起来了。”青觅笑了笑,“云湘南让你去联姻,是看好你在今后争夺继承权时的优势。在他的眼里,恐怕你是慕容氏下一任掌门人的不二人选。”说着,她将一个纸袋递给龙迦。 “本来就是嘛……”龙迦有些自恋地说道。当他看到青觅递过来的纸袋时,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我给你买的新外套,还有龙骑士的制服。”青觅说,“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发了。” “去哪里?” “慕容庄园。你爸联系学校找你,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龙迦从纸袋里拿出了制服,那些在和白夜薰战斗时留下的破口竟然都被细密地缝合了。他拿着这件衣服,突然间百感交集。 “怎么了?”青觅看到龙迦在发愣,问了一句。 “我……”龙迦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正好是青觅的面庞。他从未认真审视过这张美丽的脸,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个杀手。而现在看来,这张脸忽然间隐隐约约有了亲切之感。 “姐姐。”龙迦说,“我……突然感觉……你真的是我姐姐。我没有姐姐的。谢谢你。” “能成为你的姐姐我可是万分荣幸呢。”青觅笑了,“那从今以后‘姐姐’两个字要叫得更亲热些,懂吗?快换上衣服,时间不多了。” “是,姐姐!”龙迦笑了笑,披上了外套。突然间,他看到青觅的背影像是在逃避。 快步走出了云宅,青觅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自己很低级。“真是愚蠢。”她对自己说,“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弟弟,你这么做,难道不是一种亵渎吗?” “姐姐——”龙迦从后面追了上来。青觅深吸了一口气,截断了自己的遐思。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了慕容庄园的铁门前。 “哇——好气派!”青觅望着庄园里典雅的欧式建筑,不禁惊呼,“喂喂,你家这么有钱啊。等打完了堕落天使我就尽全力帮你成为慕容氏的家主,到时候你可要给我的研究所多多投资哦!” “‘慕容氏的家主’我是十拿九稳的。”龙迦笑了笑,“至于资金……打完了白夜薰,我会考虑的。” 这时,管家走了出来:“龙迦,家主让你去他的书房。” “龙迦。”青觅低声说,“这个管家竟然直呼你的名字。” 龙迦低声答道:“我用了一年的时间给他们改口。那些‘少爷’什么的称呼恶心死了。” 管家的目光落到了青觅的身上:“请问……这位小姐是……” “哦,她是我在龙骑士的助手。” “那请这位青觅小姐先到大厅等候。”管家伸出手作了一个优雅的姿势。但青觅全当没看见,拉着龙迦直接冲进了庄园。 “嘿,你作为龙骑士挺有名的嘛。”青觅嘟囔了一句。 “在他们看来是不务正业有名。” “你打算去见你父亲吗?” “必须要去的。”龙迦要了摇头,“你先去客厅等一下。” “那个……我有件事情……” “怎么了?” “我走的时候太匆忙,现在……我肚子饿了……” “就你这耐力还当杀手。”龙迦本想再讥讽几句,但想起早上的那个飞镖还是作罢了,“你先去客厅等着吧。我让管家给你做些早点。” 目送着青觅走远,龙迦长吁一口气:“下一个对手,是老爸。” “在外面和青梅竹马的朋友闲逛了几天,感觉轻松多了吗?”面对着拄着拐杖的儿子,慕容齐语气冰冷,“断了一条腿,算是领会到安分守己的好处了吧。” 龙迦只能顺承地点点头。 慕容齐推过去一张椅子:“别紧张,坐下说话。” 龙迦乖乖地坐下了,他感到今天的父亲有些不对劲。尽管说平时父亲就是一副冷漠威严的架势,但此刻他的心中总是隐隐的有些不详的预感。 “你是慕容家族的长子,但你的很多行为并不像是个长子。”慕容齐说,“就像你的那群朋友,就算是救世主,也是在不像是救世主。”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父亲。” “我见过云霸,我深知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慕容齐说,“我也能够猜出,他的儿子会是怎样。”顿了一顿,他说:“更笨。” “可我不这么认为。”龙迦说,“我认为云湘南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天才。” “天才?”慕容齐冷笑,“天才会建立一个用于防范杀手组织结果自己就发生了内乱,现在还成了我们最大的敌人?而现在那位天才的儿子又把一颗炸弹送到我们慕容庄园当中,让我们慕容氏危机四伏?” “炸弹?” “你难道不知道那个与苏氏家族的契约吗?”慕容齐说,“苏氏家族作为契约的提出方,将会以他们的大小姐作为筹码,交给我们慕容氏。” “这很好啊。”龙迦说,“连自己的大小姐都敢赌上,能看得出他们是有诚意的。” “我早就已经知道这个‘天才’的计划是云湘南在幕后指挥着苏承岳那个自负的白痴提出来的。”慕容齐说,“他想把慕容氏和苏氏捆在一起一同去对付白夜薰。” “这是别无选择的。”龙迦说,“我倒觉得这样一来是很明智的。四大家族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团结过,在我们这种人的心中,没有绝对的盟友,只有绝对的利益。谁都不敢保证那个家族的人不会昏了头投靠白夜薰,有这么一份契约在,我们可以说是让四大家族中的两个结成了固若金汤的防线,而在祭灵者当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尹氏与云氏需要我们的钱来保证祭灵者的正常运作。这样一来,我们三个家族加上第五家族,纵然白夜薰是个天才一样的魔鬼我们也完全有胜算。” “这些就是你的推论。” 龙迦点了点头。 “混帐!”慕容齐怒吼,“其实我本来还想让你成为慕容氏的继承人,没想到你的头脑会这么简单!”他站了起来,“你这样恐怕连活都活不成。” “那就让龙学来吧。”龙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如果继承人要靠打架来诞生的话,那谁都打不过他。” 慕容齐叹了口气,起身打开房门。 “因为太失望就要赶我出去?” “本来我是想这样干的。”慕容齐说,“但……你是我的长子,而且你刚才说出的那些话不是因为你的愚笨,是无知。” “无知的人总是幸福的。”龙迦说。 “但你现在的无知会要了你的命。”慕容齐说,“跟我来。” “去哪里?” “去看我们慕容家族一直在保守的东西。” 青觅正在客厅里舔着手指头,突然间看着慕容龙迦跟着他父亲从楼上走了下来。她起身说:“龙迦,结束了吗?” “啊……还有些琐事。”龙迦笑了笑,目光落到了青觅面前的盘子上。只见上面零零散散的堆着一堆骨头。 “你……”龙迦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从骨头上来看,这家伙整整吃了三只烤鸭! 青觅有些无辜地摇了摇头。 龙迦装作没看见,转身紧跟上了父亲的步伐。 等两人已经走出客厅,慕容齐回头低声问了一句:“刚才那个女的该不会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吧?” “不是,只是我的助手而已。”龙迦有些无奈地笑了,“如果我给你找这样的儿媳妇大概不出一年慕容家族就会破产吧……” “助手啊……”慕容齐摇了摇头,“是云霸给你配备的吧?” “算是吧。”龙迦看了看四周,突然惊呼,“这……这是哪里?我从来没见到过!” “你以为慕容庄园只是你小时候转的那一亩三分地吗?”慕容齐冷笑,“我们慕容家族之所以选择岳川这个沿海城市定居,是因为这正的家族所拥有的地界绝非陆地,而是海洋。” “海洋……在海上还有我们慕容氏的领地吗?”龙迦说,“该不会是我们家族的小金库吧。我们的历代祖先就不怕哪天某个打鱼的给我们来个洗劫一空?” “过去的确很怕,因此严加看守。但我不怕,因为我将最恐怖的宝物放在了那个地方,而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龙迦没有停下来去玩味父亲的那句话,因为他看到自己那个有洁癖的父亲竟然在敲花园里的一个铁箅子。 慕容齐把那个铁箅子敲开后,龙迦才发现那下面竟然有一个梯子。慕容齐转身对龙迦说:“跟我下去。” “去哪里。” “明目张胆地去码头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慕容齐说,“也算是……为了保守秘密吧……” 十分钟后,两人穿过下水道,来到了码头。 龙迦看着微微波动的海浪:“如果此起彼伏的波涛也是我们慕容氏的领土的话,那我们可就是世界将最强大的家族了。” “你有这个觉悟,很好。但现在没有时间留给你感叹。”慕容齐和他分别跨上了单人的摩托艇,“这种东西你会骑吧。” “会的。”龙迦说,“不过我觉得如果被过往船只看到两个任期着摩托艇往深海去跑他们会以为我们在自杀。” “没什么。”慕容齐说,“相比起去那个藏宝物的小岛来说,这又算得上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囚禁龙的地方。”说着,慕容齐跨上了摩托艇,“走吧,你的脚能骑吗?” “大概没问题吧。”龙迦抬起了头,突然间,他看到了一丝异样的东西,“嘿,那是什么?” “嗯?”慕容齐也看向天空,“是……游客的滑翔翼?不过,他为什么要往小岛的方向滑去啊?” “完了!”龙迦惊呼,“父亲,我们快走。” “你知道那是谁?” “白夜薰的手下,葬歌天使伊斯拉斐尔!”龙迦跳下了摩托艇,“快,父亲,我坐在你后面。你驾驶摩托艇向小岛那里赶,我用诸葛弩把他从天上打下来!” 两人一同跨上了摩托艇,摩托艇福离弦之箭冲向了碧波之中。 “那个人看上去飞得不太稳啊。你敢确定那就是我们的敌人吗?” “绝对不会错的。”龙迦掏出了挂在腰间的诸葛弩,装上了钢锥,“我见过他好几次了,绝对是他!他飞不稳是因为他只有一只手!” “只有一只手就能驾驶飞行翼,真是个可怕的家伙。”慕容齐感叹,“可是他为什么要去小岛呢?” “反正白夜薰的爪牙,留着绝对是我们的隐患。”龙迦已经高高举起了弓箭。 一声破空的长唳,钢锥激射而出,但似乎因为是太重了,在画过一道抛物线后重重地坠入大海之中。 “不行,距离太远了。”龙迦说,“目标远在射程之外。父亲,你能不能开快得再一点。” “如果加速的话,摩托艇震动太剧烈,你的伤口能受得了吗?” “啊?”龙迦因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愣了一下,随后他笑了笑,“如果能为家族把这个家伙打下来,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呵,看来你这个懒懒散散的臭小子还是有点儿骨气的。”慕容齐冷笑,“好,我把摩托艇开到正下方,你从垂直方向把那个家伙打下来。” “应该没问题。”龙迦笑了笑。突然,他大喊:“父亲,快低下头!” “啊?”慕容齐还为反应过来,就被龙迦用力按下了头。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慕容齐感到自己的头顶有一股劲风吹过,且完全是逆着海风的方向的。他感到头皮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切得生疼,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到了他的头上。 “父亲,没事吧?” “龙迦!”慕容齐回过头,“你还好吗?” “还好,就是您低头的速度慢了点,手被划伤了。”龙迦笑了笑,“好险。愿在这家伙并不是一个人在飞,都成残废了还要再带一个人。” “刚才就是他带的那个人发动的攻击?” “没错。”龙迦说,“这么远的距离竟然都能够击中目标,看来白夜薰的手下的确名不虚传。” “那个葬歌天使能带着一个人飞,他的实力也不可小藐。”慕容齐说,“我们先回去吧,如果他们的目的地真的是小岛,那么我们现在去恐怕是去送死。” “放弃可不是我的风格啊,父亲。”龙迦笑了笑,掏出了手机,“龙骑士,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战斗了。该找个对手让他们好好玩儿玩儿了。这个摩托艇上GPS定位系统吗?” “有。现在我们可以清楚地知道我们所处的坐标。” “那就好,把握今天带来的那个女的也叫上。”龙迦笑笑,“在暗月星变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打起来了。让一方在残缺不全的情况下开战,不知道是白夜薰应该生气还是云湘南应该生气呢?” 第五章 漆黑的回忆 第一节  青觅吮了吮手指,这是第四只烤鸭。她看了看站在身旁脸色发青的那个男仆,心中好笑。“有一件事,其实我吃第三只烤鸭的时候就想说的。”“你该不会是想说,既然慕容庄园的食物这么多,要是第四次一下子要两只烤鸭就好了。”那个男仆面无表情地说。“这样和客人说话可是不礼貌的哦。”青觅侧过身来,双眼直视着那个男仆。男仆在她的目光下有些忙乱。她说:“其实我想一次性要三只的。不过……让伟大的卡俄斯大人给我上菜我的心里可是惴惴不安呢!”她走上前去用油呼呼的手把云湘南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你的智商很高,但伪装术是需要练习的。而且,你刚才装扮的那个仆人太土了,还是原貌比较帅。”“多谢夸奖,可惜龙迦没能认出来。”云湘南擦了擦脸上的油,“刚刚回到岳川,就想先回来玩一玩,没想到刚好碰上你们。”“你是在等我们吧?”青觅说,“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必须在这个时候让龙迦和前任慕容氏继承人见面。不过老大,你为什么要回来?”“因为很多原因。”云湘南说,“我要回来查明一些事情。你在这个时候督促着龙迦,很好。但不要让他一个人与慕容齐出去。”“他们到底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云湘南说,“很多家族中的秘密只有家族中拥有继承资格的人才能够知道。我所担心的是,如果这个秘密的地点慕容氏如此谨慎的保密我想白夜薰恐怕也不会不敢兴趣。”“那么我去跟踪他?”“这倒不用。”云湘南说,“如果龙迦遇到了危险,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是你。”“啊?”青觅一愣,“你什么意思?我可对龙迦没有什么想法。”“我知道……”云湘南心想你们这两个不正经的家伙真是绝配,“我是说,他越发地把你当姐姐看待。龙迦只有弟弟,没有年长的同辈人……所以……”“所以……你就想让我当龙迦的姐姐?”青觅说,“大概我和龙迦太亲热了,你可别妄想我会照顾他。战斗的时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他,但打完了白夜薰后我和他再就没有任何瓜葛。”“你在说什么啊。认个帅哥做弟弟很困难么?”云湘南半开玩笑地说。“云湘南,你知道当初我加入祭灵者时和你父亲签订的契约吗?”青觅的声音变得幽幽的。“很抱歉,这个没有了解……”云湘南说,“难道……”“没错。”青觅说,“你父亲说会帮我找到我弟弟。”“你弟弟叫什么名字?”“青铭。”“我知道了。”云湘南郑重地说,“尽管说和你签订契约的是我父亲,但我依然会履行诺言。我会帮你找到弟弟的。”“谢谢你。”青觅笑了笑。“聊天就先到此结束吧。”云湘南转身向门口走去,“阿尔特弥斯,我现在以卡俄斯的身份命令你,留在慕容庄园待命。”“是。”云湘南推门走出了庄园。他掏出手机,拨通手机号:“喂,霍警官,你现在在哪里?”“正在岳川境内疯狂移动,到处寻找你老子的踪迹。”“我爸爸很好,在祭灵者的基地里我已经和他见了一面。你先不必去找他了,我想要委托你帮我一个忙。”“啊,什么忙啊?”“找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青铭。”“是不是你们那边的一个叫青觅的杀手的弟弟?”云湘南惊呼:“你怎么知道的?”霍驰说:“这是云霸让我转告你的……我和他联系过一次。他说如果堕落天使和慕容家的人在诺亚岛上打起来,就让青觅去戍守。她会在那里见到他弟弟的。”“诺亚岛?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是慕容氏在海上的一个小岛。”“海上小岛……”云湘南若有所思,“我知道了。我会照办的。”“对了,云湘南。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当面谈谈。我们现在能不能约个地方见面?”“可以,什么地方?”“你的学校的地下室。”霍驰说,“一个小时之后见面。”“可以。”云湘南略微有些惊讶,“不过我刚刚到岳川,很累。如果晚一点点你可不要介意呀。”“没关系,待会见。”云湘南挂了电话,心中突然间有了一丝迷乱。同一时刻,在岳川某处漆黑的密室里。四周气氛窒息,没有一丝阳光。“我已经将那个指令转达给云湘南了。”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很好。”一个少年的声音说,“云湘南的善良会害死他自己,不过我希望在此之前先让他害死他身边的人。”“好毒辣……”中年男人的声音说,“不愧是堕落的天使白夜薰。”“霍驰,你了解什么叫做堕落吗……”“你如果愿意讲讲的话我倒很有兴趣听一听。”“很多人认为堕落天使就是丧失了良知的天使。这是错误的。真正的堕落,指的其实是欲望,一种对于力量的欲望。当你的这种欲望超越了你应有的极限的时候,就是堕落。”白夜薰说,“堕落的天使,会为自己的目的而不择一切手段。”“是吗……”霍驰说,“我现在要去岳大附中了,你暂时先不要过来。”“我不会的。”白夜薰说,“我只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尽管我不认为凭借你手下的垃圾能够杀死云湘南。”“那另当别论,毕竟目前来看我还并不把云湘南当做自己的敌人。”“那你就照你想做的去做吧,在这里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办。”“好吧,多保重。”霍驰说着离开了密室。随着清脆的吱嘎一声,一盏灯亮了。这是一件不算太大的房间,中间一张普通的木桌,两个人在桌子的两旁面对面坐着。一边是身材修长的少年,孤戾的面容让他全身上下高雅的气质中隐隐地流动着一股恶魔一样的气息。他就是在天堂街的废墟之上将阿波罗摧残致死的白夜薰。而在另一边,是一位面貌清丽的中年女子。仔细看来,面容与白夜薰竟然有几分相似。“白氏最为正统的纯血继承人以这种方式会面,的确有失体统。”白夜薰说,“只不过,对待非常人员,不得已要使用非常方式。”“无所谓。”女子说,“你已经堕落成了一个魔鬼,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意外。”“追求崇高的力量与权力就是堕落成魔鬼?这种话从路西法的后裔的嘴里面说出来真的很可笑。”“我们的祖先是象征光明的路西菲尔,不是路西法那个反叛的恶魔。”“都一样。”白夜薰说,“你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继承人,洛颜。不,Asgard的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其实我应该可以称呼你的真实姓名了,我亲爱的姑妈,白潭。”“白潭……这的确是一个久违的名字了。”白潭笑着,“最后一次被人称为是‘白潭’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从那以后,世界上没有白潭,只有洛颜。”“那好吧,白氏尊贵的嫡系继承者,白潭大人。”白夜薰说,“我希望您能够明白,伊斯拉斐尔绑架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云湘南的母亲。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才流着最为纯净的白氏之血。我今天想听到的是故事,我想听你讲那些家族里曾经的故事……”“好吧……可怜的孩子。”白潭说,“既然你这么渴望了解过去,我也无妨告诉你。不过,一个追求力量的人,是不应该沉浸在过去之中的。”“那是你们的过去,不是我的。”“好吧,那我就将我的过去完整地告诉你吧……” 第五章 漆黑的回忆 第二节  雨,倾盆而下的大雨。它们从天空当中降落,疯狂地投向地面,然后破碎,汇聚成一股股小溪一般的水流。天地间仿佛垂挂着一张巨大的帷幕,将人世分割成无数个不相干的空间。在黑夜的遮挡下,路边的灯光散发出的点点波韵幻化成了一层层橙色的暗涌,在缓缓地流动着。 一个漆黑的人影撑着伞,步行在街头。他的后背已经完全淋湿了,但却丝毫不肯将伞向后挪移分毫。因为他的前面站着两个孩子,他不能让他们照亮。 这三人在黑夜里仿佛是一体的,在潮湿的地面上如同孤舟一般漂泊着。最后他们在一栋豪华的房屋前停下来了,撑伞的人抬头看了看金属门头上的字:安琪尔孤儿院。 他轻轻按动门铃,铁门那一旁出现了一道刺眼的长线。许久之后,暴雨中的人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张正在张开的门。一个穿着朴素的男子提着灯走了出来,与四周充满西方古典气息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我把孩子们送过来了。”撑伞的人说,“拜托你了,弥赛亚。” 挑灯的人微微笑着:“如果有困难的话就直接说,何必做到如此的地步。孩子们会认为你不是个好父亲的。” “我是不是个好父亲,将来他们会明白的。但现在我不允许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撑伞的人说,“真的……拜托你了。” “好的,白先生。既然我们是朋友,就不要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了。”被称为弥赛亚的人说,“我自称弥赛亚,总要有个弥赛亚的样子,不是吗?” “谢谢你了。”撑伞的人俯下身去在两个孩子的脸上各自吻了一下。在挑灯者的灯光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这是一对姐弟。他们有着相似的相貌,但弟弟的面庞依然稚嫩,姐姐却多了几分成熟与凌厉。“爸爸今后要有很多事情处理,一段时间,我们是不会再见面了。” 弟弟似乎想哭,但却被姐姐低声喝止。她说:“爸爸,不要和我们说再见。因为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我的好孩子……”撑伞者拥抱着姐弟俩,“以后弥赛亚叔叔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你们不必害怕。”说完,他将伞递到了姐姐的手里,转身冲进了雨帘之中。 “爸爸……”弟弟忍不住带着哭腔喊道,但那细微的声音却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淹没了。众人回头,一个手里拿着雨衣的少年走了出来。弥赛亚笑了笑:“这是抱歉,云霸。还要让你跑出来送雨衣。” “没关系,弥赛亚大人。”云霸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您是不能够倒下的。”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倒下呢?”弥赛亚像是在开玩笑,随手将雨衣披在了两个年幼孩子的身上。这时侯云霸才留意到这两个孩子的存在:“他们就是白氏的两个孩子吗?” “没错。”弥赛亚牵起了弟弟的手,“天气这么冷,老是呆在这种地方会着凉的。我要带白朗去喝杯热茶。云霸,白潭就交给你了,把她带到壁炉旁暖合一下吧。”说着,他拉着弟弟走进了房间当中。 “你想一直站在这里淋雨吗?”云霸发现白潭丝毫没有跟着他进屋的意思,冷冷地问道。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同样冷漠的回答。 “那你就在这里淋雨好了。”云霸推门走进了孤儿院中,客厅里只剩下白朗一个人在喝茶。 他一进门,就对上了一双急切的眼睛。 “我姐姐呢?” “门外。”云霸有些不耐烦。 白朗放下手中的热茶,向门口走去。 “不准出去。”云霸突然间挥手挡在了白朗的面前,险些将白朗推倒,“你也想跟着着凉吗?不让你们受伤害,是弥赛亚大人的命令。门外的那个是咎由自取,你就别再添麻烦了。” “云霸,你这是干吗?”楼上,一个少女走了下来。她看上去比白朗略微年长一点,但孩子气息是与之相同的。一双眼睛中流露出的是与白潭截然不同的英气。 “元夜,你被多管闲事。” “我看你欺负人心里不爽!”元夜嘟囔了一句,把白朗搂在身边,“走,我带你去找姐姐。” 两人打着伞走了出去,片刻之后,浑身湿淋淋的白潭和他们一起进来了。云霸给他们让开了道,什么都没说。 白潭路过云霸的身边时,突然停住了。两人同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时间似乎也因此而静止了。 几年后,当那天夜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步入青春的殿堂的时候,元夜追问白潭:“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云霸那个古怪的家伙?” “因为他的眼睛。”白潭说,“那是一双帝王的眼睛。” “你是在那个时候爱上云霸的?”白夜薰冷笑,“结果发现他虽然是个帝王,但却是个魔王?” “他不是魔王。”白潭说,“他只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五年后。 “喂喂……白朗,你快点起来啦……”元夜用枕头不停捶打着赖在床上不起来的白朗。 “学姐……你再让我睡一会……” “不行,坚决不行!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了恐怕你就再也不能成为力天使了。” “成不了就成不了。你要让我在和云霸那个家伙打一架,然后被他痛扁一顿?” “痛扁一顿是因为你实力太差。”元夜见白朗软硬不吃,突然俯身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什么?!”白朗触电一般地跳了起来,大声惊呼,“姐姐她今天执行任务回来?” “你不知道吗?”元夜说,“这招果然好用。在一个强势的姐姐身边弟弟总是要受虐待的。” “知道就没必要说出来了。”白朗伸了个懒腰,“我要换衣服了,快出去!”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元夜推门出去,突然间看到楼下好像是在争吵的白潭和云霸。 “为什么……白朗非要成为力天使?”白潭质问。 “因为成为力天使是他成为真正的家族继承人的必经之路。他需要空前绝后的困难来磨练。”云霸说,“更何况,安琪儿孤儿院的秘密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错,我也是局中人。我也知道我们表面上是孤儿院实际上是为警方服务的一个叫做‘天堂工会’的侦探组织。但这并不能说明白朗必须要成为力天使。” “你的意思他可以直接取代我这个大天使成为天堂工会的干部?”云霸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还是他可以直接成为弥赛亚成为我们的神?” 白潭涨红了脸:“他根本就不可以踏入这个泥潭。”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要踏入这个泥潭的呢?”云霸冷冷地问。 “因为……” “你不必说了,姐姐。”白朗在楼上大声喊道,“云霸,我们再来打一场。”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不怕我把你打断几根骨头?” “那我就让你的脑袋开瓢。”白狼咬牙切齿地说。 云霸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啊,待会演武场见。” “啊……原来我父亲曾将被云霸欺负过啊……”白夜薰说,“看来我和云湘南之间的帐又要多算一笔了。” “你爸爸那时候真的垃圾到了一定境界。”白潭说,“这是不争的事实。尽管他最后真的取得了成为力天使的资格,但云霸也的确将他说的话变成了现实。” “你不恨他?” “我……不知道。” “算了,现在再说这些也没用。”白夜薰说,“不过我很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加入天堂工会?”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 十年后。 “这次围剿行动很顺利。”弥赛亚说,“所有的老鼠都已经清扫干净了吧?” “嗯。”元夜回答,“云霸和白朗轻松解决掉了所有在这个总部里的Asgard余党。” “Asgard的总部里会有这么多人真令人惊讶。”白潭说,“不过,相比之下弥赛亚大人亲自上阵更令人惊讶。” “因为时代不一样了……”弥赛亚笑了笑,“人总有老去的时候,我也不再年轻了。就连当年那个不合格的力天使如今现在也成为第四位大天使了。” “有白潭这么强势的姐姐在,白朗那个家伙哪敢不进步得快一点。”元夜在一旁说,“正常现象而已。” “其实,此战结束之后,我就想隐退了。当时有个人一直阻拦我前来,幸亏我在棋盘上打败了他。”弥赛亚说,“在我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天堂工会继承人的最佳人选。” “啊,谁啊?”元夜问。 “前面就是最后的密室了。”弥赛亚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回去之后我会告诉你们的。” “白朗和云霸怎么还没来?”白潭突然间问了一句。 “不好!”似乎想起了什么,弥赛亚径直冲向那道门,用尽全力将其踢开! 门开了,一瞬间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房间最中央的祭坛上,是手持极强不断向周围扫射的敌方首脑。而他周围七零八落地倒着一些杀手的尸体。他们的身上没有伤痕,白潭投下的剧毒让他们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刻丢掉了性命。而敌方首脑似乎也难以支持了。他的手渐渐握不住机枪,可见白潭的毒对他也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而在子弹的风暴中穿梭的人,竟然是…… “云霸,白朗!”弥赛亚怒吼着冲向祭坛,“谁让你们私自发动进攻的?” “先别管这些!”云霸大声吼道,“快,快把那个人从祭坛上引下去。千万不能让他的血溅到祭坛上!” “啊,为什么?”弥赛亚一愣。 “没时间了。”白朗突然间丢掉了手中的长鞭,“云霸,用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战术!” “不行!”云霸大喊。但白朗根本不听,转身向祭坛冲去。 弥赛亚猛然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大喊:“白朗,站住!” 白朗只顾着往前冲,忽然,他感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撞了一下,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远方,在细密的弹雨当中云霸根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只看见那个首脑从祭坛上倒下,摔在了地上。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云霸袖口里的长线激飞而出,几束线圈绕上了敌方首脑的脖子。在云霸转身用力的瞬间,首脑的脖子被锋利的细线斩断了。 战斗在腥风血雨中落下了帷幕,但云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看见白朗正倒在地上,不可能是他将首脑击倒在地的。他不顾腿上的伤,向首脑的尸体跑去。 随即,他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弥赛亚大人!”他大喊着,冲向了伏在尸体上的浑身是血的弥赛亚。原来是弥赛亚代替白朗将那个首脑从祭坛上撞下,完成了战术。 “弥赛亚大人,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云霸说。此时,白潭等人也围了过来。 “你是知道的,云霸。那个家伙的血是不能够溅在祭坛上的。祭坛的中心有一种测量天体运行的仪器,叫做璇玑。如果特定的血液充满璇玑的缝隙,那么就会引发爆炸,这种装置早就出现了。我竟然没预料到……如果我不帮助你完成战术的话,我们都会死。” “那位什么是您?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去撞到那个人的!” “我已经老了,不能让你们这些孩子替我去死……”弥赛亚的气息已经转弱了,“那个混蛋也不客气,直接把机枪顶在我的胸口……就算穿着防弹衣,肋骨也断得差不多了……孩子们,听着……现在我要说我最后的话了……”他艰难地看着云霸:“你……就是天堂工会新的弥赛亚,我的继承人……”说罢,那双本应抬起的手猛然垂了下去。 “这大概是你最悲惨的记忆吧。”白夜薰问道。 “没错,当你的神在你的面前倒下时,你的内心世界多多少少都会崩坏。”白潭说,“所以说后来我誓死与Asgard为敌,就是这个原因。” 第五章 漆黑的回忆 第三节  战斗结束的几个月后。 在弥赛亚的办公室里,坐在昔日里那个王者的位置上的人已经变成了云霸。而站在他对面手持账单的人,正是白潭。 “做我的秘书,很累吧?”云霸若无其事地问道。 “的确很累。”白潭冷笑,“尤其是为你这种行为不轨的老板工作,更累。” “行为不轨?”云霸的语气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装作不知道啊,云霸。”白潭说,“我最近打开了那些被你加密了的档案,发现我们安琪儿孤儿院的资金多的实在是有点儿不像话了。的确,最为岳川市最为成功的福利机构之一,得道多方面的赞助是可以理解的。但账单上显示的这些数字是我们预算的几倍。我们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多钱了?”白潭突然凑近了云霸的脸:“不要告诉我你花在天堂工会上了。” “不愧是白潭,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云霸说,“我似乎应当考虑把你和元夜他们一起调到波兰去当大学教师呢。”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白潭说,“这些资金的赞助者是谁?你有为什么要把我弟弟和元夜调往波兰?你到底做了什么不能公之于众的事情?” “白潭,你离开白氏家族多长时间了?”云霸突然问道。 “什么?”白潭一愣,“大概有十多年了吧……” “十多年,足以把你对于家族的情感抹消掉,但不在意不等于不存在。”云霸说,“前段时间在弥赛亚的葬礼上我碰到了你父亲,他现在开始重振白氏家族,已经颇有成绩。你应该回去看看他。” 略做停顿后,他说:“回去吧。在他那里,你会得到所有疑问的答案。” 白潭默默地点了点头。在离开办公室之前,云霸突然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情吗?”白潭问道。 “回到家族那边后,你要小心一个人。”云霸说,“你的表兄,白枫。他虽然并不拥有纯正的白氏嫡传血统,但是一个实力很强的人。白氏的重新振兴与他十分不开的。即使你不想去当什么继承人,他也会将你视为最大的障碍,并且想方设法干掉你。你要小心。” “我明白了。”白潭淡淡地说,随手关上了门。 十分钟后,她来到了城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尽管这里是她真正的家——白氏庄园。 出门迎接的不是她久违的父亲,而是白枫。 “伯父因为事务缠身外出了,现在这里暂时由我来接管。”白枫微笑着,但眼睛里丝毫没有笑意,“欢迎回来,白潭。” “其实我通知云霸让你回来是有些事情要让你看的。”白枫说,“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比我父亲还重要?”白潭讽刺说。 “一定程度上讲,确实如此。”白枫冷笑,“伯父大人是个天才,但天才也有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说……最为基本的生存权利。”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白枫转身向别墅的阴暗处走去,“请随我到地下室来。” 十分钟后,在白氏庄园的地下室。确切地说,是一间地下实验室。 “好恶心……”白潭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感到一丝丝的恶寒。这是一件不算大的实验室,在一旁的桌子上陈列着诸多的实验仪器和药品。另外还乱七八糟地摆着一堆一次性注射器。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那些位于实验室中央的一排病床上躺着的人。与其说是人,更不如说是尸体,尽管说这些人看似还有一点点生气,但面色发青,从远处看几乎与一具具尸体无疑。而每一个人的左臂上都插着针管,一种淡黄色的液体逐渐被注入他们的体内。 “这是……什么东西。”白潭忍不住想吐,“你们把这件地下室租给医院当停尸间?” “曾经‘创造’出无数具尸体的冷血杀手竟然在这种时候说恶心,这时有趣。”白枫说,“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死,还活着呢。”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白氏以及其他家族合资建立的地下实验室。”白枫说,“一间研制神的实验室。” “研制神?你们在创造神?”白潭以为自己面前的这个表兄正在说梦话。然而白枫并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我们白氏曾经的沦落完全是可以避免的。这也可以说是我们四大家族的一个通病。我们拥有无与伦比的财富,但我们没有绝对优秀的战斗力保卫家族。在地球上,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自己永远不受伤害,更何况我们这些举世瞩目的家族呢!而且,西方的黑暗首脑Asgard对我们四大家族虎视眈眈已久。上一次我们白氏家族几近崩溃只是他们的一次小小的热身而已。因此,在这种时刻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私人部队成为了一种必然。”他顿了一顿,说:“我和其他几个家族的继承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要建立一个为我们所用的战斗组织。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做‘祭灵者’。” “这样似乎对所有的家族都有好处。但是这个组织由谁来统领?”白潭说,“该不会你已经成为某个家族的走狗了吧?” “尽管你把话说得很难听,但我们白氏嫡系的继承人能有如此的气魄我真的很高兴。”白枫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做那种有损于家族利益的事情。其实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笨到将自己的最根本的全力交给别人。因此,我们选择了一个最佳人选,也就是不属于四大家族中的任何一个家族,同时又拥有足够的实力的人来作为祭灵者的统治者。” “他是谁?” “一个你很熟悉的人。”白枫说,“他的名字叫云霸。” “这不可能!” “这已经变成可能了。”白枫说,“不要心存侥幸,的确就是那个和你经常在一起的云霸,那个继承了天堂工会的人。你应该明白将天堂工会的力量拉到我们这边是多么重要的吧?” “我不敢相信他会屈服于几个家族!”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他的确不愿意屈服。”白枫笑了笑,“他向我们提出的交换条件足以成为四大家族的死穴。” “死穴?”白潭疑惑,“那是什么条件?” “这不是今天谈话的重点,有时间再说吧。”白枫说,“请仔细看看这些东西吧,这些可是你们的弥赛亚大人的杰作哦!” “这些恶心的尸体是云霸的杰作?”白潭心中一阵恶寒,“那到底是什么?” “最接近于神的杀手——堕落天使的实验型。”白枫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波澜,“这些只是暂时的实验品。他们都是我们花钱买来的死刑犯。他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被注射上了一种毒品。这种毒品需要长期服用解药,一旦停止解药的供应,就会像现在的这些人一样陷入休眠状态。就像所有的毒品一样,这种药物会不顾一切地激发人类的潜能,如果让训练有素的优秀杀手得到这种毒药,那么……” “变态。”白潭说,“所有祭灵者的杀手都会被注射这种毒药吗?” “不。普通的祭灵者杀手被称之为‘神之猎手’,只有被称为‘堕落天使’的精锐才有资格得到这种毒品。”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嘛?”白潭说,“该不会让我也成为堕落天使吧?” “表妹,你听说过我们四大家族始祖的故事吗?” “有所耳闻。”白潭说,“据说是一些被称为‘天使贵族’的人。” “天使贵族,从来不会放弃对于权力的渗透。所以我们白氏的祖先‘路西菲尔’才会堕落为‘路西法’,天使贵族也会因此而东迁。但我们从来没有后悔过。”白枫说,“你放心,不管是你、我,还是白朗,都不会变为堕落天使,但终归要有一个人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承担起白氏控制这个杀手组织最精锐部分的责任。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你拥有最为纯正的白氏血统,这也是你最为危险的地方。” “为什么?”白潭不明白白枫在说什么。 “你看到那些黄色的液体了吗?”白枫说,“堕落天使在进入休眠状态后,不能够自主进食,只能通过营养液将营养直接送入血液内,长期如此,对于肝脏和血管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因此在长期休眠后苏醒的堕落天使必须要换肝,这需要大量特殊的血液。就算是不进行器官的移植,那么他们的身体恐怕已经不能够承受直接注入的药品所带来的伤害了,必须事先与近亲的血液混合。因此说,作为唤醒这些魔鬼的钥匙,你我的血是相当珍贵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会因为我的血统而利用我?”白潭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最想这么做的恐怕是你吧。” “你这么想我不反对。但云霸这个人,你是知道的。”白枫说,“他不会做任何对他没有用的事。我希望你能够小心。” “谢谢。”白潭说,“我会活到白氏家族真正需要我的那一刻。” “直到现在你还活着。”白夜薰打了打哈欠,“你给云霸生了一个具有大天使血统的好儿子,的确为他立功了。但你什么时候能够为我们白氏家族真正做一点事情呢?” “在你和我表哥这两个魔鬼成为白氏的主人后,那个我想要为之效力的白氏家族早已经不存在了。”白潭冷冷地说。 “那么,之后呢?” “就是你们这新一代的陆续诞生。” 第五章 漆黑的回忆 第四节  波兰天文研究所。 元夜懒洋洋地依靠在办公椅上,看着手里提着纸袋的白朗:“你最近感觉精神不振呢!” 白朗把便当扔在了她的办工桌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的便当,趁热吃吧。小心别凉了。” “面对学姐的问题默不作声可是罪该万死的哦!”元夜凑过去戳了戳他的脸,“到底怎么了,最近看你很没精神的样子。” “很多事情乱成了一锅粥。”白朗摇了摇头,啃了一口面包。 “那一件件说来听听。” “祭灵者的境外组织又收揽了一员大将。名叫爱德华,佛利加家族的传人,代号‘哈迪斯’。据说很久以前就进入到了组织之中,一直在培养,直到现在才送到我这里。” “管理着一群天才杀手,辛苦你了。” “再有,云霸和白潭结婚了。”白朗说,“称呼一个自己一直讨厌的天才为姐夫真的很悲哀。” “我还以为你要说他们已经有儿子了呢。”元夜说,“他们是天生地造的一对儿。对了,你没参加婚礼?” “境外组织的工作最近这么忙我怎么可能脱开身?”白朗说,“最令人郁闷的,是第三件。” “怎么,感情受挫了?” “你怎么知道的?!” 元夜瞪大了眼睛:“我只是瞎猜的,没想到正好猜中了!来来来,给姐姐说说听听。” “你这个学姐可真是恶劣。”白朗说,“今天我和一个女生约会,就是我们系里的那个青觅。” “喂,你可是他的老师啊!利用职务之便接近女学生,比我还恶劣。”元夜嗤之以鼻,“然后呢?” “然后我和她在图书馆约会,一起去看一些学术专著。之后忍不住开始讲凯恩斯主义,结果把她讲烦了。之后她借口上厕所跑了。” “拜托,这可是约会耶!换我我也烦。”元夜说,“之后呢,你去找她道歉?” “我尝试过了,但她说她要上课,就不接我的电话了。” “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这种书呆子的身上是比较正常的。”元夜说,“你从一开始选图书馆为约会地点就暴露出你是一个爱情白痴。” “难道这个世界上的女生都不爱学习了?”白朗高声痛呼,“难道男女生一起出去只能逛街?学术就一点都不浪漫?” “如果两个人互相喜欢的话其实什么都无所谓。” “但就目前来看我是百分百单相思。”白朗说,“还是放弃吧。” “这个青觅,我见过的。”元夜说,“她是个天才,据说跳过级,而且在天文方面的研究不亚于任何一个教授。” “这么强……我是不是有点太自不量力了?”白朗垂头丧气。 “没关系,下次你要去图书馆我陪你去。”元夜说,“我倒要看看你在凯恩斯主义方面的造诣有多深。” “好吧……” 几个月后。 “哇塞,你这么快就要再次出动啊?”元夜看着正在系领带的白朗,“动作真快。” “自从上次图书馆的事情后我就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白朗说,“这次是因为别的事情。” “什么事儿?” “青觅……她要加入祭灵者的境外组织!”白朗说,“而我将会成为他的上司。” “啊,这难道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吗?” “我不希望她变成杀手,特别是云霸手下的杀手。”白朗整理了整理袖子,“你知道吗,她在一加入组织的时候就已经是神之猎手了,代号‘阿尔忒弥斯’。” “希腊神话中的月神?”元夜说,“所有的神之猎手在加入组织的时候都会和云霸签订一个契约,你知道青觅的契约吗?” “不知道。”白朗说,“这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 元夜笑了笑,走过去替他正了正领带:“算了,如果一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是有必要的,就迟早会出现。” “谢谢你,学姐。”白朗微微有一点脸红。突然间,他的瞳孔皱缩! “怎么了?” “窗外有人!”白朗瞬间抽出了长鞭,向窗口挥去!白朗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到了他的手臂上,一支银色的狩猎飞镖因为鞭子的格挡而弹到了墙上。 “真是出其不意的会面啊。”白朗将元夜拉到身后,“不过对你的两位前辈如此的不恭敬,这不是一件好事。” “啊……真是失礼,不过我觉得这样登场比在酒店里装淑女更酷一些。”青觅从窗口走进来,“初次见面,我叫青觅。” “我们不是初次见面。”白朗嘟囔了一声。 “我也没跟你说话。”青觅完全无视白朗的存在,径直走向元夜,“姐姐你真的很漂亮啊。你用的是什么牌的香水?” “法国产的。”元夜笑了笑,“你呢?” “我也是!不过相比之下中国的也不错。”青觅说,“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说话的。” “为什么?” “因为我经常看见你和‘凯恩斯先生’一起去图书馆,感觉你特别强。能把我的老师整得服服帖帖的。”青觅说。 “喂喂……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儿吧。”白朗的脸色有些难看,“其实你的工作很简单……” “一边去!”青觅推了他一把,“姐姐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其实你的工作不是很难。”元夜笑了,“我是了解一些的,以后我会陆陆续续地告诉你。” “好耶!”青觅欢呼,“那我先走了,明天我们一起去逛街怎么样?” “好啊。”元夜向她招招手,“明天见!” 青觅踩着窗沿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学姐,青觅以后就拜托你了。”白朗低声说。 “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很高兴不必亲自接手这个家伙了。”白朗苦笑,“我刚刚确认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青觅和云霸之间签订的契约。” 元夜不解:“你不是不知道吗?” “就在刚刚,这个家伙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白朗冷笑,“的确很有实力,但是,不堪一击!” “你不应该太坦率。”第二天逛街时,元夜对青觅说,“这样会暴露出你的弱点。” “没关系的。”青觅说,“反正会在乎我的人不多。对了姐姐,白老师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啊。”元夜说,“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呢?” “我很难想象有哪个女孩能和‘凯恩斯先生’一起去图书馆而不被烦死。”青觅冷笑,“能够成为他的女朋友的女孩绝对是稀有动物。” “白朗很孤单的。他从小就难以被人理解,因此说一旦有人能够成为他倾诉的对象他就很珍惜。”元夜说,“他一直把我当姐姐看的。这是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云霸欺负他的时候我帮了他。” “云老大欺负她?”青觅惊讶,“那他还能活到现在?” “那时候都是小孩子,我们都还不是杀手。”元夜哭笑不得,“不过你说的也是。如果现在云霸欺负他那谁都帮不了他。” 青觅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呀!说起云霸我才想起来,他有个好消息让我告诉你。他要当父亲了!” “真的吗?”元夜惊讶,“这可太好了,白潭也要当母亲了。” “没错。”青觅笑了,“现在的问题是,白朗同志可要抓紧时间了。照他这样下去非打一辈子光棍不可。还有你,姐姐。你也要加油喽!” “我知道了。” “我的印象当中没有母亲。”白夜薰说,“从来没有过。在我记事之前那个女人好像就死了。” “的确,我也不知道。”白潭说,“白朗一直在国外,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一个婴儿,被送到你叔父白枫的手上抚养。” “不过听起来我的母亲好像是元夜或青觅中的某一个。” “不会是她们,这点我敢肯定。” “算了……”白夜薰说,“那时候青觅口中的你怀的孩子就是云湘南吧?” “很遗憾,不是。”白潭冷冷地说。 第五章 漆黑的回忆 第五节  雪白色的病房,如同病人的姓氏,一味地纯洁而单调。 “慕容氏的疗养院……为了孩子你竟然为我单独安排一间病房。”白潭说,“搞得劳师动众。实在没必要。” “不仅仅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站在窗口看向窗外的云霸背对着白潭,“当然,这也是我们仅有的为这个孩子做点事情的机会了。” “是个女孩子。不知道今后会像你还是像我。” “不知道……不管像你还是像我,我们不能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幸福。” “继承了最为纯正的白氏血统,同时又继承了外来家族云氏的血。这个孩子的未来注定会磨难重重。”白潭说,“她体内的血液可以用来唤醒两个以上的堕落天使,这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钥匙。而且,我知道你和四大家族签订的那个疯狂的契约,我们的女儿……” “我那么做,只是想让我的亲人不因为我而被当做四大家族的筹码。”云霸说,“我不想将我个人的责任分担到我的亲人身上。”他转过身来看着白潭的双眼:“放心,潭。我已经安排好这个孩子今后的归宿了。” “要直接将他送到安琪尔孤儿院吗?”白潭对云霸产生了怀疑,“我知道你想通过天堂工会来照顾她。不行。在上一次交锋当中,我们天堂工会作为一支特殊的独立力量已经暴露出来,他们迟早会追到这里来的。” “追到这里来,也是因为你。”云霸说,“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背叛我加入ASGARD。” “这不是背叛。”白潭说,“白朗和那个组织现在纠缠不清,我只是想去拯救他而已。” “结果连自己都陷入到这个泥坑当中?”云霸说,“然后遭到追杀才想起我?” 白潭沉默了一会儿:“现在我真的需要你,以及你的天堂工会。” “算了,你刚刚生下孩子。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你去思考这种问题。”云霸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孩子,更会照顾好你。为了你们,我将天堂工会改制了。” “改制……”白潭问,“你说的改制是……” “没错,在这个孩子诞生的一刻起,‘天堂工会’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云霸说,“它的新名字叫做‘龙骑士’。直到我们完全不需要他们的时候再将其改回去。” “没想到龙骑士实质上就是天堂工会。”白夜薰说,“搞了半天,云霸终归只是一个婆婆妈妈的窝囊废而已。建立龙骑士不为自己的力量,而是为了妻子和孩子!可笑……如果当年将改制天堂工会费的那些功夫都用在壮大武力上,恐怕现在的那群龙骑士不会这么垃圾。” “或许你们一个堕落天使就可以使龙骑士全员覆没。但如果云霸没有这么做,那他也就不会是云霸。”白潭说。 “不过我有些问题想问你。”白夜薰说,“对于你和云霸而言,你们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女孩子究竟是什么。” “你或许可以将她理解为云霸的工具,但是即将并非如此。他是我们独一无二的结晶。” “那么云湘南又算什么呢?”白夜薰咄咄逼人,“杂种?” “你这么说我没意见。至少我自己并不知道云湘南真正的母亲是谁,他根本就是一个试管婴儿。但对与我来说,云湘南是无可替代的。” “在所有的方面?” “在所有的方面。”白潭说,“尽管说这个时代,所有的方面都将遁入黑暗。” “今天我们的对话这的很有趣。”白夜薰说,“不过很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来听你的回忆了。因为暗月星变临近,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那你会把我带到什么地方?” “岳大附中。”白夜薰说,“霍驰在那里会将所有的真相告诉云湘南。我倒想让你看看,那个被你当做‘无可替代’的云湘南究竟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第六章 命运的激变 第一节  “你说什么?龙迦他们在诺亚岛和白夜薰的人打起来了?” “没错。”手机的那头传来了尹末骸的声音,“龙迦为了取胜,已经召集了阿尔忒弥斯和龙骑士。现在就等你的一句命令了。” “你是说要我一声令下抢先向白夜薰的爪牙开战吗?” “是的。就慕容的说法这次堕落天使一下子来了两个。”尹末骸说,“云湘南,我不太了解你的那个所谓的结盟计划背后有什么深意。我想现在不管是卡俄斯的那个继承人的计划还是你的计划都是从长远来看的,但现在我们不打败白夜薰就根本没有未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云湘南?” 云湘南始终沉默着,许久之后,他吐出了一句话:“让龙迦回来,一切按原计划实行。” “呃……对不起,我似乎是忘了告诉你,诺亚岛是祭灵者的要塞。那里是慕容庄园的地皮,如果被攻下来那么下一个被进攻的就是慕容庄园。” “就算是他们攻进了阿尔菲斯圣城也要按照原计划来做。”云湘南冷冷地说,“这是命令。” “你疯了吗?”一向沉稳的尹末骸说道。 “你是在说地点的问题吗?”云湘南笑笑,“好吧。既然慕容庄园不能用了,那么结盟的地点就改在苏氏庄园吧。” “不……好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苏氏庄园和慕容庄园也就是几条街的距离而已,伊斯拉斐尔几秒钟就飞过去了!” “伊斯拉斐尔不会飞过去,而白夜薰也不会直接攻打苏氏庄园,立刻让龙迦、慕容齐先生以及龙骑士全员回来!” “你要让那个岛成为空岛吗?” “不。”云湘南说,“让阿尔特弥斯留下,在给她留几个龙骑士就行了。” “你想让她去送死吗?” “当然不是。你认为我会让青觅那种家伙去对付伊斯拉斐尔那种连哈迪斯都能杀掉的杀手吗?青觅的身上有一种特质,她是唯一一个能够挡住那些堕落天使的人。” “云湘南……”尹末骸说,“你是不是还知道很多瞒着我们的事情。就像……云霸一样。” “我最大的失误就是让你们成为了我的朋友。”云湘南说,“以朋友的身份,我要向你道歉。但以一个王者的身份。小骸,作为一个部下,在我爸爸在位卡俄斯的时候你今天啰嗦这么多应该可以算的上是多嘴了吧?”不想听任何的分辨,云湘南直接挂断了手机。 他不想啰嗦太多,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尽管说他认为自己根本不认识他——霍驰。 “那家伙疯了。”听到手机里传来长鸣声,尹末骸说,“他已经完全变成云霸了,一个自信的几乎可以说是自负的独裁者。” “所以你就认为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希望了吗?”坐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承岳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不应该这么独断,或者说,他没有资格?” “他根本不是云霸!”尹末骸喊道,“云霸从祭灵者刚刚成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他掌握了祭灵者的所有秘密!而云湘南呢?他也只不过是听了我讲了一堆关于我们的故事而已!” “我想他的大脑还是清醒的。”苏承岳说,“他应该是的得到了我们都不知道的关键的情报。最少最少,他已经察觉到了那件事情。” “哪件事情?” 苏承岳轻描淡写地笑笑,说:“雅典娜,你真的相信暗月星变吗?” 尹末骸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最早是在何时何地听到的这个传说?” “呃……”尹末骸说,“家父……临死前告诉我的。” “我也是。”苏承岳说,“也就是说,这个故事只是一个口口相传的传说罢了。” “可以这么说吧。”尹末骸说,“是你们苏家的人最早发现了《天使圣文》。在那位先人破译了书中的希伯来文字后暗月星变的传说就已经开始流传了。” “越是流传的广、千百年来无人去怀疑的传说,越是可疑。”苏承岳笑了笑,“阿波罗那个白痴把最后遗留的《天使圣文》毁掉,其实是云霸的命令。” “云霸的命令?”尹末骸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这一种可能了。”苏承岳说,“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情,算是想到了唯一一个比较合理的答案。‘暗月星变’的确是存在的。但那些什么‘暗月和八大行星’并成一条直线的事情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其实,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最可疑的一点——尹末骸,你认为在数千年前的那些古人可能会察觉到八大行星的存在吗?” “占星术不是在远古时期就存在了吗?”尹末骸说,“那时候一些超乎寻常的占星术士通过代代积累的天文观测应该能够察觉到这些星体的存在吧。” “那些时代的占星术士更多的是使用十二宫的。就算真的想你说得那样有天才能够通过纪录预言行星的轨道,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提冥王星呢?冥王星被踢出行星行列应该是在近几年的事儿吧,而且那时天文界,和占星术无关。另外,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月球的轨道是椭圆形而不是正圆形的呢?在那个时候他们可能连地球是圆的都不知道吧。” “你的意思是……” “自那位先人之后四大家族就没有再出现能够破译希伯来文的人,其实也是因为当时的人不重视,因此没有人去怀疑。但现在,这关系到四大家族命运的时刻,我们就不能去盲目地相信传说了。” “你是说传说是假的吗?”[奇 书 网:www.q i s h u 9 9 . c o m] “我从来都没这么说啊。”苏承岳一脸无辜的样子,“至少作为苏氏后人,我有必要相信我的祖先。我的意思是,我们更应该去关注传说的本身,而不是把那些基本上可以算是装饰品的行星当作重点。” “历史上素来有行星并成一条直线会带来末日和黑暗,你是说‘八大行星’并成一条直线其实只是在暗示着末日和黑暗吗?” “没错,那个月球的焦点才是关键。”苏承岳说,“尹末骸,你听说过二元论吗?” “二元论?”尹末骸想了想,“这是宗教学领域的知识啊。是古代波斯帝国的祭灵者教所信奉的理论吧。” “没错。”苏承岳说,“你我都是杀手,应该明白杀手从来不会去追求什么‘浪漫’。白夜薰等待了三年,除了继续自己的力量,其实等待的是天时。《圣经》这一类的东西、《塔木德》这类的东西,最终都会归结的作为基础的二元论上。‘暗月星变’,我想更重要的应当是明月吧……” “你的意思是……”尹末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联想到的结果。 “没错。”苏承岳说道,“就是让天地都陷入真正黑暗的天文现象——日食。暗月星变预言的本质,实际上是在预测一次发生在2013年的日食。”苏承岳长叹一声,“什么几大行星运转的资料,其实也都是骗局。” “或许是那几大行星真的可以连成一条直线,但我们忽略了月球的存在。”尹末骸说,“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如果真的会发生日食,那么对于杀手行动来说真的是太合适了。” “这其实还不是最最重点的,我一直想的到的是一个问题的答案。” “什么问题?” “日食或许也正是云霸在三年前将那些资料连同大楼一同毁掉的原因。我现在甚至在想,如果真的像我解释得这样,那么祭灵者本身的一些研究得出一些几乎等同于胡说八道的数据就可以被解释了。甚至……云霸与云湘南先后来到圣城恐怕并不是什么巧合。” “你是说云霸在不断地干扰所有的数据?”尹末骸惊呼,“这不可能!我们又不联网,他没法用病毒。除非……他本人始终未离开过岳川,或者我们其中有内贼!” “如果是他本人做的,那么他就竟是以什么身份进入圣城的?如果有内贼,那又会是谁呢?” “难道……”尹末骸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一直未解开的谜。 “你想起什么来了?”苏承岳说。 “不……恐怕不能算是。”尹末骸说,“不过有一个人恐怕可以为我们解开这个谜。” “云湘南吗?” 见苏文月点了点头,苏承岳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我们越发地不能解读他了。他一回来就集结战士,可以理解。但,他在这种时刻回岳川,恐怕不会只是要在决战之前休息一下吧……” “可能是得到了更多的情报吧。”尹末骸说,“也许暗月星变也远远不是一次日食那么简单。” 第六章 命运的激变 第二节  “云湘南,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已经变成杀手之王了。”霍驰点燃了一根烟,看着坐在对面被绑成一团的云湘南。 “在学校的地下室里用药物把我弄晕,又绑到这个地方,你今天作的一切事情恐怕都是犯法的吧。”云湘南冷笑,“不过劳驾你刚才还松开了我的一只手,让我打了电话。还有,我不仅仅是杀手之王,还是希望天使米加勒。” “好一个希望天使。”霍驰说,“不过就你现在的样子来看,和一只拔了毛的鸡没什么区别。” “我之前可从来没听你用这么狂的语气说话。也不知道是我之前太看低你了还是你这个人太内敛了。” “有意思。”霍驰突然间凑过脸来,猛地向云湘南的脸喷了一口烟,“果然是云霸的儿子,在这种时候都临危不惧。” “在这种时候撕去你的面纱,是想以一个新的身份和我做交易吧。”云湘南轻咳几声,“你到底是谁?” “聪明,真的很聪明。”霍驰说,“不过,今天我不是来打架的,天才与天才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爱才的事情我也会做。我知道你已经集结了散布在各地的杀手,甚至将苏文月当作结盟的工具。也可以说,你将所有的‘神之猎手’和‘大天使’都尽握于手。你真的想和白夜薰打一架,我没什么意见。不过这样一来,你和堕落天使一死一伤,恐怕也就没有任何能够抵御外敌的力量了。” “你想以生存为条件让我做你的狗吧。” “云湘南,你象征着希望。”霍驰变得咄咄逼人,“希望,终归是求胜者的一种工具而已。和祭灵者,和我,甚至和所有人合作,你都只是一条狗而已。”他的语气一变,“也罢,这么跟你讲你也做不出什么定夺。我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我妈妈?”云湘南讽刺地说,“想用我妈妈来要挟我?” “当然不会!”霍驰拿出一个微型的投影仪。在黑暗的密室当中,任何一面白色的墙壁都可以当作投射屏。他打开了投影仪的按钮,一张巨大的岳川市地图出现在了墙壁上。 他说:“那种卑劣的手法只有三流杀手才会去使用。俘获天使,需要无与伦比的实力作为杀手锏。现在我给你看的,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那好。”云湘南说,“我洗耳恭听。我倒要看你究竟能说出什么真相。暗月星变之时彗星撞地球?” “算是吧。或许是月亮让它巨大的阴影撞地球?”霍驰说,“其实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吧,云湘南。你应该也明白白夜薰作为一个杀手不会浪漫盗用什么神话传说来制定时间表吧。” “若是真的有什么暗月星变必然会引起天文爱好者的骚动。白夜薰是不会让他部下的飞行翼进入摄影师的镜头的。”云湘南说,“对于杀手来说,等待像日食这种绝佳的杀人时机才是王道。” “看来你不笨,但你不会真真正正地控制部下。”霍驰说,“如果云宅天文望远镜上的手脚是你的手笔那我可就真的要佩服你了。” “我最后一次动那个望远镜的时候还不知道暗月星变这回事儿呢。”云湘南说,“你篡改了望远镜的资料,让龙迦和青觅彻底相信暗月星变,奇+[书+]网也算是帮我一个忙了。” “我并不想帮你的。但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三年前云霸辛辛苦苦毁掉那些虚假的数据可就白费苦心了。” “那么是我爸爸让你做的?”云湘南突然感到一种立场上的混乱。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霍驰说,“让你这个时候重新审视你父亲的角色是不明智的。云湘南,你需要抛开一切杂念,慢慢听我将这个有关于我们所有人命运的故事。 “其实你并不笨,但你最缺乏的东西就是没有胆量去怀疑一切。你应该还记得你与命运第一次牵连在一起是在什么地方。” “天琴馆。”云湘南说,“那时我第一次见到祭灵者的杀手。” “没错。后来呢?” “对阵阿波罗,在天堂街的那栋废墟。” “很好,最近的一次,慕容龙迦和堕落天使交手,是在什么地方?” “尹末骸说,是在一个叫‘诺亚岛’的小岛。” “把这三个地点和岳大附中、慕容庄园、苏氏庄园、以及在岳川市之外的白氏庄园连起来,和阿尔菲斯圣城合起来看,你难道没发现什么?” “这……这是……”云湘南惊呼,“北斗七星……和北极星!” 原来,自己生命的轨迹早已经被安排好。也许,这才是父亲所说的“命运的真相”。 突然,他发现了一丝端倪:“不对,这种说法太牵强了。你并没有算上尹氏庄园。” “那你在地图上能找到尹氏庄园吗?” 云湘南细细地在地图上寻觅,的确没有。 “我现在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云湘南。”霍警官说,“早已经没有尹氏庄园了,因为尹氏,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被夷为平地了。他们本应该是白夜薰最为忠实的臣民,但,愚蠢的高傲让他们不肯屈服。于是,全部被杀,一个都没留下。” “一个都没留下?”云湘南说,“不可能,你在胡说!那尹末骸呢?她不能算是一个幸存者吗?” “她?”霍驰冷笑,“真是个孩子。谁都能看出那个‘尹末骸’喜欢你,但你却连最本质的她都不认识。” 随后,他说出了令云湘南永远都不敢相信的一句话:“她根本不是尹末骸。她是白夜薰的妹妹,白氏的候选继承人之一,白夜零。” “你在……说些什么啊……”云湘南的声音颤抖着,“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些鬼话吗?”小骸的一颦一笑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着。她温柔的微笑,她绝美的面庞,病房里淡淡的一吻,长廊里激动的拥抱……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孩子,你不必认为自己很肤浅。”霍驰说,“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湘南,你还记得堕落天使的共同点吗?” “他们都被注射了一种毒药,如果不服用解药,身体就会进入休眠状态。” “没错。当年云霸研制这种毒药,自信不会出任何问题。但天算不如人算,最终还是发生了事故。那个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失败的堕落天使,就是白夜零。” “然后呢?”云湘南感到一股恶寒,“这和尹氏大小姐有什么关系?” “白夜零虽然没死,但因为毒药造成的心脏衰竭致使大脑缺氧,因而她后来虽然从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但已经丧失了记忆。” “可那时……白氏不是还没有叛乱的端倪吗?” “没错,那时候尹氏的惨剧还没有发生。但是,白氏的野心却早就点燃了。”霍驰说,“同时云霸也完成了堕落天使的毒药。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少女是一个绝佳的棋子,因为白夜零作为小女儿没有出席过任何大型场合,所以她可以代替任何人。于是他们偷偷地将那种毒药混在医院的药品之中,让白夜零再度沉睡,直到能够利用到她的时候再将其唤醒。” “卑鄙……” “自从白氏的前一任家主白朗死后,白夜薰的叔父白枫继承了白氏。他和白夜薰是一类人,都是包着人类外皮的魔鬼。他们始终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神的后裔,注定要成为最为强大的天使路西法。为了达成野心他们是什么都可以牺牲的。甚至……背叛四大家族,向外界寻求Asgard的力量!” “原来如此!白夜薰卷土重来果然是得到了新的力量支持。是Asgard。” “不仅如此,他们始终认为四大家族中最为隐秘的尹氏一直处于立场不定的状态,因此想要笼络他们。但事与愿违。于是他们就将尹氏屠杀殆尽。在这个时候,一方面为了占有尹氏的力量,一方面为了掩盖罪行。他们唤醒了那个沉睡了的白氏大小姐,给她灌输了自己是尹氏继承人的记忆。于是她就堂而皇之地坐上了原来属于尹末骸的位置!” “可是,两个人拥有着不同的血统,长相必然也不一样。这样外界不会起疑吗?” “你说两个人拥有不同的血统,那就大错特错了。”霍驰说,“白夜零的祖父和尹末骸的祖母,是亲姐弟。” “亲姐弟?!”云湘南大惊,“你是说真正的尹末骸拥有白氏的血统?那么白枫和白夜薰不就等于是杀死了自己的远亲吗?” “白夜薰的确这么干了,所以我们说他是个魔鬼。” 云湘南感觉大脑一片混乱。 “这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现在感觉混乱也没有关系。”霍驰说,“今后,你会慢慢明白。” “那你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告诉我这些事情?”云湘南说,“当然,我更想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 霍驰笑了笑:“在下,Asgard中国支部总负责人,代号‘索尔’。” 第六章 命运的激变 第三节  “索尔……”云湘南说,“北欧神话中的雷神。” “和我同级别的杀手共有4个,我们并成为‘风雪四神’。” “你想要怎么做?让我当作诱饵吗?” “不。”霍驰说,“我想要和你联手。” “联手?” “没错。”霍驰指着那几个地点,“你应当能够看出来,刨除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尹氏庄园,所有的地点可以构成近似于北斗七星的图案。而在这个图案中,实际上隐藏着能够毁灭四大家族的璇玑。每一个地点蕴含着一个带有DNA监测仪的开关,那个开关连通着足以摧毁那个地点C4。而当阿尔菲斯圣城的炸弹爆炸后,所有的炸弹会一同爆炸。” “那唯一的方法是什么?” “通过DNA监测仪的检验。” “要摄取DNA吗?” “没错,需要特定血统传人的血。”霍驰说,“但是,有一个例外。我们或许可以理解这是你父亲云霸的一种自保的手段,你的血可以打开任何一个璇玑,或者说,只凭你一个人就可以毁掉天使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痕迹!” “所以你就把我当作你们消灭天使贵族的工具?”云湘南冷笑,“完事儿之后再把我杀掉?如果你对云家的血这么感兴趣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父亲?” “因为在四大家族中有你父亲的羁绊。”霍驰说,“对于我们,他早已经拒绝了。现在我们只有可能和你联手。” “呃……或许你们的人际关系是有些混乱。”云湘南说,“但你不应当不知道,四大家族中也有我要守护的人。在天堂街的那个废墟里面为了那个人我愿意赌上我的性命,你认为我有可能和你联手吗?” “白痴。”霍驰说,“难道云霸的儿子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吗?你想守护的人是谁?尹末骸?她实际上是白夜零,你命中注定要杀死她的哥哥;是苏文月,或者……被你称为‘兄弟’的慕容龙迦?你的身体里的血是打开那些致命璇玑的钥匙,你认为四大家族可能会将关系到自己存亡的东西留在世上吗?那想要守护的人,就是最后要杀死你的人!” “如果这真的是命运的话,任何人都无能为力。”云湘南无所谓地笑了笑,“更何况,就算是最后被自己所要守护的人杀死,也是一种幸福。”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执迷不悟。” “这叫做执迷不悟吗?”云湘南说,“这就是我和我父亲最大的不同点。我会为我自己创造羁绊,同时也会为自己创造生机。” “那么我们的交易算是破裂了。”霍驰冷笑,“只可惜有着最为耀眼的光之翼的希望天使,如今也要化作一堆零散的羽毛了。” “给你纠正一个问题。”云湘南轻描淡写地说,“拥有最为耀眼的光之翼的天使是路西法,在他**尤为如此。” “你的意思是只有邪恶才会和我这样的人为伍吗?”霍驰掏出了一把刀子,割断了云湘南身上的绳子,“你走吧。” “你不杀我?”云湘南有些惊讶。 “已经不想杀了。”霍驰说,“对于你这样的猎物,已经没有兴趣了。我倒是很有兴趣欣赏你在你最熟悉的地方施展智慧。”他走过去打开了密室的门,一道微弱的阳光射了出来:“我已经为你设计好了最为刺激的游戏,我要看你是怎样去拯救这所学校的。” 云湘南默默地向外走。 “现在你走出这扇门,就是我的敌人。”霍驰突然说,“看在我们都很优秀的份儿上,我可以回答你任意三个问题。” 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云湘南转过身来:“好吧。第一个问题:你想利用璇玑摧毁这所学校吗?” “是的。” “第二个问题:你已经找到能够打开璇玑的人了吗?” “是的。” 黑暗中,一阵沉默。 “第三个问题你问不问我不管,不过我很奇怪对于我的回答你为什么没有报以怀疑呢?” “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对决,是不需要怀疑的。”云湘南的声音中听不出波澜,“第三个问题:你已经得到了很多关于祭灵者的情报。那么我想问你,那个曾经代替我父亲成为卡俄斯的女人到底是谁?” 霍驰谈了口气:“原来你一直关心的是这个。很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云霸他自己心中的秘密,我真的不知道。” “没关系。”云湘南走出了密室。 随着那扇门关闭,一道银练迅速斩破黑暗。一片漆黑的密室里响起了金属撞击的声音。一阵细碎的骚动平息之后,黑暗中出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霍驰将手臂抬到胸前,做一个格挡的姿势。Qī.shū.ωǎng.上衣的袖子已经化作了碎片,在那些破碎的布料下面,金属锻造的甲胄暴露了出来。而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瘦削的少年,他的手按在霍驰的小臂上,指缝间夹着短刀。 “每次出场都要发动一次进攻,真的很无聊。”霍驰面无表情地说。 “但每次看到你这样的人都感到无比的恶心。世界少了你或许洁癖们会更舒服一些。”少年说道,“Asgard的垃圾。” “就算是垃圾恐怕也是极品的。”霍驰猛地甩开少年的手,“不要在风雪四神的面前太张狂,白夜薰。” “你认为我会像你一样指望那个垃圾干掉云湘南吗?”白夜薰说,“这个世界上本不需要那么多神的,我可不排除会派堕落天使干掉那些我看着不顺眼的‘神’哦。” “你愿意这么做的话,就去做吧。Asgard已经承诺给予你力量,但从来没有束缚你的行动。”霍驰说说,“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对了,这个世界上,本不需要那么多神的。要想攻心,几个人就足够了。” 白夜薰说:“攻心?你已经有把握摧毁这所学校了吗?” “没错。”霍驰说,“璇玑的引爆,只是为了映衬胜利而开放的火花。我真正要做的是要摧毁云湘南的心。” “索尔……我发现我有些欣赏你了。”白夜薰说,“那就让我们一同等待,在太阳被蚕食之时北斗七星与北极星在大地上被点亮吧。” “好。”霍驰说,“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可不希望自己成为烟火的殉葬品。” 白夜薰摇摇头:“你还是不喜欢将杀人艺术做到华丽。你要走就先走,我想在希望天使折翼之前,亲眼看一下他。” 待到密室中的最后一丝光明消失后,霍驰回身关上了门。 “送走了索尔,其实也免除了不少麻烦。”白夜薰的目光突然聚焦到了黑暗中的一处,“比如说,让我亲爱的姑妈现身。” “是索尔把我安置在这里的……至少在最终的决战开始之前我还是看到了我的儿子。”黑暗之中,一个低沉的女声传出。 “你的心中还是挂念着他。恐怕也就是这样的原因,你始终都无法叛离云霸。尽管你都不敢确认他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白夜薰说,“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都没能够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你是Asgard的杀手,当然,就目前来说是我们堕落天使的盟友,是在那个冰原国度当中被众人所仰望的风雪四神——伊弗英。” “我始终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回落到这样一个要与自己所有的亲人为敌的境地。”白潭说,“我始终都不明白我的羁绊到底是什么。是云霸,是‘德莫特尔’,还是‘伊弗英’?” “或者再加上我父亲?都不是。”白夜薰冷笑,“你曾经抗争过这一切,但直到现在还没能够解脱,甚至要把自己的儿子当作敌人。你的羁绊,就是你没能够看清从最根本的利益上你应该站在什么地方。你不知道你真正的归宿。” “那你说……我真正的归宿……是什么?” “白氏家族。”白夜薰说,“我们是路西非尔,我们是上帝最为强大的使者!我们不应该依附于任何人,我们应该用自己的力量去创造世界,去夺得我们所希望得到的一切!”他顿了一顿,“天使贵族的后裔都是无与伦比的天才……但我们混迹于普通人当中却成了异类。异类,本不需要太多,一个就足够了。既然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已经想到成为世界上唯一的异类,那么在这个时代当中我们为何不能去延续祖先的理想呢?” “这就是你的理想?”黑暗中的那个声音听不出情感,“毁灭所有的天使,成为独一无二的神?” “我的祖先就是这么做的。他们将‘路西非尔’改成了‘路西法’,使自己不再普通,至高无上!他们可以成为那个时代的路西法,我为什么不能?” “于是你就想要成为这个时代的堕落之神?但你最终还不是依附于Asgard?”洛颜说,“甚至你还在三年前去追杀我丈夫。你明明知道他是最后一个知道你父亲下落的人!你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六亲不认的魔鬼!” “我父亲的下落……已经不重要了……”白夜薰说,“在祭灵者与Asgard第一次交锋当中,他失踪了。他之后没有回到白氏的怀抱,纵然他还活着,他早已经失去了白氏家族的传人应有的理想。” “他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就算回来也是死路一条。” “我不敢看着他回来。”白夜薰说,“我……不想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云霸联合起来反对我。” “你又怎么知道你父亲一定会反对你?”洛颜说,“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把我当作敌人,你父亲必然也一样。我是他姐姐,自然知道。” “但我知道,在白氏最为没落的时期你们和云霸来自同一个地方。”白夜薰说,“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的秘密!” “我们的秘密……早已经不重要了,一切早就已经改变了。”洛颜说,“我……也要走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你要去哪儿?去投奔祭灵者吗?” “自从被你们劫持后我早就打消了这种念头。”洛颜的脚步声开始向门边移动,“既然三年前你没能干掉云霸,那就由我再来和他交手一次好了,但我决不会伤害我儿子。” “随你便。”白夜薰说,“像你这种立场不定的人,生在白氏或许是一种错误。” “我也这么想。”白潭,白氏大小姐,在离开密室前,淡淡地说道。 第六章 命运的激变 第四节  “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种说法,说是成吉思汗的蒙古铁骑之所以会横扫草原是以为那种排山倒海的战术来自狼群。”慕容龙迦回头看了看如同群狼一般追随他而来的龙骑士,高傲地笑着,“这可是云霸先生亲自训练的部队啊。尽管说按‘群’来算的话少了点儿,但已经足够了。”此时,他和慕容齐已经登录,仰望着海天交界之处,应他召唤而来的龙骑士正在青觅的带领下铺天盖地地袭来。仿佛是海面上的赤潮,为捕猎堕落天使而设下了天罗地网。 “这就是你们的队伍吗?”慕容齐看着远方的军队,“看上去似乎很强。” “是很强,而且不单单是看上去。”龙迦回头看了看刚刚夹着飞行翼飞过他头顶的两个堕落天使,说,“就算不能让那两个家伙都成为我们的猎物。但消灭一个估计够了。” “如果和他们打起来那白夜薰会将其理解为慕容家族向他们宣战了吧?” “如果他们现在踏上诺亚岛,这片属于我们慕容家族的领地,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对于我们的挑衅呢?”龙迦说,“当战争已经变成一种必然的时候,任何拖延和忍耐在那些野心家的眼中都可以理解为懦弱。” “可是,龙骑士尽管说是一支非常优秀的队伍,但根本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慕容齐说,“而且,使用诸葛弩那种古老的兵器要想对付堕落天使那种杀手不是太脆弱了吗?” “对付菲比寻常的杀手就要用菲比寻常的手段。”龙迦说,“把慕容庄园的那群保镖叫来等于是送死。你马上就可以看到堕落天使的杀人艺术是多么的可怕了。” “拭目以待。”慕容齐说,“不过龙迦,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地方躲躲?那两个魔鬼好像已经发现我们了……” 伊斯拉斐尔瞬间收起了飞行翼,将另一个杀手放了下来。两个人站在“诺亚岛”中心的山顶之上,仿佛是两个傲视天下的君王。 “挺有明星范儿的。”龙迦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别以为站得高龙骑士就射不着你们。” 这时青觅已经追了上来,龙学和洛樱凌跟在她的身后。她说:“全员出动。” 龙迦点了点头,抬头用下巴指了指山顶上的两个人:“把我们最骄傲的兵器诸葛弩都摆出来,箭靶子就在山顶上。” “远在射程之外。”龙学说,“而且,那个女的我们不能射。” “啊?”龙迦说,“你视力可真好,怎么每次目标是女性的时候你的视力都那么好啊?” “我没跟你开玩笑。”龙学说,“记得在天堂街废墟的隧道里,你被白夜薰打落后走到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吗?” 龙迦突然间收起了笑容,龙学的话的确唤醒了他星星点点的记忆:“难道……” “就是他。” “那好。”龙迦掏出了塔布雷特护符,“以塔布雷特护符为令,全体龙骑士……” 洛樱凌突然间冲上前去夺走了龙迦手中的护符。龙迦愣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青觅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了些许悲哀:“龙迦……已经没有龙骑士了……龙骑士已经不存在了。” “你说什么?”龙迦惊讶,“那你身后的这些……” “这是云湘南和云霸共同的命令,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的意见如此的一致。”龙学说,“从现在开始,‘龙骑士’这个称呼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的新名字叫做‘天堂工会’。” “他们父子两个集体抽风了吗?”龙迦说。 “其实说‘我们’也不准确。”龙学说,“我们已经被驱逐出龙骑士了。从此以后我们两个人与龙骑士,不,是天堂工会再无瓜葛。天堂工会的新首领是青觅和洛樱凌。” “你说什么?”龙迦有些激动,“他们要让我们兄弟两个放弃我们一直坚守的东西吗?” “坚守,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已。”龙学突然间变得比龙迦更加成熟。龙迦看着眼前这个弟弟,这个曾经在他看来几乎等同于是没大脑的热血青年已经有些陌生了。 “而且,云湘南让我们以及父亲立刻赶回慕容庄园,那里有任务等待着我们。” “他是想用这种方法来保护我吗?”龙迦说,“我可不稀罕。” “你稀不稀罕又怎样呢?”龙学面无表情,“哥哥,我们兄弟俩的童话故事已经结束了。你该不会想让所有人和我们一样傻,陪我们一起玩儿这个无聊的游戏吧?”他指了指身后的那些孤儿,“我们和他们,终究不可能是一样的人。” “可是……我希望,我们能够和他们一样。” “但是我们还有和他们不同的责任。”龙学说,“我们和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互相耽误下去了。” “可是……”龙迦还想说什么,可是突然间天旋地转。龙学一拳打在了他的后脑上。 “哥哥。有什么话到慕容庄园再接着说吧。”他向洛樱凌说,“这里拜托你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完成云老大还有他儿子委托的任务。” “这是一定的。”洛樱凌说,“慕容……你变了。” “自从听到云老大的命令后,我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慕容龙学了。”龙学的笑容有些扭曲,“大概梦境越天真,醒来之后就越发地残酷。再见了。” 将龙迦拖到摩托艇前,他路过了青觅的身边:“那就是青觅吗?” 青觅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是个好人。”龙学不自觉地流露除了他憨厚的本性,“你是个好人。哥哥很早就像有一个姐姐,因为没有人能真正在乎他,就算我这个弟弟都不能。你让他体会到了幸福。” “是吗?”青觅笑了笑,“可惜我这个姐姐不能陪他到最后一刻。” “等处理完慕容庄园那边的事情,我们会回来的。”龙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想让他再见你一面。” “原来你还是很可爱的嘛……”青觅说,“刚才你和龙迦说话的时候我以为你比他还要成熟呢。” “因为他太傻了。”龙学说完,回头向自己的父亲,“父亲,我们该走了。”他将龙迦绑在摩托艇的后座上,离开了“诺亚岛”。 “这个小岛叫‘诺亚岛’,用方舟的名字命名,真的很合适。因为诸多事件的开始与终结,它都见证了。”青觅目送慕容父子离开,回头望着站在上顶上一致按兵不动的堕落天使,“路西法的走狗,我来送你们上西天了。” 山顶之上,两个杀手在一瞬间凌空跃起! 同一时刻,苏氏庄园。 苏文月从衣橱的底层抽出了那件许久没有穿的晚礼服。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晚礼服,袖口飞扬的花纹仿佛是翻腾的波浪。她上一次,也是第一次穿上这件晚礼服是在云湘南前来参加苏氏庄园的舞会的时候。她曾经发誓只有和云湘南跳舞的时候她才会穿上这件衣服。但没想到,这件衣服第二次来到她的身上,她就要打破自己的誓言了。 她很清楚自己被送到慕容庄园究竟是要扮演怎样的一个角色。如果单单是作为一种结盟的棋子,她或许只会感叹自己宿命的羁绊。但……当听到结盟是云湘南的命令时,心中的某种坚冰一般的东西被打碎了。 曾经无数次艰辛在命运的洪流之中云湘南会保护自己,没想到,他的这种所谓的保护实际上是一种囚禁。 是自己太贪婪了吗?也许以云湘南的智慧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苏文月不太相信,但却不得不迫使自己相信。因为这是她唯一的一种自我安慰的手段。 看着镜子中的那个衣着华贵的自己,仿佛那是另外的一个世界里她的灵魂的映射。 “你在想什么?”她问自己。 “我更想知道云湘南在想什么。”另一个自己回答。 “今天我要去做什么?”她问自己。 “做棋子。” “家族的棋子还是云湘南的棋子?” “二者有区别吗?” “为什么会这样?” 镜子里的自己没有表情:“因为你始终渴望被别人守护,而你自己无法守护自己。云湘南守护你,而你将其看作是利索当然。” “我没有。”苏文月像镜子中的自己说,“我很希望能够自己守护自己。” “那你为什么还要埋怨云湘南呢?”镜中的自己说,“还是说,你已经开始恨云湘南了?” “你别说了!”苏文月抱住了自己的头,“你不要再说了!不管云湘南做什么我都会认为是他对我好!” “那你就已经没有反抗的权利了……”镜中的她冷笑,“就算以保护的名义被囚禁。” 片刻的沉默之后,镜中与镜外的两个人同时开口:“在潘多拉之墙的后面,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不记得了。”苏文月说,“我看完了之后,因为害怕昏过去了。” “那让我来告诉你吧。”镜中的那个人说,“那是苏氏庄园历代继承者的墓地。” 如同破碎的寒冰,那种已经被驱散了的阴沉的气息在一瞬间又包围了上来。 “那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苏氏庄园最后的王牌……曾经的魔鬼……只有真正的继承人才能够使用的杀人机械。” “杀人机械?”苏文月问,“一种兵器吗?” “不。”镜中人回答,“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还在沉睡。” “那么,你是谁?”苏文月问。 “我就是你,心里面的你。”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你并非不知道。”镜中人回答,“只是无数的记忆被尘封了,需要人去唤醒。你经历了太多,但你无法承受这么多。因此你的大脑消除了一部分记忆,但这些记忆永远不会离你而去。” “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符合科学理论。” “那你就不相信好了……”镜中人的脸上露出了莫测的微笑,“被动的接受本应主动接受的一切……罪上加罪……” 管家原本站在门外,突然间听到了苏文月的房间里传出了一声脆响,心中一惊。他立刻撞门进去,发现屋里只有僵立在地板上的苏文月,以及她面前的一张破碎的镜子。 “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苏文月拢了拢略显凌乱的头发,“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慕容庄园了?” “没错……”管家突然间觉得不应当继续追问下去,于是如实回答说,“从今天起,你就要居住在慕容庄园里了。” “是吗?”苏文月出乎意料地乖巧,“那我们赶紧走吧。” “大小姐……”管家说,“那天……让你看到那么恐怖的东西,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的,爷爷。”苏文月快步走出了房间,“我已经不记得那天我都看了什么了。” “你不必去慕容庄园了,仪式改在我们这里进行。” 苏文月点了点头。突然间,她发现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的光影有些异常。 “爷爷,你快看,地上的光斑全都变成了月牙。”苏文月说,“日食吗?” “日食?!”阿瑞斯惊讶地抬头,看着那个被略显浓重的云幕遮蔽的太阳开始渐渐出现缺口,“难道……这就是真正的……” 第六章 命运的激变 第五节  “暗月星变。”云湘南凝视着眼前的这个璇玑,“明月缔造出莉莉丝,以她罪恶的身躯遮挡住太阳的光辉,是大地陷入一片黑暗……这就是真正的暗月星变!” 这是他找到的第一个璇玑。对于这种在古代天文测量仪器上频繁出现的机括,云湘南是大致了解的。交错的圆环和带着空洞的薄板会将来自天空的各种光源折射出不同的角度,构成不同的图形,从而让刚测者得到各种星辰的运行数据。而现在,太阳的投影已经开始残缺,并排在底层的圆板之上,仿佛是一串有残缺的珍珠串联的项链。 当然,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这种仪器已经不单单就有它原本拥有的功能。在那些圆环上刻有细密的沟渠,当特定血统的血液顺着这些沟壑进入到璇玑的核心时,将会引爆炸弹。这些炸药足以摧毁岳大附中。 云湘南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冷笑。那些杀手本以为自己会充当这些地点的守护者,去为了保留这些地点而与堕落天使战斗。其实ASGARD自诩为食物链的缔造者,实际上正是最为愚蠢的人。 不管是祭灵者、还是堕落天使,早已经将些璇玑当作了自己进攻的工具。的确,这些璇玑所连接的东西正是身为希望天使的云湘南本应到去守护的。云湘南不禁感叹自己父亲的大胆,保护自己的唯一手段竟然是以自己所守护的东西为要挟。 他突然间有了一种冲动,割破手指,把血滴在璇玑上,让这些烦人的东西彻底灰飞烟灭。或许这可以直接让自己解脱。但他很快打消了这种念头。首先,在引爆璇玑后他不一定能逃出这里,其次,如果祭灵者的总部阿尔菲斯圣城被摧毁了,那他真正要守护的东西——苏文月、慕容龙迦——最能够依靠的东西也就不复存在了。当然,还有最后一个理由,也是最重要的理由。如果这些璇玑是父亲给自己设下的障碍,那么用极端消极的方式去解决就等同于是在逃避。 云湘南的嘴边浮起一丝微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必要非要做出一个决定是否要真的去守护。只要能够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就好。”他对自己这样说,随后转身将视野从璇玑转移向四周:“第一个璇玑,无论如何也要守上一守。” “你真的认为你能够守得住吗?”突然间,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云湘南回头一看,没有任何人。本应该有人站立的地方撒了一地的花瓣。 “你是谁?”云湘南问,“Asgard的杀手,还是白夜薰的走狗?” “都一样。”那个声音飘渺着,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因为干掉你,我和他们谁请功都一样。” 云湘南在上衣口袋里无声无息地握紧了手枪:“那要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 “只有最为低等的杀手才会用那些冰冷的铁器杀人。”那个声音淡淡地说,“其实,最为强大的凶器就在我们的身边。只是我们都不去在意他们罢了……” “这家伙要用毒吗?”云湘南心里默念着,等待着那一丝丝妖异的清香扑面而来。然而,没有任何的动静,空气中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气味。 突然间,他感到脚腕被什么东西缠紧了。 “什么?!”云湘南本能地向地面上开了一枪,但并没有集中那些体表光滑的东西。他非常清楚那是什么——蛇。 云湘南拼命想要将脚挣脱出来。他不敢俯身去掐蛇的七寸,因为一旦他低下头,那些如同水流一般的蛇就会顺着他的手臂直接进攻头部。他只能不断地开枪,驱散着那些不断汇集、不断在他的叫上缠绕,同时又不断地向上爬的蛇。但他很快就赶到了一丝晕眩,紧紧握着手枪的双手渐渐气力不支。 “在对手真正陷入困境的时候,才是毒药登场的最佳时机。”那个声音冷笑,“蛇是一种邪恶而奇妙的动物。它毁灭了人类,就连天使它也会毁灭!” 无数的蛇如同翻滚的海浪将云湘南扑倒在了地上,寂静的空间里他的惨叫声在回荡,并且也很快听不见了。那些蛇渐渐将云湘南吞噬殆尽。 学校底下的顶层,突然间落下了一个人,她的双脚稳稳地落在了那一片撒着花瓣的地面上。从身材来看,很明显是一个女子。而周身略显臃肿的衣物下面,总是有些不知名的物体在不断地蠕动。那是她驯养的蛇,是她最为得意的兵器。她的脸上带着金属面具,妖冶的有毒香气无法透过。那幢面具后面的双眼是冷漠而寒冷的。流露出一股股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 她走到了璇玑前,喃喃:“只有夜晚降临的时候,恐惧才会真正的降临。而一个人的信念,是不会因为恐惧而改变的。哥哥……你曾经信奉的神已经被我杀了。若是我在此时此刻将黑暗降下,你心中的那种恐惧会不会致使你放弃那种悲哀的信仰呢?”她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那本应当被云氏之血浸染的璇玑,上面,太阳的缺口已经渐渐扩大了:“可惜,在我将真正的黑暗降临之前,你却已经失去了生命……我亲爱的哥哥,爱德华·佛利加。”她回头面向那群蛇:“尽管说你已经死了,但至少作为云氏的继承人,我希望你能够死得明白一些。我的名字叫卡利安·佛利加。那个被你们成为‘哈迪斯’的杀手爱德华·佛利加的妹妹。Asgard风雪四神之一的‘降夜者’霍尔德尔。”她开始一步步地向那对扭曲纠缠在一起的蛇走去:“为了寻找你,我的哥哥去执行Destery计划,结果被堕落天使所杀。如果没有你……没有祭灵者……没有天使贵族,没有人会死,我也不会失去唯一的哥哥!” 她咆哮着:“云湘南,我送你的这个万蛇噬咬的见面礼,你就慢慢品尝吧……”随着她的走进,一条条蛇逐渐散开。她以为会在那些蛇的下面出现一具白骨,谁知,当蛇全部散开之后,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这不可能!”卡利安惊呼。她不相信自己驯养的这种纤长的小蛇会连人骨都能够吃掉。如果刚才被吞噬的不是云湘南,那又会是什么?云湘南又在哪里?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突然感到自己养的这些蛇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她的腿爬上去,钻入特质的衣物夹层里。卡利安俯下身去检查那些蛇,发现绝大多蛇出现运动迟缓,身体抽搐的症状。“这是……毒?”卡利安突然间因为这些陆续而来的反常现象而害怕。她不赶在这种地方久留,即便不能确认云湘南被杀死,但至少可以确认他遭到了致命重创,也算是勉强完成了任务。当然,还有另一方面,如果不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恐怕别说自己的蛇会死尽,就连她自己的性命都将难保。 她刚转身向学校地下的出口走去,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抵住了她的后脑勺,伴随而来的还有云湘南同样冰冷的声音:“站住。” “不可能!”卡利安惊呼,“你明明已经……” “已经被海浪一般涌过来的蛇群撕成碎片了?”云湘南冷笑,“不错。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现在想要让你来仔细看看你的这些宝贝毒蛇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卡利安俯下身子查看着这些蛇,从外表上看,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不断地抽搐,似乎身体上的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夺走了。 “还没发现吗?”云湘南有些不耐烦,“掰开它们的嘴看看。” “我没有那么笨的。如果我的手接近它们的嘴,它们的毒牙就会刺向我。” “如果它们还有毒牙的话,我也就不会用手枪指着你了。” 卡利安不顾身后云湘南的威胁,跪倒下去掰开那些蛇的嘴。果然,毒牙不见了,只留下了两个深邃的血红色的洞。毒汁混合着蛇血四散流淌着。 “这……这不可能!”卡利安说道,“你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那么多毒蛇的进攻之下拔下它们的牙!”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一种君王一般高傲的气息从云湘南全身散发出来,他冷冷地说,“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白痴太多了,总需要我来解释。”他把手枪直接顶在了卡利安的脑袋上:“你比起你哥哥来,还差了很远。至少哈迪斯懂得将他的才华出卖给一个合适的魔鬼。你的灵魂从一开始就找错了归宿。你听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将是佛利加家族最后的继承人。我可以不让佛利加的血统断绝,但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白夜薰,或者霍驰派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这个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卡利安冷笑,“因为我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 “啊?”云湘南一愣,突然间,他感到背后一阵逼人的冷意袭来!他回头一看,一条眼镜蛇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盘旋到了他的身后!他本能地蹲下身子,同时按下了手枪的扳机。那一枪走火了,卡利安借此躲开了云湘南手枪的威慑,而那本应该打向眼镜蛇的子弹也没能击中。 “一个用蛇杀人的人永远不会只用一条蛇,也不会只用一种蛇。”卡利安微笑,“刚才差一点就丧生在你的枪下了,希望天使。不过现在,你可要为你的自负付出代价了。” 一滴冷汗在云湘南的脸颊上划过了崎岖的轨迹,正如那条在不断盘旋着蓄势的眼镜蛇,随时都有可能将它运动的路线由曲线变为致命的直线。云湘南的确后悔了,如果他直接在这个杀手的脑门补上一枪,那么就算眼镜蛇来袭,他也完全可以采用走为上计。但此刻,一旦逃避,之前所积累的优势将不复存在,紧接着面临的将是被卡利安完全虐杀的境地。 璇玑突然间停止了它微妙的旋转。太阳的投影已经开始接近狼牙一般冷裂锋利的新月。 “当太阳的光芒彻底被遮挡住后,你就可以在黑暗中被毒蛇干掉了,云湘南。”卡利安吐出了咒语一般的指令,“眼镜蛇的剧毒,将会成为你在真正的黑暗之中最后的晚宴。” 第六章 命运的激变 第六节  诺亚岛小岛之上。 “青觅,你能看清楚那两个杀手的去向吗?”洛樱凌已经上好了钢锥。 “嗯,基本上能搞明白。”青觅说,“他们刚刚站在了诺亚岛最中心的山上,应该对整个岛的地形了如指掌了。他们两个人的目标是不一样的,而且其中一个正好投入了龙……不对,是天堂工会的怀抱。”她挥了挥手:“洛樱凌,你带一部分人手去堵截另一个杀手。这个冲着我们来的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助他一臂之力。”她扛起了手中的诸葛弩:“等他一进入射程,我们就把他射成刺猬。我们在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乱箭射也射死了。” “那好,多保重。我先走了。”洛樱凌带领着一部分人手向另外一个杀手逃走的方向追去。 青觅潇洒地一笑:“这句话应该我说……放心,对付从山上冲下来的那种白痴是不费力气的,待会儿我会带人去支援你。”她眯起眼睛正是这那个从山上下来逐渐靠近的杀手:“真实的……飞镖都用不上了。无所谓,现在只要把你这个无聊的家伙干掉,我就可以换个更好玩的地方了。”正准备拉动青铜扳机,她突然感到视野在渐渐变暗。 “龙迦给我的这个二手货是不是坏掉了?”青觅有些不耐烦地在望远镜上捶打了几下。他回顾四周,发现几乎所有的同僚都在检查自己的诸葛弩。 “不对……不是望远镜的问题。”青觅敏感的直觉促使她抬头仰望太阳,突然间发现那个巨大的光源出现了缺口! “日食?!”青觅猛然间明白了那个杀手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主动地进入诸葛弩的射程。她大喊:“大家别聚集在一起!快散开!很快会有日食,我们根本看不到目标!千万别聚集在一起!” 但那些同僚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地向那个杀手发射了钢锥。果然,由于天地间在一瞬间暗了下来,诸葛弩上配备的装置在光线极暗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看清目标。那些钢锥如同散乱的雨点,铺天盖地而下却没有一根击中目标。 “混蛋!”青觅腰间的狩猎飞镖一瞬间激射而出,在身体的四周盘旋飞舞保护着周身。天堂工会的成员,也就是龙骑士根本无法在黑暗中作战。现在必须让他们四散离开,否则这场战斗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就是无从反抗的屠杀! 这时,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了青觅的脸上。清理侧过头去,一名同僚歪斜着脖子在盛开的血花中倒了下去。 “竟然这么快就到了?”青觅只能怨恨自己的疏忽大意,但此时为时已晚。作为天堂工会的指挥官,她的四周被那些前龙骑士包围着。而那个杀手一个一个地将陷入黑暗中无从行动的天堂工会成员杀掉,都会有或多或少的血溅在青觅的身上。随着青觅不断感受那些温热的生命在流逝,杀手不仅仅是在屠杀天堂工会,更是在摧残青觅的心灵。 只是短暂的几分钟,在整个天地都陷入无穷黑暗的时刻,由青觅带领的天堂工会,也就是曾经的龙骑士,全军覆没。 “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那个杀手抖了抖衣服上的血,冷冷地说,“月神,阿尔特弥斯。你的飞镖不会成为你永久的保护伞,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如果你主动投降,那我会考虑直接给你致命一击让你早点解脱。就像那些龙骑士一样。” “他们……已经不是龙骑士了。” “天堂工会。”杀手冷笑,“你看来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照着云霸的指令行事而已。以那些人的实力,简直是在侮辱‘天堂工会’四个字。当然,以你的智商想要作天堂工会的指挥官,还差的太远。”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数根金属丝线从沙地里激射而出,将那些在青觅身旁飞舞的飞镖尽数打落! “你现在和这些飞镖也没什么两样。”杀手说,“只是在做垂死的、无任何作用的挣扎而已。其实你从一开始向我挑战就是一个错误。如果我没记错,你过去应当是祭灵者域外组织中的一员吧?还记得那个被称为天才的哈迪斯吗?爱德华·佛利加。在天琴馆,他也成了我手下的亡魂。更何况你呢?虚幻的音符是永远都抵不过最为真切的葬礼之歌的。” “你是……” “堕落天使之一的葬歌天使‘伊斯拉斐尔’。”杀手仿佛在宣称他是个帝王,“路西法手下最强的堕落天使。” 奇)“不对……”青觅突然间感受到心在一阵阵地剧烈地颤动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当自己的手握上飞镖时,全身的肌肉在抽搐着,仿佛是本能再告诉她,杀掉眼前的人将会是一个令她后悔的决定。 书)“你到底……是什么人?”青觅紧紧抓住抖动着的右臂。 网)“你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杀手冷冷地说,“我也不想让你知道。” “也好!”青觅摇了摇牙,迅速矮下身子,嘟囔着,“鬼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把你干掉我没有任何怨言!”随即,她从口袋里抛出一物。那个物体一脱离青觅的手,立刻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上了天空。 “那是什么?”杀手的心中一惊,“求救用的信号弹吗?在日食之中就算搬来了救兵又能怎样?” 突然间,那个物体绽放出了万丈光芒! “那是……” “自从云湘南和哈迪斯对阵之后,他就一直在想能够让你们这些家伙的金属丝线在黑暗中原形毕露的方法。毕竟带着红外线眼镜一点都不帅。”青觅冷笑,“表面光滑的琴弦会在月光下露出马脚,但如果极细或者表面粗糙的话观测起来还是很难的。那为何不就近制造一个光源呢。” 杀手抬头去确认那个光源的位置,但眼前却只是一团刺眼的白光。 “我劝你不要贸然地直视那个人造光源,搞不好会失明的。”青觅捡起地上的一枚飞镖,在手里掂量着,“云氏父子在制造武器的时候都挺喜欢和诸葛亮套近乎的。云霸设计了新式诸葛弩,云湘南发明了新版的孔明灯。飞不高,底部装有镁块,其亮度足以照亮就近的一小块区域,也足以对付你这样的傻瓜。”杀手感到手心一震,那些琴弦被青觅投出的飞镖尽数割断。 “我的技术够精准吧?”青觅接住了飞镖,“下一回可就不单单是你手中的丝线,而是你的手,或者是脑袋了。” 第六章 命运的激变 第七节  “喂,你这家伙……要想去签订协议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直升机上,尹末骸冲坐在驾驶座上的苏承岳喊道,“还有,为什么把我也拉出来?我的任务是留在祭灵者待命!” “阿尔菲斯圣城就让它变成一座空城就行了。”苏承岳冷冷地说,“反正只要不是白痴没人会去在乎那座破城。我刚刚想通了,我全都明白了。” “你明白了管我什么事?”尹末骸说,“我私自把总部抛下,万一云湘南怪罪下来那他不会杀了我?” “你有你的任务。”苏承岳说,“我可很看好云湘南那个孩子的,我把你强行带出来,是为了不让他后悔。你要想活命的话,就赶紧去诺亚岛帮我办一件事情。尽管说……我们现在赶过去真的有些晚了。” “什么事?” “阻止阿尔特弥斯和那个叫伊斯拉斐尔的杀手打起来。”苏承岳说,“好一个的借刀杀人!云霸那个混蛋想利用云湘南和白夜薰的命运之战把我们天使贵族的后裔全都毁掉!” “你在说什么疯话啊?”尹末骸说,“那和青觅又有什么关系?” “以青觅的才华,加上云湘南预先为他们设计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计谋,基本上可以与堕落天使达到势均力敌的程度。但云霸绝不会想让他们同归于尽,他们其中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也活不成!” “我现在越来越听不懂你的话了。”尹末骸说,“让青觅去守诺亚岛不是云湘南的命令吗?还有一个死另一个活不成是什么意思?” “我了解云湘南那个孩子,就算他成了杀手之王也不会使出如此阴毒的招数。也许不是云霸直接向云湘南传达的意思,但在这个过程当中绝对有云霸参与其中!至于在诺亚岛上的那两个将要打起来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其实是……” “那两个人是亲姐弟,所以我才让你给你儿子传达这样的消息。”在岳川大学地下最隐秘的密室里,两个中年人对坐着,中央摆了一盘国际象棋,“这两个棋子,其实就可以从棋盘上彻底消失了。” “没错,这一盘棋,下的时间的确太长了。”另一个人说,“我在这场游戏当中失去了一条胳膊,而你失去了双腿。” “没错,白朗。我们为了理想而战,实际上还是为了自由而战。” 白朗冷笑:“作为一个曾经被当做失踪了的、一直东躲西逃的人,有一句话我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说。其实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一个生活在枷锁中的人。”他顿了一顿,突出一个许久没有说过的称呼,“过去一直叫你‘弥赛亚大人’,在今天这个场合我还是称呼你最为本质的名字吧。我的姐夫,云霸先生。” “好久没听你这么称呼我了。”云霸淡淡地笑笑,“过去你说‘云霸’两个字的时候都是恶狠狠地。” “因为你那时候真的是个混球,混到让我都难以相信姐姐会喜欢上你。”白朗说,“姐姐近来可好?” “近来似乎不太好。”云霸说,“不过今后估计会好些的。在这种非常时期最诡异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让霍驰把她转移到岳川大学的地下密室中去了,离我们挺近。如果一直呆在附中的地下密室里恐怕那个璇玑的爆炸会伤害到她。” “嗯,向我们这样的人,能不受伤害简直就是享受。”白朗说,“我那个表兄呢?对于天使之间的大战恐怕不会完全没有察觉吧?” “在背后利用你儿子白夜薰的人应该就是他吧。”云霸说,“他大概在想那些天使都死了,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人了。” “等那帮孩子把那个天真的命运之战打完,我要亲手去干掉这个窃取白氏权力的盗贼。” “哟?窃取白氏权利?”云霸冷笑,“真没想到这种活会从你白朗的嘴中说出来。曾经的你可是对权力淡薄淡薄到让人急的发疯啊!” “每个人都是会变的。白氏不可以在成为任何人的附庸了。”白朗面无表情,“你难道也不在变吗?变得让我觉得你老的像一个懦夫。” “因为我想去守护很多东西,想的太多了。” “守护得的确不错。”白朗说,“我不觉得我姐姐和云湘南过的很好。” “那还不是因为她有你这个弟弟?”云霸说,“很多事情都是不合逻辑的。很多事情都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 “这一点,我赞同。”白朗说,“不过有一点我还想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阿尔特弥斯和伊斯拉斐尔是亲姐弟的?” “青觅就是为了牵制她的那个被变成堕落天使的弟弟才会进入祭灵者的。”云霸说,“你难道就没怀疑过,她那样的人会直接成为神之猎手?” “当年在波兰的时候,其实我和元夜都怀疑过。”白朗说,“她的确不像一个像话的杀手。” “但从某种程度上讲她是无可替代的。”云霸将棋盘旁的一颗白色的棋子拿了起来,“我不会让你儿子毫无代价地占有太多的力量。你儿子本身就已经很危险了,再将伊斯拉斐尔这样的天才为他所用,难道我想让他当我的刽子手吗?” “阿薰的确是一个天才,他不愧为我的儿子。只不过我的理想和他还是有些出入罢了。”白朗说,“云霸,像我们这种想要成为神的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支撑我们?” “当我们成为神的时候,在我们的棋盘上只有被我们选中的人才有资格活下来。”云霸说,“你该不会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照你这么说,我、你还有云湘南都是一类人,就我那个可怜的儿子是个异类?” “他是你的儿子,他有和你基本相同的理想。”云霸说,“在我们的棋盘上,还是让他活下来吧。” “那好,让那些没有用的棋子都消失吧!”白朗说,“我突然想到一点,我们都想成为神,但神与神也是有区别的。” “区别大得很。”云霸说,“共同特点就是——用自己的力量裁决他人。” “那么下面这盘棋你打算怎么下?” “很简单。”云霸拿起了一枚黑色的棋子,“刨除诺亚岛和岳大附中之外,作为签署协约地点的苏氏庄园将会成为下一个战场。” “有意思……”白朗说,“那好吧。我倒要看看,这场战斗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我突然发现和你这种人联手真的很有趣,不费力。” “我现在倒是在想,我的儿子躲过了一劫,究竟能不能走出那片黑暗呢?” “没问题的,那个孩子很聪明。”白朗看了看一侧的监视屏,“竟然想到把水泼到战袍的身上,用布料被水打湿后收紧的力量拔下蛇的毒牙。” “其实我之所以把祭灵者的战袍设计的那么厚重就是为了对付卡利安的毒蛇。”云霸说,“当年在看到卡利安的那群蛇后,我就一直在钻研怎样对付那些蛇。后来从乡下的养蜂人那里得到了启发。他们在拔蜂刺的时候就把一块布打湿,然后让蜂刺刺穿那块布。当然战袍肯定不能用薄布,否则就算牵制住毒牙,还是会伤到皮肤。” “如果毒牙脱离了毒腺,就算真的伤到了皮肤那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白朗说,“看来还是你设计的袍子好。” “被身为设计天才的你夸奖,实在是太荣幸了。”云霸看了一眼白朗,“咦,你在看什么?” “有棋子闯入棋盘了。”白朗说,“一辆凯迪拉克轿车正驶向苏氏庄园。” “苏承岳?”云霸一愣。 第六章 命运的激变 第八节  一辆凯迪拉克轿车停在了苏氏庄园的铁栅门前。苏承岳望了望这个由他创造的天堂:“这将会是又一个战场,一共有几个战场呢?”他把车钥匙放到尹末骸的手中:“雅典娜,你现在能走路吗?” “按战斗的标准说还勉强可以。”当苏承岳用雅典娜称呼自己时,尹末骸意识到他是在以一个祭灵者杀手的身份说话,“把你的宝贝名车送给我,是要我去哪里?你刚才可是让我去诺亚岛啊!” “别误会,这辆车不是水陆两栖的。”苏承岳说,“你,赶紧去岳大附中支援云湘南。他在这个时候去那个地方绝对有危险。诺亚岛……那个地方我们已经管不了了。” “你现在要进去和他们签约吗?” “这个协议恐怕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或者根本连小插曲都不是。”苏承岳说,“没时间跟你解释了,雅典娜。我们都是云湘南的朋友,在这种时候,我们要尽全力帮他。”他将一些钱塞到尹末骸的口袋里,“这个动作可能有点俗,但你们是需要路费的。不管云湘南是否遇到危险,你和他一起走,远走高飞,离岳川越远越好,实在不行你用我们刚才用的直升机我也没意见。我能救一个是一个,到时候我会去找你们的。” “救?”尹末骸一头雾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苏承岳拍了拍她的肩膀,“多保重。” 说罢,他走出了轿车,走进了这新的战场。 这时,阿瑞斯迎面而来。 “阿瑞斯,一段时间没见了。”苏承岳说。 “嗯。”阿瑞斯点点头,“大小姐经历了太多,不管您是因为何种原因回来,我不希望你们在这种时候见面。” “我见她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痛苦和疑惑。”苏承岳摇摇头,“就算我是她父亲,我能够回答她的问题还是太少太少。” “那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呢?”阿瑞斯说,“先去休息一下,然后在小姐之前去慕容庄园。” “不。通知慕容氏那边,结盟仪式该在苏氏庄园进行。另外,你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去潘多拉之墙的那一边。” “难道……老爷您……” “还是叫我赫淮斯托斯吧。”苏承岳说,“我将那个魔鬼唤醒,并非单单为我所用。因而在这个时候我也不再是苏氏的掌门人。我将以一个祭灵者杀手的身份来完成这一切。” “好的……”阿瑞斯说,“我作为一个杀手,会协助我的同僚完成心愿。” 两个人相视而笑,握住了对方的手。 几分钟后,潘多拉之墙的另一边。 “哥哥……”苏承岳抚摸着面前的墓碑,口中喃喃,“我知道,再度醒来是你最大的心愿。你曾经怀着那样大的野心、那样多的不甘,现在在沉睡了这么久后,不知道是否能够平息下来?我知道你曾经恨过我,也不会再愿意为家族效力。甚至,我根本无法预测出你在醒来之后究竟会站在哪一个阵营当中。但,今夕何夕?这是野心膨胀之人想要用神的方式裁决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要消减对自己不利的异类!而我们,不管是现在的四大家族,还是几千年前的萨吉尔天使贵族。我们不管在谁的眼里都是异类!我们需要在关键的时候为自己的利益而战!还有,和我们同样的那些人……我们生在世上,就应当去拯救别人,现在就先拯救我们自己吧。那么……我亲爱的兄弟……请不要责怪我在这个混乱的时候打搅你的安眠……尽管……这是你曾经的心愿……”说罢,他将手指咬破,让一滴滴血流进墓碑的每一寸花纹的低凹处。突然间,坟墓开始微微抖动,仿佛地下有什么东西在运动着。 “阿瑞斯,过来帮我的忙。”他和阿瑞斯两个人将墓碑一寸寸推开。如同一只漆黑的眼睛在缓缓睁开,墓穴之下的世界逐渐露出了它的入口。 “赫淮斯托斯,你真的准备在这个时候唤醒堕落天使吗?” “苏氏家族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堕落天使,只有苏承云。”苏承岳说,“我的兄弟能够杀了我,证明他比我更适合继承这个家族。就算他归顺了白夜薰,白夜薰似乎不会感激我,但云霸总会感激我的。” “云霸?” “我们的前一任主人,曾经的祭灵者的卡俄斯殿下,也是曾经的天堂工会的弥赛亚大人,也是现在我们的最大的敌人。” “最大的敌人。”阿瑞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云霸不是一直支持四大家族的吗?” “我们现在是三大家族啊!”苏承岳说,“白氏也是四大家族。而且,他们手上的血,要远比我们手上的多。当初我们答应云霸埋下了那些璇玑,就是为今天的毁灭埋下了恶果。我们太小看白氏了,也太小看云霸了。” “那么那个被成为希望天使的少年呢?” “云湘南?”苏承岳苦笑,“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什么希望了。他不知被谁约到岳大附中去,恐怕是凶多吉少……那里实际上是白氏的资产……我们苏氏只是一个伪装罢了……”苏承岳说,“那个白氏……利用我们苏氏在资产上的高傲,隐瞒了太多太多。在白氏的战场上对战,太难了。尽管说我已经派雅典娜去那里援助他了……” “雅典娜?”阿瑞斯愣了一下,“你难道从没有怀疑过现在这个尹末骸的真实身份?” “我不仅仅怀疑过,并且已经基本证实了。你们的那些猜疑都是正确的。”苏承岳说,“从那时她从白夜薰的魔掌下存活过来我就开始怀疑,从我看到她可以与堕落天使媲美的实力时我就开始怀疑……怀疑他是否就是那个……当然,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她就是……那个失败的堕落天使实验品,白夜薰的妹妹白夜零。” “那你为什么还要再给云湘南多一个隐患?” “我赌她不会成为云湘南的隐患。”苏承岳笑笑,“她是个杀手,但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会犯所有的孩子都犯的错误。” “我们现在做的事情难道不是一种孩子才会犯的错误吗?” “如果成功,错误也就不叫错误了。”苏承岳说,“想和我一起去吗?” “想。”阿瑞斯说,“不要以为这个时候我还是一位管家。毕竟都是在卡俄斯手下做事的。阔别已久的同僚见见又有何妨?” 苏承岳不去看他,径直走向了墓室深处。阿瑞斯叹了口气,紧随其后。他紧握住了口袋里的枪,自己得意的瑞士军刀已经送给苏文月了,现在恐怕只能够依靠它了。 两人沿着盘旋的石阶向深处走出,四周的青石墙壁上刻满了萨吉尔家族的图腾。而在那些图腾的凹槽处,有如同溪流一般的淡黄色液体在缓缓流动着。 “将输送营养液的管子嵌入到石壁的花纹当中,亏你这家伙能想出来。”阿瑞斯说,“数年的时间只依靠营养液来维持生命,器官恐怕早就硬化了吧?” 苏承岳冷笑:“所以才需要用最纯正的家族之血来激活他。当然,这里面不仅仅是营养液。我在里面加入了混有稀释的堕落天使毒品的血清。” “混有毒品的血清?”阿瑞斯惊呼,“那他现在……” “放心,那一点点血清并不足以唤醒他。但是他作为一个战士,不可能三天两头地用我的血液或者是毒品来满足他。所以,就需要他自己的躯体对这种毒品产生抗药性。” “那么,你是想让你哥哥摆脱堕落天使的束缚?” “没错。”苏承岳突然停了下来,抚摸着石壁上的花纹,“这些管子在被嵌入到石壁中后并不易被剪断。随着苏承云的躯体对血清以及营养液的依赖,这整个墓室也就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如果我这时侯一刀砍断这些管子,那么就相当于是砍断了他的血管。一个战士,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可谓是愚蠢。但若能因此消除他的致命弱点,却也是值得的。更何况……”他的脸上露出了邪气的笑容,“我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躺在墓室里的样子。有了这些管子我在墓室外就可以为他提供血清和营养液。” 他看了阿瑞斯一眼:“真的很讽刺。有的时候我在注入营养液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浇花一样。但管子的那一边连接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自己的兄弟。”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已经到达墓室的最深处了。 那是一张没有盖上盖子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皮肤干枯而苍白。四肢的各处插满了管子,那些淡黄色的液体缓缓地流入到他的体内,长长的管子则像是从他的身体里蔓延而出的血脉。而这个人拥有着和苏承岳几乎一模一样的相貌。只是神形颓废,面色昏暗。那张看似年轻的脸上,似乎在隐隐泛着冷瑟、枯萎的光芒。 “他就是那个堕落天使吗?”阿瑞斯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股恶寒。 “恐惧天使伊洛尔,同时也是我的哥哥,苏承云。”苏承岳走进了那片棺木,“‘李林之子的使命,让恐惧与鲜血和灵魂合二为一’,这是恐惧天使的棺材上特有的文字。每一尊盛放堕落天使的棺材上都有一段文字,标志着他们不同的身份。” “这个习俗是当初路西法带领着堕落天使叛乱时云霸定下的规矩吗?” “算是吧。”苏承岳面无表情,“可惜到现在白夜薰都没能躺倒棺材里面去。”他的手轻轻拂过自己哥哥的面容。相比之下苏承岳更像哥哥。尽管说苏承云看上去形色枯槁,但苏承岳脸上的风霜更显示出时光历练而出的沧桑。 “沉睡了这么久,连相貌的变化都减缓了。如果你的心也能够如此,那就好了。”苏承岳说着,掏出短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臂,暗红色的血液如同溪流一般蜿蜒而下。“把解药和我的血混合在一起,注入到他的体内。他现在恐怕连直接注入的药品都承受不了。我们没有白氏那么好的条件,有个地下实验室,暂时就只能如此了。” 阿瑞斯突然说:“对了,除了苏承云、白夜薰之外,另外的两个堕落天使呢?” “那两个?”苏承岳说,“都在诺亚岛上,和他们最该面对的人战斗着。” 第七章 地狱的徘徊 第一节  街道上,慕容家族的车队呼啸着疾驶而过。没有丝毫的浮华与雍容,仿佛是奔跑的狼群。四辆轿车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结构,在最核心的位置,是慕容齐和慕容龙迦的车辆。 慕容齐眼神复杂地看着行驶在正前方的那辆车。那是保护心脏的铠甲,抵挡从任何地方袭来的攻击,同时也要向任何对自己有威胁的敌人发动袭击。可以说那里面所坐的保镖的优劣直接决定了出行的安全系数。他深切地明白,不必堕落天使,但就神之猎手就能够轻松让其他轿车里的那些保镖全军覆没。此时祭灵者本身的分裂已经让他难以像平时那样高枕无忧。而且,更重要的是坐在最前面那辆轿车里面的人,是他的二儿子——慕容龙学。 慕容齐很明白慕容龙学在想什么,慕容龙迦要比家族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成为家族的继承人。龙学等于是直接放弃了自己的机会,让龙迦顺理成章地成为整个家族的首脑。而他,则心甘情愿地永远站在兄长的背后。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嫡系继承人之间的战斗自古以来就从来没给家族带来什么益处。龙学如果能直接放弃继承权让龙迦直接登上宝座,的确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或者说,这是他作为一个嫡系继承人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贡献。但……他偷看了看座在后座的大儿子慕容龙迦,那个昔日里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头发蓬散,面色苍白呆滞大理石塑像。他坐在那里久久一言不发,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气。 这难道就是慕容氏最终的继承人?这样的人难道有资格让家族中最强的力量去保护? 今天的签约仪式,苏氏家族点明让长子作为人质的照顾者,也是肯定了慕容龙迦的地位和能力。苏文月是苏氏家族唯一的孩子,已经毫无悬念地会继承家族。而让慕容龙迦在结盟期间照顾她,苏氏家族的构想在明显不过。可是这个时候的龙迦,还能够保护苏文月吗? 慕容齐此时此刻所考虑的是这个疑问。 坐在后排的龙迦不停地绞着双手。他早已经冷静下来,之前他的手指甚至已经划破了掌心,尽管流满了整个手掌的血已经凝固了,但还是痛得让人心寒。也许没有人能够想到他现在在想什么。他早已不再懊悔自己的离去,也不再因自己即将成为家族结盟的工具而伤感。 他在想青觅。 她现在怎么样,即便是有洛樱凌以及龙骑士(尽管这个名字已经不存在了)相助,对手是堕落天使!而且,刚刚太阳已经被侵蚀的几乎只剩下一轮光刃,在这种情况下不管多么精准的兵器都难以实现远距离的攻击。 同时,到这个时候,他的父亲还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去那个荒岛,那个地方究竟有慕容家族的什么秘密? “父亲,前面有情况!”突然间,在车前座的麦克里传出了龙学的声音,“在我们正上方约三十米处发现飞行翼,和我们之前看过的堕落天使飞行翼很像。我怀疑他们是敌人。” “你能确定那个就是堕落天使吗?” “距离太远,无法确定。但他和我们之前遇到过的实在是很像。尽管说他似乎没有下降的意思。” “你是说……他在跟着我们飞?” 龙学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跟着我们去苏氏庄园。可是这不对啊!如果他真的想攻击我们那么在这里进攻不是更不易被防范吗?” “这个,不用管。”慕容齐说,“我已经知道那个家伙想要做什么了,如果他真的是堕落天使的话。”他回头看了看龙迦,把一物扔给他。龙迦接过一看,是他的诸葛弩。 “你出去,协助龙学打退那个人。”慕容齐说,“你也不是傻子。那个驾着飞行翼的人能来,和你一起的那个叫青觅的女人肯定不会安然无恙。想为她报仇的话,就现在吧。” 龙迦咬了咬牙,直接一拳击碎了车窗,翻上了车顶。 龙学站在最前面那辆车的车顶上,日食之中的世界四处充满了压抑。 “青觅可能已经遇难了。”龙迦淡淡地说。 “我更担心洛樱凌。”龙学冷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哥哥。”在黑暗之中那个龙学只是一个矫健的轮廓。他说:“很多东西已经不属于你了,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自暴自弃。”龙迦说,“我们的指挥权被夺走了又怎么样。青觅你可以不管,你不是还说你担心洛樱凌吗?” “我不管!”龙学还是露出了他焦躁的本性,“我又能怎么做?飞回诺亚岛?现在还是先考虑考虑怎么在黑暗中把那个家伙打下来吧!” 龙迦沉默了一会儿:“好吧……”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那个模糊的阴影,“远在射程之外,而且现在这么黑根本无法用诸葛弩瞄准。” “那怎么办?” 龙迦的嘴边流露出了一丝微笑:“龙学,你的身上带没带着粹金箭?” “你是说那个可以运用战术的箭吗?”龙学说,“上次在天堂街用完后我又仿制了一根。” “那太好了。”龙迦说,“我已经知道怎么和这个堕落天使算青觅那笔帐了。”突然间,他楞了一下。抬头的一刹那间,在古铜色的天空中巨大的飞行翼形成的阴影里,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青觅?”龙迦愣了一下。 与此同时,在诺亚岛上,已经只剩下了两个生命。 洛樱凌手中的短匕首划伤了杀手的锁骨,而那个杀手用长剑贯穿了她的肩膀,将她顶在了背后的岩石上。双防都是动弹不得。洛樱凌动,她的手臂将会跟肩膀一同被斩下;杀手动,匕首会斩裂锁骨,刺进她的心脏。但同时她也不敢和逐渐失血的洛樱凌僵持时间。因为洛樱凌会在晕厥之前直接取走她的性命。那把令她得意的绑在胳膊上的长剑,现在已然是累赘了。 两人保持着相互制约的姿势,仿佛是一个血腥的图腾。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令两个人的感官都痉挛了。洛樱凌的半边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而那个杀手也被洛樱凌匕首上的阵阵寒意侵袭的脑海空白。 很快,洛樱凌的手开始抖动了。 “现在就杀了她吧,同归于尽。”她这样想着,猛然反动手腕。 “等一下!”杀手突然开了口,“我不想杀你。”是一个清丽的女声。 果然也是个女的。洛樱凌在看到她的缕缕青丝时就基本上确定了这一点。“可是我想杀你。”她说,“你的剑已经刺入了我的肩膀。就算你把武器撤走我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我的剑很薄的。”杀手冷笑,“我给你造成的只是皮肉之伤,而且这么细的伤口你又觉得会流多少血?你死不了的。倒是我,你的手腕一翻,我的颈动脉就断了。”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洛樱凌不想再废话,“直接决胜吧。我们是敌人,只能活一个。” “敌人和盟友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现在我们随时都可以去对方的性命你还在这里跟我谈什么盟友?!”洛樱凌说。 “那好吧。”杀手说,“作为祭灵者杀手的你,的确是我的敌人。但作为绝无仅有的两个天使的混血种,难道还会是白夜薰大人的敌人吗?” “你说我是什么?”洛樱凌惊讶,这个杀手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你把匕首扔到地上,我会撤出剑。我的身上有药,可保住我们两个人的性命。”杀手说,“要么同归于尽,让那些傲慢的家伙继续守护他们的傲慢吧!” “好的。”洛樱凌竟然真的扔到了匕首,直觉告诉她,杀了眼前的这个杀手会让她后悔。 “嗯,站稳了别动。”杀手向后一用力,剑刃伴随着飞溅的血花离开了洛樱凌的肩膀。一阵沁凉之后,火灼一般的疼痛顿时蔓延开来。 “为什么不杀我?”仿佛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洛樱凌扑倒在了地上,“你能够办到的。” “两个原因。”杀手说,“第一,以我的实力如果真的要去杀了你恐怕只会落下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第二,像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不明不白的死了的话实在是可惜。更何况你现在是天堂工会的首领,应该明白一些真相的。”她大致地包扎了一下洛樱凌的伤口,“跟我来,来到这个世界最疯狂的地方。” “想从心理上彻底击溃我吗?”洛樱凌甩开了她的手。 “曾经有人不止一次地对我用这招儿。”杀手说,“不过现在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恐怕不得不信任我。” “把面具摘下来!”洛樱凌喊道,“要想让我相信你的话,就让我看看你的脸!” “然看看我的脸?”杀手冷笑,“那是我最想舍弃的东西之一,你真的确定要看吗?受了刺激我可不想负责。”见洛樱凌没有什么回答,杀手将脸上的金属面具摘了下来。 洛樱凌猛地坐倒在了地上,失声尖叫:“你的脸……你是……慕容龙迦?!” “我说过你会受刺激的。”那个杀手摇摇头,“真是不听劝。” “不可能!你的声音……明明是个女的。” “但我的身体里流着和龙迦几乎完全相同的血液,跟龙学也一样。”杀手说,“但,我拥有慕容氏最为纯正的血统……比龙迦那种与其他天使贵族杂糅过的血统还要纯正。我是,慕容氏家族第三个继承人,慕容龙琳。” “慕容龙琳……”洛樱凌喃喃,“不可能。慕容氏家族的资料中完全没有这个人……如果有孩子出生的话,云霸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察觉?而且还是纯正血统的传人!” “如果是……非正常方式诞生的人呢?” “非正常方式?” “这也是我想给你看的东西。”龙琳说,“这也就是慕容家族……或者说所有的天使贵族最大的秘密。” 洛樱凌被龙琳了起来,向海岛深处的一个洞口走去。 “这个方向……你一上海岛就朝这个方向奔来。” “没错。”她将洛樱凌领入了洞口之中,说,,“洛樱凌,仔细看好,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诸多天使诞生的地方。” “这个……” 映入她眼帘的首先是一个棺材,上面刻着“李林之子的使命,让光辉消亡,黑夜永久地取代光明”。而里面则是一间巨大的实验室。丝毫没有任何陈旧的感觉,每一件物品都是新的。随着门被两人打开,那些试管开始反射着刺眼的光亮。与其他大型医学实验室不同的是,在中央有一根青铜的柱子,上面布满了刻痕。仿佛是一个被囚禁在此地的人记录着时间。 “这里是……什么地方?”洛樱凌说,“慕容家族的实验室?” “由慕容家族建造的,专门用来研究试管婴儿技术的实验室。”龙琳说,“这也是诸多‘纯血钥匙’诞生的地方。也是你的那个强大的弟弟——云湘南的出生地。” “‘纯血的钥匙’……那是什么?” “是自从云霸以来,四大家族为了完美的统治以及自身的存在,而创造出来的工具。”龙琳说,“从很久之前,天使贵族的嫡系传人就尽量避免互相通婚,因为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不管属于哪一个家族,都很难保证他们能够完全忠于自己的家族……特别时代那个家族的从属由性别来决定的时代,尤为如此。那种孩子从一出生就注定是悲剧,注定被束缚,甚至注定会成为筹码。因此说,家族继承人的最佳人员绝不会是两个大家族的共同后裔。” “那这和云霸又有什么关系?” “这种观念,在云霸的那个时代达到了巅峰。因为他和四大家族之间有一个契约。”龙琳回头看了看洛樱凌,“当初,其实只是为了保护你而已。” “这么说,你已经看穿我的身份了?” “没错。白氏和云氏的混血儿。你是云霸和白潭的亲生女儿,也是他们两个人唯一的结晶。”龙琳说,“恐怕也是云霸最信任的人。当初云霸不在岳川时成为他化身的人,在祭灵者里充当他的木偶的人。” “照你这么说,看来我的出生是禁忌的呢。”洛樱凌说,“那四大家族为什么会允许我这样一个孩子诞生呢?” “因为纯血的白潭曾经背叛了云霸,她已经不能充当钥匙了。” “那个钥匙所开启的锁到底是什么?” “璇玑。”龙琳说,“由云霸设计的能够启动炸弹的开关。只有相对应的血能够打开。” “这么说我的血液能够打开两个家族的开关?” “一开始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龙琳说,“但实际上,混血的后裔已经不具有能够打开璇玑的力量,你们的血实际上没有任何用处!” “那云霸为什么还要让我诞生?” “为了云湘南。”龙琳说,“你难道云霸会需要一个废物吗?你这样一把独特的钥匙诞生后,所有的目光和危险都聚集在你的身上。与此同时,一方面可以保证云湘南这个终极钥匙的安全,一方面也可以是那些真正能够打开璇玑的纯血继承人在家族中受到轻视——谁不想让自己多拥有一把钥匙、一份力量!”她顿了一顿,“但你也有你的优势,洛樱凌。你是白潭的亲生女儿,你的身体里有她的血。就算是云霸只是把你当做一个箭靶子,她还是会保护你的。” “所以说当初云霸将我送入安琪儿孤儿院,又将天堂工会改制为龙骑士,是我妈妈在逼他保护我?” “作为交换条件,你母亲停止了叛乱。那时候白潭已经是风雪四神之一了,尽管受现在也是。”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龙琳自嘲地笑道:“我也算是一个家族内部纷争的受害者吧……我是慕容家族唯一的纯血继承人,慕容齐亲手制造的试管婴儿……每一个家族的前代继承人都制造了自己的下一任……但与此同时我也是一个堕落天使。在你诞生后,为了不让我威胁到混血继承人慕容兄弟的利益,我一出生就被囚禁在了这个荒岛上,这个实验室就是我的家。直到……那一年,我被接到了白氏庄园的地下实验室,在那里变成了堕落天使。” “看来这里作为你的居所真的很合适呢!”洛樱凌说,“只要有足够的药品,你就永远不会沉睡。不过你让我看这些东西,究竟想要我干什么?” “我想和你联手。”龙琳说,“有云湘南在,你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继承人,你永远只是一个保护云湘南的工具而已。我也一样。我们都被剥夺了利益和权力,但与此同时,我们都拥有强大的力量。我们为什么不用我们的实力去取得应该归我们所有的东西?” “你想和我一起与四大家族为敌?”洛樱凌轻描淡写地说道,突然间抽出腰间的短刀逼近了龙琳:“我的确很恨云霸,更恨云湘南,但为了生存我可能除了顺从他们之外别无他法。我对你刚才所说的联手对抗云霸很有兴趣,不过……我实在不愿意做白夜薰的狗。” “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龙琳阴阴地笑着。洛樱凌一愣,随即胸口传来了一股强烈的沉闷感,四肢开始失去力量。“这……这是怎么回事?”洛樱凌重重地瘫倒在了地上,“头……好痛……竟然已经不能动了……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们堕落天使独有的毒品。”龙琳说,“我将这种药物涂抹在了兵器上,在战斗之中它顺着你的伤口进入到了血液内。你认为就凭你一个龙骑士能伤到作为堕落天使的我吗?其实你也是借助了这种药物的力量了呢!” “卑鄙!”洛樱凌怒吼。 龙琳轻笑着,走到实验台前倾倒着各种药物:“薰大人配置的药尽管说比不上云霸的,还是能够抵挡痛苦的。这些药品配置解药已经足够了,但你能不能享受到还要看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屈服于薰大人。看到我们伟大的力量,你是不是也很渴望呢?”她将配好的药物放入了注射器中:“我不想让你在这里变成一具活死尸,洛樱凌。屈服于我们有什么不好呢?在这个权利交错的时代,我们一时间成不了王者,就只有可能去选择做谁的兵器!” 洛樱凌看着注射器里的那些色泽妖冶的液体,做出了决定。 第七章 地狱的徘徊 第二节  “糟了,苏氏庄园就在前面。”龙学抬头,“天上的那个东西怎么还不下来?” “他恐怕是真的想要跟随我们一起去苏氏庄园。”龙迦嘟囔了一句。他最疑惑的是,那个呈滑翔伞的人到底是谁。滑翔伞飞得并不稳,撑伞者应当与伊斯拉斐尔为同一人。但,为什么他会在那个滑翔伞下看到青觅的影子?难道,那是已经受了重伤的青觅前来求救?可她为什么不直接下来呢?是怕我们攻击她吗? “你在那个滑翔翼中看到了青觅的身影了吗?”龙学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信任过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龙学说,“如果她是你的导师也就罢了,我甚至可以相信他是你的‘姐姐’。但在战斗的时候,要让我真正信任她,太难了。一上来就能够统领龙骑士,甚至能够接受将龙骑士的名字改变,为什么呢?” “那么龙学,你信任洛樱凌吗?” “当然!”龙学说,“她是我们的同伴……” “但她不也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吗?” 龙学愣了一下。 “你怀疑的人越多,值得你去怀疑的人就越少,你的路线也就越发的不明朗。”龙迦说,“那我问你,如果那个上面的人是青觅的话,你会对她射箭吗?” “如果她屈服于堕落天使的话,我会的。” “但如果洛樱凌屈服于堕落天使,你会向她射箭吗?” “我……” “我不要求你现在给我一个答复。”龙迦说,“我希望你对青觅和洛樱凌一视同仁,算是我这个哥哥拜托你的。” 龙学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苏氏庄园。 富丽堂皇的中央大厅里,奢华的舞会会场如同一幅巨大的中世纪油画铺展开来。四处弥漫着惊艳与不真实,那些花朵和精致的银器背后无不隐藏着深邃的杀机。阿瑞斯站在舞台的正中央,指挥着众人让会场逐渐显露出雏形。而苏承岳将身体埋在一束花丛的后面忙碌着,手臂上还遗留着缕缕血痕。 “主人,会场基本上已经布置完毕了。” “那就好。”苏承岳说,“具体怎样做随你的便,我倒不是担心你是否能够做到体面。资金之类的问题直接从账户当中提就行了,不必节约。不过一定要注意,布置成什么样我不管,但绝对不能给我这些宝贝机械碍事。” 阿瑞斯有些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经数不清这到底是你第几次嘱咐我这件事了。不过你到底在这个花盆的后面干什么啊?”他把头凑过去,顿时呆住了。 “横向平铺开的九格监控显示屏。”苏承岳轻描淡写地说,“算是整个苏氏庄园的防御系统当中最为强大的一个部分。可以说是将阿尔菲斯圣城中心圣坛上的那个监控屏挪了过来。” “怪不得云霸说苏氏庄园是祭灵者的一大堡垒,果然名副其实。不愧为赫淮斯托斯亲自设计的庄园!” “祭灵者的堡垒总共有7个,与身为‘北极星’的阿尔菲斯圣城形成北斗七星之势。我亲自设计的共有四个。苏氏庄园、天琴馆、阿尔菲斯以及岳川市刑侦大楼。” “这个我知道。”阿瑞斯说,“在三年前爆炸后你还让我冒充建筑设计者出来澄清安全系统的问题。” 苏承岳打了个哈欠:“一方面我实在不愿意面对那些记者,另一方面,云霸那个神经病自己就有最纯正的云氏之血却要拿洛樱凌的不能用的血去当钥匙……结果给了白夜薰逃走的时间。” “也只有这样,像慕容龙迦、苏文月这样的混血才有机会继承家族吧?” “嗯,你这么说我不反对。这样一来,等到三年前世人重新认识到纯血的重要性时,那些能够成为纯血的继承人早已经被急功近利的家族掌门人排挤到某个阴暗的垃圾堆里去了。” “就算他们拥有打开璇玑的能力也不会再为家族效力了。”阿瑞斯说,“相比之下,你这个让自己的兄弟以叛乱之名沉睡的家伙可真算是仁慈啊!” “也正因为如此,苏氏家族才会风平浪静。”苏承岳说,“我现在在想,命运之战的最终战场是在什么地方。” “最终的战场?” “嗯。不出意外的话,白夜薰的战场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打败云湘南的战场,一个是消灭四大家族余党的战场。” “那他为什么要通过签约的舞会将我们聚集在一起?分散开不是会加大打击难度吗?” “在这两个战场中,我们必须要保证拥有一个主场,才有全胜的可能。” 阿瑞斯惊讶:“你的意思是……在白氏家族的阵营当中也有像你一样的天才吗?” “没错。”苏承岳说,“那个人在机械方面绝不逊色于我……他就是白夜薰的父亲——白朗!” “路西法的父亲?!” “嗯……失踪已久的风雪四神之一。他是其余要塞的设计者。在这个时候,很有可能云霸也站在他们的那一边。”苏承岳说,“云湘南……那个孩子其实是想牺牲自己,选择了一个对我方不利的战场!尽管说他这样做很乱来,但……我们……在这个战场上一定不能够被堕落天使和ASGARD打败!” “我明白了……”阿瑞斯说,“可是,我们难道不给云湘南增设一些援兵吗?雅典娜一个人够吗?” “先想想我们自己吧。”苏承岳叹了口气,“我们也仅仅只有一个苏承云而已。先不说这个……你过来看看。”他把阿瑞斯拉到了花盆的后面,在最中心的一块显示屏上,有一个苏氏庄园的全景图。 “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八大行星都来凑热闹的缘故,日食的持续时间真不是一般的长。”苏承岳指着黑暗的天空中那一片古铜色的影子,“仔细看着附近,你发现了什么?” “飞行翼?!”阿瑞斯说,“那个来进攻苏氏庄园的……竟然是……伊斯拉斐尔!” 苏承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那一片暗红色,在她的接触间那一片区域放大了。屏幕上显示着在巨大的飞行翼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有三个人影。 “那个葬歌天使竟然一次性带了两个人?慕容家族的车队就在他们的下面,他们为什么不攻击?” “什么跟什么啊,你到底在说谁攻击谁啊?”苏承岳在屏幕的下方点了点,车队最中间那辆车的车顶上方被放大了,屏幕上出现了束手无策的龙迦和龙学。 “云霸设计的诸葛弩上没有良好的远视系统,在这种情况下瞄准太牵强了,他们可能连飞行翼的下方有几个人都不知道。天上的那三个人也无法下来攻击,在这种情况下能飞稳就是万幸了。”苏承岳慕容兄弟的手臂出放大,“咦?那两个小家伙可给自己的兵器装上了很有趣的东西噢!” “粹金箭?” “呵呵……看来龙迦又想出什么有趣的战术来了吧?”苏承岳在他的脸上点了点,“很悲怆的表情啊……就让苏氏庄园成为他为自己的心上人尽情复仇的舞台吧,我们也一定要帮他。”他看了看阿瑞斯疑惑的脸,说,“就是我们的阿尔特弥斯,青觅。那个孩子应该算是当事者迷嘛。说什么姐姐,其实就是喜欢吧。伊斯拉斐尔已经来到这里了,他已经杀了她的姐姐了吧?”他关掉了显示屏,向后依靠在墙壁上:“对了,我们的小公主呢?” “苏文月?她刚刚还在门口啊!” “门口!”苏承岳惊呼,“刚才我们的对话难道全都被她听到了?” “这有什么关系嘛……”阿瑞斯望向窗外,“咦,那辆车里是谁啊?” 苏承岳直接冲到了窗前:“死丫头!谁教她开车的?” “我……”阿瑞斯被他吓了一大跳,“那个,有什么问题吗?她开着车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 “岳大附中。”苏承岳看了看漆黑的天空,一拳打在了玻璃上。 第七章 地狱的徘徊 第三节  一颗子弹击碎了天花板,密密麻麻的管道漏了出来。卡利安抬头看了一眼:“呦,希望天使……这又是什么古怪的战术啊?” “我不认为眼镜蛇的视力能够好到在如此黑暗的地方也能够准确找到猎物。”云湘南踩着地上的电灯碎片,“蛇类拥有着极其强大的感官,一切发热的活物恐怕都逃不过它的追踪。但如果让供应整所教学大楼的供热系统在这个地下通道里发生泄漏,极高的温度会让蛇对于红外线的追踪发生紊乱的。”它举起了枪,“到那个时候,你就死定了。我的身上最不缺的就是枪。在雾气缭绕的狭小空间里打打远战,你认为还有比手枪更加合适的兵器么?” “嘶”的一声长啸,子弹擦着卡利安的脸颊直飞而过,白皙的皮肤被划出了长长的血痕。 “哼……很好。”卡利安冷笑着擦掉了血迹,看着在白色雾气另一侧的云湘南。他手中的枪在模糊的屏障上留下了深黑色的投影。她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将刀刃拉出了寸许。 “叮叮!”这一次是双弹齐发,第一颗子弹击碎了卡利安的手骨,另一颗直接击中短刀的刀面,亮如秋水的刀刃直接被崩断了。 “不要以为在烟雾缭绕的地方我无法瞄准哦。你的蛇的热感应能力被我破坏掉了,短刀也没有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和我对战的资本呢?”云湘南说,“不过……我还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不管是堕落天使还是Asgaed,都已经得到了能够打开所有璇玑的血液。用当年云霸用来牵制四大家族的东西来毁灭四大家族,亏你们能够想得出来。不过这些东西我都不关心。这要我在暗月星变结束之前干掉白夜薰那个疯子,这一切也都结束了。”云湘南说,“我现在只想知道,白夜薰在什么地方?” “你还是在在乎那个命运之战吗?”卡利安说,“那么,是不是如果白夜薰杀掉你,这一切也都可以结束呢?” “只要他能办的到。” “那好。”卡利安冷笑,“我已经办到了。” “什么?”正在说话间,云湘南突然背后有一丝寒意袭来,“眼镜蛇?!” “为你的自负而付出代价吧,希望天使。” “这不可能。”云湘南卧倒身体躲过了眼镜蛇的一击,“它……它怎么可能感应到我?!” 卡利安说:“硝烟反应。我诱使你不断地开枪,致使火药在你的衣服上逐渐积累起了相当可观的数量。我的眼镜蛇的嗅觉可是极度敏锐的。其追踪火药的能力绝不逊色于追踪热量的能力。” “可恶……”云湘南紧绷着神经,目光丝毫不敢离开眼镜蛇,“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直接射杀你。” “所以说你是一个自负的人。你远远没有能够弥补你战斗力的智慧,却自以为能够单凭纸上谈兵去拯救别人。现在……”她抬起了手,做了一个会动的手势,“是进攻的时候了。” “哥哥,太好了……终于杀掉希望天使了……”一道泪水混合着血液流了下来。卡利安低声笑着,静心听雾气对面那个人重重倒地的声音。 可是过了许久,迟迟没有听见云湘南倒下。卡利安心中一凛,警惕感一瞬间布满全身。但已经晚了,随着连续的几声枪响,她的两肩和双腿应声溅起了血花。“这怎么可能?”在瘫倒在地上的一刹那间,她看到了地上被切成了两段的眼镜蛇,以及一把银色的飞刀。 “飞刀?”卡利安惊呼,“怎么可能……白夜薰……是路西法大人?” “不要以为会用飞刀的只有白夜薰。”卡利安抬头,发现一个女子从云湘南背后走了出来。那是与云湘南的黑色长跑完全相反的白色的战袍,披肩的长发驱散着雾气,覆盖在脸上的黄金面具如同冬日里的肃杀,冷漠而又高傲。 “黄金面具……”卡利安喃喃,“‘神之猎手’之一的……雅典娜?!不可能,你不是在天堂街就已经死掉了吗?” “小骸,真的是你吗?”云湘南一瞬间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个称呼还能不能让两人共鸣,尽管说她还没有得到她应有的记忆。 “真的是我。”云湘南看不到那张黄金面具的下面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尹末骸掏出了象征“塔布里斯”的项坠,说,“两枚项坠,只有紧贴在一起才会真正的互相温暖。我曾经这么说过吧?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不会是孤单的一个人。至少现在,你还有我……” “不仅仅是现在了。”云湘南一把抱住了她,“我……永远都不想再离开你了。我希望你能够留在我的身边……” “怎么听起来就像是请求啊?”尹末骸笑了,“我本来就是想留下来的,只不过是你这个自作主张的君王让我待在阿尔菲斯那个空城里。” “可是,小骸你其实是……”云湘南突然推开了怀里的尹末骸,“待会儿再告诉你吧。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问这个Asgard杀手。白夜薰……”云湘南刚要说出问题,尹末骸突然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随后一个飞刀激射而出,直接刺穿了卡利安的胸膛,将她钉在了地面上。 “小骸,你这是……” “不要说了,湘南。”尹末骸说,“现在事态早已经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了。没有一个家族会真正的屈服于你,他们各自怀着各自的野心和目的。就算是最信服你的苏氏家族,在你和苏文月面前你认为他们有可能会选择谁呢?岳川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了,苏承岳给了我一些路费,我们先走。等他将白夜薰的先头力量消灭后回来找我们的。” “那我们去哪里?” “芬兰。芬兰的天文研究所。”尹末骸说,“那里是祭灵者域外组织的基地。我在路上已经联系了那里,那里有一位叫元夜的前辈。她会为我们提供帮助。” “不行,我不能走。”云湘南摇了摇头,“我不能抛下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当逃兵!苏文月、慕容龙迦……你要让我把他们扔在战场上不管,我做不到!” “那么你自作多情地去守护他们他们愿意接受吗?”尹末骸急了,大声吼道。 “我自作多情?” “你让苏文月充当家族结盟的工具,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慕容呢?让青觅去诺亚岛迎敌的命令是你下的,她要面对的人是堕落天使伊斯拉斐尔,那个人其实就是她的亲弟弟!青觅会怎么办?如果他死了你认为慕容不会恨你吗?” “那么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你为什么要救我?”云湘南也失去了理智,“你到现在还没想起你究竟是谁吗?我告诉你吧。你是白夜薰的妹妹,堕落天使白夜零!你现在是在帮助一个即将杀死你哥哥的人。你的帮助让我困扰,在我和白夜薰对阵的时候我可能根本下不去手……”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尹末骸掏出了另外一枚Destery项坠,上面赫然刻着“白夜零 路西菲尔”。 “原来你早就知道自己是白氏传人了?”云湘南冷笑,“真是讽刺。你在帮助你的敌人?那你还有什么资格劝我抛弃我要守护的人?我是不是该这样问:你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留在我的身边?” “你真的想要我说出答案吗?”尹末骸忽然平静了下来,但发梢还在剧烈地颤动着,“好吧,这就是我的答案。”她上前抱住了云湘南的脸,踮起脚吻了上去。 “小……”云湘南的话被封住了。尹末骸并没有闭上眼睛,她的目光以最短的距离射入了云湘南的眼睛。 许久之后,在两人看来时间平静地凝固了几个小时,尹末骸缓缓地推开了云湘南。 “湘南,我真的喜欢你。” 第七章 地狱的徘徊 第四节  白夜薰面无表情地走近了一个黑影,他留意走廊里这个一动不动的影子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么想绕出去吗,白潭?”他冷冷地说道,“还是这里的温度太高了,你的脑子都不会转了?” “这里的温度怎么会这么高?”白潭嘟囔了一句,“该不会是有人为了对付卡利安的那条毒蛇而破坏了供热系统……挺聪明的办法,但太乱来了。” 白夜薰冷笑:“云湘南的手笔。这里太难受了,我也要离开。大家一道吧?” “你想利用我直接去白朗和云霸藏身的地方吗?” “只是想出去而已,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走迷宫太无聊了。”白夜薰弹了弹衣服,“就连本家都抛弃我了。” “什么……白氏本家……白枫?!” “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将祭灵者打下来,恐怕我让那些人很失望吧?” “他们把你抛弃了,那他们又选择了谁?”白潭说,“你现在难道不是唯一的嫡系继承人吗?” “‘唯一’?”白夜薰自嘲地笑了笑,“白夜零不算的话,也不是唯一啊。你难道不是吗?我父亲难道不是吗?” “你是说……” 白夜薰把玩着手里的一把飞刀:“这场战斗早就不仅仅是我和云湘南之间的事情了。白氏强大的力量为所有有野心的人所垂涎,当然,与此同时白枫那个白痴根本不能够控制这种力量。白氏渴求一位雄主已经很久了,除了我之外的。” “那么他是……” 同一时刻。 “这个人就是白朗,如果可以的话,还要算上你的父亲云霸。” 云湘南看着眼前的这个尹末骸的朋友,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个女子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与女王一般的白潭完全是两种类型,但高高的发髻上那枚金色的簪子却又无形中在脑海里投下高贵的倩影。 “你说……白朗?白夜薰的父亲。” “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元夜说道,“你应该明白一个问题。这场命运之战的主角早已不仅仅只有你和白夜薰。现在能够隶属于你的恐怕只有祭灵者和苏氏、慕容氏两家族中参与了联盟协议的家族成员所组成的‘协约同盟’。那些心怀野心的人都借着‘暗月星变’这个契机露出了头角。现在与你为敌的有由Asgard中国支部和白夜薰联手组成的堕落天使、白氏家族本家加上白朗云霸组成的新天堂工会,不过别忘了堕落天使中有蠢蠢欲动的纯血继承人。暗月星变已经快要结束了,余下的大约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一个小时之内,你必须打败所有的人,云湘南。” “唉……您就别给他增加压力了。”尹末骸笑了笑,“不过您从芬兰千里条条来到这里真太令人惊讶了。” “我可爱的学弟在这里胡来我怎能坐视不管呢?而且也联系不上白潭。” “那么您打算归于哪个阵营呢?”云湘南说,“那个……你也是来自那个天堂工会的吧?” “没错,但在天堂工会被改制为龙骑士后我继白朗成为了祭灵者域外组织的总负责人。换言之,我会协助你的,我的卡俄斯大人。”她俯身半跪下去,“祭灵者域外组织杀手,美神阿芙洛迪忒,拜见卡俄斯殿下。” “美神?”云湘南惊讶,“那不就是……” “当年和你母亲谷物神一同反叛的神之猎手。”元夜笑了笑,“那个时候我敢和云霸作对,这个时候作为你对抗你父亲的帮手恐怕你不会怀疑我的实力吧?现在我倒想和白潭较量一下,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到底谁更厉害。” “您……认识我母亲。” “我是他当年最好的朋友之一。”元夜笑了笑,“如果不是那时候去了芬兰,或许我会成为你的教母吧……再或许白夜薰也会和你成为兄弟一般的朋友。你们两个人联手适合以改变这个世界的。” 云湘南愣了一会儿:“你有怎么会知道我和白夜薰联手是什么样子?” “因为你们的父辈已经联手了。”元夜说,“要想打败云霸和白朗,我不认为单枪匹马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杀掉白夜薰?” “没错,对付白夜薰这样的人,你亲自击溃他只是下下策。”元夜说,“下策是你的部下与他同归于尽,也就你自己能捡一条命;中策是由他的部下来杀掉他;最上策,就是让他能够为你所用。” “这几条方案似乎都不太可行。” “现在最大的障碍是青觅生死不明。”元夜说,“你亲自下达的让青觅去守诺亚岛的命令,这对收买堕落天使来说是极大的障碍。如果青觅为伊斯拉斐尔牺牲了,那他打完了‘协约同盟’后第一个要杀的就会是你。你是象征着希望的天使,恐怕你也不希望最后的结局会是四大家族元气大伤,Asgard坐收渔利。所以说你的部下出手不好,你自己动手更不好。否则会给白氏留下杀你的借口。” 云湘南踌躇片刻:“那依您的意思,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谈判。”元夜冷冷地说,“但不是云湘南去谈。” “不会吧……”尹末骸说,“要和那个魔鬼在日食之中谈判?” “等等。”云湘南挥手止住了她,“既然不是我去谈,那会是谁?” 元夜看了看站在云湘南背后的尹末骸:“就是他,白夜薰的妹妹,白夜零。” “为什么会是我?”尹末骸说,“您可不要以为那个家伙会对自己的亲人发善心。他为了达到自己的野心可是六亲不认得。” “但你是他最想要的东西之一。”元夜说,“你和他一样是纯血。而且尽管你是一个失败品,但依然是稀有的堕落天使之一。我们想要得到他的力量,他更想得到你的力量。因此说,你是唯一一个去和白夜薰谈判且有可能存活的人。” “不行,击溃白夜薰是下下策,但也毕竟是一种方法,我不能让小骸去冒险。”云湘南说,“不必多说了,现在只要考虑白夜薰会把什么地方设为战场就好了。” 元夜看了他一会儿,微笑着点点头:“你这个小情圣。果然和你父亲大不一样。” “那又怎么样?排不上任何用场。” “谁说的?至少你的这种特质会帮助我们找到决战战场。”元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云湘南,我想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夜笑了笑:“一个人可以带着我们去那个地方。” “谁?” “苏文月。” “苏文月?!”云湘南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像是在说梦话,“你疯了吗?那个白痴又能做些什么?而且……”他低下了头:“而且我也不能够让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让她老老实实地去签那个联盟就是为了让龙迦在她的身边不让她受伤害!” “但你现在有这个资格吗?”元夜面无表情,“刚才,你和雅典娜做的事情,她全都看见了。” “你说什么?”云湘南惊呼,“她……” “她的心,你已经完全无法挽回了。”元夜说,“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你的。” 尹末骸突然说:“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啦……苏文月不会是那种人的。” 云湘南摇摇头:“她就是那种人。那种单纯到极点的白痴。她现在可能连整个家族都不要,直接倒向白夜薰的阵营。” “那么,这一点恐怕云湘南会是最清楚的了。”元夜说,“到时候白夜薰应该会让一个第三方来提出谈判的地点。苏文月将会是最好的人选,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们真的会面的话。” “那么我现在就去找白夜薰。”尹末骸说,“可是我究竟到什么地方去找她?” “天琴馆……”云湘南突然说,“她会去天琴馆。” 元夜眉毛一扬:“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他笑了笑:“平时我作出决定依靠的是逻辑,现在我依靠的是直觉。这是第一次,恐怕也将是最准确的一次。” 第七章 地狱的徘徊 第五节  在日食之中的正午中穿行,如同在拂晓当中穿过层层的帷幕。 天空中古铜色的投影已经冲入了太阳的中央,如同死尸扩散的瞳仁。而在边缘的一侧上,鹅卵石一般的贝利珠出现了。仿佛是在赤金色的指环上镶嵌了一枚硕大而深邃的琥珀。日食之中太阳的光芒稀少而锐利,如同一柄柄利剑径直击射在天琴馆雪白色的墙壁上。此时此刻,这座巨大的里拉琴形状的音乐馆变成了黑色,周身围绕着一股黑暗、阴邪的气息。 猛然间,天地之间冲起了一团黑烟,伴随着的还有一声爆炸的巨响。在天琴馆广场的一侧出现了一堆轿车的废墟,肆虐的火焰正侵蚀着轿车的框架。这时,从浓密的黑烟当中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一个人。她的一些外衣被火苗撕碎了,裸露出的肌肤上有些许烧焦的痕迹。巨大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她从驾驶座上顶了出去,因而并没有太多地被烈火侵害。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是茫然与颓败。 “这就是苏家大小姐吗?”一个声音突然在四周响起,“如此狼狈,真的不像是昔日那个被云湘南追捧着的苏文月啊……” “谁?”一团无名的火焰猛然间在苏文月的胸口升腾,她不想再听到“云湘南”三个字,“出来说话,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刚才那个声音在广场上形成的回声一瞬间寂静了下来,随即凝聚在了一个点上:“我在这里,你难道找不到我吗?” 苏文月循着那个声音跑过去,发现那里只是一个小型扬声器。那个扩音器随着她的接近开始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只要你接近一个扬声器,它就会消失作用。我的声音会转移到下一个扬声器。”那个声音说,“要想找到我的话,就请努力去寻找扬声器吧。” 苏文月攥了攥拳头:“别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那我一直在这里重复‘云湘南’喽。如果觉得烦的话你也可以离开天琴馆。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开车来到天琴馆呢?莫非……” “闭嘴!”苏文月怒吼,“不就是找扬声器吗?好吧,我就去找。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等你哦。”这个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很遥远。很明显是由下一个扬声器发出来的。 “混蛋……”苏文月向那个声音跑去,但脚下却因为黑暗绊了一跤。 “小心别被绊倒。”那个声音说,“这也不是我的错啊……谁让命运的战斗要到这个日蚀的时候才拉开战幕呢?” “你竟然连我的一举一动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苏文月爬了起来,“别嚣张得太早,天琴馆可是我们苏氏家族的地方!” 几分钟后,她来到了天琴馆顶端的天台。风向标的顶端站着一个人,一身雪白的长衣随风飘扬,仿佛是一个帝王君临这个世界。 “你是……什么人?” “和你一样痛恨云湘南的人。”那个人说,“既然你随着我的声音找到了这里,看来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 “我……不想伤害他。他是一直想守护我的,我不能背叛他。” “那么只是因为他守护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你?表面上为了你好背地里却暗中和别的女人亲热?”那个人冷笑着,“你究竟算什么?可以被守护,又可以被凌辱。木偶?云湘南聊以自慰的玩具?” “别说了!”苏文月瘫倒在了地上,“别说了……我一直相信他的,我仅仅是喜欢着他,不想让他离开我!” “那你有资格让云湘南留在你身边吗?你有能力帮助云湘南吗?你又凭什么让云湘南去守护你,甚至不惜生命?”那个人逐渐提高了声音,“你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吗?你能为了他失去生命吗?你能为了他去杀人吗?这些那个尹末骸都可以做到,而你呢?你只会成为云湘南的负担,又有什么资格去说‘云湘南喜欢我’呢?他至多只会同情你罢了……我究竟该说你是无耻到自作多情呢,还是该说你低贱到只配做云湘南的玩物?” “够了!”苏文月捂住了耳朵。 “你喜欢他,没有错。如果你认为对云湘南产生一种独占欲是罪过,那么这只能证明你的懦弱。”从避雷针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了天台上。他缓缓地走到苏文月的面前,俯下身,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他说:“你没有那些力量,也不是你的错误。情感毕竟没有交易那么单纯。既然你不能得到他,那么就去伤害他吧。让他恨你很到恨之入骨,这样,你就会永远存在于他的心里。” “那我要怎么做?” “和我合作。”那个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优雅地向苏文月伸出了一只手,“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与此同时,我也会利用我的力量权利协助你。如果你愿意与我合作的话,就请将手给我。” 苏文月看了一眼那个伸过来的手,迟疑了片刻,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起来吧。未来的家族继承人是不可以倒在地上哭泣的。”那个人把苏文月拉了起来,“你总算是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苏文月说,“既然我已经答应与你合作,那你总应该告诉我你的身份吧?” 他笑了笑:“身份确认这类事情应当在和别人合作之前就确定好的。不过这次我可以便宜你一次。我就是统治堕落天使的魔君路西法,你也可以叫我——白氏家族最强大的候选继承人,白夜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小姐!”苏承岳怒吼着,将又一波仆人轰出了苏氏庄园。 “现在就算找到那个麻烦公主恐怕也赶不回来了。”阿瑞斯说,“真是的,这种时候又发生这种事情!” “阿瑞斯,难道你连这点都不了解吗?”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苏承岳担心苏文月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而已。在这种堕落天使大举进攻的时候,比起一个花瓶来苏氏家族强大的势力难道不是更好的筹码吗?” “恐惧天使伊洛尔……苏承云?”阿瑞斯说,“没有特别信号你不要出来,你一这种姿态与你的兄弟同时出现对谁都没好处!” 苏承岳从门后面走了进来。一段时间调养之后他总算是有了几丝生命的气息。那些在皮肤之下扭曲的筋脉隐藏了回去。他的身体发育程度尽管说比苏承岳要迟缓10年左右,但因为长时间被关在陵墓中外貌与此时的苏承岳几乎一摸一样。两个人如同是实体和镜中的虚像。 “只会讨东西吃的狗竟然开始向主人狂呼乱叫了。苏承岳,你统治的苏氏家族里的仆人难道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了吗?” “混蛋!”阿瑞斯被激怒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狗。”苏承云面无表情,“苏家的狗。” 阿瑞斯袖口一翻,一把可折叠式的武士刀瞬间展开。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有如离弦之箭,向苏承云激射而出! “不仅仅是狗,还是垃圾。”苏承云丝毫没有慌乱。他竟让直接用手接住了阿瑞斯的武士刀,飞身左脚踢向阿瑞斯的面颊。阿瑞斯一时间感觉半张脸都是失去了直觉,那柄武士刀竟然完全被捏碎了。而苏承云左脚落地后,右脚再次发起攻势。阿瑞斯已经没有力气抵挡苏承云的攻击,被他踩着喉咙抵在了墙上。 “这就是……呃……”阿瑞斯想要说什么,但苏承云再次发力,把他的话硬生生地踩碎了。 “你不配说出‘堕落天使’四个字。”苏承云说,“没错,就算你不相信,你还是要承认,这就是堕落天使强大的力量。你们神之猎手是永远都无法比拟的。”他指了指窗外掠过的巨大阴影,“那可是白夜薰的堕落天使军团,你该不会就想凭这种实力给那些家伙对阵吧?” “住手,苏承云。”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苏承岳喝道,“阿瑞斯,你也给我退下。现在不是我们起内讧的时候,而且……慕容氏的人也快来了。庄园里布置的机关还是可以撑一阵子的。” “如果真的只有那几个堕落天使的话恐怕我们还有些胜算。”苏承云走到花盆的后面打开监控屏,“好像我们不只有那么几个客人啊……” “我早就料到了。”苏承岳说,“那些家伙都拿着诸葛弩吧?” “新编制的龙骑士?怎么看上去好像来者不善啊。” “那不是龙骑士,是天堂工会的力天使。”苏承岳说,“如我所料,云霸和白朗以及白氏家族的本家联合了,将那个曾经消失了的恐怖的势力又再次复活了。” “那我们怎么办?”苏承云咄咄逼人地走过去,“你把我唤醒是想让我见证苏氏家族的毁灭。” “不,我有一个绝妙的战术。”苏承岳说,“让这些胆敢侵犯天使贵族利益的人自取灭亡!” 他挥挥手对身边的阿瑞斯说:“管家,现在去准备会客厅。不,我们一起去。”他起身把阿瑞斯和苏承云带到了会客大厅,中央早早架起来的一张巨大的大理石桌子。上面纵横交错着黑色与白色的方格。 “国际象棋的……棋盘?”阿瑞斯疑惑,“这个东西……” “管家,去我的房间里把我用纯金和纯银雕刻的那套国际象棋取来。好久没和慕容齐那个老家伙下一盘象棋了。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究竟谁的棋术更胜一筹呢?哥哥,你也别闲着。待会儿帮我摆棋子。”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下国际象棋?” “家族的继承人就应当有一个继承人的样子。若是大敌当前只知慌乱那我们还有什么资格自称为天使‘贵族’。既然是贵族,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做到雍容华贵。等摆完棋子之后,我要告诉你和阿瑞斯还要做什么准备工作。而且……”苏承岳冷笑,“我会修改一下比赛规则,作为送给堕落天使们的盛宴!” 这时,阿瑞斯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那套棋子。苏承岳拿起了“王”,放在了棋盘上:“最终决战,正式开场!” 第八章 轮回的出口 第一节  “没想到这盘棋会这么有意思,而且变数这么多。”云霸笑了笑,“你的技术变得厉害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连摆棋子都不会的家伙了。” “你的战术也是丝毫不减当年。”白朗说,“算是延续当年的规则吧。不管是在天堂工会还是在祭灵者中,大事小事全都在棋盘上做定夺。那时候你和弥赛亚大人还有我姐姐经常持不同意见,然后棋盘上究竟听谁的很快就见分晓了。不过……你还是和当年在天堂工会里的那样,总是喜欢另加一些无聊的规则。比如今天咱俩下棋你又加上了一条‘可以将五步之中被吃掉的棋子再次拿到棋盘上放在初始位置上’。” “因为我们两个下棋的规律都太明显了。进攻猛烈,防守贫弱。如果一方发起攻势另一方只能全力防守的话,恐怕我们只能够支撑5步左右。”云霸支起了身子,“不过你也算狡猾,一粒兵在我的底边上硬生生地扛过了5回合,让我的后永远都不能回到棋盘上……不过你为什么不把它变成你自己的后?” “因为我只是不想让你的后回到棋盘上而已,别无其他。这个小卒子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你把它吃掉也无妨。” 云霸笑了:“你一只手都没了还这么嚣张。” “你两条腿都断了还能笑得这么得意。”白朗冷笑,“你就这么有信心能打败我?” “每一次都是我赢,都赢腻了。不过每次赢都是赢在你能上我的钩,答应我的那些古怪的比赛规则。你从来都没能看出我的比赛规则背后隐藏着什么玄机。” “那你这一次又有什么玄机?” “我不会再让刚才‘后’的那个事情再次发生了。我想在这间密室里让这盘棋永无止境地进行下去,知道外面的世界中的那场大战彻底结束。” “我也正有此意,如果外面的战斗还没打完我们倒先决出胜负了那可就太无聊了。”白朗笑着,“话说回来,苏氏庄园里苏承岳似乎也准备和慕容齐下一盘棋啊。” “国际象棋这种游戏,太考验人的智商了。但就是这种费脑筋的游戏才能够让人在大难临头的时候静下心来,而且……”他说,“苏承岳用这种方式作为暗中指挥战斗的策略的确是我始料未及的。真不愧是萨吉尔家族的后裔,水天使……想波涛海浪一般宏伟华丽。” “对他的评价还真是高呢。看来在苏氏庄园会有一场精彩大戏上演了。不过云霸,每一次都是你来提出额外的规则,这次由我再来提一个规则吧?” “好啊。”云霸说,“我倒要看看你能提出什么有趣的规则。” 白朗从身边掏出了三张新的棋盘,与原先的那张并成一个大的正方形。他挥手将所有的棋子都打落在地,掏出了两副新的国际象棋。 “旧的那盘不算了,不过你的规则还是可以保留的。”白朗说,“不过为了曾加难度,步数缩减为3步。这相当于是一个十六乘十六的大棋盘,两副棋子同时用。换言之,每个人有两个‘后’,四匹‘马’、四个‘车’、四个‘相’、十六个‘兵’……将对方的两个王分别将死或吃掉者为胜。” “很有意思的规则啊……”云霸冷笑着,“看上去你很喜欢节外生枝的游戏呢……” “别跟我装蒜!”白朗突然怒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为什么……” “啊……饶了我吧。我可真的不知道你在气愤什么啊。因为同时有两件事情能让你不爽,我实在不知道你暗示的是哪一件呢。”云霸懒洋洋地笑着,“扩大棋盘而没人有多加一个王。你到底是在生气天琴馆成为了一个我们没能预测到的战场,还是因为元夜插手这场命运之战而生气?” “当然不是前者。”白朗说,“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没有杀了元夜?既然你早已经有了野心为什么还要留着她。她是唯一一个胆敢与你抗衡的人,难道你没有预测到她会成为你今后的绊脚石?仅仅是妨碍你也罢……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在战场上面对她?如果她想要与我们敌对那我不得不和她交手,可你明知道我根本下不了手!你这是在逼我吗,云霸?” “我逼你?我从来都没有想逼你。如果我想利用你杀她的话恐怕早就做了。你要我早就去杀了她,我让谁动手?让你、让青觅?我知道你们下不了手。让阿波罗、哈迪斯、波塞冬那群自傲的白痴?他们是去暗杀还是送死?我亲自去,那你姐姐怎么办?” “没想到你这样的人竟然也有如此懦弱的时候。” “我现在也是。我懦弱,是因为你们的懦弱。”云霸说,“白朗,你对一个没有血缘的人产生比白潭还深的感情,我真的想不通。我问你,如果要你在元夜和白潭中选一个,你会选择谁?” “如果让你在云湘南和洛樱凌之间选一个你又会选谁?”白朗冷冷地说,“这种根本不可能存在答案的问题你问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不一样的,那两个人都是我亲生的孩子。而你和元夜呢?如果不是那个大暴雨的夜晚你被送到孤儿院你可能根本就不认识元夜!” “那又怎么样?”白朗低下了头,“但愿……她不要站在和我们敌对的立场上。” “你又在逃避。”云霸不屑,“懦夫。” “到现在还把持着天堂工会,你也是个懦夫。”白朗说,“我想要的是家族,你只是在留恋过去!”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又笑了。 “真是的,怀着野心竟然还在顾虑这么多的东西。”云霸说,“说说你对天琴馆的看法吧,那个地方成为了新的战场,到底对谁有利呢?” 第八章 轮回的出口 第二节  “天琴馆……真是个好地方。”轿车的后座上,云湘南嘟囔着,“这一切都将结束于它们开始的地方。” 元夜点了点头:“的确,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白夜薰会选择天琴馆作为最后的战场。” “大概天才都比较怀旧吧……”云湘南向后靠在了竹垫上,“第一次遇见祭灵者的杀手,是在这个地方;第一次与堕落天使交手,是在这个地方;同时,如果苏文月真的恨我,而她开车离去的话,一定也回来这个地方。苏氏庄园被她的父辈占据作为战场,如果她不再甘心自己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将会选择一个她最能够参与战斗的战场。就算是报复我,恐怕天琴馆对她来说也是最为合适的地点。我太了解她了。” “或许她连璇玑的秘密都已经知道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尹末骸说,“尽管以她混血的血统根本无法打开任何一个璇玑。” “但最少最少她还是熟悉整个战场的构造的。这对我们来说是绝对不利的。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苏文月为了报复我成了白夜薰的工具,那她作为苏氏家族的候选继承人的身份可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最好不要发生。”尹末骸说,“如果苏文月已经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你在和白夜薰的战斗时会杀了她吗?” “不会。”云湘南的回答毫不犹豫,“如果可能,我更愿意和白夜薰拼命。” “但在那种情况下白夜薰可能会赌你永远不会伤害苏文月。既然她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实际作用了,你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得不偿失的事情呢。” “小骸,和一个不择手段的杀手对阵,不见得就一定要做到不择手段。”云湘南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其实……” “你就别让他心烦意乱了,尹末骸。”元夜突然间插了一句,“你们两个之间是什么意思,谁都能明白。但苏文月和云湘南是青梅竹马,就全当是一种亲妹妹一样的存在。放任那种亲妹妹一样的人不管,对于云湘南来说良心上也是过意不去的。更何况我们还不敢确定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种地步,太过焦虑可没什么好处。现在云湘南真正应该思考的是战斗策略。对了,”她回过头来看着后座上的云湘南,“你会不会下国际象棋啊?” “国际象棋?”云湘南愣了一下,“就是那种在黑白格子上下的棋吗?爸爸教过我的。” “那么你可以算是的云霸那个家伙的真传了,这下我可就放心了。”元夜自嘲地笑了笑,突然正色道,“白夜薰最后为你准备的战场,恐怕十有八九会和国际象棋有关。” “为什么?” “因为这是祭灵者、天堂工会甚至四大家族之间流传下来的一种特殊的决议方式。”元夜说,“祭灵者中有卡俄斯和辅佐他的雅典娜以及作为堕落天使首领的路西法,天堂工会中有弥赛亚及四个大天使,四大家族就更不用说了。进行相关决策的时候往往会出现意见不一的情况。这种时候经常是通过一盘起来决定采纳谁的意见。” “真是有趣的规矩。这么说小骸,你和我父亲下过棋?” “嗯……云霸很好地掌握了自己独裁的权利。”尹末骸笑了笑,“我和白夜薰就从来没赢过。” “那么元夜前辈,您认为白夜薰会将战场设计的与国际象棋息息相关吗?” “越是规则、简单、高度概括的东西越容易增加挑战者的难度。”元夜说,“我想,白夜薰会延续这个传统。” “是吗……通过游戏来决定胜负吗?这让我想起了阿波罗。” 元夜说:“但这次不会像上次那么走运了。上次你恐怕也不能完全算是打败了阿波罗,而且从一开始阿波罗也没有下定决心要杀了你。更何况上次阿波罗利用苏文月是处在她被动的情况,而这次……” “我明白了,又回到那个话题上了。”云湘南说,“你们放心。我会坚守我的信念,但我也会尽最大努力将事情处理得让所有人都满意。”他看了看窗外,“白夜薰……我倒要看看,他能搞出什么简约又华丽的战场来对付我!” 突然间,赤红色的天空下一束扶摇直上的浓烟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什么?”云湘南惊呼。元夜顺着他的声音看去:“嗯……那个位置似乎是天琴馆啊。似乎是什么东西爆炸了,该不会是轿车吧?” “难道苏文月……”尹末骸说,“不可能吧,白夜薰炸掉了汽车?” 云湘南看着升腾而起、与逐渐融入天空的浓烟,一言不发。 五分钟后。 “还好,驾驶舱里没发现尸体。”元夜敏捷地从那片已经烧的只剩下了框架的轿车里跳了出来,她身上的衣服仅仅出现了几处细小的焦痕,“你倒是不用担心了,云湘南。” “完全没受伤是不太可能的。汽车的前端已经完全变形了,估计是汽车撞上天琴馆广场边缘的墙壁后强烈爆炸形成的冲击力将她从驾驶舱里整个顶了出去。”尹末骸看了看那些那一堆焦黑的废墟,“如果她不在这里出现,而白夜薰真的在这个天琴馆的内部的话,恐怕她已经和白夜薰联手了……” 突然间,云湘南的手机铃声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贝利珠都已经消失了,太阳被遮挡带来的黑暗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应当配合一下几千年前的那个预言,立刻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做一个了断呢?”尹末骸听到电话那边的那个声音,心中一惊:白夜薰! “白夜薰,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伤及任何无关的人。” “你所谓的无关的人指的是谁啊?苏文月?尹末骸?还有……那个祭灵者域外组织的前辈?一个国王没有了棋子,还下什么棋呢?”白夜薰冷笑,“更何况,你认为你有资格制定游戏规则吗?传说当中米迦勒可是天使军团的将领啊!难道几千年的时光让希望天使学会单打独斗了? “云湘南!”白夜薰说,“你可以运用自己所有的棋子,同时也没有权利对对手的棋子指手画脚。我知道你已经猜到苏文月同意臣服于我了,你现在的选择不是和我完成这场天使之战,像几千年前那样杀死身为炽天使的我,就是被我杀死!”话音刚落,一柄飞刀刹那间从云湘南的面前飞过,将他的面颊擦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诱导苏文月的时候,我念在他有心臣服于我,因而使用的是扩音器的声音。而你就不一样了。不要指望从天琴馆逃避,你不来杀我,这些飞刀就会取走你的性命!” “白夜薰……你真的相信什么传说吗?” “不相信。”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将这么多人逼上战场?” “少跟我说教,云湘南。”白夜薰说,“的确,我不相信传说。但是我相信,几千年前那个叛乱的炽天使有着和我一样的心,我也能够继承他的理想和欲望,将白氏路西菲尔家族的一切虚无的荣耀变为现实。” “所以,你就要杀那么多人吗?” “那你没有杀过人吗,没有人因你而死吗,云湘南?”白夜薰低声说,“如果我现在提醒你,你不在这里杀了我,那些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的就会被我的部下以及盟友杀死。这与你亲手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呢?再说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了……在第二把飞刀射向你的时候,找到我,并且杀了我吧……希望天使!”对方挂断了电话。 “完全不听劝。”尹末骸嘟囔着,“你和这种丧心病狂的魔鬼啰嗦这么久难道不是在浪费时间吗?如果单纯的说教就能够让他回头的话你父亲早就这么干了。”元夜也摇摇头:“完全不听劝的家伙。跟他爸爸完全是两种人啊……我说云湘南你……咦,你在干嘛?”他看到云湘南双眼微闭,似乎正在聆听着什么。 “我听到了,我知道他在哪里了。”云湘南笑了笑,“那个自负的家伙,已经中计了。” “什么……你刚才的对话是为了……”元夜惊呼,“你竟然想利用天琴馆广场中回声的时间来计算白夜薰的行动范围?” “没错,尽管说他是会移动的。但仅凭刚才的那把刀谁都不能判断出他到底在哪。”云湘南说,“更何况,我想直捣黄龙。现在有两种可能,刚才的那个地方要么是白夜薰第一次用飞刀向我们进攻的地方,要么就是最终的战场。” “那我们现在就赶过去?”尹末骸说,“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逃走的话,耽误的时间越长,我们就越难占据主动权。” “嗯。不过那个推算出来的地点要元夜前辈去,我和小骸去另外一个地方。” 元夜一愣:“另外一个地方?” “没错。”云湘南说,“我还有一点东西要确认一下。” 第八章 轮回的出口 第三节  天地间开始泛起浅浅的银白色,遮挡太阳的巨大黑影已经渐渐离去,一丝耀眼的月牙挂在了天空之中。苏氏庄园已经从黑暗中渐渐挣脱出一个轮廓,有如在晨曦之中拨开黑色的面纱。 但在这个豪华庄园的内部,却是灯火通明。 “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情下棋,不愧为苏氏家族的掌门人。”慕容齐看着面前的一盘奢华的棋子,脸上挂着标准的商业化微笑。 “未能远出迎接,还让慕容氏家族的掌门人被杀手‘照顾’了一路,的确有失妥当。在下在这里赔罪了。”苏承岳微微欠身,“不过……让阁下的二位公子留在屋外与那些杀手周旋,真的好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慕容齐摇摇头,“尽管犬子不才,但粹金箭已出手,以那个孩子的性格恐怕是遇佛杀佛。” “仅仅是为了家族吗?”苏承岳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见慕容齐摇了摇头,他说:“无所谓。敢于向堕落天使发起挑战,勇气可嘉。我们都已经老了,需要的就是这种有活力的年轻人。” “那么令媛呢?”慕容齐说,“我并不介意在这种时候作为谈判成功与否的关键的苏文月小姐还不现身。不过,还是让我们确认一下为好。” “放心,在合适的时候,我们不会辜负慕容氏家族的信任的。”苏承岳笑了笑,“谁都不会否认,现在的这种情况,绝非‘合适的时候’。” “也对……”慕容齐表情略有些僵硬,“不过……请问阁下对于外面的那些杀手究竟作何打算呢?” “这个也是我想请教您的。在这种时候恐怕阁下先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合适,毕竟……”苏承岳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棋子,“身为纯血继承人的‘第三条龙’在那群杀手的行列当中,慕容氏家族不会对其完全视而不见吧?” “的确。”慕容齐说,“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关注苏氏家族的态度。众所周知,苏氏家族至今没有纯血继承人,也没有一人成为堕落天使。与其他主动自卫的家族有着巨大的区别。在签订联盟之后,慕容家族的敌人就是苏氏家族的敌人。但现在两家族尚未结盟,对敌态度是苏氏家族的自由。所以……” “您想要尽快结盟吗?”苏承岳微笑,“以便在这种时候直接将苏氏家族推上前线?”看了看慕容齐已经完全僵硬的表情,苏承岳说:“放心。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够单枪匹马的对应外敌,否则祭灵者就不会诞生——尽管此时的祭灵者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完全忠于四大家族的杀手组织。我们这些家族继承人也不会不对家族负责,更不会贸然抛弃任何一个家族。所以……”苏承岳一挥手:“慕容氏家族的第三条龙前来进攻,与苏氏家族无关,但来的也不只是她一个人,因而苏氏家族完全视而不见也不合适。因而,苏氏家族的态度将由您来掌握——只要您能在棋盘上打败我,苏氏家族的全部力量将会直指堕落天使!” “苏承岳……”慕容齐僵硬的表情呈现出了怪异的变化,“外界说你羸弱,看来是误传啊。苏氏没有一个纯血,又没有拥有绝对实力的堕落天使。没想到这反倒成了你要挟我们的筹码。” “看来阁下是同意喽。”苏承岳说,“没有纯血是真,但没有堕落天使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不过,苏氏家族的堕落天使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出来兴风作浪。” 慕容齐点点头:“‘这种时候’……你还这是个怀旧的人呢!不过我也倒是很荣幸,能够下这种决定家族命运的棋,历代继承人又能有几个呢?对了,这盘棋需要修改什么比赛规则么?” “当然要,否则老老实实地下棋实在是没有意思。”苏承岳笑了,“首先,考虑到令公子的安危我们这盘棋最好快点决出胜负,我们五秒一步。而且,普通的象棋是以杀王决胜负,我们今天杀后来定高下。” “杀……杀后?” 苏承岳说:“你这个喜欢进攻的家伙,快点赢我吧。我也想见见那条隐匿已久的龙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如果家族继承人在棋盘上都赢不了我,那么那条龙也就没有什么欣赏价值了。” 慕容齐没有察觉到,一架微型摄像头悄无声息地从他的座椅靠背上升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别墅的屋顶。 “慕容老子迎战了。”苏承云对缩在一旁的阿瑞斯说,“一切都在那个浑小子的掌控之中。我现在才明白当初为什么他能把我比下去成为继承人,原来……” “这个世界需要的是能将暴力成分降到最低的人,而不是最能打的人。”阿瑞斯说,“你的棋子是什么?” “‘相’。”苏承云说,“你的呢,该不会是‘马’吧?” “就是。”阿瑞斯说,“就是‘马’。” “刨除‘后’,战斗力最强的就是‘马’和‘相’。那么,家族里的保镖团得到的是什么棋子?” “‘车’。”阿瑞斯说,“看来开局阶段他想让我们两个去挑大梁。” “那么‘后’呢,‘王’呢?在他自己那里吗?” 阿瑞斯摇摇头:“好不知道。他给自己留下的是‘兵’。” “‘兵’?”苏承云沉思,“难道他想要在最后的时刻变为最为强大的‘后’吗?” “国际象棋的规则中兵过了底线就可以变为任何一枚棋子。”阿瑞斯说,“他还要下棋,角色未知啊。” 苏承云叹了口气,按了几下手腕上微型显示器的按钮:“喂,慕容家族的那两个小子究竟在干什么啊?” 阿瑞斯看了看显示屏:“貌似……粹金箭没能够伤到任何一个人。具体的看不清。” “我看清了。”苏承云直接站起来向远处眺望,“庄园的大门处已经完全笼罩在紫色的剧毒雾气之下了。” 第八章 轮回的出口 第四节  “紫色……最为危险的颜色。这种能释放出剧毒的粹金箭是你设计的吧?”白朗向对面的云霸说,“看上去似乎是一种很讲究战术的兵器。但如果单纯用毒的话你绝对不是我姐姐的对手。” “对啊。”云霸笑了笑,“不过最初的那两根粹金箭已经在天堂街的废墟里报废了。那两个孩子长进不少呢,已经能够自行复制粹金箭了。” 白朗笑着摇了摇头,突然站了起来:“不下了。” “嗯?” “不想下了,现在我要去杀一个人。”白朗说,“我不得不杀的一个人进入到这个舞台中了。而且杀了这个人我也就不可能成为元夜的敌人了。”他将义肢套在了断臂上。这是一条独特的义肢,顶端连接着长长的钢鞭。 “哦?不用和你亲爱的学姐敌对了,那我可应该祝贺你。多保重啊,我就不送你了。”云霸说,“速度快一点,赶紧回来跟我把棋下完。” 白朗没有回答他,转身离开了密室。 等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云霸向后依靠在轮椅上,长叹一口气:“潭,一直躲在那个角落里,不觉得难受吗。我们好久没见了,你弟弟要去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余下的残局,你来和我下吧。”他把手放到嘴边,轻轻咬着手腕处的皮肤,一张极薄的透明薄膜竟然从他的手上撕了下来。“我的‘王’被你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如果不是早有防备,恐怕在我王车异位的时候那些剧毒就顺着毛细孔进入到我的血液中了吧。” “你该不会早就料到我会来这里吧。”白潭从黑暗中站了起来,一脸嘲讽,“过时的家伙……为什么到现在还赖在这个舞台上不走呢?你到底还怀着什么野心?” “我的野心,早已经被那些年轻人夺走了。”云霸说,“我回来,只是想再看一眼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是么?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还是这么默契。”白潭笑了,“真的没事吗?需要解药的话跟我说一声。” “你在这个时候下毒是对我的考验吗?”云霸说,“不碍事的。你回来做什么?你应该在岳大附中的密室里吧。” “我已经把那附近的杀手都扫平了。把Asgard的人引到璇玑附近不再会有障碍。”白潭说,“我们的孩子在战斗,不可以让Asgard的杀手去捣乱。而且……孩子们的任务是命运之战,消灭Asgard是弥赛亚大人的任务,是我们天堂工会的梦想。” “又一次并肩作战啊……我和白朗已经把所有的杀手引过来了,按照剧本应该再把他们引到璇玑那里去。” “没想到后半段作战不是白朗陪你,而是我。”白潭说,“那小子去救他的学姐了。” “反正那家伙也不知道后半段剧本,我没告诉他。而且此时不和元夜一伙,他回头就只能去投奔白枫的怀抱了。”云霸站起身来,向白潭走去,“他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 “只是元夜,那家伙总是不合群。在这个天堂工会真正的决战之日竟然跑去管孩子们的闲事儿。” “所以白朗去陪她她才不会寂寞嘛……”云霸笑了,“真好……这么多年了,我们四个人还是和从前一样。真是太好了!” 突然间,门外闪过了一丝细碎的脚步声。 “是霍驰,最后的风雪四神,以及他的部下。”云霸说,“按照剧本行事。” 白潭点了点头。 苏氏庄园。 四周尽是深紫色的烟雾,慕容龙迦根本看不清龙学的具体方位。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些杀手暂时停止了活动,就算雾气的剧毒没能麻痹他们,一时间造成的惊慌已经足够实现他的战术了。雾气是沉重的,在粹金箭碎开后并没有散去,而是将战斗打响的区域包裹得严严实实。 日食已经开始进入了尾声阶段,四周的色彩刚刚有了一丝晨曦的色调。黑色帷幔的缝隙间尽是危险的紫色。一张防毒面具覆盖在了龙迦的脸上。慕容庄园护卫队的装备尽管说不够轻便、不利于打快攻,但周到细致却是真的。 紫色烟雾如同星云一般笼罩在苏氏庄园的上空,突然间在这个星云的顶端一个巨大的缺口被划开了。浓重的烟雾勾勒出了一对舒展开来的巨翼,伊斯拉斐尔在毒气弥漫开的一瞬间重新展开了飞行翼,如同是一只破茧展翅的蝴蝶,从一团紫色的、模糊的茧当中挣脱而出。 然而这只蝴蝶一出现就成了众矢之的。飞蝗一般的钢锥像是狂风骤雨,就连巨翼四周的毒气都被钢锥席卷而来的气流冲击得烟消云散。黑压压的钢锥中,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刺穿了夜幕,想着那一对巨大翅膀的中心激射而去。 那是龙学射出的第二支粹金箭。 龙迦低声冷笑着,随后,那张防毒面具覆盖着的脸被复仇带来的剧烈的快感激荡得无比扭曲。两行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成功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伊斯拉斐尔……青觅……我给你报仇了……”龙迦颤抖地笑道,“堕落天使,你以为在日食的庇护之下我就不敢攻击了吗?你以为第一根粹金箭的毒气只能用来攻击吗?你以为有一双会飞的翅膀就可以躲开所有的攻击吗?呵呵……青觅的命,你就先留下在我这里吧。” 随后,震耳欲聋的指令回荡在苏氏庄园的上空:“堕落天使至少有一人已经被射中了。现在慕容氏护卫队全员听令:在毒雾笼罩的区域内遇到疑似堕落天使的人,不必考虑留活口,杀无赦!” “哥哥?!”龙学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狠毒的命令。他打开了通信:“哥哥,粹金箭中的烟雾已经足以麻痹那些杀手了。即便是他们没能被射死也没有丝毫的战斗力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杀他们……而且我们只要守住庄园就行,没有理由杀死他们吗?” “那他们有理由杀死青觅吗?”通信耳机传来龙迦冰冷的声音,“我们杀死那些人,本不需要理由的。” “哥哥……”龙学还想说什么,突然间,他的身后劲风掠过,龙学只是看见一道耀眼的流光逼近了他的脸颊。但很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截断了。 “龙学,不要关闭通信。”替他挡开攻击的人是龙迦,他借此机会站到了龙学的背后,兄弟二人呈背靠背应敌的阵势。他说:“有漏网之鱼,伊斯拉斐尔在起飞的时候少带了一个人。照这样看来,我们击溃的应该是在海洋上空袭击我和父亲的那两个杀手。” “那么这个……” “堕落天使强大的力量是很难得的,因而白夜薰应该不会允许他的部下随随便便丢下堕落天使去送死。”龙迦说,“这个走运的家伙估计是白夜薰的盟友。”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龙学问道,“看刚才攻击的架势,的确不像是堕落天使。” 龙迦沉吟了一会儿:“交涉一下看看吧。对于堕落天使我是格杀勿论的。但在这个时候如果错杀了苏氏甚至是慕容氏的人,恐怕事情会变得不好办。” “被同伴遗弃了吗?”龙迦对着那个不断接近的人影说,“不过你倒是幸运。那些只顾逃离的人现在非死即伤,我已经下了屠杀的命令,要是被我的部下找到了那可就死定了。你还要站在白夜薰的那一边吗?如果你弃暗投明的话,我会考虑绕你一命,否则,你所面临的将是和堕落天使同样的待遇。” “慕容龙迦,为了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你就向自己的亲人下了屠杀的命令吗。”对方传来一个被电子信号扭曲了的声音,听不出性别,“第三条龙——慕容龙琳。你应该早已猜到那个和伊斯拉斐尔在一起的杀手就是她,作为继承人慕容齐应当也将这个慕容家族一直保守的秘密告诉了你。你竟然还是下了屠杀令。就为了给青觅报仇?” “第三条龙,慕容龙琳,曾经家族中唯一的纯血继承人,注定要成为整个家族的领袖的。你认为我们慕容氏有可能将家族的寄托送给云霸去充当杀人的机器吗?现在是混血继承人称霸的时代。的确……多个天使贵族的血液在我们的身体里是相抵触的,我们无法打开任何一个璇玑。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在家族继承人的竞争当中胜出,谁又会顾及什么真相不真相的呢?” “哥哥……”龙学惊呆了,就是这个!这就是他一直感到的哥哥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感,没想到哥哥玩世不恭的外表背后竟然有一个如此复杂的灵魂。龙迦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家族的力量如此的强大而虚伪,我就要利用它!我要用它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否则……那个被注射毒药的人不会是慕容龙琳,而是我和弟弟!从龙琳被送到白氏庄园的地下室时,她已经和家族分清了界线。她注定要被我们混血继承人的阵营踏在脚下!” 这时,龙迦的私人通信被打开了,那边传来了龙学的声音:“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一直在用玩世不恭的外表来迷惑我们吗?” “不。”龙迦说,“在你,在云湘南,在青觅……在你们面前我自始至终都是真实的。但在父亲、在家族的面前,我不得不带上面具。” “哥哥,谢谢你。”龙学感到了一丝温暖。突然他说:“哥哥,别用私人通信了,我们的无线电信号被截获了。” “在亲朋好友面前不做伪装,只把自己虚假的一面面向敌人?”那个杀手缓缓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借用了云霸的光辉才走到这一步的,慕容龙迦。看来我看错你了。”那个杀手开始逼近:“那么,龙迦,你可否告诉我你对我做过什么虚伪的事情呢?” “在此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吧?”龙迦不知为什么对那个杀手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无动于衷。 杀手迅速抽出了短刀:“在我干掉你之前我会告诉你的。” “只可惜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龙迦猛地挥手,“破!” 随着龙迦的大吼,杀手脚下的瓦片上突然间出现了一道裂痕,并且沿着一个规则的圆形轨道蔓延开来。龙学这才发现,那些瓦片的结合处已经被纷乱的钢锥和子弹击碎了,根本承受不了任何力量的冲击。杀手在这个圆形的范围之内稍一点足用力,周围的瓦片就会分崩离析塌下下去。他的整个身体坠入了脚下的别墅中,没有丝毫反应的机会。 “成功了。”龙迦冷笑,“现在所有慕容氏护卫队的兵力集中去捕获那个掉下去的杀手。龙学,我们去对付那两个半死不活的堕落天使。” “原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演戏?!”龙学大跌眼镜,“为了把杀手引入到那个范围中去?” “我在迷雾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定了那个圆形的裂痕,没想到真的有用。”龙迦笑笑,“不过,刚才我说的那些话绝非演戏,否则恐怕那个杀手也不会这么轻易地上当。” 他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凝重起来:“那个问题真的很古怪。‘你可否告诉我你对我做过什么虚伪的事情呢?’能问出这个问题的到底是谁呢?” “刚才龙迦那个孩子下的命令,你也听到了吧?”慕容齐拿起了一枚棋子,但无法掩饰手指剧烈地颤抖。 苏承岳笑了笑:“听到了。这可是我所听过的最残忍的命令。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个孩子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了吧?” 慕容齐点了点头。 “残杀,在一个等级分明的环境里是必然会存在的。”苏承岳说,“对堕落天使痛下杀手,是龙迦重情义;对纯血统痛下杀手,这是一种野兽一般的角逐的欲望——都是无可厚非的。” “我常常在想,我们是不是错了。”慕容齐说,“家族内部的争斗史,恐怕就是纯血与混血两类继承人之间的血泪史。” “如果没有残杀,如果没有争夺。在家族之中就不可能诞生出最优秀的继承人。”苏承岳说,“我很欣赏龙迦这个孩子啊。对待自己的亲朋好友够真诚,对待敌人的时候够狠。尽管说刚才为了捕获那个杀手把我的一栋别墅的房顶给毁了,但能够察觉到那个杀手愈堕落天使的与众不同之处,的确了不起。把四大家族的未来交给这种继承人,足以放心。” “您过奖了。”慕容齐摇摇头,“那孩子根本没有那么厉害。” “慕容先生不要谦虚,实话说慕容龙迦还是有很多缺点的。”苏承岳笑笑,“比如……” “比如什么?”慕容齐突然间感到了一丝异样。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房间四周的灌木当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而那绝对不会是普通人的步伐,其速度绝对可以与堕落天使相媲美。 “您也听到了吗?”苏承岳懒洋洋地倚躺在椅子上,“我可从来没养兔子哦。” 慕容齐的脸上掠过慌张:“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苏承岳挥了挥手,“龙迦最大的弱点,是以为自己的对手会和自己一样骄傲。真正的杀手为达目的可从来不计较成本的。他以为自己的对手只有区区两个堕落天使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吗?”他摇摇头:“敌人真正的大部队来了,而我们苏氏家族登场的时刻也到来了。刚才一直用兵和你周旋,现在我可要玩儿真的了。”说着,他推出了“相”。 “他推出了‘相’!”阿瑞斯惊呼,“苏承云,他现在是要你出场了!” “再不出场我们恐怕都要完蛋了。”苏承云很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真是的,那几个堕落天使竟然让慕容家族的小毛头给解决掉了!让慕容家族出尽了风头。不过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听说过云霸还训练了行动速度这么快的兵种。他们到底是隶属哪一阵营的?” 阿瑞斯冷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慕容氏的两个孩子已经把隐藏在最深处企图坐收渔利的BOSS引出来了。” “Asgard的那帮杂种?”苏承云说,“难道他们趁我们这边闹内讧也来凑热闹?” “不是他们。”阿瑞斯说,“你难道也犯了思维片面的错误,你以为白氏家族只剩下一个白夜薰了吗?” “难道……”苏承云瞪大了眼睛,“这是……白氏本家的部队?是白枫……”他的话被事实印证了。没等他说完,一道白色的影子向他直扑而来!他反手持刀直接刺向苏承云的脖颈。 苏承云身子一翻,轻松躲开了这一击。他顺势抓住了那个杀手的手腕,猛的用力,硬生生地捏碎了他的腕骨。他的目光落到了这个杀手紧身制服上的枫叶图案上。 “枫叶骑士?”阿瑞斯说,“果然是白枫的部队。”[奇 书 网:www.q i s h u 9 9 . c o m] “实力不怎么样。”苏承云一脚踩碎了那个杀手的颈骨,“有堕落天使的实力,但没堕落天使的体制。阿瑞斯,苏承岳已经推出了棋子,我现在要走了。守好这里,别让这些耗子影响两位家族继承人下棋。” “知道了。”折叠式武士刀如同涌出泉眼从阿瑞斯的手中喷射而出,他顺势挥刀,一个直扑而来的杀手的胸膛被斩碎了。 “如果之前的所有预料都没有错误的话,不只有苏氏庄园被枫叶骑士包围了。”阿瑞斯说,“还有一个地方——天琴馆!” 第八章 轮回的出口 第五节  元夜抚弄着头顶的金簪,丝毫没有把眼前的枫叶骑士团以及亲自上阵的白氏家主白枫放在眼里。“我就说嘛,云湘南把我一个人打发到这种地方来肯定没有什么好差事。”她轻笑着,“他早已经料到白夜薰会在这里设下伏兵,让我来清扫干净。没想到竟然是你们这群垃圾,这是浪费时间。”“就算是曾经天堂工会大天使在枫叶骑士团的面前也没有资格说大话。”白枫说,“我可爱的侄子太贪玩了,一个人去对付云湘南和尹末骸,留着我这个被时代遗弃的人来给你收尸。”元夜说:“被时代遗弃的人?真是好词儿。白潭曾经说你能够从嫡系继承人的手中窃取家族继承人的位置,靠的就是一种心狠手辣。能够想到把当年用来研制堕落天使的那些做活体实验的死刑犯复苏过来为己所用,这种变态的事情也只有你才能所得出来。”“呵,没想到被看穿了呢。”白枫说,“的确,想要拥有足以媲美堕落天使的力量,干吗非要去抢夺那些半死不活的休眠者呢?除了白夜薰之外,剩下的三个堕落天使被所有的家族所垂涎,要想抢到手实在是太难了。既然有废物利用的条件,为何不去充分地使用呢。”“噢,废物利用啊。”元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我就把这些废物都打回原形吧。”随后她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喂,云湘南,那个……白夜薰留了十来个垃圾在这儿,你要我多长时间搞定他们啊?”她把手机开了扬声器,所有人都听见电话的那头云湘南说:“你仔细数数总格多少个?”元夜动作很夸张地扫了一眼:“十二个。”“一打十二?”云湘南的声音中听不出丝毫惊讶,“一个30秒,给你6分钟,不少吧?”“多了。”元夜嘟囔了一句,挂断了电话。白枫对她的态度忍无可忍:“敢和枫叶骑士团约时间的人你还是第一个。”“无聊的男人,我还以为你会再说几句漂亮话呢。”元夜垂下了抚摸着簪子的手,将簪子顶端的那朵白色的花咬在嘴里。在漆黑色云层间透露出来的黑色阳光中,她两手中指上硕大的戒指流露出些许诡异的气息。“漂亮话是无法决定胜负的。”随着白枫的话音落下,背后四个枫叶骑士如同影魅从前后左右一齐包抄!“速度很好,急着来送死吗?”元夜的嘴角翘起一个冷酷的角度,双臂展开,双手直接按上了左右两边的杀手的脸。刹那间,两侧的墙壁上被喷洒上了细碎的血花,两个杀手捂着眼睛尖叫着倒在了地上。然而那个翩翩起舞的杀神并没有让这种折磨持续太久,又是两个角度华丽的弧线,双手如同月牙弯刀尖利的白刃,直接划开了胸膛,刺穿心脏。从前后那两个发动袭击的枫叶骑士几乎是硬生生地压住了自己的脚步,他们知道这时候冲入元夜舞步的范围结果必然是开膛破肚。元夜有些不屑,原先细碎的步伐突然间变得大气恢弘,她纵身一跃,如同惊鸿在两边墙壁之间上下翻飞。几经起落之间,那两个枫叶骑士的喉咙上分别多了一道极细极深的血痕。“这就是传说中的‘染血的舞步’?”白枫冷笑,“看来霍驰那个家伙提供的资料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不过仅仅靠跳舞是不能够解决问题的。”白枫向后退了几步,剩下的八位枫叶骑士其中两个将其挡在身后掩护着,剩下的六个中四个依然是从刚才的四个方向包围了元夜,上下的两个一个俯身,一个蹲下身体,都是蓄势待发的样子。应该是从上下两个方位攻击。“多了两个方位啊。刚才的那一拨攻击应该只是试探而已吧?”“算是吧。”白枫缓缓地说,“元夜,你已经被将军了。”话音落下,黑暗中元夜身体四周突然间出现了星罗棋布的赤红色光点。“什么玩意儿?”元夜不屑,“久闻白氏的人和苏氏的人一样,都喜欢搞一些乱七八糟的发明创造,看来不是讹传。”“这个倒不是什么发明创造。元夜,你难道不觉得这个东西很眼熟吗?”“眼熟吗,到底眼熟不眼熟啊?”元夜淡淡地微笑,“在我干掉你之前会告诉你的。”她手掌之间那道诡异的金色光芒再度绽放,她凌空跃起,脚步在墙壁上轻轻一点,随即口中雪白色的玉花急速射出,如同利刃刺向白枫!白枫身边的护卫似乎预示到了会有这样的攻击,迎上前去用胳膊硬生生挡住她的玉花。与此同时,那些奇异的光点在元夜移动的瞬间随之移动,其中一粒红点落在了墙壁上她刚刚点足的那个位置上。刚才的两个杀手不出所料是从上下发动攻击,枫叶骑士奇快的速度被充分地发挥了出来。他们从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位重复着用样的动作——甩动短刀、旋转身体,由此不断缩紧与元夜之间的距离,如同元夜包裹在一个不断缩紧的球中。元夜基本上无视他们的这些精妙的阵法,她舞步变得愈发的急促,身体就像是真的在舞蹈一般翻腾着、转动着,与此同时不断地接近着枫叶骑士们的包围网,而每一次接近,她手中那道诡异的金光就会恰如其分地绽放,扫过他们的致命之位。若不是这一次枫叶骑士在人数上再度增加,恐怕结果会和刚才的那四个如出一辙。时间一长,元夜的体力已经不再充裕。“我玩儿够了。”她嘟囔了一句,纵身跃起,双手平挥,一个迎面攻来的枫叶骑士的脖颈顿时化作一片血红。她硬生生地撕碎了包围网,直接跃上墙壁,准备以一个雄鹰俯冲的势头横扫千军。然而在这个时候,她腰间一凉,随即火灼般的剧痛瞬间扩散开来!“怎么可能!”一个枫叶骑士竟然从后面偷袭了她,而她毫无察觉!元夜惊讶地看着切入腰间的弯刀,立即回手要结果了那个枫叶骑士。然而似乎提前预知了她的行动,其他几人立刻迎上来短刀齐挥,她的手臂、大腿飞溅起了一片片的血花。元夜第一次受如此之重的伤。她的舞以灵活取胜,然而现在四肢各处关节都已受重伤,已然是不可能再跳出“染血的舞步”。“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结束!”元夜咬了咬牙,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量都已经没有了。在包围网中她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鲜血从她的身下弥漫开来,如同一朵绽放着的妖艳的话。那些诡异的光点随着她的倒下又一次斗转星移般地变化。“难道……”“察觉到什么了吗?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也太慢了吧。”白枫掂量着一把短刀,说道,“你的舞步的确是绝世的,但这也是你的最大弱点。从你刚刚踏上战场上起,你的舞步就从来没有改变过。”他走到元夜的面前,短刀抵在了她的头部:“你以为没有人能够破解你的舞步吗?Asgard早就做到了。为什么你的动作会被枫叶骑士预知,那些红色的光点就是我布下的你的舞蹈规律。每一处光点都是你的脚尖和墙壁接触的地方,有了这些东西,预知你的行动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掰开了元夜的手,“我一直纳闷为什么你手里的金光会那么灵巧。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知道的人都死了。Asgard的专家通过尸体上的伤痕也难以推测出来。果然是这个,我现在亲眼了……终于印证了我们的推测——你的兵器是峨嵋刺!“你头上的双杆金簪可以拆分成一朵玉花和两柄长刺。当手指上的戒指与长刺连接时,就形成了峨嵋刺这种古老的兵器。长刺会由于惯性像螺旋桨一样旋转。它高速旋转时可充当弯刀,静止时可刺杀。真是方便的兵器。”白枫冷笑着,“只可惜,美神阿芙洛迪忒。你一死,祭灵者的‘神之猎手’最为强大的域外组织可就全灭了。最美丽的花在这个地方凋零,真的很凄美呢……再见了。”元夜闭上眼睛,惨淡地笑着:“白朗……你这个傻瓜。”白枫微微一愣,短刀用力斩下。然而在这个时候,元夜的耳边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白枫的惨叫。她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横着一把溅满血迹的短刀,以及一截残存的手掌。“什么人?”白枫握着受伤的手怒吼。“表兄,好久不见。”黑暗中,随着冰冷的脚步声临近,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不等主人下达命令,两个护卫一同上前。而黑暗中的步伐并没有丝毫改变,一道银光闪过,两人双手中的兵器瞬间被卷走,片刻之后,两个人的兵器都沾上了自己主人的血。剩下的枫叶骑士仿佛是受到了无声的指令,向相反方向超黑暗中奔去。“能够卷走别人的兵器,同时自己的兵器能够坚硬到不为所伤。是长鞭吗?”白枫说,“家族的仇恨驱使你回来了吗,白朗?”“仇恨?到这种时候还在拼命地抬高自己啊。你这个连混血都不如的家伙。”白朗的脸在赤红色的阳光中渐渐被勾勒出来,“混血中的混血,却想和纯血继承人争夺家族的权利,真让人感到恶心。你血液中白氏纯血的分量还赶不上一瓶醋吧?”“你呢?加入了Asgaed又叛逃的家伙。说到底你们还只是寄人篱下的狗而已,又有什么资格说继承家族呢?”“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我早己经听腻了。”白朗抖动了一下长鞭,“可以永远闭嘴了。”“等一下!”白枫惊呼,“我是你的表兄啊!尽管说我只是白氏的一个边远分支,但我至少和你还有血缘关系啊!我……”白朗已经不耐烦了,挥鞭敲碎了那颗脑袋。他迅速转过身,撕下一片衣服给元夜包扎伤口。“学姐,你还好吧。”白朗说道,“跳着那种半调子舞就想和枫叶骑士打,你要担心死我啊!”元夜勉强坐了起来,拍了拍他的头:“傻小子,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为了实现那个目标,你还是回来了吗?”“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白朗笑了笑,“毕竟我这么做,也不单单是为了我一个人。否则……当初你也不会支持我。”二十年前。“你这家伙把我约到这个酒吧又一直坐着发愣,到底是想干什么啊?”酒吧悠扬的爵士乐中,元夜盯着眼前一言不发的白朗,第八十九次抿了一下杯子里的柠檬汁。“学姐,我想跟你说我一直以来的一个想法。”白朗猛灌了一杯白兰地,又差点儿呛着,“我……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努力成为白氏的家族继承人!”元夜看了他一会儿,漫不经心地说:“我还以为你想和哪个女生告白呢。”这回白朗真的呛着了,他无比慌乱:“什……什么啊!你怎么说的这么若无其事啊。”“这是什么很值得惊讶或者嘲笑的事情吗?”元夜说,“你有这个理想很好啊。”“如果这件事情让云霸知道了他会笑死的。”白朗垂头丧气,“我……比以前是强了那么一点,但是差的太远了。”元夜笑了笑:“差的太远了。和谁?白潭还是云霸?”她绕过桌子坐到白朗的身边:“你是有你的长处的。尽管说你和白潭他们的差距绝不是‘一点儿’的问题。”“你不认为我很傻吗?”“不啊。”元夜笑了,“我会支持你的。”“我的确不只是为了我一个人。但究竟还为了谁,我自己真的搞不清楚。”白朗说,“有些时候有种错觉,我是为了你。”“因为我是你姐姐,充当‘关心你’这个角色的姐姐。”元夜挣扎了一下,又坐倒在了地上。“还站不起来吗?那就别勉强了。”白朗说,“我带了一些止血药。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我再回来找你。”“你早就料到我会受重伤?”“我太了解你这个家伙了。”白朗笑了,“而且我是从云霸那里过来的,那个地方有我设计的全方位监视屏。”“云霸?”元夜愣了一下,“之前听说你和云霸组成了新天堂工会,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那个家伙还是想让孩子们寂静一下。”白朗说,“你难道没有怀疑为什么Asgard的杀手始终没有露面?难道他们就不会趁着我们搞内乱的机会趁火打劫?他们早就被云霸和我引到岳川大学去了。”“话说回来,白夜薰和白夜零都是你的孩子吧?”元夜说,“现在白夜零已经变成了尹末骸,你该不会想要去看他们自相残杀吧?”“当然不想。但要这么算来白夜薰和云湘南还是表兄弟呢!”白朗摇摇头,“这种事情,也是无可奈何的。”“既然不愿意那么就别去了。”白朗看了她一眼:“你还有什么办法?”“有,也算是没有。”元夜说,“不去那个决战的战场,也不要回到云霸那里。就在这儿。我想让你留下来,陪着我。”“开玩笑!”白朗刚想直接转身走人,却无意之中对上了元夜的目光。“就像过去一样。”元夜低声说了一句。随后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好吧……”白朗叹了口气,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嘟囔了一句,“遵命,任性的学姐。” 第八章 轮回的出口 第六节  云湘南用力撞开了阁楼密室的门。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不仅仅是冰冷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陈年腐败的感觉。“这里是……”云湘南摇了摇头:“这里是当年伊斯拉斐尔杀掉哈迪斯的地方。白夜薰的这是个鬼才,最细微最恶心的材料他都要利用。当年那两个人留下的已经凝结成黑色的血痕竟然被他当做诱导的工具,让我们顺着那些不自然的断痕追到他那里。”“话说回来,这些东西可只有你才能发现呢。”尹末骸说,“那最后的战场在哪里?”“天台。”云湘南搬动着梯子,“这里是天琴馆为止最高的房间。不出意外最后的战场是在天台。”“就是……”“我和哈迪斯初遇的地方。”两人一同顺着梯子爬到了打开了房间的天花板,果然,在天花板上依然有白夜薰留下的痕迹。一路上,云湘南和尹末骸不断地找到被刮断的血痕。每个十米一处。不知不觉找到了这个地方。来到了天台上,浩荡长风呼啸的声音让两人的心中一凉。漆黑的天空变成了深红色与绛紫色混拼的画面,凌乱但极度压抑。云湘南抬头,刹那间被白夜薰设计的最终战场吓了一跳。尹末骸跟在他的身后,猛然间也是一惊。在整个天台的中央架着一个巨型摆斧。这是一种古老的刑具,巨大的斧头如同钟摆一般缓慢摇晃着,每一次摇晃高度就会有缓慢的下降,最终会降临到死刑犯的身上,将他的身体切碎。而此时摆斧的下方是一个祭坛。“好恶趣味的战场啊。”云湘南看着那个站在祭坛边缘一袭白衣的人,“把古时候的刑具放过来,真是粗鲁呢。元夜曾经提醒我你最终的战场后可能是和国际象棋有关,但现在看来她高估你的智商了。”“真是个恶趣味的对手啊。”白夜薰冷笑着回击道,“看着自己的恋人被放在祭坛上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嗯?”之前尹末骸并没有注意到那个祭坛上面居然还有人,她定睛一看……“苏文月!”云湘南大喊,想要冲上前去,但迎面而来的飞刀阻挡了他的脚步。“我还没说游戏开始呢,希望天使。”白夜薰冷笑道,“这个祭品找的似乎不太好,因为你这个偷腥猫早就换人儿了。呵,那个女人竟然还是我的亲妹妹,被家族遗弃的垃圾……偷腥猫和垃圾,真是绝配。”“住口!”尹末骸已经握紧了衣袋里的飞刀。“别急嘛。”白夜薰说,“我还没说游戏规则呢。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能杀死我,同时救出苏文月,就可以了。命运之战也就会因此而结束。”云湘南向后一步推倒尹末骸的身边:“小骸,我去救人,你跟那个家伙打。”“你这也算战术……”她看了一眼云湘南,突然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我明白了。”“那好。”云湘南说,“三、二、一……上!”两人从刚才的位置往不同的两个方向直冲而出,然而还没跑出几步,等待已久的飞刀就迎面来阻挡他们的步伐。“想从我手中救人可不只要通过一关哦。”白夜薰冷笑着,迎着冲向祭坛的云湘南奔跑,两人很快就将是一次正面交锋。云湘南一手握枪,一手护住胸腹。而白夜薰只是笑,隐隐的流光在他的手指间浮动着。只是一阵劲风拂过耳际,两人都已冲到了对方的身后。“什么都没做?难道是……”云湘南却分明听到了白夜薰在他的耳边留下了一声轻笑。随后尹末骸的惊叫声从背后传来。漆黑的碎袍在空中飞扬,尹末骸躲过了他的一次攻击,但袍子被飞刀的利刃撕碎了。刹那间,三道流光从尹末骸的腹部激射而出,同为白氏家族的传人,那是同样使用飞刀的尹末骸自下而上的奇袭。白夜薰低笑,直接用手掌接住了一枚飞刀。他挥动左手,那没飞刀瞬间脱离了伤口带着薄薄的一层血雾将剩下的两枚打落在地。与此同时右手出击,同样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飞刀。尹末骸气息未定,耳际猛然间再度传来刺破空气的呼啸。她下意识地用胳膊横档,小臂上层层叠叠的鱼鳞碎甲夹住了飞刀,但翻卷的刀刃还是刺伤了胳膊。尹末骸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伤臂血珠泼洒的瞬间又是一枚飞刀划破夜际,但这一击力道已不如前,白夜薰的袖口弹出一小截利刃硬生生改变了那道雪亮的轨迹。飞刀顺着他的脸颊弹开,将他的头发激得在黑夜中飞扬。金戈交错,转眼已是三个回合。两人都惊叹于对方的实力,开始不再盲目进攻。“看来一时半会儿小骸还是能抵挡得住的。”云湘南微微松了一口气,奔向了祭坛。这时,他才看清了整个刑具的全貌:连接摆斧与支架的绳子边,还有一柄小斧头,足以砍断绳子,连接绳子的是一个电路。而驱动电路的是一个电子显示屏,上面显示着一盘国际象棋。“如果我赢不了电脑,或者强行破坏的话,恐怕都会让摆斧落下吧。看来元夜前辈果然没猜错。”云湘南握紧了拳头,“但我怎么可能敌得过电脑呢?”他看了看躺在祭坛上的苏文月,她紧闭着双眼,似乎是晕过去了。她的身上紧紧地缠绕着电线,如果贸然切断或移动的话,摆斧还是会落下的。“就算是杀了白夜薰恐怕也救不出苏文月,那个魔鬼真是可恶!”突然间他感到耳朵有几丝疼痛,一滴血顺着耳朵的轮廓流了下来。与此同时,一把飞刀直直切入到了祭坛当中,尾部颤动着,另一枚飞刀在它停止摇动的时候同时弹开了。“小骸在掩护我?”云湘南回头,尹末骸的长袍又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不行……”一滴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刚才勉强完成了开局。他和电脑双方各失一兵一马,局面已经开始僵持。他知道这样一个象棋软件里估计存着上亿个经典残局来对付他。而就尹末骸的实力来看,恐怕也坚持不到让他下完整盘棋。白夜薰绝没有将攻击的目标局限在她一人身上。怎么办?“喂喂,学姐。我们在这个地方到底要坐到什么时候?”白朗嘟囔了一句,却招来了元夜的一片白眼。“这还是你第一次在陪我的时候不耐烦。”元夜说,“你知道吗?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我想要人陪你肯定能出现。”“不得不说青觅的那个诡异的脾气对你造成了不少影响。”白朗叹了口气,“可是上面正打着命运决战,而且双方都有我的孩子,我怎么能够在这里作壁上观?”“原来是担心这个啊。”元夜冷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不让你去。”“为什么啊?”元夜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你想看到你的两个孩子厮杀吗?云湘南那个孩子是个用脑子的。看到他和卡利安的那场战斗我才发现原来智商是可以充当武力的。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白夜薰。那个家伙继承了你对于战斗舞台设计的天才,又拥有惊人的智商和无与伦比的身手。动脑子的前提是先得活命,不管云湘南使用什么战术一开始让尹末骸上去抵挡白夜薰的势头是必然的。而且不出所料的话,白夜薰很有可能会使用人质。照现在来,看最大的可能性是苏文月被充当了人质。”她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云湘南这个孩子不够狠。他绝对不会让尹末骸一直顶在那里。但如果不这样,面对白夜薰飞刀的可就只能是他自己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说不定他自己亲自上前顶着会出现什么转机呢。”白朗说,“能够扭转战局的转机,当然这只有云湘南能够看得出来。”“谁知道呢?”元夜靠在了墙壁上,“这种事情看着待会儿走下来的是谁就行了。如果走下来的是白夜薰那么还会发生一场父子对决赛。”“让我们祈祷云湘南不要让这种事情发生吧。”“你就这么忍心让你儿子被杀掉?”“他算是我儿子吗?”白朗叹了口气,“他使用违背上帝的方式诞生的。和我一样。是现代科技所创造的一个工具。”看着这个几乎变成死局的国际象棋棋盘,云湘南突然间低声说:“我知道了。”随即他转身,对着与尹末骸缠斗的白夜薰连续几枪。“把你的小情人撂下不管了吗,云湘南?”白夜薰脸上一抹冷笑不变,“还是说你觉得既然两个都顾不上,那就集中精力救一个喽?”云湘南哼了一声:“别以为只有尹末骸才能跟你打。”他举枪的同时踩到了祭坛的边缘,瞬间发力跃向空中!随即黑暗中一道乌黑的光亮一闪,一道笔直的金色光线直逼白夜薰。白夜薰赞许的啧啧几声,随即周身银练舞动,飞舞的飞刀瞬间改变了那道金光的轨迹。而与此同时,尹末骸舍弃了目标,向祭坛方向奔去。“不错嘛……”白夜薰说,“看来在苏承岳的协助下你在各方面都大有长进呢。”“不觉得刚才那一击很熟悉吗?”“有点儿……你想说的是在天琴馆的那栋废墟吧?”白夜薰冷笑,“粹金箭?”一股阴森森的冷风吹过,抚开了云湘南的长衫的下摆。刚才被突然间拔出来的第二把枪此刻又回到了他的腰间,漆黑而冷峻的外形,前端却像是帆船的桅杆,如同一把微型的十字弓。“减缩般的诸葛弩?还是苏承岳的杰作吧。”“只可惜刚才那把粹金箭没能直取你的性命。”云湘南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算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了。”“同一个起跑线?”白夜薰不屑,“你开什么玩笑!就凭多出来的一把古怪的武器就像打败我?太可笑了!莫非你想通过这些老旧的东西来将我的军吗?”云湘南也不屑地笑了:“当然没有。面对强大的堕落天使路西法就算是多上十把兵器也是没有用的。但是你忘了吗?第一把粹金箭是干什么用的。”“第一把粹金箭?”白夜薰的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安,“不会吧?可是我怎么没看见什么紫色的毒气在烟雾缭绕啊?”他自信云湘南不会贸然攻击他,夸张地左右一摆头:“现在也没有啊!”“对啊!刚刚被你打飞的时候当然没有。”云湘南笑了笑,“我也没说那时候会有啊!”“那……到现在还没有你发射这只粹金箭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想吓唬我?”“当然不是!我只是想提前将个军罢了……”云湘南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白夜薰刚想说什么,突然间头部微微感到一丝晕眩。“现在也没看见有毒气,是因为在我们两个人说话的同时你把毒气都吸光了。”云湘南说,“战斗才刚刚开始呢!第二把粹金箭要来了哦,你可知道第二把粹金箭是干什么用的把?”云湘南的眼前,两层瞄准器重叠了,他迅速按下了扳机。那道暗涌一般的金色光芒再度出现,比刚才的更加迅猛。由诸葛弩缩小后改制的手枪枪管比普通的警用手枪再度缩短一倍,爆发力和速度均有极大的提升。光影交替间那道金色的光线已经在白夜薰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他将一柄短刀横在手臂前,勉强抵挡了粹金箭。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略微震伤了他的胳膊。中了毒反应竟然还这么快。一滴冷汗划过了云湘南的脸颊,他双枪齐发,但白夜薰的速度丝毫不减,竟然避开了所有的攻击,时不时还有飞刀迎面攻来。“不愧是堕落天使之首,真厉害。看来要再度打出一张牌了。”云湘南开始不断地向后退去,和天台的边缘逐渐靠近。此时的白夜薰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这个云湘南脑子里的战术太多了。尽管说他的手里也还有一张王牌,但时间拖延一分战局就对他不利一分。他第一次被对手如此压制,不敢有任何的懈怠,整个身体紧绷有如离弦之箭,眼中只有云湘南的胸口,准备发动最致命的一击。“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云湘南冷冷地说道。他对于白夜薰的攻击竟然没有丝毫的回避,整个身体倚在了天台的栏杆上。“你又想干什么?”只见云湘南不慌不忙地将手枪放回腰间,又把另一把手枪中的钢锥全都取出来。潇洒地一抛,钢锥和手枪全都从天台上扔了下去。他竟然抛弃了自己最重要的武器,只给自己留下了一把手枪和一枚钢锥!白夜薰很明智地停止了攻击。竟然像他一样将飞刀收回了袖口之中。“在试探我吗?”云湘南对于白夜薰突如其来的镇静感到一丝惊异,本以为已经让他乱了阵脚,没想到那种神一般淡定的气质依旧不变。他说:“你知道吗,其实在刚刚踏上这个天台的时候,我想的并不是怎样和你对阵。”白夜薰不回答他。“我想到了当年哈迪斯与我的那场对局。这是所有故事的开始。你知道,这个天台是有入口的。当时我就万分地差异为什么哈迪斯会将入口放在我的背后。貌似他并没有用琴弦拦住门啊,否则我也进不来。破解他的杀人技巧的最简单的方法其实就是夺门而逃,为什么他会把这个弱点留给我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是Asgard给我解答的。”他俯下身将他脚边的一块地砖掀开了,里面竟然是……“璇玑。”云湘南说,“如果哈迪斯把我打伤,我的血顺着地缝流到这个东西的上面。那么恐怕整个天琴馆都会被摧毁。纯正的云氏的血可是可以打开所有的璇玑的。因此说他是不敢把这片区域留给我。现在也是一样。”他把钢锥抵在手腕上,“如果你进攻我,我就把自己的手腕划破,然后血就会滴到这个璇玑上面,我们同归于尽。不过……对于百战百胜的你,恐怕不会期待一个和局吧?”白夜薰说:“你想让我做什么。”云湘南说:“不是我,是‘我们’。我要你丢弃手中的一张王牌——放了苏文月。作为交换,我也会丢弃手中的一张王牌——让尹末骸退出战斗。”“看上去是个很不错的交易啊。”白夜薰说,“竟然为了救出苏文月而抛弃一个战斗当中的助手。但是……我拒绝和懦夫谈判。”“懦夫?”“没错,云湘南,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白夜薰竟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你在追求什么?难道不是胜利吗?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来战斗?我本来担心你为了战胜我会彻底无视祭坛上的那个女人,结果你竟然真的中招了。如果你是如此懦弱的人,我们不管对绝对少次我都会胜利!”他顿了一顿,“你其实是很聪明的。像你这种象棋棋手是不可能战胜电脑的,但像尹末骸那样完全不懂象棋、行动毫无章法的人反而会让电脑不知所措。让尹末骸去解开那个棋局,算你赢了。但是……”他突然怒吼:“只要你总是这样,把别人放在第一位,那我永远不会失败,永远都可以战胜你!从……实力上和战术上!”“白夜薰!”云湘南也愤怒了,“你疯了吗?难道你的心里面就只有野心,你从来都不去想你杀了多少人,又背叛了多少人?”“那好吧……我的希望天使。”白夜薰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这份希望还能让那些愚昧的家族画饼充饥到什么时候!”“恐怕你已经没有机会看了。”云湘南说。他看到尹末骸转过身来,苏文月身上的电线在一瞬间断开。她真的解开了那个棋局!“你已经战败,白夜薰!”云湘南扔掉了手中的钢锥,掏出了手枪,“是你自己把王牌放到我手中的。小骸,开始发动攻击!”“你认为她还能够听从你的指令吗?”白夜薰突然间狂笑,“云湘南,你输了!输的人是你!”云湘南一愣,随即尹末骸的惨叫声响彻天际。“小骸——”云湘南疾呼。他看到一层血雾从尹末骸的腰间迸出,随即那个“昏迷过去”的苏文月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从小骸的腰间拔出了瑞士军刀,随后掏出手绢擦拭着血迹。“苏文月!”云湘南感到自己几乎要被震惊和愤怒压垮了,“为什么?为什么!”“为的是你的背叛。”白夜薰缓缓走向在地上抽搐不止的尹末骸,“还有,你自找累赘的愚蠢。”他俯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说:“呦,一道刺中了脊柱。即使死不了,恐怕瘫痪是免不了的啊。”他转过头,手里的飞刀折射出一股阴森的流光:“你在乎的两个人,一个背叛了你,一个因为你成了废人。这就是希望吗?这就是四大家族的希望吗?云湘南,所有把你当做希望的人都将因你的优柔寡断而灭亡!”云湘南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跪倒在了地上。此时苏文月从尹末骸的身上摸索出了一把枪。“咦?原来她的身上也有枪啊。是你给他的定情信物吗?”白夜薰冷笑道,“我究竟该说这是恶心还是多情呢?真想亲手杀死你啊,希望天使米迦勒。米迦勒最终被路西法杀死,恐怕历史会因此而改写吧……堕落天使最终让他的黑暗的光芒笼罩整个大地!不过……你实在太特殊了。像你这种人,应该让苏文月亲手崩掉你才算是一种折磨吧?来,水天使萨吉尔的继承人,杀掉这个你一直都想杀的人吧!”苏文月听从了他的指令,对准云湘南的胸口扣下了扳机。“不——”此时突然尖叫的是尹末骸,但她的声音被剧烈的气喘截断了。在白夜薰的狂笑声中,那颗子弹击中了云湘南的胸膛。 第八章 轮回的出口 第七节  “结束了吗?”白朗听到了沉寂许久之后的一声枪响,“那么长时间没有打斗的声音,突然间出现的一场枪响似乎是最终的裁决呢。”“云湘南赢了吗?”“很难说。”白朗摇了摇头,“他们当中真正用枪的只有云湘南,尹末骸有枪但不常用。不过白夜薰是很强的。也不保证云湘南被夺枪。”“这么说双方的胜出几率参半喽。”“从一开始就是。”“可是刚才……我似乎是听到了惨叫声。”元夜有些恐慌,“女孩子的惨叫声。”白朗说:“不管是尹末骸还是苏文月,任何一个的尖叫恐怕都会影响云湘南的战斗力吧?”元夜点点头:“那个孩子战斗力的源泉就是去守护别人。不管是苏文月还是尹末骸,如果他想守护的人受到了伤害,打他的打击会很大吧?”她忽然笑了笑:“这一点和你很像呢!”“和云霸更像。”白朗说,“不过……我送你的这把簪子以后恐怕不能带了吧?”“嗯,已经断了。”元夜嘟囔着,“反正我平时也不带它。”“啊?”元夜用力在他的头上拍了一巴掌:“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审美观啊!漂亮是漂亮,可是双杆儿的簪子我带上就跟个老太婆似的。”白朗一句话没敢说出来。你已经快到老太婆的年龄了……“你送我这把簪子的时候,我们还都是孩子呢。你一直都以为我是时刻刻都带着你送的这把簪子吧?其实不是的。我平时带着另一把簪子。”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银色的簪子,顶端有一个挂坠。的确比白朗制作的那个能变成峨嵋刺的更加简约、明丽。突然间,他们两人身边的黑暗被照亮了。“有人闲着没事儿开灯吗?”元夜的语气听上去很不爽,“可我不记得这个地方有灯啊!”“是火光。”白朗站起身来向外看去,顿时被惊呆了。那仿佛是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天空中被蚕食的太阳下面出现了一道冲天的火柱,仿佛是直冲天际的火刑架。向四周扩散出了阵阵漆黑的浓烟。“简直就像是三年前,和三年前一摸一样!”元夜惊呼。白朗也是惊讶万分:“因为这两次爆炸都源自同一个东西——璇玑。”“璇玑?那个不详的东西被引爆了第二个了……”“是的,巨大的爆炸声被天琴馆的墙壁屏蔽掉了。”白朗看着那个方向,“岳川大学的附属中学?那里的确是一个要塞。但似乎由霍驰带领的Asgard风雪四神的人在那个范围内啊,到底是谁干的呢……”他忽然掏出手机,在手机上调出一间密室,里面空无一人。唯有一片散乱的棋子证明这里曾经有人的痕迹。“那是什么?”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着伴随着逼人的热浪袭来,“和三年前云霸使用的那个东西一摸一样啊……某个纯血开启了璇玑了吗?”与此同时,那颗子弹被云湘南怀里的一颗椭圆形的金属物品阻挡住了。机会来了!云湘南突然间一跃而起,径直扑向苏文月。白夜薰大吼:“快开枪!”苏文月立刻按下了扳机,任何子弹都没能射出来。“白痴!左轮枪要转好子弹!”但是已经晚了,云湘南已经将那柄手枪抢到手中。随即双弹齐发,将正欲进攻的白夜薰逼退了。他迅速冲向祭坛旁已经完全没有动静的尹末骸,将她抱在怀里。纵身翻过栏杆跳了下去!“他想和那个女人殉情吗?”白夜薰自言自语着,走到了那个栏杆旁向下一望,突然间全身一震,愤怒之中一拳击在栏杆上——他又输了,云湘南跳下去根本不是自杀,而是逃离。天琴馆的外形设计是一个里拉琴,在其两侧皆有一个巨大的内凹弧形设计。一个人如果从天台跳到那片圆滑的斜坡上的话,就可以像滑滑梯一样滑下去。那个部分尽是玻璃窗,云湘南有枪,随便击碎一块就可以进入天琴馆的内部。果不其然,随着一声枪响,无数细碎的玻璃如同盛开的礼花喷射起来,一个黑影顺着缺口钻了进去。“想在天琴馆的内部跟我玩捉迷藏吗。”白夜薰咬牙,“那要是让我逮到你我就把你碎尸万段。”天琴馆内部。“刚才你抱着我跳下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尹末骸在云湘南的怀里喃喃,“真是的,也不让我好好地睡一觉。”“我会让你好好睡的,不过不是现在。”云湘南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似乎是音乐大厅的后台控制室。他大致包扎了一下尹末骸的伤口,那个伤口虽然很小,但极深。“感觉怎么样?”“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尹末骸突然推开了他,“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带着我只能让你送命。”“我办不到。”云湘南摇了摇头,“我想要守护的人已经失去了一个,我不想再失去另一个。”“你失去她是因为我……”云湘南摇摇头:“这跟你无关。任何感情都不可以发展成一种独占欲。”“他来了!”尹末骸指着监控屏幕。白夜薰走到了舞台上面,像是一只找寻着猎物的豹子。尹末骸说:“怎么办?现在我们两个出去根本没有把握打败他。”“他为我们涉及战场,我也可以为他设计一个战场。”云湘南说,“还以为采用三年前的那个战术呢,贸然引爆璇玑把我们几个炸死是小事,连累元夜前辈和白朗先生那就完了。”尹末骸看了看他,在显示屏的微光当中,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高傲的微笑。他像是炸弹的定时系统那样,开始低声倒计时:“十、九、八、七、六……”随着他的计时,白夜薰已经渐渐接近了舞台的中央。“……三、二、一!”云湘南冷笑,突然间将控制面板旁的一个操纵杆用力拉下!“堕落天使,再一次落到地狱中去吧!”随着操纵杆的拉下,舞台中心的一部分地板竟然开始震动起来!白夜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震倒了,随即那片区域开始下降。白夜薰想从舞台面跳出去,但云湘南拉动操纵杆的速度太快了,那片舞台下陷的速度就像是在一瞬间被摧毁,整个分崩离析了一般。“没想到当年哈迪斯开音乐会耍帅用的舞台会变成现在的陷阱。”云湘南笑了,“第一步完成,现在是第二步。”他拉开了操纵室顶端的一个类似通气孔的小窗。这个小窗呈仰角,舞台上方华丽的吊灯出现在眼前。“这个测试现场灯光的小窗口?”尹末骸愣了一下,“这个舞台竟然出了常规的灯光,还有一个吊灯,而且是用绳子吊着的?”“所以现场的效果通过传统的仪器是不能完美的测定出来的,必须开一个小天窗直接用肉眼看现场的灯光效果。”云湘南给手枪重新填上了子弹,瞄准了吊着吊灯的绳子。“魔鬼,可别仰着头啊,我很想杀了你,但不是现在。”连续几声枪响,那盏巨大的吊灯连续摇晃了几下,轰然落下!玻璃、木材碎裂的声音如同暴风雨夜破碎的雨滴此起彼伏,那个舞台落下的缺口被吊灯覆盖住了,破碎的玻璃、帆布、支架构成了一层屏障,将舞台中缺口的那层空间与外界彻底隔绝了。“你想将下降下去的舞台构成一个监牢?”“对。”云湘南点点头,“仔细听,小骸。”那片吊灯破碎后的废墟下面隐隐约约地有一阵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但很快就停止了。“看来野兽要挣脱牢笼啊。”云湘南起身准备出去,“还挺明智的。在发现这层废墟构成的屏障是不可能突破的时候,就知趣停止挣扎了呢。难道在积攒实力准备再度一搏了吗?”“看来你是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了。”“当然。”云湘南再度还上了一套子弹。这将是葬送魔鬼的子弹,每一颗弹头上都涂满了剧毒。舞台的中央,突然间出现了一束光芒,直直投向舞台中心的那个牢笼。“路西法,反叛的天使。最终还是被囚禁在了牢笼之中。”云湘南说,“这个牢笼似乎并不舒服吧?”“真是个卑鄙的家伙……”那片废墟的下方传出了白夜薰虚弱的声音,“你和你父亲一样,卑鄙……不敢出来对阵。”“如果在正面交锋当中米迦勒可能会胜过路西法,那么路西法就不会是最强大的堕落天使了。”云湘南走近那个牢笼,“安安静静地结束是最为明智地选择,这片废墟最小的破口也不够你扔出一把飞刀的呢。还有什么遗言吗?”“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尹末骸,他是我的妹妹,白夜零。”白夜薰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看来受了很重的伤,“我死在这里,堕落天使在苏氏庄园全军覆没,如果苏承云作为一个异类被那些家族铲除,白夜零将会是世间最后一个堕落天使。尽管说她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但依然是具有部分堕落天使的能力。同样,潜伏在她体内的毒素如果没有解药的话,过不了多久她也会进入休眠状态。”“那么解药在哪里?”云湘南厉声问道。“大部分解药都被云霸销毁了,出于唤醒堕落天使的目的剩下的解药绝大多数已经用完了。唯一的解药,应该还在白氏的手中。”白夜薰说,“如果你想永远守候着她的话,就让新的白氏家族的继承人站在你的阵营中吧。”“我知道了。”云湘南举起了手枪,“谢谢你。”“这恐怕是我第一次被人感谢呢。”白夜薰自嘲,“还是被一个葬送了自己的人。”一阵零乱的枪响,无数子弹刺穿了那层废墟,射入了那个魔鬼的身体。云湘南听到了牢笼中传出了几声沉闷的呻吟,仿佛是野兽在临死前的哀鸣。帆布和碎玻璃上绽开了大朵大朵的血花,有如祭奠。突然间,一片片刺目的阳光。尹末骸在后台开启了剧场四周的帷幕。云湘南透过窗户看了看天空,太阳上的阴影完全消失了。这场被千年前的占星术士成为“暗月星变”的漫长的日食,终于结束了。天地间重现光明。云湘南默默地走回了后台。“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尹末骸说,“听到乱枪,恐怕白朗先生和元夜前辈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朗先生倒是不会为难你,毕竟对于他来说白夜薰也是一场噩梦。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还有一个战场我们没能清理呢。”云湘南已经记不清他这是第几次给手枪换子弹了,“苏氏庄园。” 第八章 轮回的出口 第八节  别墅里,棋盘上黑白两色的棋子交锋着,苏承岳只出动了“相”,却让慕容齐陷入了苦战。时不时的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承岳嘟囔一句“好烦人的苍蝇”,然后将没用的棋子扔向窗外Qī.shū.ωǎng.,一阵火光之后那些脚步声就再也听不到了。这时慕容齐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棋子是可以当手榴弹用的,内部暗藏了威力强大的火药。“看来我以后落子要轻一些了,如此名贵的棋子都被你改装成了炸弹。”慕容齐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你是在用棋子来指挥苏氏庄园的人吧?”“被你看出来了啊。”苏承岳笑笑,“我只出动了‘相’,绝大多数棋子还在这附近,最起码我是要保证你的安全的。”“嗯,多谢。不过你知道这些包围我们的人的底细吗?”“略有了解。”苏承岳说,“白枫的人。不过你不必担心,以他们的实力,要想伤害到我们两个,还差得远。”“苏先生的从容不迫真是令人敬佩。”“慕容先生的两个儿子骁勇善战智谋过人,在下更是敬佩的。”苏承岳说,“刚才推出去的‘相’,就是向令二位公子增援的。如此优秀的候选继承人,如果在这个地方失去生命,实在不值得。”慕容齐点点头:“多谢。那么请问,您派出去的这位救援者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会只有一人吧?”苏承岳说:“的确只有一人。我的亲爱的兄弟,苏承云。”“堕落天使?!”慕容齐惊呼,“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恐惧天使伊洛尔。”“就其实力而言,的确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家伙。而且经过长时间的药物培育,我已经成功地让他产生了抗药性。现在就算是堕落天使的毒品的副作用也奈何不了他了。他要想使用的他的力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拦他。”“苏承岳,你让这么危险的东西去救我儿子?”慕容齐说,“你不怕他倒戈?”“我们身为家族继承人,习惯性地怀疑一切。但在这种时候,我们只有相信些什么,才有可能赢。”苏承岳笑笑,“放心。这是因为有这个强劲的帮手,慕容二位公子今天将会取得大胜。”此时,慕容兄弟追逐那两个逃走的堕落天使追到了花园当中。这是一片细密的花海,远远看去仿佛是厚地毯一般。“不会吧……中了毒竟然还跑得这么快!真不愧是白夜薰手下的精锐。”龙学感叹。龙迦点头:“没错,不仅仅是精锐,而且对方还是纯血。也就是说,对方有使用至少一个璇玑的能力。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没错,这个是一个禁忌之地。”龙学说,“我们两个小时候曾经因为跑到这个地方玩而被父亲一顿痛骂呢。似乎是藏着苏氏家族的什么秘密的地方吧。”“潘多拉之墙。”龙迦说,“传说当中隔绝苏氏庄园和家族墓地的一面墙,这也是我为成为家族继承人而作准备的时候了解到的。”“这帮家伙逃到这个地方,好诡异。”龙迦冷笑:“他们倒是不用担心什么,如果我们为了杀死区区几个杀手而惊扰了那些沉睡的灵魂,和苏氏家族恐怕说不过去。”“你小子还有一点外交头脑啊。”一个声音突然间从两人背后响起,“如果你们能够干掉这两个杀手,那其他的一些旁枝末叶的东西估计苏承岳不会计较。”“什么人?!”龙迦转身急攻,突然间只觉得手腕一震,诸葛弩整个被劈手震飞!“速度不错,就是力量还有点儿小。”那个人露出了正脸。龙学惊呼:“苏承岳先生?”“不对。”龙迦摇摇头,“你不是苏氏的继承人……莫非是苏承云,恐惧天使伊洛尔?”“你这小子功课做得挺足的嘛。”苏承云冷笑,“照苏承岳的说法,你装痴卖傻的功夫也是一流。”“只是特殊需要而已,平时我可是名副其实的不正经。”龙迦笑了,“那两个家伙已经中毒了。有您来相助,我们赢定了。”“气雾剂毒素的量太少,对付堕落天使效果太微弱。”苏承云说,“不过你们伤到了他们,战术上你们还是值得称赞的。不要期望用那些毒素遏制他们的行动,堕落天使的体质绝不可用正常人的概念来衡量。”龙学问了一句:“他们为什么要到这里?”“当年我是被关在潘多拉之墙的那一边的。苏承岳为了不让其他人得到我,做了一件很绝的事情。”苏承云笑了笑,“如果有人来争夺处于休眠状态的我,那么一定是同归于尽的结局。因为苏承岳把璇玑砌在了那面墙中。”“原来如此。怪不得叫做‘潘多拉之墙’。”龙迦点头,“擅用,就会带来灾难。这么说他们已经猜到你会来这里了。把你的血溅到那面墙上,苏氏庄园就会被夷为平地。”“那就把他们从这个花园当中揪出来!”龙学看了看天空,“反正日食已经基本结束了。诸葛弩的威力可以发挥到最大!”他一步跃进花丛。“别莽撞!”苏承云大喊。但已经晚了,一刹那间龙学感到自己的脚腕似乎是被什么细长的东西缠住了,随即一股大力传来,龙学失去平衡几欲摔倒,与此同时一柄利刃从花丛中刺出,直取龙学的后背。“好一个联合作战!”苏承云冷笑,随即飞身跳入花丛中,一脚踩在置剑的手腕上。那柄剑剧烈地抖了一下,迅速收拢到了花丛中。但与此同时,四处飞来的细线如同群体作战的蛇群,接连绑住了他的手腕、脚腕。“伊斯拉斐尔,我都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使用这么恶心的招数能死么?”他反手将握住细线,双臂用力一甩,花丛中立刻出现一个抖动的人形。龙迦默不作声地举起诸葛弩,一根钢锥射出,竟然被那个杀手躲开了。苏承云感到加在细线上的力量消失了,那个晃动的人形如同被打散了一般,刹那间又只剩下了一片平静的花海。“混蛋,让他们逃了。”苏承云解下脚腕上的细线,“小子,你的速度还是欠了点。”“下次不会再失手了。”龙学看了看苏承云手中的细线:“真是古怪的武器,可是似乎比过去短了很多呢。”“在诺亚岛上被切断了吗?看上去似乎是青觅的收笔。”龙迦说,“看来这家伙的确就是杀死青觅的人。”“伊斯拉斐尔杀死青觅?”苏承云沉吟一声,“不会吧……当时在祭灵者的时候我掌握一些档案的,他们两个人可是亲姐弟啊。”“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变成了魔鬼的堕落天使才更加不可饶恕。”龙迦重新上了膛,“这次绝对不可以再失手!”“我劝你冷静点。”苏承云说,“变成魔鬼的堕落天使只有路西法一个人而已。而且……你看看脚下。”“嗯?”龙迦低头,发现在密密的花丛中闪过了一丝流光。他猛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向后跳跃。随即一柄长剑从地下在他刚在站的地方刺了出来,与此同时,几束细线飞出,绕上了龙迦的手脚腕。苏承云再次踏入了花丛,却听到龙迦大吼:“别过来!龙学,快射!”又是一根钢锥冲入花丛,人影似乎是受伤了,在颤抖几下后再次消湮了身形。苏承云这才反应过来,两个杀手是想把龙迦当诱饵,将苏承云引向潘多拉之墙。苏承云从腰间抽出了一个金属小筒:“别以为我只会坐以待毙。”“我曾经以为您只会赤手空拳地搏斗。”龙迦说,“您也有武器啊。苏承岳先生的手笔吗?”苏承云没有回答他,面向着看似平静的花海,突然间用力挥动金属筒。太阳的光芒在瞬间伸长的金属筒上折射出耀眼的光泽。在刺目的光辉中,金属筒延伸成了一件巨大的古怪兵器。仿佛是一柄放大了十倍的镰刀,而且手柄格外地长。“死神镰刀?”龙学惊呼。“从来没见过的奇门兵器啊……就连继承人的资料上也找不到呢。”龙迦微微笑道,“人类的创造力真是无限啊。看来苏承岳先生多次改良了你们的兵器。长杆连接的弯刀,对付合金细线比青觅的飞镖还好用呢!”“现在知道为什么蔑视伊斯拉斐尔那个傻瓜了吧?”苏承云一脸高傲的神色,“游戏才刚刚开始!”他用力平挥镰刀,平静的花海中顿时飞溅起了一片血花!“只要不是我的血就无所谓。”苏承云冷笑,“还不出来?”仿佛是应着他的声音,花丛被彻底撕碎了,置剑的少女和手持细线的少年跳了出来,向后靠到了潘多拉之墙上。龙迦忽地感到一阵,没错,就是那双眼睛。伊斯拉斐尔,又叫青铭,有着和青觅一模一样的眼睛。在车上他曾经有过短暂的错觉,就是因为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而那个少女,有着比龙迦和龙学更加柔和的面部线条、更加精致的五官。此时正手持一把破碎的长剑,捂着腿部长长的伤口,如同末路野兽一般喘息着。“堕落天使最得意的东西,速度、耐力、以及无与伦比的战斗力。现在你们三条已经全部都丢失了。没有王牌的战斗,与送死有什么区别?”苏承云平挥了一下死神镰刀,“永夜天使雷里尔,‘第三条龙’,慕容龙琳。你的死活是慕容家族内部的事情。就算你们入侵苏氏庄园我杀了你也不合适,还是交给两位候选继承人比较合适。你,”他的镰刀架在了伊斯拉斐尔的脖子上,“你,葬歌天使伊斯拉斐尔,青铭。我看你那些恶心人的细线早就不顺眼了,今天正好让我剁了你,各位都没意见吧?”“等一下,苏承云先生。”龙迦缓缓推开他,“这个人交给我。”苏承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你叫……青铭?”持细线的少年不理睬他。“你……在诺亚岛……杀了你姐姐吗?”“没有。”少年冷冷地说,“我没有杀他。”“那么是谁杀的?”“祭灵者现任的卡俄斯。你应该知道那是谁。”“胡扯!”龙迦怒吼,将诸葛弩抵在了少年的下巴上,“现任的卡俄斯是云湘南!他怎么可能杀她?他为什么要杀她?”“因为命令。”一滴泪水从少年的脸颊上滑落,“姐姐接到了守住诺亚岛的命令,而我的任务是攻取诺亚岛,用慕容龙琳的血开启璇玑,毁灭诺亚岛。我和姐姐不得不自相残杀!姐姐她……自尽了。”“所以说你就来袭击四大家族,你仇恨缔造了祭灵者的四大家族?”一个声音在响起,众人望去,那竟然是……“云湘南?”龙迦一愣。只见云湘南举起了枪。“仇恨之类的事情,说多了也没什么用处。”云湘南说,“我以卡俄斯的身份,诛杀葬歌天使、永夜天使两名反叛者。”连续两声枪响,青铭和慕容龙迦倒在了地上。“云湘南!”龙迦怒吼,“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为什么要下达那个命令?!”云湘南将一个玻璃瓶扔给了他,里面装满了鲜红的液体。“青觅的死,我很内疚。”他说,“龙迦……我们之间还将有很多误会,恐怕永远都解释不清了。这个瓶子里是我的血。最纯正的云氏之血,可以打开任何一枚璇玑。我希望你能够利用好它,当然,你也可用它来杀我。苏文月现在在天琴馆的天台上,快去接她。今后,替我照顾好她。”龙迦突然想上前一步,却被一颗子弹逼了回去。“停住你的脚步,慕容龙迦。”云湘南手里的枪冒着烟,“我们已经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上了。我从来都没想过离开你们,你,和苏文月。直到现在你们还好好的,我真的很开心。我一直想守护你们,这个愿望我已经达成了,尽管说,为此我付出的代价是……遁入黑暗。如今,我要沉浸在黑暗当中了,你们不必陪我。我能够守护住你,但很难守护住你身边的人。青觅的死……以及更多人的死……这笔账就算在我的身上吧。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但我们再也不能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了。希望下一次见面你不是来杀我的,当然,你要想复仇我也没意见。你知道阿尔菲斯圣城的位置的。”“云湘南……”“龙迦。”一滴泪水悄然滑过云湘南的脸颊,他缓缓地说,“你有和我一起走的想法,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你还要保护苏文月,就当是我这个朋友拜托你最后一次了。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他转手里去,不想再回头。这时候,他听到一个慕容家族的护卫说“目标捕获成功”。“‘目标’……照这样看来,是洛樱凌吗?”云湘南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这是最后的棋子了,龙迦。你将知道就连家族继承人都无法得到的真相。你和你弟弟面对这个女人究竟会有什么反映,我很感兴趣呢。”他走出苏氏庄园,拉开了一辆法拉利跑车的车门。“你们连这个都能搞到?”“那就不要洁癖了,云湘南。”元夜嘟囔了一句,“放心,不是偷的。是白枫的。”“没关系,我不介意。”云湘南做到了副驾驶座上。重伤的元夜和尹末骸在后排,充当司机的是白朗。“现在去哪里?”白朗说,“我建议你别回云宅了。既然你想要一个人称带所有的黑暗,那么活的长久一些不是坏事。”“我当然要活着,而且我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王!”云湘南说,“现在我要去阿尔菲斯圣城。”“去那里?那里倒是有足够的医疗设施。你是不想动用慕容氏的疗养院吧?”“使用慕容氏的疗养院与把她们送去当人质有什么区别?而且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地方有能够监控所有要塞的屏幕吧?”云湘南说,“这个故事的尾声,就让我们一次性看完吧。”他突然转头看着白朗,“白先生,你想要成为白氏的继承人吧?不知为了你自己。”“当然。”“可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你认为其余家族可能会承认你吗?”“不可能。”白朗说,“但是……这也算是我的理想。为了元夜学姐,还有……我姐姐,我不能半途而废吧。”“白先生,我有个计划,在到圣城之后,不知您是否有兴趣听一下?”白朗的内心突然间晃过了一丝寒意。他感到坐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心里只有自己的朋友和青梅竹马的少年了。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魔王,就像云霸。“好的。”白朗知道已经不能拒绝了。 第八章 轮回的出口 第九节  “我虽然不是祭灵者内部的人,但因为云霸是我的姐夫,元夜学姐也在这里面,所以就一直以‘天堂工会’的名义帮助云霸管理域外组织的杀手。后来由学姐接任,我来到中国帮助云霸设计组织的要塞。”白朗说,“当然,我不想输给那个苏承岳。”他摆弄着祭坛内部的那些复杂的零件,突然说:“云湘南,把你的项坠拿出来。”“我还留着这个东西,早就知道会有用的。”云湘南冷笑着。白朗指着祭坛内部的一个凹槽:“相比起四大家族的那些喜欢用血做钥匙的家伙,我还是喜欢用机械的。当然这只有云霸才会去用。”他把项坠放到了凹槽中,本来只用于监控阿尔菲斯圣城的屏幕顿时发生了变化。片刻之后,除阿尔菲斯圣城之外的七个要塞出现在了屏幕上。当然,已经毁灭的诺亚岛和岳大附中的画面是漆黑的。“先不用管苏氏庄园,看看在岳大附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云湘南说,“把视频记录调出来。”“嗯。”白朗突然间迟疑了一下。他说:“你真的要看吗?那里可能是你父母葬身的地方。”“同时还是你姐姐葬身的地方。”云湘南面无表情的说。白朗惊讶于他竟然是如此的冷漠。“不要以为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啊。”云湘南看了看白朗的表情,说,“为了理想而死,难道不是永生吗?”“真没想到你能如此的平静。”白朗的手在抖,“我……不想看。点击画面之后将下面的滚动条向后拖。你自己来吧,其他的操作也都很简单。看完之后叫我一声。”他转身想离开。“你很伤心吗?”“你的亲人死了难道你不伤心?”白朗突然间有些愤怒,“你还指望他们生还?在那种情况下生还?”“当然不指望。我不觉得已经失去了双腿的父亲还能够创造在天堂街时的奇迹。”云湘南说,“白先生。您有个关心你的姐姐……真好。我的父亲在试管中创造了我,我的母亲只是代孕母亲。我倒是有一个姐姐,她只是被我爸爸当成了我的挡箭牌而已。”“这不是你的错。”白朗说,“我的姐姐,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有的时候我更想让元夜学姐当我的亲姐姐。”“知足吧。”云湘南僵硬地笑了笑,“待会儿叫你,你现在帮忙照顾一下小骸和元夜前辈吧。我还想让你听我的计划呢。”白朗出了门,云湘南转身调出了当时的视频。他将整个屏幕调成了岳大附中所有过道的监控视频。云湘南突然间发现其中一个竟然是他与卡利安交战时璇玑附近的那个区域。视频中有一段时间一直很模糊,隐隐约约能看到几具倒下的尸体。估计这些都是白潭的手笔,她在离开时解决了围攻岳大附中的风雪四神的部下。随后,在几条走廊上接连出现了白潭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云霸。一些风雪四神的余党紧追其后,为首的是霍驰。此时霍驰下了一个命令,似乎是召集现有的所有人围攻云霸和白潭,而云湘南发现两人逃离的路线正是向璇玑附近。最后他们两个逃到了璇玑的旁边,霍驰一看到璇玑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让手下一哄而上阻止云霸引爆璇玑。但云霸已经将手腕割破,血流入了璇玑当中。之后,黑屏。“原来是这样。”云湘南摇了摇头。这时候白朗走了进来。“元夜还好,都是皮肉伤。尹末骸那一刀虽然没出多少血,但太狠了。她的命保住了,但是下半身还是没有知觉。恐怕真的要永远坐在轮椅上了。”白朗看了看祭坛上的云湘南,“你看完了?”“嗯。”云湘南说,“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是很好的归宿啊。于死敌同归于尽,这个结局真的是很完美。”“而且圆了一个梦。他们死的时候一定是开心的。”白朗说,“现在,该看看苏氏庄园那边的情况了吧?”云湘南点点头,将苏氏庄园调到了全屏。镜头在会客大厅中。阿瑞斯手拄着长刀,外衣上布满了一片片血迹,看来是经过了一阵厮杀,不过以一人之力解决了围困客厅的枫叶骑士的确值得称赞。苏承云手中的依然是死神镰刀,而龙迦和龙学已经将伤口包扎好了。苏承岳和慕容齐并排坐着,默不作声。看来在云湘南一行人赶往圣城的途中,苏氏庄园的人并没有急着审问捕获者,而是做了一系列休整工作。估计在这段时间里苏文月也被接回来了吧?不过在这里并没有看到苏文月。苏承岳挥了挥手,几个苏氏家族的保镖把被捕获的人押了进来。“看上去怎么像一个女子啊。”白朗嘟囔了一句,却发现身边的云湘南脸上露出百感交集的表情。“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给龙迦那瓶血。免得这兄弟俩被仇恨憋死。”他冷笑,“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恐怕还是一枚棋子呢。”龙迦走上前去,缓缓地把那个人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布满血污的脸上,是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啪”,几声清脆的响声形成了合奏。龙迦手里的面具落地了,龙学的诸葛弩落地了,而苏承岳手边的茶杯被他碰掉在了地上。“你是……洛樱凌?”苏承岳惊呼,“云霸和白潭的女儿!”“是她?”同一时刻屏幕前的白朗也喊出了声,“竟然会是这个孩子!”“现在知道了吧?”云湘南叹了口气,“我说过的,我有个计划,我们必须有一个计划。协约同盟对于洛樱凌做出的审判将会影响我们今后的立场。”“她会被杀掉吗?”“在协约同盟手中总共有三个选项,但愿他们别笨到选择最差劲的那个选项。”龙迦看着眼前已经奄奄一息的洛樱凌,沉默良久。突然,龙学冲上前来一把推开龙迦,狠狠地扇了洛樱凌一耳光。“为什么!”他全身颤抖着,伸手去捡自己的诸葛弩。龙迦一把抱住了他,他用力想挣脱开哥哥的双臂。“龙学,你想干什么?”“我要杀了她,杀了这个叛徒!”龙学怒吼,“她骗了我们,骗了我们所有人!”“你杀了她又有什么用呢?杀了她就能换回来那些死去的人的生命吗?”龙迦的声音颤抖着,“你还想让我对她和青觅一视同仁,为什么现在你自己倒做不到了呢?”“因为……我不能容忍……他背叛了我们……”“是不能容忍她背叛了你吧。”龙迦摇摇头,一手打在龙学的脑后,龙学登时晕了过去。“冷静冷静吧。”他招呼几个慕容家族的保镖将龙学拖下去。“不仅仅龙学想杀了你,就连我也想杀了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龙迦直视着洛樱凌的双眼,目光冰冷,“你被云霸收进龙骑士,后来成为三号人物,在诺亚岛上云霸解除了我的权利,让你统领龙骑士,还把龙骑士改名为‘天堂工会’。最后你和堕落天使来到了苏氏庄园。你从这几个阵营当中跳来跳去,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属于哪一方的。”“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堂工会吗?”“这个问题让苏承岳先生解释一下吧。”龙迦回头看了看苏承岳。苏承岳笑了:“你果然认为我知道那些事情,不过我所知道的仅仅是皮毛而已。天堂工会实际上是龙骑士的前身,云霸自身就曾经是一名天堂工会的战士。而到现在,只有在真正需要的时候,云霸才会让龙骑士以‘天堂工会’的身份参加战斗。过去的天堂工会的主要敌人是Asgard,这次毫无疑问也是。云霸恢复天堂工会主要针对的是想趁虚而入的Asgard。”“非常感谢苏先生的讲解。”龙迦冷笑着,“剩下的可就要你来亲自回答了,洛樱凌。为什么本应该去和Asgard战斗的你们会出现在诺亚岛,而你,还有什么我们大家不知道的身份呢?”“云霸先生这样安排,是因为Asgard的策略。”洛樱凌说,“他们要毁掉创造试管婴儿的实验室,他们希望自此之后四大家族的后裔都会是混血继承人。”“单单摧毁一个实验室就能够遏制纯血的发展?不可能有那么简单的。”慕容齐说,“其实应该还有一个原因的。那个地方,实际上是囚禁慕容龙琳的牢笼。白夜薰这也是在满足属下的这种复仇的心理吧。”“不仅仅是四大家族,恐怕最主要的还是我和龙学吧。”龙迦说,“她在天堂街的那个废墟中就能够杀了我的,但当时她没有这样做。她想要把我连同龙学一起杀死!攻下诺亚岛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慕容庄园,已经成为空城的慕容庄园被攻下后可以直指苏氏庄园。真是不错的战术呢。”“随便你怎么说。”洛樱凌说,“我们都被云霸玩弄在股掌之中,从四大家族的祭灵者,还有天堂工会的改制。他……他不都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吗?”“你这是在同情他吗?你这是在理解他吗?”苏承岳站来起来,“直到现在你还在为他说话。一个傀儡为了她的主人?”“好吧,洛樱凌。”慕容齐也站了起来,“我和苏承岳先生都是正统的家族继承人,有些权利现在有必要行使出来。我们有个共同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同意。”“想法?”龙学冷冷地说,“对于叛徒还有什么可以议论的吗?”“我们不想杀她。”苏承岳说,“洛樱凌,毕竟你是云霸和白潭的亲生女儿,他们都为我们这些家族做过一些事情,现在杀了你没有人能过意得去。你已经当过傀儡了,我想应该不介意继续当傀儡吧?我希望你能够成为白氏和云氏共同的继承人。”“白氏和云氏共同的继承人?”洛樱凌说,“原来你是想以我的名义建立一个新的白氏与云氏的合并家族啊。你们想借此‘名正言顺’地将云氏和白氏纳入协约同盟?”“没错。我知道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云氏’和‘白氏’。云湘南活着、白朗活着、那个假包换的尹末骸活着。怎么也不可能轮的到你。但……我们可以借你以力量,让你建立你属于你自己的力量。”“属于我自己的力量?应该该是名以上是我的,实际上为你们服务的力量吧。”“把话说透了也没什么坏处。”苏承岳说,“否则,你认为你还有什么活路吗?”“好的,我同意。”洛樱凌说,“我代表白氏和云氏,加入协约同盟。”慕容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而苏承岳的脸商业化地僵硬着。“真有意思。”云湘南冷笑,“好一个‘白氏’!好一个‘云氏’!”“这些家伙真够卑鄙的,这样一来协约同盟的力量决不能小藐!”白朗说,“云湘南,其实你早就已经想到了吧?”“没错。”云湘南说,“的确,所以说我有一个应对的计划。”“什么计划?”“以我为首的云氏,和你以你为首的白氏,达成联盟。”云湘南说,“白朗先生,我知道你现在最在乎的是什么。到现在为止恐怕你所能够在乎的只有元夜前辈了。不是吗?我也是一样的。我也在乎着小骸。所以不管是应对今后的变数,还是我们想要保护的人,我们这样做都没有坏处。”白朗点点头。“我们带着他们两个去波兰吧,我知道你们在那里还残存着一些力量。”云湘南说,“你不反对吧。”白朗笑了笑:“当然不反对。在对付家族这方面恐怕我还不如你。现在来看,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终章 遥远的未来  云湘南抖了抖手里的报纸,仿佛那层薄薄的淡灰色纸张里还隐藏着什么东西。“你在干什么啊,云湘南?”坐在他对面的元夜嘴里塞满了苹果,嘟囔着,“从刚才就开始抖那张报纸,你想从里面弄出什么东西啊?情书?”“是真相。”云湘南说,“发生了那么多的爆炸、凶杀,媒体竟然只是解释为‘黑恶势力不法分子暴乱’,看来Asgard将这些事情压得死死的。”“嗯。”白朗削着苹果,说道,“他们也不想把陷入到黑暗中的一些事情扯到光明的世界里。这种事情那些家族也有份儿的。”云湘南挡了挡外面的阳光:“好刺眼的阳光,在暗月星变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永远都见不到阳光了。”“今后还会在见到黑暗的,总要有这样的觉悟。”元夜打了个嗝儿,“白朗,你削得给我快一点!”“遵命……”白朗苦笑着摇头,“拜托我是把水果刀粘在义肢上啊,我只有一只手!真不知道将你纳入白氏之后到底是你管我还是我管你。”云湘南摇摇头:“让白先生歇一会儿吧,他这个样子削苹果真的很累。”“不行!”元夜任性得像个十几岁的少女,“在这小子能够应付得过来作为家族继承人的所有工作之前我这个姐姐管管他是义务!”“好恐怖的义务……”白朗将削下来的苹果皮丢在一边。云湘南不再理会对面那两个孩子似的人,一直盯着枕着他的肩膀睡觉的尹末骸。沉睡之中尹末骸的脸宁静得如同是镜面。“真是的,我们两个就跟幼儿园的小孩子似的。人家云湘南倒显得特别成熟。”元夜成功将一整个苹果硬塞进白朗的嘴里后,拍拍手笑道。“她的脸真的很像镜子。”云湘南笑笑,“静的能看到我自己。”“回到波兰后,我会尽力想办法治疗她的瘫痪。”元夜收敛了笑容,“我们大学的医学院里有很多很棒的医生呢。我和白朗原来都是学经济的,但后来因为暗月星变的原因他被调到了天文研究所。其实尹末骸挨了那么一刀能够存活已经是万幸了。能不能康复并不重要,你能够在她的身边已经足够了。”白朗支支吾吾地呻吟着。不知道是因为嘴里的苹果还是迎合元夜的观点。元夜说:“把一切都交给未来吧。现在你也应该和她一样好好睡一下了。”云湘南长吁一口气:“未来……真的很遥远吗?”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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